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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易楚發短信給林一,說這三天晚上都有事不一起回他家。
林一看沒看不知道,反正沒回複。
第四天,按照約定在學校門口等着,晚自習下課本來是七點半,一直等到九點沒有人出來。
原本以為他打籃球,畢竟這個人大半夜都去運動,走過去操場早就沒了人。
打電話無人接聽。
沉下心後騎着自行車準備回家,不知為何鬼使神差走了小路。
隐隐約約聽到一陣歡呼聲,有林一的聲音。
然後就在小路口,看到裏面林一圈住一個女生,手扶着牆壁,兩個人面對面對視女孩子,那雙笑眼迷離誘人,額前頭發與女生長發隐約相抵,那樣近,唇之間僅僅只有幾公尺距離。
旁邊幾個男生吹口哨尖叫着。
于洋先看見易楚,說了句:“怎麽陰魂不散。”
一說陰魂不散就知道是誰,林一迅速收回手往路口望過去。
只看見那人蹬車已經離開。
林一喊道:“走什麽走啊。”
一群人出去,他在外面騎的很慢并未走遠。
林一故意對小女生說道:“快來快來,叫他哥哥。”
未等小姑娘說話易楚就說道:“你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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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
易楚懶得理他,騎車便走,大概停一下車就是為了吵架,不然就不舒服。
他走後,于洋忍不住吐槽道:“林一,你怎麽回事啊,天天惹他幹嘛啊?搞得大家很尴尬好嗎?”
林一:“我還不尴尬,你尴尬什麽?”
于洋道:“就是因為你不尴尬,我們才尴尬啊,你去跟人家打招呼還是沒事主動招惹,可人家根本不想理你好嗎?就是讓氣氛很尴尬啊。我們替你尴尬。”
林一道:“我樂意我高興,尴尬個屁啊,哪有那麽多尴可尬的。”
尴尬來尴尬去說的頭疼,于洋懶得再管:“不說他了,那你們談不談啊。”
姑娘還在旁邊站着呢。
林一心情很不爽:“談個屁,回家看書寫作業!”
于洋道:“我都不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麽,你明明跟人家不是一路人,為什麽那麽在意他的看法?好好校霸不做,當什麽惡霸。”
林一一腳要踢過來:“滾滾滾,從哪學會這套措辭,閉嘴吧你。”
齊戰勝道:“那就別讀書了,反正剩下沒幾個月,讀書也讀不到哪裏去,KTV唱歌。”
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證明自己确實不在意,原本約好今天晚上一起複習功課,答應他媽的事情,就這麽食言了。
易楚在他家門口等到十點半,沒人過來自行離開。
隔天中午,的确沒有人再送來飯菜。
很久沒去餐廳吃飯,食之無味。
過了三日來送餐是林一家的阿姨,在學校門口東張西望被易楚看見,去補習功課見過幾次。
于是走了過去問道:“阿姨,今天怎麽是你來了?”
阿姨道:“小易啊,看了你倆半天沒見人影,這些瓜果全部進口的,林一媽媽讓我給你倆來,趕緊拿過去吃吧。”
易楚自然是知道送給林一,并非給他,接過來:“我一會兒拿過去。”
阿姨道:“明天讓你劉叔再給你倆送飯過來。”
易楚很敏感,宛然拒絕道:“做林一自己的就可以,我不用了。”
阿姨驚奇道:“怎麽了?”
易楚編了個謊話說:“我媽媽要回來了,所以不需要了。”
阿姨松下一口氣道:“那最好呀,肯定媽媽做的飯吃的最習慣,那...一一的功課?”
易楚道:“我會多補兩天。”
阿姨點點頭說了句:“好。”
最終這幾日不管什麽理由推辭掉,易楚沒有再去他家。
自從那日無故缺席沒有任何解釋,再無見過。
接下來幾天要準備畢業會考,這件事告一段路。
考試內容很簡單,但是關乎畢業證和接下來高考問題。
基本不到半個小時易楚就寫完,等了一會兒提前出了教室,然後猛然看見有個人在操場上打籃球,那個人能是誰?就是林一。
易楚跑過去一腳把籃球踢飛:“你怎麽沒參加考試?”
林一惱怒道:“你做什麽啊?又犯病了?”
易楚逼問道:“你為什麽不參加考試?”
林一:“愛參加就參加,不參加就不參加,你管得着嗎?”
易楚:“你媽每天督促你讀書,你這樣對她?”
