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春宵一刻值千金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玉梓壽顯然比他的兄長來的幸運,先前因着一種好友起哄将他拖進了新房,他才能得機會與心上人親近親近,多年來所希冀的終于得以實現。

無論是這夜還是這人,都是無比美好。

耳鬓厮磨,低聲細語,花瑤的丫鬟早珠早就悄悄掩門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室旖旎。

大紅花燭整整燃了一夜,白頭到老,攜手一生。

戌時已過,前院的祝酒聲漸漸消散,想來賓客們也都一一離去,少有的幾位喝醉的人都被自家仆人接了回府,而此時本該歸來的新郎還未歸,饒是衛清泠也都都等的不耐煩了些,打發了芳草出去探探情況。

一炷香的時間,芳草去而複返,卻是帶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太子喝醉了竟是在前院發酒瘋,一國儲君竟然做出如此丢臉的事兒,實在是讓人咋舌。玉梓鶴當時與太子同桌飲酒,這般情況可大可小,但身為禦林軍統領的他自然是逃不掉的,只能立即吩咐下去令衆人瞞住此事,并親自送太子會宮。

回宮一趟自然是要耽誤些時辰,只是這洞房花燭夜卻是要被耽擱些了。

衛清泠聽玉梓鶴沒事先是松了口氣,可随即一想自己在這兒獨守空閨不由又在心裏暗罵,好一個酒囊飯飽的太子,何時不醉,偏偏在如此重要的時辰醉酒,壞我好事。

玉梓鶴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衛清泠也就把蓋頭揭下,露出一張明眸皓齒的鵝蛋臉來。可又一時發愁,自己的夫君也不知何時能回,新婚之夜自己自然是不能先睡的,可是一人在此偏又無聊,若是在邊關,定是要在院子裏舞上一劍才好。

正愁悶之時,敲門聲響了起來,竟是玉梓嫣親自上門,顯然她又是偷摸着來的。

哪兒有小姑子在大哥新婚之夜時跑到新房來的,不過這卻正對衛清泠的胃口,她就喜歡反其道而行的女子。

“大嫂。我是梓嫣。”玉梓嫣先是探了探頭,一時被房中喜慶的顏色晃花了眼睛,心想不知自己成親那日是否也是這番情形。

衛清泠一喜好奇玉梓嫣這時來找自己的緣由,便起身轉出屏風将還在探頭的玉梓嫣一把拉了進來,這一拉差點兒把毫無準備的玉梓嫣摔倒在地。

待定過神來,芳草搬來凳子,玉梓嫣坐下後這才感嘆,“大嫂,你力氣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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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般女子聽了指定生氣,但衛清泠聽了卻只會得意。

“我從小習武,這不算什麽。”

想起那日在雲山寺的情形,玉梓嫣湧起絲絲羨慕來,衛清泠不由詫異她竟會露出這副模樣來。

“怎的小姑你還有些羨慕?”

玉梓嫣嘆了嘆氣,“大嫂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出門遇着歹人,那時候可才知手無縛雞之力實在可憐。”

不過玉梓嫣從不是傷春悲秋之人,也就是說說,随即眼裏又是一派清明,衛清泠最喜歡的就是這般真性情的人,否則也不會看上玉梓鶴。

對這個頭次相見的小姑,衛清泠生出幾分好感來,不由調笑道:“我聽我爹提過,那位喬大人恰好那時救了你,所以成就了你們一段姻緣,對不對?”衛清泠狡黠一笑,“所以我說你這是因禍得福,若是你自己能夠保全自己,哪兒來的英雄救美?又哪兒來的美滿姻緣?”

也是,有得必有失,不正是因為上次的遭遇才讓自己和喬诩互許心意的麽,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看着玉梓嫣眼裏的笑意,衛清泠知她對自己的婚事極其滿意,看來什麽時候得跟這位風頭正盛的喬大人過上幾招才好。

玉梓嫣還不知面前的大嫂存了這般心思,卻聽衛清泠問:“不過,這個時辰小姑到我房裏是有何事?”

“這個嘛...”玉梓嫣眼裏閃過一絲尴尬,笑着解釋,“大哥送太子回宮,一時半會兒也回來不了,做小妹的還沒見過嫂子,就想着先來瞧瞧咯。”

說着玉梓嫣都覺得害臊,但又總不能說是自己覺得大嫂一個人獨守空閨難免寂寞便來陪着說說話吧。

可衛清泠哪裏不知玉梓嫣的小心思,不過她也不會戳破,心裏對這個小姑子的越發的喜歡,看來玉府的人一個比一個有意思,嫁過來是真嫁對了。

兩人又談了一會子,不想話題竟是扯到了太子身上,出乎意料的這對姑嫂對太子的評價如出一轍,雖然私下議論儲君乃是大罪,但是如今只有兩人,倒也不是太顧及。

忽然衛清泠談起一樁秘事,玉梓嫣倒是吃了一驚。

“那如今孫良娣如何?”玉梓嫣沒想到前些日子太子妃懷孕一月才剛剛告知窦皇後,三日後便被人落了胎,而且查出幕後指使之人竟是孫鳳文。

“自然是被貶為庶人,因着這事太子也被官家訓斥了一番。”衛清泠對這些事一直都是聽聽就算了,後宮女人之間的招數她向來不屑一顧,談起這件事也是因着今日太子醉酒一事牽扯出來的。

不曾想今日太子醉酒背後還有這麽一番故事,不僅失了骨肉還被寵愛的女人給算計,怪不得今日會喝的爛醉,只是孫鳳文出事兒了,可瞧着孫瑞文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難道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見玉梓嫣神色不對,衛清泠不由問:“怎麽?這個孫良娣你認識?”

