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心心相應定終生

第一場春雨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下，化了冬雪，融了臘梅，綠了新葉，濕了紅花。被支起一角的花窗，隐隐送來春的氣息，一股不可忽視的旺盛生命力。

這樣的日子适合聽故事，而呂贛口中的故事平凡卻又不平凡。平凡在于他的語氣始終淡如清水，不帶一絲波瀾，而不平凡的是那些驚心動魄的命懸一線，跌宕起伏的險中求生。即使在呂贛沙啞而平靜的聲音下，依然讓玉梓嫣感覺他們數年的隐忍，籌謀。

這是玉梓嫣第一次與呂贛放下一切燈下長談，也是最後一次。

自知曉呂衢的真實身份，了解他的目的之後，她只一心想着自己被騙的委屈和不能同呂衢相守的難過，竟忘了他也有他的堅持，他的責任，他在這條注定的路上的所有付出。明明心裏一點都不願意相信馬婧然的話，卻在看到守在床邊細心呵護的他後冷眼相對，甚至狠心離別。

忽然，心被一種莫名的愧疚所占滿，壓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竟負他至此！自私的希冀他能放下一切與自己比翼□□，雖不曾說出口，但心裏所願的不正是此嗎？自私的不願站在他身邊與他攜手面對所有難關，與他一同完成他的責任，他的使命。

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辯解，為自己的行為而分辨，而出口的卻是：“為什麽告訴我這些？賀王你似乎并不喜歡我。”

呂贛并不否認，相反認同的點了點頭，道：“告訴你，是因為他愛你，他曾說，你便是他的命，我并不願意為了你而失去唯一的弟弟。不喜歡你麽，也是同一個原因。”

“因為一個帝王并不需要，對嗎？”玉梓嫣略帶凄涼的看着呂贛，目光中的倔強，茫然，無法隐藏。

呂贛故意不與那樣的清澈的目光對視，曾經因為一念之差他想要致面前這個女子于死地，如果說沒有一絲愧疚，那是自欺欺人。但如果重來，他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如果沒有那件事，他不會看清面前這個女子在呂衢心目中的地位。

他把她放在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願意用他的一生去呵護。

“身為一個帝王的确不需要，但身為他自己，他需要。我希望他能幸福，這一輩子，為了父王他的一生從八年前便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為着使命而活，為複仇而活。如今，終于大仇得報，他有權利得到他想要的。”說話間，他的雙眸染上一層薄霧，遠看竟比窗外遠山更加朦胧別致。呂衢因為八年前的事情而改變，呂贛又何嘗不是，失去雙腿行走的能力，一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對于他又是何種的苦痛。

玉梓嫣吃了一驚，她以為呂贛會反對的，會勸說她離開呂衢，不想他今日卻是呂衢的說客。相對于呂贛的坦誠自己反而顯得小人了些，因此一時有些尴尬，尤其是呂贛說呂衢愛她如生命，她的心底因這句話升起絲絲甜意。

雖然夾雜着矛盾、茫然，但依然不能阻止她以為這句話、這幾個字而雀躍。

“謝謝。”玉梓嫣态度誠懇的看向呂贛，她知道她心裏最後那點疙瘩都已消散。

因為愛是給予，而不是無謂的索取。她決定再也不要逃避，再也不要躲在呂衢的背後享受他給她的愛。

呂贛聞聲詫異的擡頭，視線正好與她相對，心頭一怔，那一雙燦亮的眸子寫滿了真摯，他信她是真心的，但卻不知緣由。

感覺到他的疑惑，玉梓嫣微微一笑，釋然道：“我相信你是真的替他着想，才會同我說這些話。這些話若是換做其他人來說，我是不信的，但是因為是你所以我相信。”

或許這個女子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呂贛忽然明白為何呂衢如此放不下她。

呂贛點頭算是默認了玉梓嫣的話，修長的手指緩緩敲在輪椅上，不快不慢，只聽他道：“有一件事可能你還不知，當日為你解毒，我在你和他身上種了一種蠱蟲是為藥引。”

玉梓嫣一怔，這件事她并未聽說。

難得的呂贛臉上帶着溫暖的笑意，不知是否是這春雨融了他多年冰封的心，也融了他和玉梓嫣之間的隔閡，兩個人像朋友一樣，一個說，一個認真的聽。

“他以為這對蠱蟲會将你們倆的命連在一起。”

“他以為？連在一起？”玉梓嫣不确定他話中之意，但看到呂贛意味深長的笑時立即明白，笑道：“是你告訴他的？其實并不會，對不對？可是...為什麽？”

呂贛一愣，亦是笑道：“小時候很羨慕其他孩子能開心的嘻嘻笑鬧，忽然那日解毒時生出這個想法便這樣說了。”

明明就不是因為這個，玉梓嫣心裏暗道。或許那個時候呂贛便能料想到今日，他故意讓可能分離的兩個人生出無法割斷的聯系。他真的是一心為他唯一的弟弟而考慮，這樣的用意又怎能拂去呢，既然他不願點明，玉梓嫣也省的說破，只要彼此心裏明白即可。

