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論劍大會七

容回和他耗了一盞茶功夫,手臂上被他劃了一劍,傷口不算深,不過比起眼睛的不适,那點疼痛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袁傲申的目的已經不只是要贏那麽簡單,他還想他死,橫豎這論劍大會就算殺了人,也不會論罪。

容回咬緊牙關,精神緊繃,不敢有一絲松懈,他心道一定要找到機會反擊,否則撐不了多久,稍有不慎,就要被袁傲申一劍穿心。

待雙眼适應了灼熱感,他猛然睜開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睛就像是鬼魅。

他往後一仰,躲開了袁傲申朝他胸口刺來的一劍,而後趁此機會快準狠地往他腰間的彩囊刺去。

七彩煙霧冒了出來。

傅冰蘭吊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啊啊啊!二師兄贏了!二師兄贏了!”

陶烨也咧嘴笑了,露出兩只小虎牙,“太好了!”

千年難得一笑的岳商亭,此時唇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放在腿上的手也漸漸松開了。

“臨仙臺,再勝一籌!”

容回回到了樓臺,他半眯半昧着眼睛,臉上滿是淚痕,傅冰蘭攙扶着容回,“二師兄,你眼睛怎麽了?”

容回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袁傲申趁我不備,朝我撒了硫磺粉。”

傅冰蘭咬牙切齒,“太可惡了!豈有此理!”

“二師兄,給我看看。”陶烨跪坐在容回面前,撐開了他的眼皮看了看,“還好入眼的不多,否則會失明。”

傅冰蘭一聽會失明,全身的血幾乎要沸騰,他看向傅浩然,“爹,你作為臨仙臺掌門,難道不能跟江月樓的樓主說說嘛,有人使詐!”

自己門下的弟子遇上這樣的事,傅浩然自然也是憤怒的,但是論劍大會上,使小伎倆的人并不少,只要不是光明正大,各大仙門都只能默許。并且剛剛他們都沒具體看清楚容回的眼睛是怎麽被撒了硫磺粉的,說了也是死無對證,還會落得個無中生有的罵名。

Advertisement

他身為臨仙臺的掌門,又怎能不顧全大局。

傅浩然看向容回,“啊回,眼睛如何?”

容回道:“無礙,過會兒便好。”

岳商亭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倒了一些涼水在上面,遞了過來,“用帕子捂住。”

容回接過捂住自己的眼睛,“多謝。”

陶烨走到哪都喜歡挎着一個布袋,裏邊裝了不少藥,若是出門遇上草藥,還能采了用布袋裝着。

陶烨從布袋裏掏出了一瓷瓶,“二師兄,我有一種可以暫時緩解你眼睛疼痛的藥,你且先不動。”

“好。”

陶烨從一個瓷瓶裏倒出兩顆藥丸子,他一口含進了嘴裏,這藥丸子十分清涼,含着就跟含着冰塊似的。

傅冰蘭看不懂,“四師弟,是二師兄眼睛受了傷,你吃藥做什麽?”

陶烨嘴裏含着藥,也沒空閑同她解釋,他撐開容回的眼睛,而後對着他的眼睛緩緩吹氣。

冰涼的氣入了眼,與灼熱感沖撞抵消,眼睛漸漸好受了一些。

傅冰蘭看着容回那紅得滴血的眼睛,有些心疼,“二師兄,你說我們跟易空堂也沒結仇,那袁傲申到底發了什麽瘋,怎麽處處針對我們臨仙臺,針對你?”

陶烨幫他吹了一會兒之後,容回再用帕子捂住了眼睛,他沒回答傅冰蘭的問題,只道:“冰蘭,給我倒一杯茶。”

“哦哦。”

傅冰蘭給他倒了一杯茶,容回一口喝下,剛才流淚太多,此時十分口渴,他把杯子遞了出去,“再給我一杯。”

傅冰蘭再給他倒了一杯。

旁邊傳來岳商亭的聲音,“你且先歇息,暫時莫要用眼。”

容回道:“那豈不是不能看大師兄比劍了?”

“沒甚好看的,左右那玄冰我會贏回來的。”

岳商亭這個人平日裏不愛說話,說話時語氣冷冰冰的,但他骨子裏又是孤傲的,有時候甚至會讓人覺得他目中無人,宛如一朵長在雪山之巅的雪蓮。

那一把玄冰劍最終确實落入了臨仙臺,岳商亭最終贏了韓春岚,臨仙臺三名弟子無人落敗。

——

客棧。

陶烨把浸了藥汁的白绫系在容回的頭上,覆蓋雙眼。

旁邊的傅冰蘭問:“四師弟,這是解藥麽?”

