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鳳凰1

旻秧第一次積的功德,仙鶴歸來的木牌上寫着“禍亂東宮”這四個金色的大字。

那是旻秧第一次下凡,玄鈴開玩笑的語氣問道她經歷到了什麽,旻秧卻大大咧咧地回答都忘記了,或者沒什麽。

時隔很多很多年之後的某一天,玄鈴嫌她最近心性又不穩,将她鎖在了屋子裏靜心。

旻秧靜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在最後一天的時候終于耐不住性子,發狂了一般大喊大叫,在屋裏裏亂撞,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撞到了地上,被踩碎成了渣。

旻秧以為這七七四十九天玄鈴一直在玄靈島的另一頭,看她心煩,離她遠遠的。實際上玄鈴将旻秧的屋子封印後,一直坐在屋外的空地上無聲打坐。玄鈴當然能聽出來屋子裏是何動靜,但她心若明鏡,置若罔聞。

旻秧快要将整個屋子的地犁第三遍的時候,一塊木牌從傾斜的櫃子裏掉了出來。

發狂的旻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接着沒有的任何停頓,直接撿起了那塊木牌。區區一塊兩根手指大小一般的木牌,旻秧卻似乎覺得有千萬斤那麽重。

輕輕拭去木牌上的灰塵,四個金色大字依舊熠熠生輝,卻不是原先的那四個字了,而是——“鳳亂天下”。

旻秧握着這塊木牌愣了許久,思緒萬千,眼瞳都變味了金色,在這金色沉寂過後,更加平靜地将這塊木牌燒成了灰燼。

這個時候,旻秧七七四十九天的靜修結束。玄鈴深深地望了一眼旻秧那還緊鎖着的房門,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妄念,依舊。

心魔,更甚。

……

旻秧也沒有管房間被她鬧得有多亂,随随便便梳理了幾下頭發,就捧着那堆灰燼,跑到了玄靈島懸崖邊上,将灰燼全部散盡了空中。

此時夕陽西下,遠處的夕陽将一切都罩上了一層昏暗的金黃色,很快,這樣的色彩将會變成将世間萬物都淹沒的黑色。

七七四十九天皆在辟谷的旻秧跟個沒事人一般,歡快地跑到了玄鈴的房間,拽着玄鈴的袖子說是要吃飯,不給她做,她就烤仙鶴吃!

氣得玄鈴不禁腹诽,這靜修了七七四十九天到底悟到了什麽!

還不待玄鈴問什麽,旻秧直接問道:

“師父師父,這七七四十九天,你想我了嗎?”

“啊呸!想個屁!”

“唉,師父居然如此暴躁,我覺得師父才更應該靜修呢!”

“啊呸!糟心玩意兒!”

于是,旻秧第一次功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禍亂東宮?”

旻秧捧着木牌,一臉詫異。抱着仙鶴的脖子不撒手,口口聲聲問道:“仙鶴仙鶴!人間怎麽了!人間怎麽了!你快說啊!”

說不出人話的仙鶴差點兒被旻秧掐死,趁着旻秧不注意,火箭一般飛回了自己的巢裏。

旻秧剛接到這第一個任務的時候,人間并沒有什麽異常。大燕剛剛統一天下,開國太祖皇帝已然統治了十幾年,雖還不至于發展到盛世,但前朝的爛攤子與安定前的禍事皆已平定。一切都是正常的樣子,并沒有發生什麽苦難之事。

旻秧問道:“師父,人間并無什麽禍害呀,我這一趟去人間,到底所為何事呢?”

玄鈴也不知道為何,但她嫌棄旻秧煩,想讓旻秧下界消失多個時日,于是胡說八道:“這樣的木牌意義為‘天啓’,是上天的啓示,現在人間無害,但也許你下界之後,正巧就趕上禍害了。”

旻秧信以為真:“那這個禍害還真是很禍害呢,居然要将其将患于未然!”

玄鈴點頭:“嗯,而且這也是你第一次積功德,哪怕沒有成功,随便轉一轉也無妨。”

旻秧拍着小胸脯,道:“這是我第一次積功德,當然要完美地完成才有臉回來嘛!不完成,我就不會來了!”

