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不要脫上衣
“師父喜歡那個人吧……所以無論我做什麽, 師父都不會反抗是麽?”
雲起的手慢慢摸上蘇葉子腰間的束帶, 聲音裏帶着寒徹的低沉。
蘇葉子沒有回答他的話, 垂在身旁的手卻本能地捉住了雲起的手臂。
“師父這是要阻止我嗎?”雲起從後覆上身體,唇卻離開了寸餘距離, 他貼着蘇葉子的耳尖,勾着唇角眼瞳寒涼地微笑,“那您的力度要再大一些才行, 真元也不能壓制了……不然您掙紮不開的。”
“……”蘇葉子捏着雲起手臂的指尖微微泛白, 他阖了阖眼,聲線喑啞, “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雲起停在蘇葉子腰間的指掌一頓,平展開來強壓着對方的腰身向後一拉,将身前這人的身體用力地按進自己的懷裏,細窄的腰臀也狠狠地撞在自己的胯上。他抵着蘇葉子的耳尖低低地笑,“我想做什麽……師父猜不到嗎?”
甫一感覺到貼在自己後身腰臀位置的溫度, 蘇葉子的下唇被他自己咬得發白, 一雙眼瞳也結了冰似的愈發冷了下來,過了片刻之後他才慢慢開口:
“所以, 之前在百花樓, 你是……”
聽蘇葉子提及百花樓,雲起的眸色一沉, “……是啊,我喜歡師父。可為了能留在寒瓊峰、留在師父身邊、繼續做師父的乖徒,我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我拼命地忍耐着煎熬着, 卻到今天才知道……”
雲起頓了一下,而後聲音有些空洞地笑了一聲:“原來師父過去的那些照顧和擔憂,不過是把我當成了故人的一個縮影……”
他的瞳子裏情緒翻湧,鉗制在蘇葉子身上的指掌加重,竭力壓制着的嗓音仍舊帶着痛苦漸漸沉啞下去:“師父……你告訴我,如果我只是旁人的一個縮影而已,那我所珍而重之、謹慎翼翼不願失去的師徒情分——對你來說,究竟算是什麽?!”
這一字一句裏流露而出的夾雜着煎熬、痛苦、絕望的複雜情緒,讓蘇葉子原本冷下來的眸子都顫了顫。那些來自身後的洶湧情緒,像是巨大的浪潮狠狠地撲在他的身上,把他的神思都沖撞得一片空白。
……過去他只覺得乖徒性子涼薄,從未想過原來他所沒注意到的角落,乖徒望着他的每一次注視裏都藏了這麽多的痛苦,以致此刻一朝噴湧而出,他素來言笑都寡淡的乖徒,聲音卻嘶啞得像是只傷口被血淋淋地撕開而痛得哀嗥的兇獸。
蘇葉子捏了捏指尖,還覆在雲起手臂上的手慢慢松開,然後垂到了一旁。
蘇葉子的沉默與動作沒有給雲起絲毫緩和,他眼底因痛苦和絕望而生的戾氣愈發地重,卻硬生生被擰成唇角的一點笑容:“哈……師父已經懶得辯解了是麽……?”
話語間,他的手指翻飛,輕易地解了蘇葉子腰間的束帶。看那嵌玉的束帶委落于地,雲起眼底不帶情緒地嗤笑了一聲,壓下心底的那些不忍和憐惜,拽了蘇葉子微敞開的衣襟,由兩側向後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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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驀然被人拉住。
“——師父後悔了?”雲起狹起眼眸。
“上衣……”蘇葉子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來,然後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石壁上,語調竟恢複了許多平日裏的慵閑,“可以不脫麽?”
“……”
這副聽之任之的口吻,讓雲起深覺此刻誰要是能遞給他一個火星,大概他就能把整個寒瓊峰都燎了。
只是氣到了極致,雲起反而也平靜下來。他沒什麽情緒地低笑了一聲,手中加力,直接将那白色的衣袍強硬地剝離,看着那人瓷白勝雪的圓潤肩頭露在眼裏,“師父的意思,是任我為所欲——”
雲起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目光緊緊地攥着那人裸背上随着衣襟滑下而露出的一道皮開肉綻的鞭傷。
“這是……執法殿?!”雲起拎着白袍的襟領的手用力攥成了拳,轉瞬之間兇戾無比的目光讓前面的蘇葉子都産生了一種身體要被刺穿似的錯覺。
在瓷白漂亮的裸背上顯得尤為可怖的傷口看起來仍是血水新湧,只不過因為被覆蓋在傷口外面的一層無形界力遮蔽,并不能流下或是沾染衣服。
雲起看得眼底都慢慢起了紅色,攥着蘇葉子衣襟的手背更是青筋綻起,還帶着壓制不住的微微顫栗。
蘇葉子無奈地咕哝了一聲:“我說了不要脫上衣啊……”
沉默了許久之後,雲起才聲音嘶啞地開口:“……是誰?”
