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無巧不成書之論

朝堂之上,衡帝此時坐在那彰顯身份的至尊龍椅之上,雙目無光,視線渙散,尤其是兩鬓越來越多的白發,使他越發像個蒼老之人,而不是九五至尊。但這些衡帝自己卻是不知的,只因沒有人會對一個天子說他看上去精神頹靡,老态盡顯。

除非項上人頭不想要了。

衡帝睨了一眼殿內站着的文武百官,有氣無力的來了句,“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其實說完這句,衡帝掩在龍袍下的明黃色緞靴早已朝門口動了動,此時他只想下朝品一杯美酒,嘗嘗美人在懷的滋味。

可是,偏偏有人不想成全。此人正是玉藩。

“臣有事啓奏。”

衡帝掩下心中的不耐,笑着說:“玉卿請說。”

沒想到玉藩卻是撲通一聲跪下了,幾乎是用懇求的聲音道:“望陛下為老臣作主。”

衡帝沒想到這一大早兒的,而且文武百官都在,玉藩便在此如此誇張的上奏,而且還要自己這個做皇帝的為他作主,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不過明面兒上衡帝還是要問一問,“玉卿有事不妨直說,要朕替卿做何主?”

“前些日子臣的幼女到雲山寺祈福還願,不曾想在回來的途中遇上歹人,幸得喬大人相救,小女才躲過一劫,原本這是值得慶幸的事兒,可誰曾想竟然被有心人得知之後大肆宣揚出去,毀臣幼女的清白,臣之幼女聽聞之後竟是要投湖自盡。”玉藩這一番話說的老淚縱橫,不知道還以為玉梓嫣真的投河自盡了。

咚一聲,玉藩的頭磕在大殿地上冰涼的大理石之上,“望陛下為臣之幼女作主,還她一個清白。”

衡帝這下有點兒犯難了,這事兒怎麽好作主,畢竟是流言蜚語,那哪能說擋就能擋得住的,但玉藩是老臣了,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如此拂了他的臉面也是不好。

“玉卿且說說要朕如何還玉三娘的清白?”

“這...”玉藩露出猶豫之色,思慮一番仍是說道:“老女如今已到婚嫁之齡但經此一事聲明受損,于嫁娶無益,還望陛下賜婚,為臣之幼女擇一門好的婚事兒。”

衡帝顯然也愣着了,怎麽最近這麽多人找自己賜婚,難不成自己是管理姻緣簿的月老?而且求的人都是一品大臣,還不能輕易拂了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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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已經有不少大臣竊竊私語,大多人都摸不準玉藩今日為女兒求親到底為何,而且其中有許多人都不由看向喬诩,既然是喬诩救下的人,這英雄救美向來都是以身相許為緣,若是嫁給喬诩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衡帝也不例外,目光瞥見站在人群中的喬诩,上一次想招了他為安樂公主的驸馬,他不識趣兒,是他沒有福氣,到時候若是安樂鬧起來,他也沒法了。

既然已經拿定主意,衡帝自然是想着越快結束越好,咳了咳便說:“剛才玉卿話中之意指明救下玉三娘的正是喬卿,英雄救美實在是一樁樂事,不如朕今日便成全了這兩人,玉卿看如何?”

衡帝已經開口還有什麽能說的,玉卿回頭瞥了一眼喬诩,眼裏流露出的不滿落在衆人眼裏成了笑柄,而喬诩的表情則是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衡帝見了卻是更加确定了這一樁親事必成,于是立即吩咐了內侍準備聖旨。

聖旨宣讀完畢,衡帝這才露出舒心的笑容,喬诩和玉藩雙雙下跪領旨,待衡帝離去,百官紛紛散去,一些看了這場戲的人不由在路上讨論起來。

“我瞧着玉大人似乎不太滿意喬大人啊。”

“诶,我看喬大人似乎也不是太滿意。”

“你們說會不會是玉大人的千金生的其貌不揚,喬大人見過之後才有幾分不願意?”

幾人還要繼續再說,旁邊有人忙遞眼色,幾人瞬間明白,噤聲快步離開。

玉藩手裏拿着聖旨,面色微怒,而喬诩則走在一旁低眉順眼,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老丈人教訓未來女婿。

若是走到兩人近側才能近得兩人真正所談。

“今日多謝玉大人。”

玉藩嘆了嘆氣,早先的一切努力似是白費,“好好待嫣兒,老身也就知足了。”

“我必護她周全。”這句話不光是對玉藩的承諾,也是喬诩對自己的承諾。

玉府近日來可算是熱鬧,一個月之間便有兩道聖旨莅臨,而且巧的是都是賜婚的聖旨,不知道的真的以為衡帝閑的發慌只能做做月老的事兒了。

沈氏雖是心中将喬诩認作女婿的第一人選,但聖旨下達她心裏不免又有些悵然若失,喬诩還未了解清楚,一道聖旨便确定自己的寶貝女兒便要嫁作他人婦,就好像自己精心養大的豬被拱走了一般。