林一使勁把籃球一摔:“你有完沒完,有完沒完啊!真當老媽子羅裏吧嗦,管人管習慣了對吧?我造了哪門子孽和你染上關系,就此打住打住!”
易楚:“我——”
易楚大約知道自己失态,不再說下去。
他其實一點不善言談,一直一個人生活,沒有朋友,很少與人交流,不知拐彎抹角。被吼的心狂跳,并非情愫中的耳赤心跳,而是與人争吵激動心跳,垂睫低頭,不再說話。
随後有點狼狽的轉過身離開。
這種人,平時翩翩風度,沉默寡言的人,很難能開下口罵他,可是太讨人厭了,不罵不行。
林一拍着籃球,在空蕩的籃球場轉了幾圈,十投未中氣急敗壞。正好于洋走過來,一腳把球提到足球場。
“給我拾過來!”
于洋看他樣子肯定是被人氣的,扔過來球就跑了。
因為阿姨囑托,所以易楚今日好心在學校門口等他,看見他們幾個,兩三個女生四五個男生一起走過來,那樣子分明是有事出去玩。
所以當即就走了。
回到家看了一會兒書覺得很累,剛脫衣服睡覺林一的媽媽打電話過來,語氣有點相求意思,一直陪着笑臉。
大概是做生意人本能如此,林一坐在沙發上看媽媽打電話語氣習慣了。
挂了電話又哭了。
林一收起放在茶幾上腿放下雜志問道:“怎麽啦?人家不來就不來呗,我又不是不會看書。”
媽媽道:“人家不來你可高興了對不對?告訴你,沒得逞,人家待會就過來了!你說說,因為你的事情我跟人說了多少好話,操了多少心。你小時候幼兒園......”
從小到大做的蠢事一件件拎出來,最後一句肯定是:“你如果能和人家的小孩懂事,我就燒高香了。”
林一道:“陳阿姨家的孩子那樣?”
媽媽道:“沒說長的如何,要說長相十裏八村都沒你好看,小時候你爺爺抱着你出去,誰都想親一口......”
回憶一會兒小時候事情後,最後說道:“有什麽用?還不是操碎心,哎~”
林一道:“你上個月還跟我說,隔壁家華哥考上名牌大學抑郁症退學,現在在家兩年了,要我快樂上學,說變就變。”
媽媽感嘆道:“你的确不是靜下心的料,不過要真跟你華哥那樣,還不如這樣,那種一輩子都廢了,哎,小時候天天拿第一名,學習成績好,怎麽攤上這個事,你不知道,昨天他媽媽在小區裏哭......”
林一:“媽媽媽媽媽媽,停停停,你不是平時挺忙,還關心別人家家裏長短。”
媽媽停了口:“趕緊把這些衣服脫了換衣服,易楚來了給人家好印象啊。”
林一:“換什麽啊,這不是很好嗎?他怎麽還來啊?要什麽好印象啊又不是相親。”
媽媽道:“那怎麽行?上次你跟他站在一起都沒人家整整齊齊,而且的确差一點味道。人家是書卷氣,你,呵呵,流氓氣。”
林一:“......”
這是讓他來補習功課的嗎?是在比美吧。
半個小時後易楚敲了門。
看他的臉,那樣子,好像平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吃了他家飯,逼迫上刑場。
媽媽好說歹說讓好好教習,千恩萬謝的樣子。
為什麽對媽媽可以笑臉相迎,扭頭就冰寒一樣?
易楚坐在書桌邊,冷言冷語:“哪裏不會?”
這句話對男人的傷害有多大知道嗎?
林一故意道:“哪裏都不會。”
易楚:“那就別學了,現在晚了。”
林一道:“好啊,不學了。”
易楚起身就走,推開門的時候正好撞見林一他媽媽。
媽媽驚奇的問:“怎麽了這是?”
易楚:“沒有,他身體不舒服,改日再來。”
媽媽道:“你別聽他瞎說,沒有的事,剛從外面混回來有什麽病。”
易楚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阿姨,今天是會考關系到将來高考和畢業的,林一他...他為什麽不考試?”
