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陸嶼一整個晚上聽着外面哼哧哼哧的聲音根本沒有絲毫睡意,等聽着外面動靜開始逐漸變小後他推了推半靠在他身上的喻行止,喻行止估計也并沒怎麽睡着,霎時間就醒了,他低聲:“嗯?”
陸嶼晃了晃自己微微有些麻的胳膊,從地上站起來:“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喻行止皺眉看了會兒正躺在他腿上睡覺的長生,陸嶼沒理他,燃了一晚上的蠟燭早就熄滅了,整個地室漆黑的沒有一絲光透下來,陸嶼按照記憶摸到了繩梯的地方,爬上去掀開蓋子,外面天果然差不多亮了,他才探了個身子出去,旁邊傳來一聲沙沙的腳步聲,陸嶼轉頭望去,一個感染者正拖着步子奮力的朝他的方向走來,陸嶼在它走近後伸手扯住它勉強可稱作領子的地方往下一拉狠狠地按在了剛剛掀開的蓋子上,他摁着這個感染者的腦袋從繩梯上爬了出來,擡起一腳把這個天亮了還他媽不走的感染者踹開了數尺遠,喻行止從他後面爬出來,沉默地看了片刻,那未死的感染者又顫顫巍巍地走上來想要咬人,陸嶼給了他一腳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昨天下午做木工時候留下的小木棍,直接插進了對方的前額,那個感染者立刻不能動了。
陸嶼從地上站起來,轉頭看向喻行止:“先去大門那看看。”
喻行止點了點頭,陸嶼擡腿就走,他似乎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處于一種十分暴躁的狀态裏面,喻行止擡眼望了望這放眼過去的滿地狼藉,他彎腰拉住了這個剛剛被殺死的感染者的衣服,拖着這個屍體往前走,他一路還撿了不少屍體碎塊丢在他身後拖着的這個感染者身上,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陸嶼站在那裏似乎已經觀察了有一會兒,喻行止把自己一路撿過來的垃圾順着大門扔了出去拍了拍手站到陸嶼身邊:“怎麽?”
陸嶼皺着眉頭:“大門沒有被損害的痕跡。”
喻行止上下觀察了會兒這扇被打開的大門好一會兒,完整到像是有人從裏面迎客般地把門打開了,他面無表情地站了會兒。
陸嶼伸手敲了敲他:“監控室看看。”如果蝴月也是個玩家,那麽她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
他跟喻行止打開監控室的門,裏面已經沒人了,他環視了一圈看不見有什麽打鬥掙紮的痕跡,他甚至出聲喊了聲:“蝴月?”
沒有人應聲,喻行止走到監控器前搗弄了好一會兒,突然喊了他一聲:“陸嶼!”
陸嶼聞聲看過去:“這是……”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像,正對着大門,門口許多個感染者跟以往很多個日子一樣在門口盤旋,喻行止伸手點了點離門最近距離的那個位置,陸嶼凝神望過去,正是下午在監控前看見的那個變異感染者,他站在門的最前面,手指在大門口不知道劃些什麽。
監控器效果不好,放大的畫面還是像是糊了很多馬賽克,陸嶼皺着眉頭盯着這個畫面看了數十分鐘後,那畫面驟然變了,有人從裏面打開了大門,陸嶼湊過去認認真真地想看是哪個**活膩歪了想找死讓整個基地的人給他陪葬,就見到最前面的那個變異感染者突然狀似大叫了一聲,他往前跨了一步,陸嶼冷着嗓子說:“停!”
喻行止把畫面靜止,喻行止指着畫面最邊角的那個地方:“放大。”
喻行止沉默地把畫面放大,直到那一塊似乎還帶着蕾絲邊的白色布料邊角霸占了整個屏幕,陸嶼樂了:“操,蝴月?”除了蝴月,沒有人在這個地方還穿着那麽花裏胡哨的衣服。
陸嶼想——這個女人瘋了?她在這個場景裏總算是呆瘋了,覺得自己自殺了可以回去?