玄鈴聽這話聽得激動異常,十分希望旻秧這次完不成任務,永遠都不要回來。

旻秧又問道:“師父,你之前教會了我分辨善惡,能順益此世、他世之有漏與無漏行法為善;反之,于此世、他世有違損之有漏行法為惡。那你什麽時候教我分辨是非呢?”

玄鈴輕描淡寫道:“善惡與是非同理。”

“善惡與是非明明是不同的詞彙,怎麽能同理呢。難道——”旻秧平地一聲雷,明明語氣很平常,說出來的話卻極其讨人厭,“難道這善惡也是師父你胡謅的?”

玄鈴一愣,随即氣得不想說話,善惡是她講給旻秧的第一堂課,旻秧當時說都懂了,還說師父你教的真好。

現如今,過了這麽久,旻秧居然開始反駁她了,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并且這話語字裏行間都讓人很難受,就好像旻秧早早地就看透了一切,覺得玄鈴給她講過的一切道理皆是虛無,皆是扯淡,但她偏偏什麽都不說一般。

“算了!我記得的,師父你也說過的,這世間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沒有什麽是永恒的。那麽就讓我下凡,與時俱進,更新一下新的知識吧!”旻秧越想越激動,“哈哈哈哈,到時候我學富五車地歸來,無需叫我師父,只需給我磕頭……”

玄鈴氣得沖上去給了旻秧腦袋一錘,并改正旻秧的話:“‘這世間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這話你可以說,但是,‘沒有什麽是永恒的’,這話你就不能說了。”

旻秧摸着自己的腦袋,一愣:“為什麽?”

玄鈴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因為天道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為了證明永恒。你連天道都否定,你以後怎麽當上仙、怎麽成為真神?”

旻秧想了想天道之人的确生命永恒,這是亘古不變的事情,就噘着嘴,不滿地應下去了。

罷了罷了,為了當上仙,叫她做什麽,她都樂意。

旻秧走前,回頭看向玄鈴:

“師父,這是我第一次下凡,你對我還有什麽忠告嗎?”

玄鈴真摯道:“旻秧,你要時刻謹記,你是天道之人,切不可感情用事。”

旻秧點頭:“哦,我明白了,我是天上的仙女,我不食人間煙火,凡夫俗子都給本仙女滾開!——師父,你是這個意思嗎?”

玄鈴:“……快滾蛋!”簡直給天道抹黑。

在旻秧走了很久之後,玄鈴才想起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最應該告誡旻秧的忠告——千萬要化形!千萬不能以真身下凡!

——唉,完蛋了。

玄鈴知道為什麽那木牌之上的“禍亂東宮”的字樣還沒有實現了——因為旻秧,就是這次的禍害!

旻秧從玄靈島出來,一襲白衣,踩在白雲上一路向下俯視。

快到達帝都的時候,她發現了異樣。

離帝都幾裏之外的叢林山澗,奔跑着十幾只魔獸,一騎絕塵,呼嘯狂奔。

叢林草木密布,山澗溪水靜流,這十幾只魔獸仿若大軍壓境,所到之處,皆是倉促破壞,喧嚣吵鬧。

這時旻秧又看見一只金色的鳥兒在這些魔獸的前面飛翔着,似乎身上受了傷,以致只能低空飛翔,并且速度越來越慢了。看來很像是在被這群魔獸急切追趕着。

旻秧立刻飛身而下,從天而降,沖到了第一只魔獸面前,伸手,只是大手一揮,就将這只魔獸掀了個底朝天,被飛到了一邊。

咦?好像力氣大了。

本來只是想伸手做出個停止的動作,讓這只魔獸停下來好好說話的。

其他魔獸看到它們的頭兒被旻秧這樣對待,也瘋了一般向着旻秧沖了過來。

旻秧還是試着先講道理,天道面對魔道的法則,教化為主,刑罰為輔,實在不行了,才斬妖除魔的。

旻秧義正言辭道:“你們這麽一群,欺負人家一只鳥兒作甚!”

一只魔獸上前,顯然不想與旻秧多費口舌,道:“幹你屁事!”

頭一次感受到了這些妖魔鬼怪的無理,脾氣實質上很糟糕的旻秧也是懶得教化它們了,直接打了起來!

一開始旻秧還是有顧慮的,略微發愁自己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兒該怎樣對付這些窮兇極惡,殘暴兇狠的野獸。

但随着自己本能地與其過了幾招之後,旻秧樂了。——這些魔獸,也太菜了吧!