心酸啊。

好在因為玉梓鶴才定親,玉梓壽卻是未曾定親的,玉梓嫣的親事并沒有一個準确的時間,但是卻也不能一拖再拖,所以玉梓壽這個可憐的男子最近忙着找媳婦找的身心俱疲。

饒是玉梓壽自認潇灑不凡,卻也沒想到自己竟有被逼婚的一日,實在是沒面子。

玉梓壽心裏煩悶,每日一回府便會被沈氏叫住看所謂的美人圖,不就是這家的千金,那家的千金,想到心中那想見不能見的人,心裏越發難受,這不就到玉梓嫣屋裏尋求點兒清淨,沒曾想剛進門就看玉梓嫣手裏握着那明黃色的聖旨傻笑。

是了,就是因為那道聖旨才把自己逼到這般境地。

“小妹,你還是快收起你那聖旨,我見了它就想燒掉。”

玉梓嫣聞聲擡頭看見玉梓壽一張臉拉的老長,下意識的護住了聖旨,她絲毫不懷疑玉梓壽會那麽做,因為氣極的玉梓壽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喚了綠毓來把聖旨收好,玉梓嫣這才親自替玉梓壽斟了杯茶,玉梓壽端起一喝,略微詫異,“這尚好的君山銀針,爹都沒有,你這兒怎的會有?”

玉梓嫣臉一紅,玉梓壽立刻明白過來,說出的話也是酸溜溜的,“好啊,喬诩盡想着未來媳婦兒了,也不知道讨好讨好我這個姐夫。”

不等玉梓嫣反駁,玉梓壽卻是神色一暗,顯出幾分落寞來,“二哥見小妹你如今幸福也就放心了,只是二哥...”

“二哥還是見不到花瑤郡主?”玉梓嫣心頭暗驚,自從鼠疫一事之後玉梓壽和花瑤兩人算是摒棄前嫌,互相傾心,聽玉梓壽的話,似乎進展頗為不順。

玉梓壽嘆了口氣,“罷了,還是不說了,二哥會處理好。”

他不願多說,玉梓嫣也不敢多言,她知道玉梓壽在某些方面其實很倔,就拿花瑤的事兒來說,當初他不是也瞞着自己這個妹妹許久嗎?

玉梓壽心中有事兒,在玉梓嫣那兒沒做多久便回了自己院子。只是獨自一人不免又想起心中之人,凄涼的緊。

英華早已習慣了玉梓壽這副模樣,接連幾日玉梓壽每每肚子呆着都是這樣的落寞神情,再不是人前那個灑脫不凡的玉二少爺。

不知什麽時辰,英華只知道夜色漸濃,玉梓壽已經在房裏坐了近兩個時辰,送進去的飯菜一點兒都沒動過,涼的就像是玉梓壽此時的心一般,英華想勸卻不知從何勸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正不住嘆氣時,耳邊穿過翅膀掠過的聲音,那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信鴿躍然出現在眼前。

英華忍不住歡呼起來,“二少爺,信來了!”

房裏傳來桌椅倒地的聲音,玉梓壽近乎狼狽的從屋裏跑了出來,目光定在停在地上的信鴿上,匆匆奔上前去,抽出信筒裏的信細細讀了起來。

越往下讀,心裏的歡喜之情越是難以言表。

英華雖不知信中所寫究竟是何,但只要主子高興了他也就高興了。

玉梓壽将信反複确認無錯之後激動的對英華說:“英華,終于成了!我終于可以如願以償了!”

英華聽得雲裏霧裏,但依舊附和道:“成了好!少爺想通了就好,先前一直每用膳,少爺還是先用膳吧,省的餓出病來。”

“好!”

玉梓壽瞬間鬥志滿昂,竟是比平日裏多吃了三碗飯,接下來明日還有一場不可避免的交鋒,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必須嚴陣以待!

第二日,玉梓壽再不覆前些日子的頹靡,容光煥發的穿戴整齊之後帶着沈氏替她尋得媒人朝東邊兒一處大而精致的院落走去。

正是如今的慶王府,裏面住着他最心愛的人。

外人不知是何情形,只知玉二少爺從慶王府走出的時候臉上的笑似能融解千年冰雪。

那日過後,人人都道最近的玉府是紫雲密布,大祥之兆。先有官家欽賜玉大少爺與衛家千金的婚事,又有官家成全玉三姑娘與新科狀元的英雄救美之緣,再有玉家與慶王府結為親家,玉二少爺與花瑤郡主的親事一時淪為一樁美談。

玉家兩子一女的親事竟是在七月全全定下,實在是巧。

果真是無巧不成書。

作者有話要說: 備戰考試 啊! 吐血啊!

最近心情不錯 一路飄甜 就是考試太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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