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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到了夜晚,顧清辭都沒有從帳中出來,蕭璟珩想去看他,卻又怕聽到決絕的話語。月上枝頭,他躺在床上,素白的帳頂映出顧清辭的臉,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若說顧清辭是不喜歡他的,但他又未當場拒絕自己。若說他喜歡,卻又是那般倉惶離去。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蕭璟珩索性起身坐到桌邊,攤開地形圖細細查看。

如今他們在函谷關,那回之後,宣和帝果然派了不少援軍過來,如今暴雨尚未過去,偷襲之法也只适用一次,故他必須盡快想個法子出來,給敵軍以痛擊。

但越想盡快想出對策,腦中越是沒有頭緒,蕭璟珩扔下地形圖起身出去,好不容易停會兒雨,夜色深沉,雖無閃爍之星,倒也是一番美景。

路過隔壁營帳時,風吹起些許帳簾,蕭璟珩清楚地瞧見裏頭還亮着光,莫非清辭還未歇息?

正此時,那帳簾緩緩掀開,顧清辭從帳中走出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蕭璟珩驚喜地往前踏了一步,讷讷道:“清辭……”

顧清辭看到他愣了愣,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別處,随即低聲道:“早些休息吧。”說完他匆匆回去,只留一個背影。

蕭璟珩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緊接着他幾個大步走過去,掀起帳簾站在營帳內,對上顧清辭驚愕的眼神,問:“清辭,你為何躲着我?”

“我不是……”顧清辭怔了怔,辯解。

“那你為何見到我掉頭便走?”蕭璟珩追問,接着走至他面前,俯身委屈地抱住他,啞聲道:“清辭不要讨厭我好不好?我不會逼你回答的,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好嗎?”

顧清辭如鲠在喉,想說些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麽,他側頭,可以清楚地瞧見蕭璟珩面上的表情,像個孩子般困惑又難過,他無奈,只好輕輕點頭,右手擡起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背,半晌道:“我明白了。”

“好,那便這麽說定了!”蕭璟珩高興地擡起頭,一掃方才難過的臉色。顧清辭這一刻忽然覺得,蕭璟珩雖外表看起來如成年男子一般成熟穩重,但面對自己時,分明還只是個孩子啊。

但他偏偏就覺得這樣的珩兒,很好。

兩人分開,蕭璟珩歡歡喜喜地回到帥帳中,這一回他很快便陷入夢鄉,睡着時連嘴角都帶着笑容。翌日晨起,他到議事營中議事,正巧顧清辭路過,便拉着他進來旁聽。

“不知大家有何好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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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衆人互相對視,腦中紛紛思索起來,蕭璟珩環視一圈,繼續道:“方才我想了一計,不知大家覺得下藥如何?”

“下藥?”

“我覺得甚好。”一直未出聲的顧清辭插話,道:“但只是下藥并不夠,下毒更好,不僅要下毒,如今正值暴雨,我們還要在敵軍軍營裏散播瘟疫的謠言,再趁機出動大軍圍剿,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妙!不愧是清辭。”蕭璟珩聞言喜上眉梢,附和道:“我這便派人去準備。”

議事營中頓時人群四散,轉眼只剩蕭璟珩與顧清辭二人,兩人相對無言,并肩往外走,在看不見的暗處,蕭璟珩勾起唇角,露出滿足的笑容。

毒已備好,只欠時機。三日後,蕭璟珩親自率人偷偷前往敵軍軍營,化作營中士兵混入,在他們盛水的缸裏灑入□□,立刻離開。

翌日,敵軍将士紛紛病倒,口吐白沫,短時間內無法戰鬥,接二連三的有人倒下,主将下令徹查此事,還未查出結果,軍中又傳出一則消息——

道那些生病的士兵并非中毒,而是染了瘟疫!

謠言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便傳遍軍中,将士們人心惶惶,誰也不敢接近那些生病的士兵,每日都有人死去或倒下,短短幾日,軍營便如人間煉獄一般。

是日夜晚,軍營中正在處理幾具逝世士兵的屍首,忽然外頭守營的士兵匆匆忙忙跑進來,大喊:“報!敵軍來襲!”

“什麽?!”主将傅恒大驚失色,匆匆整軍,驚恐地發現可用之人竟沒有幾個,他帶領一隊兵前去迎擊,然對方準備充足而來,他們只支撐了一小會兒便無力抵抗,被侵入軍營,全軍覆沒。

淅淅瀝瀝的雨再次落下來,打濕蕭璟珩緊繃的側臉,他轉頭看了眼四周,沉聲道:“留一隊人清掃戰場,看看有沒有沒死的,就地格殺,其餘的整裝和我回軍營。”

“是!”蕭家軍的效率極高,只片刻,大軍便先行離開。黑夜中,到處都是燃燒着的火光,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蕭璟珩帶領大軍回到軍營中,他跳下馬背,沒有瞧見顧清辭,于是他大步走向營帳,果然在帳中看到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剛醒來的他。蕭璟珩冁然而笑,上去抱住他,道:“清辭,我們勝了。”

“好。”顧清辭腦子清醒過來,笑着回應。

說完這句,蕭璟珩也不知下一句該接什麽話,帳內只有他們二人,他微微直起身,抿了抿唇,大膽地牽住懷中人的手,小聲問道:“好幾日過去了,清辭想得如何了呢?”

