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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跟喻行止十分随意地在街邊挑了個連鎖旅店,陸嶼本來想去前臺開房,在門口站了會兒才回憶起來他身上現在應該沒有什麽身份證件,他把視線轉回笑眯眯站在他身旁的喻行止身上,他看了一眼喻行止随後又看了眼前臺,示意喻行止去開房。
喻行止接收到他眼神傳來的信息後十分無所謂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他擡起步子往前臺走,走了兩步後轉了個身,徑直往樓上房間走去。
陸嶼在原地頓了頓,便也擡步跟了上去,走到二樓看見這個才離開自己眼睛幾秒幾秒鐘的喻行止正站在走廊上給跟人言笑晏晏地聊着天。
“……”陸嶼沉默了會兒,無語地想着這個自己所不了解的喻行止可真是個交際花,他站在走廊靠牆等了會兒。
他想到海洋在他的意識裏向他傳遞出來的信息。
找喻行止。
·
陸嶼在上個場景結束後本來出來準備找高歸算賬,出來的時候面對的卻是幾個機械警察加一紙審判,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是誰因為什麽無故給他安了個罪名,他們想要做什麽。他一句話都沒問出來就被一針鎮定槍強行把他帶走。
他在一間白屋子裏被關了很長時間,屋子裏沒有自然光線,頂上只有一根白熾燈,這讓他有些無法分辨時間,一日三餐的時間間隔也十分不規律。
等他終于被人從那間專門消磨人意志的房間裏帶出來,他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一個機械警察帶着他去浴室洗漱,它用它電子嗓音詢問陸嶼是否需要用餐,陸嶼拒絕了,安安靜靜地泡了個澡。
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能因為什麽事情被抓起來,肯定不是他們堂而皇之地給他扣下的罪名,要更加嚴重一些,比如說他曾經把他們的M從所有人眼前偷走了。
陸嶼原來不在這個名叫艾克特的工作站,這個工作站裏曾經呆着的全是一群在飛船上吃不上飯、差點活不下去最後被FOT簽過來販賣自己隐私的男女。
在十年前這個簽了許多沒命活下去的公司做出了很多令人發指的電視節目。
那一段時間幾乎所有的電視頻道裏充斥着無數**暴力乃至讓人看得作嘔的電視節目,上面的演員像是被提線木偶似的被節目導演随意擺弄。
他沒有在乎受衆群體,瘋狂而大面積地朝所有人輸出這樣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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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場致死的狂歡。
——因為人類最終将要滅亡,所以我們得這樣做。
他們在深夜付費節目裏甚至試圖讓一只豹子發情來滿足某些特殊觀衆的特殊口感,因為那只發情了的豹子在直播現場沒有被控制住,它殺死了很多人,甚至還從電視臺逃了出去。
這件事情才影響了飛船那邊激烈讨論後發布了《關于廣播、電影、電視等節目新規範》一系列規範書。
陸嶼八年前從飛船偷跑過來的時候,艾克特已經比過去好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受了一系列他們不在乎的法律的歸宿,把所有明面上的東西都放到了臺下面,比如想現在此刻把自己随便按個罪名抓了起來。
什麽罪名都不重要,只要目的能夠達到就行了。
陸嶼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他坐在酒店大廳裏喝茶,穿着一身秉公執法的制服。
陸嶼已經很久沒見到人類的執法者了,這裏大部分的法律執行者都是機械人,他們把法典輸入他們芯片裏,每天都十分幹脆的處理着所有大大小小的違法事件。
陸嶼坐在他對面的時候,這個男人從雪茄盒裏敲出根雪茄,他擡手向陸嶼示意了下,陸嶼搖頭拒絕後他把雪茄盒蓋上重新塞回自己的衣服裏。
他用雪茄剪在頂端輕輕剪了下,不急不緩着語調說:“你知道現在做一根這樣的雪茄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嗎?”
“……”陸嶼沒理他。
“至少一年。”他說,把東西含進嘴裏,拿出打火機給自己點雪茄。
他輕輕吸了口,嘆出了口氣:“我們找了一百年的時間,沒有找到我們能生存的土地。”他側頭看了眼陸嶼,笑,“沒有土地給我們種煙草啦。”
陸嶼沒什麽表情的說:“為什麽不選擇抽電子煙?”
這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彎了彎眼睛,隔了會兒:“陸嶼,你的那個叫做喻行止的伴侶,他現在在哪?”
“……”陸嶼告訴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不是你們節目組給我安排的人嗎?”