“如此便好，你的病只要好好養着便無礙了，估計有人已經等不及了。”呂贛的目光随意的瞟向門口，玉梓嫣這才發現門外的身影，那樣的挺拔屹立，那是許久不曾見過的，但卻是極其熟悉的。

不等玉梓嫣開口，呂贛已經自行離開，開門時呂衢面帶笑容的吩咐綠毓好生替他引路，那副十裏春風，洋洋得意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呂衢很高興，很高興。

終于屋裏又只剩下呂贛和玉梓嫣兩人，許久未曾見過，玉梓嫣既想念又竊喜，同時因為呂贛的一番話而有些期待，期待未來的日子。而一旁的呂衢卻是胸有成竹，他清楚的明白他的計劃已經一一成功，勝利就在眼前。

沒有必要猶豫，呂衢一個迅速飛身便已将玉梓嫣整個擁入懷中。玉梓嫣先是一愣，随即心生怪異，明明許久未見，但這樣的擁抱卻十分熟悉，就像是日日都有過一般。

呂衢此時若是知道玉梓嫣心中所想，估計得樂的直接把玉梓壽的官級連升三級，這招數雖然下流，但很入流啊！

“你...”聞着淡淡的龍涎香，沒來由的覺得心安，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這種味道。從前以為會十分反感這樣只有天家才能用的香料味道，或許是愛屋及烏，如今十分歡喜。

“我很想你。”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這樣的心意，這樣的情意，來之不易。玉梓嫣此時真的明白以往自己是多麽的任性，相愛容易，相守卻難。即使如今他是一朝天子，至尊無上的權利，但他還是那個八年前綁架她的男子，那個從混混手下救走她的喬诩，也是奪走她心的呂衢。

他還是他，她只知道她愛他！

“我也想你！”雙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用力緊緊的環住呂衢的腰，懶洋洋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感覺到腰上的柔軟，呂衢身體一震，數月來這是玉梓嫣第一次并沒将他推開，而且緊緊的主動的抱他，他如何不開心，如何不震驚。他知道，她已經做好決定同他一起面對，一起分擔。

再也不用控制心頭的依戀，溫柔的含住那粉嫩白皙的嘴唇，反複的親吻，好似在欣賞一件珍寶，一室缱绻道出無法言語的愛意。玉梓嫣心頭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這樣的溫情時常發生，難道這是自己的幻覺？

兩人呼吸漸漸加重，玉梓嫣明顯感覺一雙火熱的手在身上游走，意、亂、情、迷之時忽的胸前一涼，身上的衣裙不知為何已經被解開，而呂衢正盯着胸前凝視。

刷的臉上一紅，玉梓嫣推了推呂衢，無奈手上無力，只是軟綿綿的打在棉花上一樣。

“很好看。”呂衢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還有隐忍。

“別...”玉梓嫣羞怯的拉過錦被遮住身子，面帶酡紅的看着呂衢，殊不知那樣無辜靈動的目光最惹人遐想。

呂衢看的心頭一陣燥熱，忍不住又覆上那雙唇狠狠的吻上一番，直讓玉梓嫣無法呼吸，整個人軟綿綿的陷入呂衢的懷抱中。

長久的相思與明了的深情，讓這吻更深更濃，更容易讓人沉迷。

然而，本是迷人的風光卻被不知趣的人打斷。

“小妹…二哥來看你了。”玉梓壽大搖大擺的推門走進來，靈敏的嗅覺聞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嘴角噙着一抹戲谑的笑。

聽見聲音的那對鴛鴦驚的分開，玉梓嫣的臉紅潤光澤，縮在呂衢懷裏微微喘息，呂衢亦是尴尬，但雙眸更多的冷，敢壞他好事，要付出代價！

玉梓壽一轉過屏風，暗叫不妙，但更多的還是看到好戲的竊喜。

“皇上，太醫們可都候着呢。”玉梓壽滿臉都是笑，“不過…看小妹的模樣，估計太醫是用不上了。”

玉梓嫣聞言先是羞怒，但一想到先前呂贛所言，立刻轉化為騰騰怒氣，氣道：“哼，全拜二哥所賜！這筆賬我可是要好好同二哥談談。唔…我和二嫂情同姐妹，以後我入宮了，我讓二嫂陪我入宮住好了。”

玉梓壽臉色一變，他才新婚，可不願夫妻分離。

玉梓嫣得意的看向呂衢，“我可以讓二嫂進宮住吧？”

呂衢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她願意進宮了，不是為了一旨聖旨，而是真心實意的要嫁他為妻，如此有何不可？

“你願意就好。”

玉梓嫣輕輕握住呂衢的手，會心一笑，轉而又道：“外臣無诏是不能入後宮的吧？”

玉梓壽臉色更黑，看向呂衢，那眼神明顯在說，吃水不忘挖井人。

然而呂衢并沒理會，看着懷中佳人亦是笑道：“對！”

好啊，好啊。玉梓壽氣得跳腳，他好心幫忙就是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但是…生氣又能怎樣呢？一個是皇上，一個是未來皇後。即使是他的小妹，妹夫，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還是天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學駕校十三個小時，真心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