陶烨系好了白绫,解釋道:“硫磺粉雖有毒性,但傷的是眼睛,不能随便用解藥,我先給二師兄敷着白玉膏,這藥清涼,能緩解灼燒感。”

“那沒辦法解了嗎?”

陶烨搖頭,“不是,過幾天自己會好的。”

傅浩然從外面進來,陶烨喊了一聲師父,傅冰蘭喊了一聲爹。

傅浩然看了一眼容回,“可好些了?”

容回道:“師伯,好多了。”

“明日江月樓邀了各大仙門商議滅鴉之事,我同你大師兄去便是,你留在客棧修養。”

“是。”

傅浩然看向陶烨和傅冰蘭,“冰蘭,啊烨,明日你們兩也留在客棧,照顧你們二師兄。”

陶烨道:“是,師父。”

待他們幾個都出了去,房裏清淨了下來,容回便在榻上打坐。

此時蒙住了雙眼,目不能視物,聽覺變得異常敏感。

客棧樓下掌櫃呵責小二的聲音在他耳邊放大,還有街上人匆匆的步履,屋頂落在瓦片上的鳥兒,後院被微風拂動的樹葉……

臉頰邊忽然一絲輕微的風,就像是有一把小扇子在他耳邊輕輕煽動一樣。

是傳信蝶。

其他師兄弟知道他眼睛受了傷,必定不會給他傳信,那是遇辰。

他今日還不得空去看他們,想來他們會怨他言而無信。

那傳信蝶繞着他飛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容回再也無法專心凝神。

陶烨說過這藥要敷一個時辰,他估摸着時辰到了,便扯下了白绫,他緩緩睜開眼,屋裏沒點燈,一片漆黑,只有繞着他飛的蝴蝶閃着熒光。

他先是眨了眨眼睛,适應了一會兒,随後他再捏了法訣,看到了傳信蝶的字,又是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出自祁言之手。

——我想爹爹了。

容回看着那一行字,心裏莫名一熱,他不曾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也離開得早,從未享受過在父母膝下承歡的日子,以後也不會。

但每每想到祁言,他便自然而然地起了一絲為人父的熱忱,那孩子不是他親生的,可他叫他一聲爹爹,他的心就軟成繞指柔,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給他。

想到這裏,他下了榻,披上外袍,打算出去一趟。

今夜烏雲密布,不見星月,容回挑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走,他這雙發紅的眼睛要是出現在大街上,怕是要吓到人的。

他步履飛快,絲毫不因為前路漆黑而放慢了步子。

忽然,砰一聲,不遠處的墨空中綻放出一朵紅色的煙花。

容回一驚,那是信號彈,昨夜江月樓宴請各大仙門時,每一個人都分發了一個,若是發現了鴉便放出信號彈。

發出信號的地方離他不遠,他飛身而起,在旁側的屋頂落腳,腳尖在瓦片上借力,他宛如一只燕子在方才發出信號彈的地方落下。

是一條漆黑的巷子,隐約可見地上躺了一個人,他眼睛受了傷,四周也沒有光源,他看不大真切。

此時,袁傲申帶着兩名弟子也在巷子裏落了地,他看到了容回,“又是你!”

巷子兩頭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原本漆黑的巷子被火把照得恍如白晝,各大仙門都被信號彈引了過來,一時之間,這條小巷子聚集了十幾號人。

容回好一會兒才适應了火把的光,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的人,看衣裳應該是江月樓的弟子。

“你這怪物!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麽狡辯!”站在最前面的袁傲申下令道:“快,把他拿下!”

袁傲申身後的易空堂弟子拔劍而上,傅浩然從天而落,擋在了容回面前,“慢着!”

其他臨仙臺弟子也相繼趕來,巷子的人越聚越多,幾乎住在周圍的仙門都跑了過來。

就算是臨仙臺掌門來了,袁傲申也不屑,“傅掌門,你們臨仙臺的弟子僞裝鴉吸人精魄,我親眼所見,并且這還是第二次,你難不成還想包庇嗎?”

容回道:“袁公子說自己親眼見到我殺人,那麽請問,你見到了什麽!可否詳細說說!”