喻行止把按了下畫面繼續開始的按鈕,那個變異的感染者率先走進了這個基地,身後浩浩蕩蕩的感染者跟着走了進來,過了很久畫面門口變成一片空地,偶爾有零星兩個過路的茫然感染者在門口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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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行止把視頻畫面關掉了:“是蝴月打開了基地的大門。”
陸嶼起身往外走:“你去找下還有沒有躲起來活着的人,這些東西智商不高,稍微聰明點的應該會躲起來。”
喻行止嗯了聲,陸嶼打開監控室的門,既然大門不是被那群東西打開的,那麽這個基地就還是安全的,他只需要再次把大門給關上,然後在這個算不上大的基地找到死屍,随後一把火燒了就好了,陸嶼對喻行止說:“我去燒屍體。”
陸嶼跟喻行止兩人分開行動,陸嶼在在準備去食堂方向拿油的過程中又碰到了兩個像是迷路落單了的感染者,他把他們弄死後屍體堆在一起,從食堂拎了油撒在兩個屍體身上,蹲**子地上揪起一把雜草,點着了丢在兩句屍體上,火苗猛地蹿了上來,陸嶼邊走邊想他應該去找到那個變異的感染者,他在小樹林的時候就應該一棍子敲死他。
陸嶼一路上撿了不少屍塊,嫌少有完整的,他黑着張臉把撿了那些東西堆起來一把火燃了起來,直到太陽從基地的高牆後面升了起來,陸嶼直起身子放眼看見陽光普照的土地上一陣陣黑煙往上升起,他臉色十分不好看,把手中的空桶往地上随手一扔,轉身朝他們宿舍樓的方向走去,宿舍樓底下窸窸窣窣站了面如土色的人,在看見陸嶼似乎都有些受了驚吓。
陸嶼見狀更是煩躁,他實在不懂,一個在這個末世下生活長大的人怎麽還是膽小如鼠,他們一副連看那些感染者的勇氣都沒有的樣子,難怪被那些怪物弄得畏手畏腳。
喻行止恰好從樓梯上下來,他身邊圍了幾個緊跟着他身邊的小孩,陸嶼走過去前前後後點了下,本來基地百來個人現下大概還剩下三四十個人,而且個個面如土色一副弱不禁風,在下一秒能夠吓死的樣子。
喻行止看見他來朝他點了下頭,走近他身邊壓低聲音:“昨天太晚,聽見動靜的還以為是晚上出去玩鬧的小孩。”
陸嶼點了下頭,拿着東西準備出來教訓,哪知沒走幾步迎面一群喪屍,估計剛來得及尖叫一聲人就沒了,他湊過去也壓低聲音:“膽子太小,安撫下吧,告訴他們門是被蝴月開的,沒有人能闖進來。”他想告訴他們,這個基地只要大門不開還是十分安全的,之所以不自己說,他想在這群人面前自己跟蝴月一樣應該也是個外來者,既然蝴月能做出這樣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那他也很難說了。
喻行止看了他一眼,陸嶼往外指了指:“我去看下有沒有東西能吃。”他頓了會兒又道,“而且這基地還有不少找不到路的感染者在游蕩。”
他說完轉身就往自己自己來的路走過去,一路燒了的屍體都成了灰燼,被風一吹就消散在了天空中。
陸嶼在食堂找到了幾個估計是昨天剩下的饅頭,他開火用筷子插着烤着加熱了下,等外皮被火烤出了一陣焦黃,他關了火拿着筷子咬了口,外皮倒是酥脆但是饅頭裏面還是冰涼的,陸嶼啧了聲,沒滋沒味地把這個饅頭吞進肚子裏。
今天已經是第八天,還有六天就可以走了。陸嶼想,反正他無所謂呆在基地這個有熱湯喝的地方還是呆在只能吃酸澀的野果子的外面。
陸嶼吃了兩個饅頭,勉強果腹後又空着手走了回去,喻行止站在那群人的對面,形成了個兩方對立的架勢,陸嶼拖着步子走過去,人還沒走近,突然一塊小石頭丢在了他腳邊,有人大吼着:“外來人!滾出去!”
陸嶼挑了挑眉毛,果然這些人第一時間只能想到這樣的解決辦法了,他還沒說話,喻行止沉着嗓子怒了聲:“夠了!”
然後人群中有人吼:“喻行止你也滾出去!如果不是你開門讓外來人進來,我們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句話大概說的群起激憤了起來,那三十多個人開始整齊劃一的喊着讓陸嶼跟喻行止滾出去。
陸嶼笑了聲,他腦袋往喻行止肩膀上一搭:“只能出去做對野鴛鴦了?”
喻行止看了他一眼,他十分勉強地翹了翹嘴角,随後轉回頭看向看仇人般看着自己的這群人,他有些無奈,他是真的無可奈何:“我們過了今晚就離開。”
陸嶼把腦袋從他肩膀上挪開,突然問出了句:“你們在怕什麽?”
“……”那些人對他很是敵視,沒人想要跟他說話。
陸嶼是真的很疑惑,一代又一代的把對外的恐懼遺傳下去嗎:“你們到底在怕什麽?你們見過那群感染者嗎?我一腳可以把他從這裏踹到幾米遠,你們試過去正視他們嗎?”
那些人仍舊不理他,陸嶼也覺得跟這群人說話實在沒意思,對牛彈琴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他口袋裏揣了幾個雞蛋,準備回房煮雞蛋吃,馬上就吃不到熱乎東西了,他覺得要吃還是得乘早。
他步子擡起來正越過那群對他有敵意的人踏上樓梯,喻行止突然開口:“他們可能産生了變異的感染者,有智商有情緒。”
人群十分不解。
喻行止說:“他會開門。”說完他跟着陸嶼上樓梯了,喻行止想自己的思維方式可能是錯的,他坐在桌前給這群人畫什麽引水渠,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們,自己進步,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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