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羅運
顧傾淮還在吻着沒有停。
栾澄一開始推了一下,但被顧傾淮更用力地抱住之後他就隐約明白了怎麽回事, 也開始回應着顧傾淮的吻。
栾行止這時候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大喊一聲:“秦兵!”
那灰影堪堪回過頭看了栾行止一眼,面色痛苦不堪。他也想離開, 但卻像被栾澄和顧傾淮吸住了一樣, 動彈分毫都困難。栾澄和顧傾淮身上就像有一塊無形的巨型吸鐵石,而他就是那塊被吸過去的鐵, 在這個陣法裏,所有的靈氣都變得像奴仆,而它們的主人就是栾澄和顧傾淮, 它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歸順。
栾行止眼看着自己養了多年的鬼兵在陣法裏漸漸消失, 氣得臉色鐵青。沒有人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他費了那麽多的精力, 為的就是得到栾澄的靈氣, 好提升自己養的鬼兵的實力。只要他養的鬼兵能力強大, 那就等同于他的能力變強,而他有了那樣的能力,以後遇到任何問題就都可以輕松解決了。
他不甘心弟弟的能力淩駕于他之上。憑什麽?憑什麽他這個做大哥的卻沒有繼承家裏的特殊能力?!憑什麽兩個都是親生的, 父母卻更偏愛老二一家?!
栾行止此刻看着栾澄和顧傾淮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生撕了他們一樣。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沖上去把那兩個吻得難舍難分的變态給分開!
“栾先生,現在怎麽辦?!”張麗嬌也看出了異狀,不太确定地問。她可不希望這人失敗之後康家的問題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了!
“怎麽辦?”栾行止扭頭,看着張麗嬌的時候面色也是陰沉得吓人,“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這裏!”他說完,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走進陣中!
張麗嬌吓一跳,特別是看到栾行止的手指咬破之後,流出來的血液散發着一股腥臭的氣息,而且顏色還是異于常人的那種暗得幾近發黑的紅色時,心裏更加慌起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來這一趟到底是正确還是錯誤了!
“栾澄,怪就怪你自己,偏偏要繼承了不該屬于你的能力吧!”栾行止說完,用力地擠壓着自己咬破的血口子,将自己手指上流出來的血液滴到了陣法裏的其中一處符印上!
原本已經快要消失的秦兵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嘶鳴,無數的亡靈從地底鑽出來,爬上了栾澄和顧傾淮的身體。
他們試圖分開顧傾淮和栾澄,試圖奪走他們身上的靈氣。但是撲上來之後,卻不足三秒便被吸幹了靈氣,魂飛魄散!栾澄的身體就像一道陽光,粘上他就意味着消亡!
“這不可能!”栾行止看到了,眸子裏是止不住的嫉妒和憤恨!他以為栾澄現在能吸收靈氣是因為那個叫顧傾淮的小子對陣法做了手腳,但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樣!很明顯,栾澄是自己就有不斷吸收靈氣的能力!可這怎麽可能?!
難道當年他用手段吸走了栾澄體內的邪靈之氣之後,不是老爺子搭上自己的命将這邪靈之氣補上的麽?!難道補的不是老爺子自身的邪靈之氣?!
栾澄想說“這就可能”!不過他不能跟顧傾淮分開,所以只好臭不要臉地對着栾行止的方向比個中指以示自己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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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巴還在被顧傾淮啃着呢,可這時候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愛誰是誰,誰要看誰看。陣裏陣外,反正他認定了顧傾淮而顧傾淮也認定了他!
