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雖然已經離開相國寺,但今日的遭遇着實讓玉梓嫣疑惑,可謂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是誰想要綁架自己?還有剛才聞到的那股味道到底是什麽呢..

綠毓知道玉梓嫣是在擔憂今日在雲山寺發生的事情,她簡直不敢想象要是今日那些歹徒若是得逞之後會是怎樣的情形。可三姑娘平日裏待人極好,對待下人也同樣是一副可親的模樣,實在想不明白竟然會有人綁架三姑娘。

不知道若是綠毓知道就在八年前玉梓嫣已經光明正大的被人綁架了一番,會不會還有這一番感想。

玉梓嫣眉頭緊鎖,綠毓想着舒解,便笑說:“三姑娘不是前些日子從宮裏出來之後便一直想着吃五色水晶餃子?今兒回去奴婢便親自到廚房做個三姑娘吃。”

宮裏?...

對,就是宮裏!玉梓嫣忽然想到在哪裏聞到那股味道了,那日衡帝宴請吳國使臣,特地吩咐了禦膳房做了吳國的特産酸棗糕,剛才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正是那種酸棗糕的味道!

吳國...韓将軍...

為什麽一個吳國将軍會出現在雲山寺,吳國人最是不信佛,玉梓嫣絕不相信韓越是為了進香而來。

難道是有陰謀...還是說韓越今日與自己被綁架一事有關?

玉梓嫣腦袋裏一時間閃過了無數種可能,但轉念一想,自己和韓越除了宮宴上的一面,根本就沒見過,他要綁架自己總得有個理由吧。應該只是韓越恰好到了雲山寺,而自己也同樣到了雲山寺,一切只是巧合。

正想着,忽然馬車外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聲,玉梓嫣心頭一驚,有種不詳的預感。然後便是馬車急速跑了起來,車內主仆兩人頓時被颠簸的馬車弄的狼狽不堪。

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三姑娘,這馬不知怎的受驚了,一時拉不住!”

“怎麽會這樣!”綠毓掀開車簾,被眼前快速掠過的景象吓到又立刻退回車內,“還不快将車停下!姑娘還在車內呢!”

“小的拉不住!”

照這個速度下去,遲早是車毀人亡,不用想玉梓嫣都已經明白這一定是剛才在雲山寺裏的那些歹人的毒計,只是沒想到他們狠毒至此,竟是要取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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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玉梓嫣掀開車簾一看,這馬明顯是被人下了藥,不然也不會走到半路就開始發狂,再看前後,根本沒有人煙,此時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不如我們跳車!”

玉梓嫣此話一出,立刻被車夫和綠毓同時否定!

“三姑娘,您從小身子骨就不算太好,這馬跑得這樣急,您這一跳兇多吉少,您若是出了事,奴婢也不活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玉梓嫣也知道跳車是棋行險招了,可她卻也不覺得他們三人能讓這發狂的馬停下來。

“啊!”

綠毓一身尖叫吓得發抖,就在剛才車夫被那馬一個迅速轉彎便甩出去了,玉梓嫣瞧着那車夫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只是馬越走越快,而且已經偏離了官道朝一旁的樹林裏跑去。

綠毓也慌了,問出的話已經帶了哭腔,“三姑娘車夫也不在了,我們怎麽辦?”

玉梓嫣搖了搖頭,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耳邊不僅帶着風聲,而且還伴随着一聲又一聲的哨音,剛才那馬一個急轉彎她就覺得奇怪,現下卻是已經肯定了心中所想,明顯是樹林之中有人在操控着這匹馬,想讓它帶她們到樹林裏去。

“別慌,待會兒這馬一定會自己停下來。”玉梓嫣努力讓自己穩了穩心神,“你聽我說,現在把頭上的釵子拔下來在手裏攥緊,待會兒馬車停下來之後,不要動,若是有人進來,直接拿釵子去刺。”

綠毓雙眼發呆,因為恐懼還在顫抖,玉梓嫣只能又問一遍,“你明白了?今日兇多吉少,能不能逃出去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綠毓明白玉梓嫣的話中之意,她想活,家裏的弟弟還靠自己想活,她不能死!鬥志給了她些許力量,她學着玉梓嫣的模樣将頭上的銀釵取了下來攥在手裏,靜靜等待玉梓嫣所說的情形到來。

玉梓嫣見她明白,也松了口氣,但心裏卻是越來越沒底兒,雖然前些日子在玉梓鶴的軍營裏學了些東西,可是始終不能融會貫通,而且要是碰上練家子她那點兒防身的東西就是以卵擊石。

難道今日我玉梓嫣就要葬送在此?