玉梓嫣搖了搖頭,“見過兩面,不熟,但她大哥是我二哥的好友。”

衛清泠以為她是在為孫府擔憂,勸道:“你也莫要擔心,官家也不至于為了個女子便遷怒孫大人一家,只是那位孫良娣自作自受,苦頭以後是吃定了的。”

玉梓嫣也不解釋,搖了搖頭表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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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哀婉凄涼,明明是大好的洞房花燭夜,此時身為新郎官兒的玉梓鶴卻在皇宮之中,馬車裏躺着的是一國太子。

玉梓鶴打馬在前,回頭看了眼馬車,身上顯目的紅色提醒着他今日乃是他的大婚之喜,也不知娘子是否等得急了。

入了月華門就是皇宮內院,他身為男子不便再入,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也能早些回府見見娘子,反正都已經入了這皇宮,還能出什麽事兒?

守門的将領看清來人,立即行禮道:“屬下參見玉統領。”

玉梓鶴翻身下馬,其餘的門将都看了過來,人人都知今日乃是玉梓鶴的大婚之日,不想這深更半夜的,新郎官兒還穿着喜服呢,卻是出現在此。

“玉統領,怎麽這時候來了?”說話正是剛才行禮那人,他看了馬車一眼認出那是宮中的馬車,只是不知是哪位貴人,原本想讨杯酒喝,此時也不得不将想說的話壓了下來,而問:“不知車內是...”

總不好說太子在自己府上喝多了,于是玉梓鶴道:“太子殿下适才在我府上喝了幾杯酒後頭風忽作,這不正打算送太子回宮請禦醫瞧瞧。”

車內濃烈的酒氣隔着車簾都能聞到,不過該說的不該說的,彼此都明白。

門将吩咐人開了門,玉梓鶴知自己不便入內,便吩咐太子随行太監仔細照顧着,自己則是打馬準備在宮門下鑰之前回府。

再說那随行的小太監駕着馬車往東宮裏去,車內則已傳來穩穩的呼吸聲,太子已然睡着。

行到一處拐角,那小太監忽然眼睛一花直接掉到車下,動彈不得,如果有人上去查看便會發現他只是熟睡過去。

一個作太監模樣打扮的人随即出現,他手腳利落的迅速的将那小太監藏在馬車內,自己也進得車內。

馬車裏一下多了兩個人顯得格外擁擠,然太子殿下依舊睡的香甜。那人冷笑一聲,從袖裏掏出一個黑色瓷瓶,拿出一粒藥丸使勁兒讓睡夢中的太子殿下服下,然後抱起他飛身出馬車,迅捷的身影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玉梓嫣和衛清泠姑嫂兩人得到消息的時候已是亥時,本來兩人還在擔心玉梓鶴為了去了這麽長時辰,卻聽前院小厮來報說是今日玉梓鶴留宿宮中不回府了。

兩人一聽皆是震驚,哪有新郎官新婚當日抛下妻子離開的,饒是衛清泠是個性情中人但也不免失望心痛。

玉梓嫣心中疑惑,又念着衛清泠是新嫁不便出門,于是自己請纓去了沈氏的屋裏問問情況,也好讓衛清泠放心。她知道玉藩此時一定在沈氏房裏,而且玉梓鶴今夜不回府一事兒,可大可小,但玉藩一定知道緣由。

不曾想玉梓嫣剛到,就見玉藩穿戴整齊的正走出來,兩人恰好在月洞門碰上。

“爹,你這是要去哪兒?”玉梓嫣心裏隐隐擔心,玉藩明顯是要出門的模樣,可是什麽事兒需要連夜出門,想到還在宮中的玉梓鶴,玉梓嫣脫口問道:“難道是大哥他出事兒了?”

“不是你大哥。”玉藩深深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你去告訴你大嫂,讓她別多心,爹要立即進宮一趟。”

玉梓嫣回了玉梓鶴的院子向衛清泠轉述情況之後,衛清泠想了想就算她們着急也沒用,便讓玉梓嫣回去了,自己則是和衣躺了一宿。

再醒來則是次日清早,房裏沒有絲毫變化,看來玉梓鶴果然一夜未歸,一夜未歸的還有玉藩,以及諸多大臣。

因為就在這一夜,太子被廢,麗妃自盡。

作者有話要說: 偶覺得偶要被逼瘋了的趕腳 努力更新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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