栾行止果真氣壞了,不巧屬下又來說:“先生,陣法就快撐不住了!還有羅運羅局長就快到了。”
羅運是特殊部門的領導,專門管靈異事件的。平時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他為了得到栾澄的靈氣,着實幹了不少踩羅運底線的事,如果真被抓到,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栾行知道他最好現在就走,但是他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正當這時,茶樓裏走出來了一個人,遞了栾行止一樣東西。
那東西看着就像個娃娃,上面還貼着一張符,符下寫着栾澄的生辰八字。看古裝劇的人肯定看過這種娃娃,有的時候也被說成是紮小人,只要有人對着這娃娃做什麽,就會同樣體現在擁有娃娃身上生辰八字的人身上。
栾行止想都不想,拿出打火機對着娃娃就開始燒。
“啊啊啊啊啊啊!”栾澄頓時如掉進火坑,全身灼痛難當!并且他跟顧傾淮一分開,那被吸回去的靈氣又開始外散了,還是以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
晴了許多的天突然又開始暗了下來,陣外能看到一這幕的人想要過來幫忙卻過不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栾行止興奮得整個人都在哆嗦,連自己的手被燙得快要起泡了也顧不上,燒得這叫一個痛快。
顧傾淮看清怎麽回事之後第一時間去搶那娃娃,但是栾行止早有防備,他一來栾行止就跳到了逐漸恢複的秦兵身後。秦兵好不容易又重獲自由,上去就是對着顧傾淮一拳頭!
顧傾淮堪堪躲過這一拳,再次要去搶娃娃,卻被栾澄抓住了褲角。
栾澄頂着滿頭大汗站起來,抱住顧傾淮便吻。他明明整個人都疼得快喘不過氣來,卻還是沒有松手,仿佛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栾行止:只要老子沒死,你就贏不了!
顧傾淮見栾澄臉上的汗順着脖子往下淌,心裏疼得直犯抽,只有更用力地回抱着他。
靈氣再次回流。栾行止見狀之後,更加瘋狂地折騰起手裏的小人來。
羅運接了表姐梁苗苗的電話一路風馳電掣地趕過來,以為等待他的是一場大戲,沒想到卻是一碗喪性病狂的狗糧!
他奶奶的,兩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小破孩子都特麽當街接吻了,他這剛滿三十還單身的是不是得找誰要個說法?!
“這倆小子幹嘛呢?”羅運問着事先趕來卻一直沒有突破陣法的手下。在車上時他就知道這邊大致的情況了。那些被意外奪去性命的路人,他的屬下已經妥善安置了屍體,并等他過來跟勾魂使者交涉。
“吸靈氣……”特殊案件管理局第七分局的職員艾紅看着對面長得人模狗樣,卻被一條大花沙灘短褲,白背心,人字拖還倆色兒給毀了形象的領導,說話有點卡殼,“呃,他倆一接吻就能吸天地靈氣,頭兒你說奇怪不奇怪?
“怪。”羅運點點頭。
“不對呀頭兒,你怎麽才來?”
“有個妞兒把我車屁股怼了。”羅運說完見下屬一臉懷疑,登時不樂意,“你那什麽表情?!”
“心疼你車屁股的表情。”艾紅賊溜溜地看了眼嚣張地停在路邊的黑色悍馬,看完轉過頭來被瞪,麻溜正色地說:“那什麽,這陣法我們破不了,要麽等九胡老爺子來,要麽就得等他們把靈氣吸幹。不過就怕那孩子撐不住,你看栾行止手裏的東西,這王八犢子燒小人呢。”
“王八犢子燒小人,你們不會燒王八犢子?”羅運撚了煙,拿出手機,想都不想地聯系了梁苗苗,“姐,我羅運。你問問齊老太太,他那大兒子生辰八字是多少?這厮快把他大侄兒燒死了!”
“你等下。”梁苗苗問完之後,馬上告訴羅運,“你要怎麽辦?!”
羅運直接挂了電話。他也從車裏掏東西出來畫了符,并且粘到了一個小粘土人身上。粘完他咔嚓一下掰折了小粘土人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回換栾行止鬼哭狼嚎!他手裏的小人也跟着掉下來了,栾澄總算可以松口氣!
靈氣源源不斷地被栾澄吸進身體裏,秦兵徹底消失,而天色也徹底恢複了原來的顏色。
那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外人看來只是并肩行走的兩個小年輕突然停下來接吻,原本空蕩蕩的地上有人在打滾,但對于栾澄和顧傾淮而言卻是感覺像過了半個世紀。
誠然,再吻上半個世紀那也是不嫌多的,如果不是周圍出現了那麽多觀衆的話。
顧傾淮扶着栾澄,看向想借機離開卻被攔下來的張麗嬌。
張麗嬌看栾行止被抓起來就知道事情要不妙,但是她沒想到她居然也要被抓走!她做什麽了?!她不就幫栾行止拍了點視頻麽?!