袁傲申看巷子裏的人越來越多,他揚聲道:“諸位!前幾日在來禪州的路上,我易空堂弟子慘遭毒手,我火速趕到,看到臨仙臺弟子容回就在我易空堂弟子的屍體旁邊。今夜,死的這位是江月樓弟子,我看到了信號便趕了過來,又見到他在屍體旁邊。從看到信號發出,到諸位趕過來,這才多久,諸位可見到了有長着黑色翅膀的怪物逃走?”

江月樓的樓主薛永河查看了被吸了精魄的弟子後,臉色難看,他冷着臉看向傅浩然,“傅掌門,此事還請你給個說法。”

傅冰蘭恨不得把袁傲申給撕了,“袁傲申,又是你!你為什麽總跟我二師兄過不去!”

袁傲申扯起嘴角,“我跟你二師兄過不去?若不是他吸人精魄,害了那麽多仙門弟子,我又怎麽會跟他過不去?”

“你胡說八道!這人不是我二師兄殺的!”

“你是他的師妹,當然包庇他。”袁傲申道:“方才各仙門看到了信號彈立馬趕了過來,四面八方都有人,那鴉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逃不走,但若是那鴉原本就是人僞裝的,那他大可以每次吸了精魄之後,賊喊捉賊!”

容回不卑不亢地上前,“那敢問袁公子,每次我趕到現場之時,你是不是也在?并且十分迅速,前腳發出信號,你後腳就到?”

倘若回答不是,那就無法說明他看到容回殺人,他毫不猶豫應了一聲,“是。”

“你我幾乎是同時趕來,若是就憑誰趕到現場速度快就認定誰是兇手,那為何不能是你?!”

“你……你含血噴人!”

傅冰蘭迎合容回道:“怎麽含血噴人了?我看一定是你殺了人,然後藏在附近,等有人來了,你就跑出來,賊喊捉賊!否則,如何解釋你動作如此之快?”

袁傲申咬着牙根,“我旁邊這些同門師兄弟可以為我作證!”

傅冰蘭以牙還牙道:“哼,你們同門當然包庇你。”

武陵山掌門任邵站出來道:“若是僅憑誰先趕到,确實不能證明就是兇手。”

韓春岚道:“師父說得對,若是以後都以此作為判斷兇手的依據,那出了事,誰還敢趕過去?”

其他仙門也紛紛點頭贊同,傅浩然朝着薛永河拱了拱手,道:“薛樓主,我師侄向來克己守法,絕不會為非作歹,還請薛樓主明察。”

薛永河看了看容回,再看了看袁傲申,“我江月樓雖痛失一名弟子,但絕不會冤枉好人,傅掌門只管放心,我定清查。”

袁傲申冷笑道:“傅掌門,你這師侄也不是天天在你眼跟前,你怎知他不會為非作歹,說來奇怪,你們臨仙臺的其他人都是一起抵達禪州的,唯獨容回一個人單獨行事,怕不是特意與你們分開,去做虧心事了。”

容回剛要反駁,傅冰蘭比其他人開口都快,“你這是什麽謬論!我師兄是因為在魯州追捕鴉,受了重傷,所以才同我們分散的!”

袁傲申道:“那可就更奇怪了,那鴉專吸人精魄,若是容回在他手上受了重傷,還有命活着,諸位,你們覺着這可能嗎?”

容回道:“我那日在魯州追捕鴉之時,确實受了重傷,被好心人救了,才得以脫身。”

“好心人?哪個好心人?”

“好心人便是我。”一個聲音從人群外傳來,衆人齊齊看向聲源處。

那人氣場強大,他一出場,衆人自覺讓出了一條道。

容回也回了頭,只見一身紫衣的遇辰從人群中的縫隙走來,他自帶仙氣,引得衆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遇辰走到了容回身邊,朝袁傲申道:“是我救了他,你可還有話說。”

袁傲申打量着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你不過就是個繡花枕頭……”

沒等他把話說完,遇辰随意揮了揮手上的扇子,袁傲申哀嚎一聲,雙膝撲通跪了下去。

當着衆仙門下跪,袁傲申面紅耳刺,他支着劍站了起來,面目猙獰指着他,“你……”

遇辰不動聲色地搖着手上的玉骨扇,“我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作者有話要說:  遇辰:我是個繡花枕頭,很弱的。

衆人瑟瑟發抖。

小可愛們多多留言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