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cpter.5

“碰”的一聲巨響，大門狠狠的撞在了牆面上，又重重的反彈回來。

“最上小姐？”

敦賀蓮在聽到碰撞聲時，已向着門口跑去。當他來到門前，看到失去後力的門“吱呀”着停在了十點鐘的角度，少女跪倒在地上，卻一聲不吭。

一縷鮮血從她額角流下，她卻如失了神一般，呆呆的看着門前光滑的地板。

“最上小姐？最上小姐？！你怎麽了？請看着我！”

在他堅持不懈的呼喚中，恭子似乎終于有了意識。她緩緩擡頭，看着眼前滿臉焦急的男人，忽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随即反而站起身，轉頭就要往門外跑。

敦賀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向前的舉動。最上恭子被拉得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幾乎再次跪下去。敦賀蓮下意識松了手去扶她，卻被她無比靈活的閃開，埋頭又要沖向門外。

“最上恭子！”

敦賀蓮終于失控的喊出她的名字，咬了咬牙一把将她扯進懷裏。女孩手腳并用的拼命掙紮着反抗，甚至不管不顧的去咬他按在她肩膀上的胳膊。

可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高大、有力，那寬厚的胸膛與結實的肌肉，絲毫不遜于他看上去那樣挺拔而強壯。

男人在力氣這一方面，似乎總是被神所偏愛的。更何況，他們的差異如此明顯。在男人毫不還手的忍耐與等待之下，恭子很快沒有了掙紮的力氣，最後一切情緒化作了嗚咽的請求：

“敦賀先生……請您放開我……請不要碰我……我已經不幹淨了，被魔鬼猥亵……我、我失去了侍奉神的資格……請放開我，我會連您也……嗚嗚……”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裏，敦賀蓮很快找出令她失常的原因。他表現出異常的冷靜，稍稍放開了懷裏的女孩，低頭看着她：“最上小姐，你要知道，我不信神。”

最上恭子因為掙紮和哭泣，此時已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氣。即使不願讓敦賀先生接近自己，此刻也只能保持順從的姿勢：“可是，我、我……”

敦賀蓮看着懷裏的女孩，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自己胸前的衣服也留下不少痕跡。他嘆了口氣，确定少女暫時不會突然逃跑，将她安置在餐廳的椅子上，從衣帽架的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塊幹淨的手帕：“最上小姐，先擦擦臉，冷靜一下。”

“哦……哦，是的，”恭子坐在椅子上抽吸了許久，才終于正常一點。她抖着手接過帕子，幾乎是胡亂在臉上磨蹭起來：“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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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熱乎乎的毛巾被放在她面前，男人取走那已經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手帕，“好了，最上小姐，先別急着道歉——說實話，比起解決你的問題，這個詞簡直不值一文。”

他露出一個微笑，不像平時那種仿佛慣性的閃亮漂亮，甚至有點困難。因為他的眼神更多的不是笑意，而是安撫，但這依然讓恭子覺得無比溫暖。

有一刻她想起了Corn，那一度幾乎成為她信仰的妖精。甚至有那麽一會兒，她覺得敦賀先生就像神靈那樣崇高。

修女的素養讓她很快放下了這個念頭，同時她聽到男人的聲音：“最上小姐，現在怎麽樣？你看起來好多了。”

她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切，不知為何臉上一紅。随後她又冷靜下來，因為她确信現在無論說什麽，都不會比剛才的行為更加丢臉。

我居然、居然在敦賀先生懷裏哭，我還咬他……天哪，我當時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心裏這麽想着，恭子發現自己反而可以正常的面對眼前的男人了：

剛才那種失态的表現，他依然給予了紳士的幫助，那麽，我為什麽還要繼續扭捏呢？

于是她勇敢的擡起頭，無比認真的看着對方：“謝謝您，敦賀先生。”

“呼……”敦賀蓮也仿佛松了口氣，拉出另一把椅子坐下，“你能恢複過來，真是太好了。那麽，”他稍稍猶豫，最終卻說，“發生了什麽，你介意告訴我嗎？我記得今日，你是去那座古堡做打掃。”

恭子點了點頭：“是這樣……我在古堡的走廊清掃，然後……”

恭子并沒有講很久，畢竟那并不容易說出口的，也并不漫長。說到自己昏迷之後，她便止了回憶，“然後我被Chiori喚醒——那是Amamiya的名。我依然在走廊上，一切如同幻象，可我心裏是明白的。”

敦賀蓮點了點頭，看着她忐忑的表情，忽然開口說：“神對挪亞說，‘你和你的全家都要進入方舟，因為在這世代中，我見你在我面前是義人’。”他停住了。

恭子下意識的接上：“‘凡潔淨的畜類，你要帶七公七母。不潔淨的畜類，你要帶一公一母’……”

而敦賀蓮立刻又換了說法：“‘我憑着主耶稣确知深信，凡物本來沒有不潔淨的。惟獨人以為不潔淨的，在他就不潔淨了’，”說完他笑了笑，“既然知道吃了善惡樹果會堕落，神又何必栽種呢？——恭子，現在請告訴我，你的心，它還潔淨、虔誠嗎？”

恭子微微的愣住了。

終于，她點了點頭，“是的。”

她這麽回答，忽然便想起Chiori那時說過的話：“……我只是聽神父提及，他很看好這個年輕人。”

心裏有個埋藏很久的問題，這一刻因為某些未知的、奇妙的沖動，讓她突然獲得了勇氣。于是她立刻擡起頭：“敦賀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敦賀蓮有些意外，卻反應很快：“當然。”

“神父說，他很看好你，卻為此感到遺憾，”她斟酌着措辭，“您有如此的領悟，為何不信神呢？”

敦賀蓮似乎有點發怔。

他的表情有那麽一刻，讓恭子感到陌生。她眨了眨眼，看到眼前依然熟悉的男人，只好将那一刻的古怪感覺，當做是她眼花了。

最後，他這樣回答她：“‘他所行的，有誰當面給他說明。他所做的，有誰報應他呢。’

我想明白這說明，看到這報應，所以，我不信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