男人把伸手打開了身旁的一個文件袋,他把裏面的拍的照片丢在了陸嶼面前的茶幾上,上面甚至還沾了幾滴桌上的茶水。
陸嶼低頭去看,他還以為是什麽照片,盯着看了會兒照片拍的地方才發現這是海洋之前呆的地方。
“這是什麽?”他是真的有些疑惑,照片拍了海洋那個巨大的屏幕,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數據。
男人指了指照片:“他,這個房子的主人。”他抽了口雪茄,“你伴侶,喻行止,他現在在哪?”他盯着陸嶼,“或者說,M,他在哪裏?”
陸嶼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好一會兒他松弛**子,可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他會兒,對于他的拒不合作揮了揮手,沒一會兒就有幾個機械警察把他請揮了他之前呆着的那個白色的沒法分辨時間的房間。
陸嶼坐在鐵床上挺門被關起來聲音的時候還想着,既然他們會問他海洋在哪的話,那麽他們肯定沒有找到海洋。
他們把海洋當成了喻行止,當成了M,他有些納悶,這是為什麽?
·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他都被反複地關起來被提出去詢問,在他最後一次被提出見那個男人的時候,男人那根據說耗時一年時間才能做出來的一根雪茄已經快抽到了尾聲,他每次見陸嶼的時候都會解瘾似的抽上幾口就放下。
很長時間過去,具體幾個月陸嶼不太清楚。
陸嶼是在洗澡的時候有些昏昏欲睡,差點埋進浴缸把自己淹死,猛然驚醒過來發現自己站在了個奇怪的空間裏,他無法形容那空間給人的怪異感,它像是把所有東西都扭曲成了平面。
他在一串數字鋪成的道路上走了幾步,看見一個平面的海洋:“小島。”
陸嶼低頭看他:“你躲起來了對嗎?”
海洋笨重地點了下頭,他說:“我發現你的精神狀态很差。”
陸嶼竟然十分奇怪地找到了重點:“你為什麽會發現我的精神狀态很差?”
海洋竟然害羞地朝他笑了下:“因為我是小島的海洋啊。”
“……”陸嶼腦子有些昏沉,不太能思考,用殘存的理智問他,“這是哪裏?”
海洋說:“這是我們的世界。”
“嗯?”陸嶼有些不懂。
海洋小聲說:“你的精神狀态很差,我發現你剛剛好像差點呼吸停止。”
“……”陸嶼皺了皺眉頭。
海洋說:“你遇到麻煩啦。”他說,“我可以把你送到那個游戲裏面去可以嗎?”
陸嶼頓了頓。
·
海洋說可以讓他去他們拍攝的場景,他可以随意借別人的身份,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可能偶爾會意識不清楚,也有可能因為意識不穩定而突然跳到別的場景去。
他說讓陸嶼去找喻行止。
他說他很多東西都不懂,但是喻行止懂,他找到喻行止就好了。
然後陸嶼就變成了個旅店跟個屍體呆在一起的男人。
現在喻行止記憶錯亂,他什麽都不知道,陸嶼在想自己能通過什麽方法讓他恢複記憶,能通過什麽方法來跟他正常溝通。
來解開這個從他見到喻行止開始就一直環繞在喻行止身上的許多的謎題。
那個變成交際花開心跟人聊天的喻行止跟人禮貌道別,然後回身走到了陸嶼身邊,他笑容滿面地對着陸嶼,而他剛剛交談的人對他點頭示意了下後擦着他們下了樓梯。
喻行止在目送着男人下樓梯後,朝陸嶼亮了亮自己手中的房卡,他笑:“我可從來不會把錢用在住宿這件事情上。”
“……”陸嶼見他一副賣乖的樣子有些可笑,“他把房卡送給你了?”
喻行止說:“我偷的。”
“……”
喻行止擡步走:“不要浪費時間了,他直出去看場跟人吃個晚飯再看場2個小時的音樂會,所以我們應該抓緊時間幹事。”
“幹什麽事?”陸嶼疑惑。
喻行止回頭看了他一眼:“幹我。”他想了會兒覺得還可以給出一個選項,“或者我幹你。”
喻行止覺得自己之所以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産生如此多奇怪的感覺的唯一原因,就是兩人還沒上過床。
他因為沒有占有過這個男人,所以才會對此抱有幻想。
他雖然沒有占有過任何人,但是他覺得應該就是這樣,因為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小聲而又堅定地告訴他。
——讓他屬于你。
他是屬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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