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誰愚弄誰
他應該和那個自以為是的美男張奇差不多大,“張奇”當腦中再次跳出這個名字,她暗自抱怨,好端端的怎麽又想起那個男人。
不過,接下來,她馬上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總會時不時的想起他,也同時明白了,要不時不時想起他也的确有點困難,因為就在她沉默這會工夫,房內已不知不覺多了五個人。
五個嬌豔欲滴,卻怒氣沖沖的美人,那個張妖孽的二,三,四,五,六奶。
看這架勢是興師問罪來了,果然看着氣場最強的那個女人率先開了口,“你這個白癡女人,上午不還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得很,怎麽這會倒成啞巴了。”
海凝并沒着急着接下話,反倒是慢吞吞的穿上鞋子下了床,徑直走到桌邊倒了杯水,當着怒火中燒的五個女人的面悠然的喝了起來。
果然,那五個女人面面相觑後,頃刻間積怨全部爆發,直接圍上她,你一句,我一句,指桑罵槐也好,殺雞儆猴也罷,反正吐沫橫飛間,海凝手裏的那杯水是沒法喝了。
她把杯子重重朝桌子上摔去,霍然起身,“你們吵夠了沒有,別忘了我才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不管你們是幾奶,有多得寵,我都随時可以讓你們滾蛋!”
她火了,真火了,呂秀才曾為了适合讀者口味,也寫過那麽一兩本個宮鬥小說,說實話,銷路還算不錯,卻因為涉及到老皇帝的隐私而被取締了,這無意中讓他很受傷,同時,也加劇他踏上畫春宮圖,寫yinhui小說這條不歸路的速度。
眼前不過五個女人,和老皇帝那百八十個記錄在冊的,還有百八十個春風一度的,搞野戰門的,和馬震門的相比,簡直小菜一碟。
她這一發火,五個女人還都真的閉了嘴,齊刷刷的愣在了原地,最後,還是五個中長相最秀雅,穿着明顯比其他四人素雅,雖然也圍觀卻基本沒開口說話的女人率先接上話,“妹妹來得晚,估計不大清楚張家的規矩,所以才會說讓我們滾蛋之類的話。”
“什麽規矩?”海凝伸了個懶腰,不以為然的随口問道,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她們掩蓋內心慌張的小伎倆而已。
“今天,你也應該知道了阿奇的身體狀況。”美人無限傷感的說:“算命的說,我們五個是和他八字最配的人,只有我們在,他才能平安。”
“啊……”海凝伸懶腰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她原本以為張妖孽身邊有五個女人,是因為他好色,他身體差也和好色有關,卻沒想到這五個女人出現的理由和她一樣。
這也解釋了,她心底的最後疑惑,為什麽海封身位握有實權的一市之長,即便知道那個有病卻依然絕色的男人有許多女人,卻沒給他一丁點兒壓力,反而只要他好好待自己的女兒。
又是算命的說,她譏諷一笑,真不知道這出戲裏,到底是誰愚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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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纖腰豐胸的美人也跟着悲傷的嘆息道:“算命還說了,只要我們能為他生下一個孩子,那他的身體就會慢慢好轉,可惜……”
她沒再往下說,取而代之的是小聲的抽泣,後面的話,即便她不說,海凝也了然于胸。
不是她們生不了他的孩子,而是那個美得像妖孽一樣的男人不想讓她們生,就像他記得讓她吃事後避孕藥一樣。
可是,那個傲然絕塵的妖孽怎麽看怎麽聰明,他難道也相信算命的鬼話,本來身體就不好,再被那麽多女人折騰,或者說要去折騰那麽多女人,他難道不知道那是在自取滅亡嗎?!
疏冷而冰沉的聲音突然打斷所有的人,也拉回海凝的思緒,是一直被衆人當空氣存在的“德山”神醫。
他的聲音有些缥缈,聽在耳多裏顯得有些不真實,“張總快醒了。”
他的話,聲音雖輕,作用卻很大,那五個女人馬上從傷感中回過神,争先恐後的朝門口跑去,速度絕對比兔子還快,轉眼就不見了。
“謝謝你。”海凝看着最後消失在視線那頭的女人背影淡淡笑了。
剛才那戲劇化的一幕,讓她聯想到呂秀才最初創作的,也是最單純的一本言情小說。
那時的他還很單純,沒去“萬花樓”實地采過風,還沒開始畫春宮圖,更沒開始寫yinhui小說。
總之,他那時還是個只會在夢中意淫“萬化樓”頭牌,號稱雞中戰鬥機的蘇大大;在門縫裏觀摩錢掌櫃兒子最新買來的春宮畫;躲在被窩裏拜讀縣太爺公子根據親身經歷寫出的最狗血,號稱看了就能血脈噴張的史上最yinhui小說的好青年,好才俊。
純潔的他描寫的男女間最浪漫的場景就和眼前的如出一轍,男主久病且昏迷于床,某一天卻突然醒了,當他看到床邊雙眸盈盈淚光,為他已瘦得衣服都穿不上的女人,一聲嘆息後,流着兩行清淚,無限感激的對她說:“謝謝你這麽長時間的照顧,我無以為報,姑娘若不嫌棄,小生自當娶姑娘為妻。”
戲到這份上,女子則會頃刻間落下激動的眼淚,也不管男主還持弱不禁風之勢,直接撲倒在男主懷裏,“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但凡這時,小說就會以男女雙方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喜劇收場。
然,海凝從來不是個平凡人,她相當的有個性,也相當的有思想,她不止一次懷疑過,這男主在看到床邊為照顧他瘦得連衣服都穿不上的女人時,發出的一聲嘆息,其實是另有其意。
這意思應該是這樣的,怎麽辦,這下甩不掉了,怎麽辦,繼續裝昏吧,顯然不劇情需要,因為她看到他醒了。
要醒着吧,就非娶她不可,于是男主壯士斷腕般下了下決心,決定殊死不搏,以進逼退。
于是他大膽的提出了以肉還債的想法,顯然,他高估了女配角的智商,她根本不懂他所謂的兵法,直接反撲了過去。
所以,男主流下的那兩行清淚,其實并不是感激,而是痛苦加悔恨的淚。
呂秀才洞悉她的想法後,為她扭曲他心中純潔愛情的念頭,氣結了半天,“你還是個女人嗎?怪不得嫁不出去,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結果等着呂秀才的又是一頓暴打,随後,她的名聲又再次狼藉了幾分。
這些女人無疑都是聰明的,與其在這裏和一個并不能構成威脅的女人浪費口舌,還不如去守在那個勉強能算得上是依靠的男人。
想想,如果卧病于床的人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那意義絕對非同凡響,說不定能轉正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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