正想着,果然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耳邊的哨音也越來越清晰。玉梓嫣眉頭緊蹙,一雙玉手緊緊抓住馬車的邊緣。

是誰!是誰要費盡心思抓我?

玉梓嫣來不及細想,哨音也停了,馬兒也安靜了,絲毫看不出先前瘋狂的模樣,然後眼前忽然現出一角暗藍色的布袍。玉梓嫣心中一怔,這是宮裏內侍的服飾。

擡頭一看,面前之人面色發白,絲毫沒有陽剛之氣,一看便知是個閹人。

玉梓嫣一聲冷笑,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宮裏的哪位貴人,但現在知道綁她的人來自宮裏至少算是比剛才知道的更多,玉梓嫣也不像最先那樣驚慌。

綠毓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但忠心仍是驅使她第一時間擋在了玉梓嫣面前,雖然害怕,但綠毓還是大聲說:“你們是何人,可知我們姑娘是什麽人,是你們惹得起的?”

對面走來的人一聲冷笑,絲毫不将綠毓的威脅放在眼裏。

“三姑娘...”綠毓回過頭來堅定的說:“三姑娘,奴婢在這兒擋着,您先逃走吧。”

玉梓嫣心裏一暖,搖了搖頭,別說她逃不掉,即使能逃她也不會把綠毓一個人留給這群禽獸不如的東西。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無法判斷玉梓嫣話裏的可信程度,但綠毓聽了之後也感到一絲絲希望。

“你們兩個乖乖的,大爺我可以饒你們一命!”那穿着內侍服裝的太監笑的陰恻恻的,給人一種黑白無常的感覺。

玉梓嫣坐在馬車裏,故作驚訝,“這位公公還能當大爺?恕本小姐還真看不出來。”

此話一出,不光是那太監,綠毓也紅了臉。

太監是什麽,那是沒根兒的東西,一輩子就沒個指望,更不可能有後代子嗣孝順自己,那可是斷子絕孫的罪孽,偏偏從玉梓嫣這個小姑娘嘴裏說出來,還一點兒都不臊的慌。

“你...”那太監一激動起來,發出的聲音更加刺耳難聽。

玉梓嫣咯咯笑着,也學着那太監的模樣和聲音喊了起來,那太監一張白臉硬生生的漲成了紅臉,很是好看。

想來那個太監是得了命令要抓活的,所以那太監被玉梓嫣這麽戲弄着卻是沒有辦法,但玉梓嫣心裏除了慶幸之外還是慶幸。

大內皇宮,誰不知自有一套折磨人的方法,進去一趟受罰完全可以說是再投一次胎,多少宮女太監都在裏面喪了命,就連一些不受寵的妃嫔都有死在上面的,可見那些刑罰是如何的殘忍。

這個太監看來是善于操縱馬,但是卻不太懂宮裏打壓人的辦法,否則也不會在此任玉梓嫣拿捏。

玉梓嫣想着讓這個太監放低警惕,但同時她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當時在雲山寺明明聽到不只一個人的聲音,很有可能在這兒的人不只他們三人,所以,玉梓嫣在等。

等一個萬全的方法逃跑。

不知不覺間,玉梓嫣袖裏已經藏好自己随身帶着的匕首,這是玉梓鶴送的賀禮,沒想到今日有了大用途。

“我說,這位公公,您倒是別在這兒轉着轉着的呀,這大熱天兒的最是容易将皮膚曬黑,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方法可以将皮膚養的白白嫩嫩的,包你的主子看了一定喜歡的很。”

果然,那太監的臉更是蹭蹭的紅上了幾個度,這個丫頭嘴忒毒!

綠毓驚詫的說不出話,雖然知道自家姑娘平日最是不拘于小節,可現在未免也太不拘了吧?這是一個閨閣姑娘該說的話?

玉梓嫣此時也管不着綠毓怎麽想了,仔細觀察周圍的情形,她确定一定有人,但那人似乎十分能忍,到現在都不現身。

只能激一激了!

玉梓嫣對綠毓小聲說了句跳車,兩人攜手一起跳下了馬車,朝着來時的方向就開始跑,那太監在主仆兩人跑出去有一定距離之後才發現,用他尖細的嗓音不斷的叫嚷着。

玉梓嫣根本沒想過會逃跑成功。

果然,從前面樹叢中蹿出一個男子,這個男子面容粗犷,應該用猙獰來形容。不像玉梓壽那般的文書氣息,也不像玉梓鶴潇俊逸,他就像是土匪!