旻秧拽着一只魔獸的尾巴,轉了一圈,直接扔上了天。在下一只魔獸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出現在了它的面前,一拳突擊,将其打到了十幾米開外……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旻秧就将其全部解決掉了。現場一片狼藉,火花閃電似乎還殘留在石塊之上,灼灼閃着火星。

那只被追殺的鳥兒靠着一旁,看着旻秧熱血沸騰狀态下偶然閃現的金色瞳眸,微眯着眼睛。

旻秧覺得血液依舊在沸騰,精神振奮地不像話。十幾只狼狽倒地的魔獸看到旻秧氣都不喘,立刻撒丫子跑了,瞬間就不見蹤跡。

旻秧還未反應過來這樣子的自己俨然一副嗜血的狀态,極其不對勁兒的時候。一方人馬前來。

打頭陣的人直接奔到了旻秧面前,旻秧還以為是被她打敗的魔獸又站了起來要對付她,一個迅速的轉身,手一伸,一陣風将那人也掀到了一邊,一點兒都不比剛才的魔獸狼狽。

其餘的人馬都停了下來。警覺地,等待着,一個個皆是驚恐的神情,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的前方,那個被旻秧掀翻在地的人。膽子大一點兒的,才敢看向旻秧,一個個皆是驚豔得說不出話來。

那被旻秧連人帶馬掀翻的男子穿着一身騷包至極的華服,但那豔麗的色彩在頃刻間全然蒙塵了。

這人也沒生氣。剛才他們一行人一直躲在一邊,旻秧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驚豔無比。

這人從土堆裏站了起來,走到旻秧面前,又幹幹脆脆地跪了下來:“仙子啊!”

他這一跪拜,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也是沖着旻秧,一個個五體投地,不停地叫喊着仙子、仙子。

旻秧一襲白衣,從天而降,的确是很符合天上的仙子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更加符合的,是旻秧的外表。

沒有化形的旻秧以一副毫不加遮掩的天道本體神格面對衆人,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馥郁,荷衣欲動兮,聽環佩之铿锵,一颦一笑都如此靈動清新,超凡脫俗。瞎了眼睛的都要喚一聲“仙子”,就更不要提眼前這幫眼珠子快要掉出來的人了。

旻秧也恍惚發現自己沒有化形,這簡直是就是積功德時的大忌,正要想辦法補救的時候,忽聽到另一個人對着之前被旻秧掀翻的人道:“太子殿下,仙子下凡,這是要保佑我大燕繁榮昌盛呀!”

“哈哈哈哈……”大燕太子笑得十分猖狂,仿若腦海中已經閃現了無數幅大燕昌盛的畫面,甚至是一幅長卷,但是看向旻秧的眼神,卻是相當的不可言說。

旻秧不管那麽多了,心下立刻改了主意,默認了這十幾人叫她仙子。

——“……”忽然聽聞一陣嘶鳴之聲。

是那只金色鳥兒癱倒在地上凄慘地鳴叫。

旻秧立刻跑上前,将鳥兒抱在懷裏,替鳥兒治傷。鳥兒胸前被人射了一箭,那支箭還插在胸脯上。

鳥兒今日挺倒黴的,修煉期間不能大動法力,在山間盤旋,結果被捕獵游玩的太子射了一箭,想着不與人類計較或者說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躲起來的時候又被山間的魔獸追捕。這些魔獸可就沒那麽容易對付了,它們追到了它,将它分食,每只魔獸的修為都要增上一層,要不然剛才怎會拼了命地追它。

幸好,遇見了這個傻不拉幾的天道仙子。

鳥兒看着旻秧,卻發開了呆。

旻秧小聲對着鳥兒道:“你別怕哦,我幫你拔x出x來。”

然後,旻秧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箭取出,鳥兒疼得在旻秧懷裏打顫,卻不再叫喚,以免吓到旻秧。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鳥兒,拔出箭之後就能站立,但死活賴在旻秧胸前不走。

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凰。旻秧認出了這是一只鳳凰。

太子上前,問道:“仙子,這鳥,難道還是你的玩物?”

“鳳凰。”旻秧叫着鳥兒,“這是鳳凰,這是天下的神鳥。”

——大燕以鳳凰為尊,從這一刻開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