媽媽愣了一下笑着說:“沒事沒事,不是還有一次補考嗎?考大學還需要什麽高中畢業證書啊。”
易楚一臉震驚。
林一走過來滿不在乎的說:“媽,別補習了,人家還要考學,我不想耽誤他的時間。”
媽媽大概知道他們真的有矛盾,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啊,林一他總是不懂事。”
易楚若有所思,聽此道歉也十分歉意的說道:“是我口氣不好,我...一向不會說話,阿姨別笑話我。”
林一道:“你不必道歉,當時原本就是我逼着你吃的東西,從頭到尾是我一個人錯,你回家吧,以後不必再來了,這些天打擾你了。”
如此一本正經的說話,易楚看向他,林一剛才就發覺他的眼神似乎泛了一點水霧,不知是委屈還是難過,或者其他,總而言之,再纏在一起好沒意思。
媽媽不知兩人什麽情況,男孩子在十七八歲年紀的确性格會對比強烈各有迥異,別人家孩子不開心,還是不去勉強為好,不僅委屈自己還委屈他人。
易楚默默開門離開,林一被他媽轟出去送人。
一前一後,相差五六米距離。
易楚忽然轉過身問他:“你不打算上學了嗎?”
林一快步走過來:“不知道,應該是吧。”
他似乎很可惜,很無力,嘴裏默念:“不上學能做什麽呢。”
林一道:“工作,結婚,生孩子,就這樣呗,能幹嘛。”
易楚道:“你沒想過以後做什麽嗎?”
以後?誰會想過那麽遠的事情。
林一道:“你就算本事再大,最後不還是工作事業,然後還是結婚生子一輩子啊,我就是比你早一些。”
易楚看他:“其實...你成績不差的,努力下還是可以做好的。”
林一笑,很大膽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你能出口誇人不容易啊,将來什麽打算,我已經想好了,未必一定跟你一樣高考上大學呀。”
林一說:“你這個人為什麽總是說話那麽難聽?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的,每次都搞的很煩人知道嗎?每次原諒你了又開始,跟我就沒好好說話過,幸好我大肚能忍,不然真被你氣死不成,也不知道你女朋友怎麽受得了你。”
易楚矢口否認:“我沒女朋友。”
林一:“還說沒有,我都見過好幾次。”
易楚道:“那是我表姐,不是女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一心裏好像放輕松一樣,這種人嘛,本來就不該屬于其他人,不食人間煙火,好好作就可以了。反正自己這暴脾氣都可以忍耐,誰不能忍他啊?
“那你呢?”
林一歪頭看他:“我什麽?”
易楚:“前幾天......算了,随便你。”
林一看他要走拉着說道:“前幾天什麽啊,又随便,說話能不能一下子說完,不然我會日思夜想很難受的。”
易楚只管向前走不答話。
林一道:“好嘛,你別揪着那件事不放了,我發誓下次補考的時候我一定好好考,争取拿到畢業證。”
易楚瞪了他一眼。
林一:“你這個人怎麽老瞪人啊,再說你瞪人又不和高建民那樣嚴厲,好像撒嬌一樣。”
易楚:“滾。”
他嘴裏喊的“滾”和林一的“滾”很不一樣的。
林一喊“滾”是沒真的讓人滾,這位是真心實意讓人走開的。
走走停停互怼送到路口公車邊,林一覺得自己有點餓了,就不目送他上車回家,準備買點東西吃。
誰知打包好東西回來,竟然發現易楚還站在公交站牌旁沒上車,都快十點了,站牌一個人沒有。
這是夜班車,不應該等不到啊。
林一連忙跑過去:“你怎麽還在這?”
易楚下了一跳也說了同樣的話:“你怎麽還沒走?”
林一斷定他心情不好,這個人凡事憋在心裏,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林一:“是不是回家沒人啊?”
易楚默默:“嗯。”
林一:“所以寧願在這等着啊?傻不傻啊?多冷啊。”
易楚搖搖頭:“不冷。”
他不是姑娘,林一總不能摸下他的手查實下吧。
不一會兒公交車往這邊開過來,他好像還沒有上去的意思。
林一道:“走啊,快回去吧,明天還得早點上課。”
易楚看了他一眼說道:“嗯。”
上了車離開。
回家的路上林一一直在想着這個人到底什麽情況?
他們認識快三年,其實從來就沒真正了解過這個人。
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是新生報到處,誠信高中不是僅有本地學生還有外市優秀的學生過來求學,提供住宿。
林一爸媽開車大包小包好像上大學一樣搬進宿舍,幫忙整理又去買吃飯用具等。
對他印象深刻因為,其他人都是全家過來送人,易楚的送人隊伍只有一位老奶奶,而且就送到門口,叮囑幾句話易楚進去校園。
随後奶奶被保姆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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