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深至此為幾許

一日,玉梓嫣剛從白府送完信回來,在游廊碰見玉梓壽見他眉頭隐隐皺起,似是有什麽心事,便攔下他正好能問問花瑤的事情。

二人到了後院,綠毓上了茶點之後便退了下去。玉梓壽端起剛泡好的銀針,淡淡抿了一口食之無味又放下。玉梓嫣看在眼裏,銀針是玉梓壽的最愛,一定是遇着什麽事,否則玉梓壽決不會如此。

玉梓嫣也佯裝喝了口,不滿意的說:“這綠毓做事越來越不上心了,這茶泡的味道都沒有。”

玉梓壽苦笑,他這個妹子人小,眼睛卻尖。

玉梓嫣并不打算一開始就提花瑤的事情,舍近求遠的說:“二哥,今日你去看沈大哥怎樣了?芳華姐姐寫的回信還在我的袖口裏,你看着何時合适再給沈大哥送去,他看到一定也會很高興。”

玉梓嫣此話是出自真心,每每給白芳華送信的時候,她總是在一旁安靜的看着白芳華眼睛明亮的看信,看完信之後又滿心歡喜的寫回信,那一封封的信,雖然玉梓嫣從來沒有見過裏面的內容,但是玉梓嫣卻能感受得到兩人的神情,因為一個小小的動作,眼神都能将其中隐藏的深情流露出來。

玉梓嫣見玉梓壽神情微微閃爍,繼續說:“沈大哥與芳華姐姐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而又惋惜,他們兩人明明已經天各一方,但是卻都舍不得舍下對方,這樣的深情即使是月老見了只怕都不願意拆散。你覺得呢?二哥。”

玉梓壽聞言目光更加晦澀難明,他端起茶盞,可是這一次還沒喝便又放下,但手仍是握着茶盞。

玉梓嫣明白時機已到,切入正題說:“二哥,有一事小妹我考慮了幾日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那日狩獵之時,郡主告訴我慶王與慶王妃正在替她物色夫君,或許再過些時日便會定親。”

玉梓壽握着茶盞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玉梓嫣心想她猜的果然不錯,今日玉梓壽心情不悅一定是因為聽說花瑤快要定親,她為了再逼玉梓壽一把,又說:“郡主還問我...問我二哥你心裏是否有心上人...或許說心裏有沒有郡主。”

話音剛落,玉梓壽握着茶盞的手一用勁兒,茶盞碎在石桌上,茶水混着玉梓壽的血沿着桌角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去,掉在地上,随即融進土裏。

玉梓嫣沒想到玉梓壽反應如此大,取下手帕,拉過玉梓壽的手替他将傷口包紮起來,又語帶責怪的說:“二哥,不是小妹逾越。小妹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心裏明明有郡主,郡主的心裏也只有二哥你,可是你們倆算是怎麽回事?一個不敢問,一個不敢說。”

玉梓嫣越想越氣,直接別過頭不看玉梓壽,若是她看一眼,便會看到玉梓壽眼裏沉淪的痛與無奈。他的掙紮不會比花瑤少一分,他也不知從何時起心裏住進了一個與他勢不兩立的女子,可就在他發現自己的心意之時,他同時又得知他不可能娶她為妻,這樣的痛,這樣的不舍,他同樣倍感煎熬,他甚至不敢再去那她一眼,可是他又不舍。

過了半晌,風帶來梨花的香味,玉梓嫣聽到玉梓壽的苦澀的聲音傳來。

“小妹,二哥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我與她或許終是無緣。”

玉梓嫣心中一怔,眼眶蓄淚,她忽然不敢去看玉梓壽一眼,她怕看到的那一刻會忍不住哭出來,她的二哥何時有過這樣落寞的模樣,光是聽他的聲音,玉梓嫣便已猜到那雙時時精神奕奕的雙眼此時一定滿是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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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梓嫣的轎攆落在慶王府外,其實玉梓嫣猶豫過也掙紮過,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她心裏認為最妥當的做法。

所以在見到花瑤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将那日玉梓壽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了花瑤,然後便見花瑤喃喃自語:“終是無緣。”

花瑤的淚流的驚心,但是玉梓嫣卻不後悔。因為她不只單單是玉梓壽的妹妹,也是花瑤親密的摯友。她不希望讓花瑤帶着遺憾嫁人,如果玉梓嫣不講,或許花瑤會認為玉梓壽無情而選擇嫁給別人,那麽一身花瑤都會将玉梓壽記在心裏,那對花瑤不公平。

玉梓嫣輕聲安慰:“郡主,雖然我不知道二哥的苦衷是什麽,但是我相信二哥心裏一定有你。我今日來告訴你這件事情并不是為了讓你非我二哥不嫁,只是希望你不留一絲遺憾的出嫁。二哥他,看到你過的幸福他一定也能幸福。”

花瑤輕輕搖頭,說:“梓嫣,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二哥時,我就覺得他很特別,特別的十分吸引人,到最後我越來越忘不了她,我曾經求爹爹和娘親讓我嫁給你二哥,他們卻都異口同聲的不同意。”

花瑤頓了頓,又說:“那日我看到孫二姑娘她勇敢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心裏既羨慕又嫉妒。我恨我自己總是不敢遵從爹娘的命令,戰戰兢兢的生活一輩子,可是現在我不想過他們給我安排的生活,而是想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

玉梓嫣一怔,似乎事情有些偏離她的預想,她說:“郡主的意思是?”