張麗嬌猛地掙紮起來:“你們放開我!憑什麽抓我?!”
艾紅翻個白眼:“就憑你站在陣中你就脫不了幹系,裝什麽沒事兒人?”
張麗嬌立時指向顧傾準:“那是我兒子,我站在這裏是為了找他,這有什麽問題!”
顧傾淮失笑:“找我?看着我差點死還不出手幫忙的那種找我?”
張麗嬌直接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艾紅當即把人帶走。
羅運的人已經把栾行止和他的那些爪牙都給控制起來了,羅運走過來微一挑眉:“你倆什麽情況?”
顧傾淮當時的注意力全在栾澄身上,并沒有注意到羅運做的事情,所以他對着羅運還有些防備,直到羅運給梁苗苗打電話證明了自己的身份,顧傾淮才松口,說的卻是:“我和我男朋友接吻有問題嗎?”
羅運被這理直氣壯的語氣給弄得一愣,既而失笑:“行,沒問題。不就是談戀愛麽?我見過。”
顧傾淮皺皺眉,見到羅運手裏拿着掰斷了胳膊的娃娃,突然意識到什麽,說:“剛才的事,謝謝。”
羅運說:“不客氣。”随後指指自己的車:“剩下的事我們的人處理,你倆可以去我車上坐會兒,晚點齊老太太就會到了。”
顧傾淮再次道了謝,但卻并沒有跟栾澄上那輛車。兩個人四處轉着,時而大喊一聲:“白幽!”
韓誠東和明玥的收魂符就在他們身上,但是白幽卻不知去向。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梁苗苗和老太太他們才到。老太太下車,被帶到暫關着行止的地方,過去便給了大兒子一巴掌:“你這個滅良心的東西!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玩意兒!”
栾行止挨了一巴掌,也不過冷笑一聲,瞅都沒瞅當娘的一眼。
羅運說:“齊老太太,這次人我是要帶走了。以後……”
話沒說完,但老太太又怎麽會不明白,以後估計也沒什麽能見的機會。大兒子惹了這麽大的禍,弄死了那麽多人,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都不可能好過。
羅運把栾行止關了個單獨的房間,裏頭沒什麽外人,老太太就把老爺子放出來了。老爺子看着大兒子,卻終究什麽也沒說。
栾澄這時走過來:“爺爺,白幽不見了,您說他是不是……”
老爺子掐指算算:“沒事,他還在。”
顧傾淮松口氣:“那他是不是因為現在不方便出現才不回來?等天亮了……”
老爺子說:“這就不好說了。但他總會回來的。”
栾澄拍拍顧傾淮的肩:“也許等天黑了就回來了呢。我們再等等吧。”
顧傾淮點點頭,兩人就在事發地周圍轉悠。他們擔心白幽找不到,都沒敢離開超過二十米,就在茶樓門口,一邊等白幽一邊虐單身狗。
然而等到天黑了,第七分局的人都忙完了回去,白幽也沒回來。栾澄想想說:“要不咱們就再往外找找吧?或者在這附近多貼點尋人啓示?”
顧傾淮嘆氣:“你沒發現他出門從來不肯自己嗎?他路癡。我們要是走遠了,只怕他真找不到我倆了。這裏離咱們學校那麽遠,我擔心他找我們再找外地去。還是再等等吧。”
栾澄去買了點吃的,跟顧傾淮坐在茶樓門口。
同一時間,第一人民醫院後面的一處公園裏的垃圾堆旁邊,突然站起來一只病歪歪的流浪貓……
借着燈光看過去,這應該是只白貓,只不過被生活磋磨得太狠了,毛都打了绺,而且瘦得皮包骨。
這貓站起來之後,歪了歪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後“吧唧”一聲,直接被自己給熏暈了過去!
“喵~~~~~~~”後半夜兩點多的時候,它再次醒來,發出了一聲委屈的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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