土匪!玉梓嫣第一反應是握緊手裏的匕首,她心裏升起一股害怕來,因為面前的男子不是太監!而看他不斷流轉在自己和綠毓身上的目光,玉梓嫣就知道今日就算有命那都只能死。

一個受辱的玉家女兒,她寧願死。

在那一瞬間,她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惹怒了宮中的哪位貴人,竟然用如此惡毒的招數對付她一個女子。

綠毓顯然也明白過來,不住的顫抖着。

玉梓嫣左手握了握綠毓右手則是緊緊攥着匕首,讓綠毓平靜下來,也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若是那土匪敢上前她就和他來個玉石俱焚!

死了拉個墊背的,她玉梓嫣這輩子也不算白活。

那一瞬間,玉梓嫣忽然想起了那個如玉的男子,他會不會在聽到自己死訊的時候有那麽一絲絲的難過,不舍。

會嗎?

玉梓嫣沒有答案。

此時後面追趕的那個太監也到了,他對面前的這個土匪并不陌生,“張麻子,動作麻利些。咋家給你盯着。”

那被叫張麻子的人笑的十分惡心,“你還盯着?大爺的女人你也敢盯?”

顯然那太監不想在男女這檔子事兒上糾結,反正說過來說過去的都是他這個沒根兒的人吃虧,“咋家放風還不行?反正事兒必須給辦妥了。”

說着那太監指了指玉梓嫣,“瞧着沒,先弄這位,那個丫鬟待會兒給殺了滅口。”

玉梓嫣和綠毓聽到殺了滅口時都不由自主的顫了顫,這兩人明顯先前就是約好了的!

張麻子搓了搓手,朝那太監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你還不離開,你要是想看着老子舒服,老子也不介意。”

那太監啐了口唾沫,悻悻的轉身走到一邊的草叢裏了。

玉梓嫣死死看着一步一步接近的張麻子,主仆兩人不斷的往後退,終于退到一個不能再退的地方,只能正面迎敵。

“小妞,看你長得不錯,從了老子以後有你的好!”張麻子本來就長得惡心,一笑起來就更讓人反胃,玉梓嫣是強忍着才沒讓自己吐了出來。

綠毓此時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站到玉梓嫣身前,大聲說:“你個不知好歹的,竟然妄圖欺辱我家姑娘,被我家老爺知道了定要你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說得好,玉梓嫣在心裏默默為綠毓鼓掌。

“啪”的一聲,那張麻子一個耳光扇的綠毓倒在地上,嘴角浸出鮮紅的血。

“綠毓!”玉梓嫣蹲下來看到綠毓臉上明顯的五個手指印,胸中怒火長燒,碎屍萬段!

“別不識好歹,要是你聽話,伺候好老子,老子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

“呸!”玉梓嫣站了起來,一雙美目死死的看着張麻子,竟是讓張麻子有些心虛,“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張麻子一貫看慣了那些嬌嬌柔柔的官家姑娘,忽然出現一個像玉梓嫣這樣潑辣的,頓感新鮮。

“喲,這脾氣,老子喜歡。”

說着,張麻子一雙粗糙又滿是繭子的手朝玉梓嫣的肩膀攬去,玉梓嫣一聲冷笑,圖窮匕見,張麻子已經來不及收回,刀劃破皮膚的聲音讓人聽得頭皮發麻,鮮血灑了一地。

劇烈的疼痛使張麻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本來就是刀尖兒上混的人這點兒小傷也算不上什麽,只是今日被玉梓嫣這般小姑娘傷到,這傳出去實在是丢臉。

更讓張麻子詫異的是,看她打扮穿着就知來頭不小,一個深閨姑娘竟然也能養成這般的烈性子,張麻子心裏也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得罪得起這姑娘背後的人。

若是...

張麻子忍着疼,問:“你姓什麽?”

玉梓嫣知道他是在掂量自己的份量,于是輕飄飄捏了捏綠毓的手然後冷靜的答:“窦。”

窦?張麻子一驚,窦家豈不是是皇後的親戚,那哪裏是能得罪的起的。

這時,守着的太監沒聽見該有的動靜也走近來瞧着,剛好聽到玉梓嫣說了句窦,知道玉梓嫣狡猾之極,立刻揭穿了她,“你別相信她的,她姓玉,她要是姓窦,咋們要的着來收拾她?”

此話一出,那太監立刻噤聲,暗自懊惱,該死,怎麽說了公主出來。

若是玉梓嫣此時還不知道是誰想害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好啊,安樂公主!

玉梓嫣和安樂公主本不算是宿敵,至少在玉梓嫣心裏不是,但經今日一事,她和安樂已是不共戴天之仇!玉梓嫣向來不是以德報怨的類型,別人敬她一尺,她必還一丈,但若是有人害她,那她就會加倍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摘櫻桃了,吃了好多車厘子,牙齒都吃酸了~

今天送上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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