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喻行止不知道在哪裏熬了一碗雞湯,看那金黃色的色澤就知道熬了不下幾個小時,陸嶼想自己從被救起到醫院做完例行檢查現在坐在病床上總共也沒兩個小時,這個人早就知道會到醫院來。

他虛着眼睛看了喻行止好一會兒,沒什麽情緒地問了句:“真是個護士啊?”

喻行止正從飯盒裏拿餐具聞言眼角都帶着笑的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陸嶼接過裝湯的碗垂着眼睛聞了聞,那香味直往自己鼻子裏蹿,他出了口氣接過喻行止遞過來的勺子,陸嶼一邊喝湯一遍混不在意地問道:“接近我是為了什麽?”

喻行止一張臉突然湊近他,突然放大的一張臉讓陸嶼頓了頓,然後就見喻行止朝他咧出了口白牙:“你覺得呢?”

陸嶼揚了揚下巴示意這個人離遠些不要打擾自己喝湯,一邊慢悠悠地喝着別人送的湯一邊不急不緩地回道:“我覺得你應該被铐起來去警局呆幾天。”

喻行止微微後退,他雙手攤在自己腦袋兩側做了個十分無辜的手勢:“我給個為人民服務的警官送點雞湯也算犯法嗎?”

陸嶼舒舒服服地喝了幾口湯:“不算。”他放下碗繼續道,“但是把這個為人民服務的警察綁起來丢進底下車庫這件事犯法了。”

喻行止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要冤枉好人啊。”

陸嶼看他這幅表演的十分認真的樣子嗤笑了聲,他嫌棄般地揮了揮手:“滾吧。”

喻行止側頭看了眼他吃空了的雞湯碗:“下面一層還有飯菜。”

陸嶼盯着他看了片刻,笑:“不要賄賂人民公仆,犯了法就應該被铐起來。”

喻行止上前把陸嶼吃空了的雞湯碗擺回飯盒內,抽出下面一層,米飯的香味瞬間飄了出來,陸嶼瞥了眼喻行止,因為充分感受過饑餓所以面對食物的時候總會莫名的變得十分沒有立場,陸嶼對此有些不爽,但是仍舊把那泛着香味的東西捧了起來。

喻行止站在病床前晃了晃尾巴:“醫院說下午可以出院。”他頓了頓突然建議道,“要住一晚上嗎?”他笑眯眯,“反正公家掏腰包,要不要做個全套全身檢查?”陸嶼瞥了他一眼,他在跟陸嶼視線對上後不急不緩地繼續問了聲,“晚上想吃什麽?”

陸嶼慢條斯理地夾了口米飯進嘴裏,細嚼慢咽地吞下後他疑惑:“拖延我去警局報道的時間是為什麽?”

喻行止十分無辜:“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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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蹙了蹙眉頭,他們四面八方不知道圍了多少個攝像頭,所有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都要在腹中反複咀嚼後才能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劇本講出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就是喻行止在拖延他去警局報道的時間,意義在哪?他跟喻行止在游戲中應該屬于同伴,兩人應該是一損俱損的關系,喻行止不應該會害他。

他沉默地盯着喻行止看了好一會兒,喻行止沒什麽反應,但是身後一條尾巴卻是十分搶鏡地搖晃了起來,陸嶼幾乎不自覺地就被那條尾巴給搶走了關注,他樂了聲:“狗才會因為別人的注視興奮的搖起尾巴。”

喻行止咳了聲,好一會兒突然解釋道:“狗見到不喜歡的人不會開心的搖尾巴。”

陸嶼笑出了聲,還沒接嘴調侃兩句,病房裏明朗特意留下的手機突然震了下,陸嶼放下碗筷側身去拿手機,立刻有電話撥了過來,陸嶼接通電話,明朗在那邊說:“墜亡的死者是艾束的第二任妻子,她的資料信息都大部分都已經傳到你手中的手機裏去了。”他頓了會兒,“我現在正準備跟勉隊長一起去法醫那。”

陸嶼應了聲,他挂了電話,皺着眉頭點開傳過來的死者信息。

資料顯示她一個多星期前從外城嫁到動城,在動城無親無故也沒有工作,生活中幾乎只有自己老公一個人,陸嶼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緩慢的滑動,他面無表情地盯着手機中的資料突然開口道:“我下午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出院手續是讓警局的人來辦還是我自己就可以了?”

喻行止說:“昨天下午四點半我在恰好在金融區,目睹了這位女士的墜亡過程。”

陸嶼斜了他一眼:“下午四點半。”他說,“你一個醫院上班的護士為什麽會在工作期間出現在金融區?”

喻行止突然朝他側頭笑了下:“請問你這是在審問我嗎,陸警官?”

“……”陸嶼,“昨天下午四點半到今天早上四點半這段時間你都在哪?”

“目睹了一場墜亡事件後受到驚吓回家喝了點酒睡着了。”喻行止攤手。

“家裏有別人嗎?”陸嶼問。

喻行止慢騰騰地笑了聲:“單身,生活作息良好,無不良嗜好,愛好是烹饪,有房有車,對待感情十分忠貞。”

陸嶼啧了啧:“沒人在跟你相親。”

喻行止不急不緩地繼續道:“我以為陸警官對我十分感興趣?”

陸嶼從鼻腔裏嘆出了口氣,他有些沒好氣,覺得面前這個人可能是戲精轉世,眯着眼睛叩了叩手機屏幕,随後回撥了個電話給明朗:“艾束的第一任妻子有沒有詢問過?有記錄信息嗎?”

明朗說:“艾束的第一任妻子在幾年前因病逝世。”

陸嶼慢騰騰地嗯了聲,視線在收拾東西的喻行止身上轉了圈,他突然問道:“明朗,我初來你們警局報道,你跟我說說你們警局的人怎麽樣?”

明朗啊啊了兩聲,似乎十分苦惱:“陸隊長我現在在出任務啊,我能下班了去跟你閑聊嗎?”

陸嶼笑了聲,絲毫不理會這人聲音裏的苦惱:“跟勉隊在一起嗎?我今天早上見勉隊精神狀态不太好啊。”他頓了頓,“還是說勉隊長工作起來一直都是這幅拼命三郎的樣子,很久沒休息了吧?”他緩下嗓子,“你得勸勸。”

明朗那邊更加苦惱了:“勉隊從昨天下午開始臉色就很難看,我們整個局裏的人都勸他歇一歇,可是他……”

陸嶼點了點頭:“這樣,你再好好勸勸,我就不打擾你們出任務了,再見。”他從胸腔裏發出了聲笑,在那邊連聲的再見裏挂了電話。

他覺得動城的警局從局長到這個勉隊長都十分奇怪,姑且不說他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警察邀上警車後背綁架這家事情,就看他們勉隊這幅随時可能猝死的樣子竟然還工作在前線,這可實在不像是随手寫結案報告就往上報的樣子,除非寫這個劇本的編輯腦子不正常為了跑劇情根本不在乎正常人的邏輯。

陸嶼覺得這種可能似乎要小一些。

陸嶼覺得可以把喻行止放在一邊,先考慮從艾束吸毒過量死亡這件事情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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