顧清辭後背貼着蕭璟珩的前胸,即使隔着一層甲胄,依然能感覺到那熾熱的體溫。他沉默,擡眸看蕭璟珩,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許久低聲道:“我……”

“等等。”蕭璟珩捂住他的嘴,悶悶道:“還是先別說了,我忽然又不想知道了。清辭別急,再想幾日再告訴我,我不急着問你了,好不好?”

顧清辭無言以對,誰能想到戰場上英姿飒爽的蕭璟珩,在他這兒卻是截然不同的模樣,喪家之痛都能重新振作起來的人,如今卻這般小心翼翼地同他說話……

“你先去換了衣裳吧。”顧清辭推他一把,沒動,反而又被抓住手。

蕭璟珩牽着他的手,滾燙的掌心緊緊包裹住他的手掌,他盯着他白皙的手背,半晌,十分緩慢地低下頭,在顧清辭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虔誠的吻。

“我先走了。”

顧清辭愣愣地看着他出去,手背上還仿佛留有蕭璟珩唇上的溫度,他心跳飛快,耳根也熱得不像話。

他覺得,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對蕭璟珩究竟是什麽想法。

派出去的援兵全軍覆沒一事傳入宮中,宣和帝當即便氣得昏了過去,他醒來之後,哆嗦着手指着那前來報信的小兵道:“朕……朕要你們有何用?!”

他掙紮着起身,吼道:“來人,去把朕給平南王的墳毀掉!快去!”

“是。”趙斌年領旨前去辦事,不過一個時辰,位于城郊的平南王及其王妃之墓便被毀得慘不忍睹,碎石散落在四周,刻着平南王名字的墓碑也碎成渣滓,大雨落下,無端生了一分凄涼。

蕭璟珩于數日後得知此消息,當即暴怒,險些不顧衆人勸阻,單槍匹馬殺入京城找宣和帝算賬。令他慶幸的是,當年雖然走得匆忙,但他們還是帶走了父王母後的骨灰,否則骨灰被毀,他怕是萬死也不能饒恕自己。

冷靜下來後,蕭璟珩連夜召開會議,劃定幾處地址做了詳細的商讨,第二日便帶着大軍一路攻打過去,短短十日,便攻占了數座城池。

大軍拔營,來到青州外的荒林駐紮,此處離京城已不足二百裏,宣和帝此事本是他私人洩憤而為,殊不知徹底激怒了蕭璟珩,使得他們幾日之內連丢數城,他的皇位也岌岌可危。

這一日,蕭璟珩正帶兵攻打青州,顧清辭在帳中待得有些悶,便想要出去走走,正起身往外走,還未走到軍營後頭,便有一名小兵模樣的人朝他快步走來,面上神情有些詭異,顧清辭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連忙回身往回走。

誰知還未走出幾步,那人忽然沖過來,一手反剪住他的雙臂,另一手則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喚人。他全力把他往外拖,顧清辭一瞬明白過來,這是敵軍的細作,故意來抓自己的!

而他若是被抓,受最大影響的,想也知道,是蕭璟珩。故他們的最終目标,是蕭璟珩!

思及此顧清辭拼命掙紮起來,不會武功的他并非習武之人的對手,他只能智取,趁其注意四周沒顧得上他,顧清辭猛地一口咬在他手上,趁他吃痛又一腳踢在他的膝彎處,接着拼命往前跑。

“大人!您怎麽了?”一名士兵路過,見他儀容有些淩亂,問。

“有刺客!”顧清辭伸手一指後方,面前小兵大驚,立刻叫了幾人過來,卻只看到那人飛速逃走的背影。

逃走的那人正是敵軍派來的,他意在抓住顧清辭,用以要挾蕭璟珩,沒想到小觑了他,讓他跑了。

然計劃失敗了,處在前線的蕭璟珩卻是不知道的,故他回到自己營中,與主将一合計,決定使一計瞞天過海。

厮殺的戰場上,蕭璟珩殺紅了眼,鮮血飛濺,屍首遍地,正當他回頭之時,餘光瞥見敵軍帶了一人出來,那人衣衫褴褛,主将傅恒用力掐住他的下颌,強迫他擡起頭來,那一刻蕭璟珩看見那人的臉,臉上驟然褪去血色。

“清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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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HE,攻受雙潔,攻寵受,雙學霸,跨國企業老總X法律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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