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是他錯了
“嗯,從進城的第一日就被萬家的人接進了萬府。”魏容跟她解釋。
趙清宛琢磨了一下這接字,恍然大悟道:“那這麽說來,萬一心回到萬家不一定會有危險。”
“至少明面上不會。”
那也就是說她那些好哥哥們,只會背地裏下手,這才是防不勝防。
“我這就給萬家下帖子,見見萬一心,不知我的侍女跟侍衛是否跟她在一起。”趙清宛連日來并沒有打聽到白英青竹還有秦斂他們的消息,心中非常着急。
“據說當日萬一心身邊跟着一群人一同進了萬府,或許就是他們,你先別急。”魏容烏黑深邃的眼睛裏映着趙清宛的身影,他不由心中一軟,輕聲安慰道:“帖子我已讓人寫好,用魏府的名義送去萬府,很快就會有回複。”
趙清宛放下心來,“還是你想的周到。”若是她自己寫,不用相府的名義只怕萬家是不會理會。
她看看一邊坐着的小家夥,嘆口氣……這孩子的家人也不知要多久才會尋來。
“我可以派人去尋尋……”魏容見她為難,情不自禁的說道。
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讓趙清宛打斷,“怎麽好再麻煩你。”
魏容一挑眉,好整以暇道:“你之前不是說讓我把你當作趙清岩,我跟令兄之間可沒這麽見外。”那你還跟我哥勾肩搭背呢!
你倒是跟我也來一下啊!趙清宛心中腹诽,撇撇嘴。
她正要開口,突聽窗外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不由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此時樓下一群人圍着一個坐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的人,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人群中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娘,大娘溫聲走到地上坐着的人跟前問道:“你這個為何哭,可是受的什麽委屈。”
那人陡然擡起一張剛毅十足的臉……
嚯,給大娘吓一跳。
大娘拍拍受驚的小心髒,暗想。
這怎麽是個涕泗橫流的漢子?
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一個看着勇猛的壯漢,在這哭的跟個小姑娘似的,那不是受了委屈是什麽——
這位好心的大娘更是熱心的不行,“別怕孩子,你說說是啥事大家夥給你出出注意,在咱們錦州就沒有過不去的砍,想當年戰亂四起,就因為咱們錦州上下一心,才沒讓大遼的鐵騎踏進城門半步!”
“就是,咱們錦州人不怕事,你快說說。”
“對,我等可幫你想想辦法。”
“大男人,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
“說的對。”
衆人七嘴八舌的勸着,這漢子慢慢止住的哭聲。
帶着哽咽的聲音說:“多謝各位,我家孩子丢了兩日還未尋到,在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回家娘子若是知曉在下把孩子弄丢了,一定會打斷我的腿。”說着說着他又捂着臉痛哭起來。
人群中一人高喊:“閣下想必是蒼吾人吧。”
“你咋知道!”漢子也不哭了,急急站起來尋找說話的人。
有人手持金邊折扇,從人群中漫步走出。
一身水藍錦衣,特別醒目。
他“啪”的一聲将扇子打開,半遮住嘴跟那漢子道:“聽說蒼吾女子多是性情強勢之輩,你這都要被打斷腿了,還能是大封國的人不成。”說的那漢子只想捶他,聲音那麽大,你遮什麽嘴。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人接着又說:“在下猜的對嗎?”
衆人聽到這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這突然冒出來的人也是有趣。
趙清宛抱起小家夥站到窗前,指着樓底那大漢問道:“那人是不是你爹得。”
小寶探着小身子一瞅,拍着小手歡呼起來,“是爹爹,爹爹來接小寶了。”
小身子在趙清宛懷裏扭來扭去,趙清宛差點抱不住他,魏容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見此将孩子接了過去。
小寶不太樂意讓他抱,看看他冷峻的面容也不敢吭聲,委委屈屈的讓他抱着。
趙清宛看看這一大一小,嗔了魏容一眼:“你別欺負小寶。”
轉頭繼續看着樓下的事态發展,突然她指着樓下扭頭對魏容說:“那不是……”
魏容朝樓下看了一眼,那把耀眼的折扇刺的他不由眯起眼睛:“符緣。”
“不知他是否知道當日江上發生的事情。”
“問問便知,走吧,我們下去。”
符緣還在樓底繞着那漢子轉圈圈,一邊驚奇不已,他一直以為蒼吾的男子能叫女子爬到頭上,應該都是些柔弱的文人啥的,這原來也有看起來威猛的。
只是為何甘願聽女子的話,瞧瞧這說的,還打斷腿,這種女子不趕緊休了,還留着幹什麽。
他符大公子向來都是讓女子乖乖聽話,服服帖帖。
萬幸他生在大封而不是蒼吾。
那漢子讓他打量的忍無可忍:“這位公子,适可而止。”
符緣停下腳步正對着茶樓大門,見一男一女抱着個孩子走出來。
目瞪口呆,手裏的折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我去,魏容這是……
這效率!
他是不是記錯了日子,他們不是一個多月沒見,而是十年沒見!
這這這……
魏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貨絕對沒想好事,出言警告他:“符緣!”
“在在在……噢噢噢……我不亂想我不亂想……”這能不亂想嗎?
趙清宛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莫名其妙。
正要詢問,那漢子已經轉身撲了過來,聲如洪鐘,淚如雨下鼻涕橫流,一把搶過小寶緊緊抱在懷裏:“小寶——”
蹭着小寶的小臉蛋,傷心欲絕的說:“爹爹對不起你,竟然把你弄丢了,回家你可別跟你娘親講……”
合着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圍觀的衆人真是嘆為觀止,這家裏那位是有多兇殘啊,才能把一位七尺的漢子吓成這樣。
“爹爹不怕,娘親不會揍你的,小寶為你說情。”小寶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認真的說道。
那漢子一下愣住了,滿臉迷茫,估計沒想到他親親兒子會給他來這麽一出。
“撲哧”這下趙清宛再也繃不住了,笑出聲來,這一家子可真是太有意思。
圍觀衆人也是一陣哄笑:“這爺倆真有意思,兒子給做爹的說情。”
“可不是,本公子也是頭一遭聽到這麽有意思的事。”符緣彈了彈手中剛從地上拾起來的扇子,感慨道。
懵了的漢子回過神來,才想起還沒跟恩人道謝。
忙将孩子放到地上,朝趙清宛魏容深深一鞠躬,“多謝兩位恩人救了我家小寶。”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此物送給二位作為謝禮。”
趙清宛正要推辭:“不必……”
符緣一個閃身沖到他們身邊接過玉佩,“我替他倆接下了,多謝。”不識貨的,這可不是塊普通的玉佩。
青底白玉身,正面雕刻着一個鳳字,而蒼吾國的皇族正是姓鳳。
符緣又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了這人好幾眼,原來是真人不露相。
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
是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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