花瑤抹了抹眼淚,堅定的說:“我這一輩子只會嫁給你二哥。”

玉梓嫣大驚,她今日來真的不是為了替玉梓壽說好話的,真的是希望花瑤能夠放下玉梓壽從而安安心心的出嫁,可是現在卻是花瑤非玉梓壽不嫁,這若是被玉梓壽知道這事兒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她還要不要過上安穩日子了?

雖然玉梓嫣也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是她現在還不知道玉梓壽口中的苦衷是什麽,若是日後有什麽變故,反而将兩人苦苦折磨,她可真成了大罪人了,因此玉梓嫣又說了一堆話想要花瑤放棄非玉梓壽不嫁的心思,可是她發現越說花瑤的決心便越來越堅定。

最終玉梓嫣放棄了勸說,灰溜溜的上了轎攆準備回府,還沒到玉府,綠毓卻急急忙忙的從玉府跑來攔住玉梓嫣的轎攆。

“三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玉梓嫣掩在轎簾下的臉刷的一黑,什麽不好,她才不好了。但玉梓嫣仍是出聲問:“怎麽了?慌裏慌張的,這可是在府外。”

綠毓趕忙跑去,撩起一側的轎簾用彼此才能聽到聲音說了句話。玉梓嫣嘴角一扯,冷聲吩咐轎夫轉頭朝白府走去。

玉梓嫣想也沒想到,這邊花瑤的事情她還沒想好應該怎麽跟玉梓壽說,這白芳華這邊又出了岔子,她不禁想今日真是多事啊,而她則是個命苦的人兒,什麽事都得插上一腳。

轎攆剛剛停在白府門口便有丫鬟直接将玉梓嫣引去後院,玉梓嫣已經來過多次,對白府已經十分熟悉,一路上也問了那個丫鬟具體的情況,心中有了主意。

剛一推開門,玉梓嫣便聞到濃濃的藥味,鄒了鄒眉,玉梓嫣打發走一旁的丫鬟,自己走進挨着白芳華的床榻坐了下來。

玉梓嫣覺得好笑,第一次來時白芳華是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今日來又是一樣,不同的是今日白芳華的左手手腕上多了一圈白布,還有隐隐的血跡透出來。

剛才綠毓來講說是白府的丫鬟到玉府去請她,沒想到她不在,只是隐隐告訴綠毓白芳華割腕自盡的事情,玉梓嫣一聽,這不得了,出了什麽大事能讓白芳華舍掉她的沈佑庭而去自盡,所以剛到白府玉梓嫣便問領路的丫鬟才知原來是安祿侯府與白府打算定親,而白芳華的定親對象就是那日在杏園宴上出盡醜态的袁颢琛。

玉梓嫣一聽不得了,這邊花瑤的事情還為解決,這又冒出一個袁颢琛在白芳華和沈佑庭之間插一腳,若是白芳華死了,只怕沈佑庭聽了也會随了去,那簡直是悲劇。

玉梓嫣仔細看了看白芳華的傷口,又見她氣息奄奄的躺在床榻上,心頭不忍,說:“芳華姐姐,你怎麽那麽傻。”

白芳華聽到玉梓嫣的聲音,睜開眼睛,此時明白她的心思的人只有面前的玉梓嫣,她不禁落下淚來,邊哭邊說:“梓嫣妹妹...我和佑庭為何如此命苦,我這一生只願嫁個佑庭,除了他我不會委身予任何人。”

玉梓嫣一怔,這是她今日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一日之中聽到兩個不同的女子都對她們心愛的男子許下諾言,饒是玉梓嫣還未經□□,也不禁落下淚來,心中一時發熱便說:“芳華姐姐,你相信我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的,只要你保重身體,我們一定能找到方法讓你與袁颢琛的親事作罷。”

白芳華眼睛一亮,宛如那日第一次收到玉梓嫣送來的沈佑庭的信,她說:“真的嗎?梓嫣你真的有法子?”

本來玉梓嫣話一說出口便已後悔,安祿侯府在京城中地位數一數二,就連窦家也要對安祿侯禮讓三分,幾乎沒有人敢與安祿侯府作對,她不過是一個是一個太尉之女,無權無勢哪裏能阻止得了袁白兩家的親事,可是拒絕的話剛要說出便被白芳華期待的目光堵回,換上的則是信誓旦旦的承諾。

作者有話要說: 一把抱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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