話音同時,他的右手垂了下去,手上黑戒流瀉成鋒銳長劍。這長劍初一定形,便劇烈地嗡鳴了一聲,劍身上有血紅的光芒一閃而過,兇煞的殺氣掠過,竟是震得這秘境裏的天地氣息都倏然靜滞了片刻。
“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見雲起反應,蘇葉子難得不怒不火地倚着石壁聲音平靜,“好啊,我告訴你,是執法殿那條修出了法寶靈智的教化鞭,你去吧——若是死在執法殿裏,總算到死都算是我的徒弟呢,滿意麽?”
雲起沒回答,轉身就往石道走。
覺察身後氣息變動的方向,竟是真的奔着秘境外去了,蘇葉子一時氣結,指尖一道真元離體在石壁上輕輕一撥,石道的岩壁門在雲起将要踏入的前一秒砰然合上。
“……師父。”
雲起沉眸看着面前的石壁,像是看殺父仇人似的。
蘇葉子面無表情地轉過臉來:“不許去。”
“……”雲起握劍的手輕微地一頓。
“收回去。”蘇葉子的視線瞥過黑劍,涼涼地再次開口。
雲起沒動作,蘇葉子狹起眼瞳:“你之前說什麽了?”
“……”黑劍嗡地一聲不甘心地顫鳴了一下,劍身回轉,化為其貌不揚的戒子重新戴在了雲起手上。
秘境裏重歸安靜。
蘇葉子的白袍這會兒就躺在他自己的腳邊,上半身一絲不挂,同色的袍褲倒是紋絲不動地挂在腰間,勾出一段細窄的腰臀。對峙之間,難得覺着有些尴尬的蘇葉子抱臂在前,斜倚着石壁挑起了眉,然後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同樣身形僵滞的乖徒,聲音涼飕飕的:
“還做麽?”
“……”被鞭傷把之前的複雜情緒沖散得一幹二淨之後,雲起僵着身形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蘇葉子見雲起反應,微垂了眼簾,眼底一絲淡淡的笑意和無奈劃了過去。片刻後他重新擡眼,仍是笑意微涼:“怎麽不動呢?趁着乖徒你身體正是脆弱,為師一個不慎多戳一指頭都能送你歸了幽冥——你就像剛剛那樣壓上來,我絕對一絲一毫都不敢掙紮的。”
蘇葉子往前探了探身,到雲起眼皮底下笑吟吟地望着對方,眼底冰涼一片:“真不要繼續了麽?像你說的,為師任你為所欲為呢。”
雲起攥了攥拳,垂下眼簾:“我會離開寒瓊峰,回外宗去……從今而後,不會再出現在內宗,免師父厭惡心煩。”
蘇葉子笑意慢慢淡去,臉上情緒終于同眼底一般冰涼,他直身站了回去,一言不發地看着雲起走到石壁旁打開了石道的門,向外走去。
蘇葉子倚在石壁上一動不動,如畫的眉眼間情緒淡淡,而他的眼底也漸漸有些許猶豫複雜的情緒浮了上來。
在這秘境裏安寂了片刻,蘇葉子無奈地嘆了一聲,神識覆蓋出去,直追到寒瓊峰下飛行法器停靠的牽引之地。
飛舟便浮空停在牽引之地外,禦者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不遠處默然不語的雲起。
雲起站了片刻,一道傳音符化作的黃雀向着峰上宋清羽的洞府飛去。又過了片刻,他擡起手來,掌心幾片雪花落入。只是不過轉眼,就化作了一滴微涼的水漬。
始終垂着的眼簾于是掀起,雲起望着這漫山滿眼的大雪,像是冰封的面上多了一點淡淡的笑容。他擡起的掌心中多了一個半透明的玉匣子,匣子打開,雲起俯身掬了一捧素淨的雪,封入匣中,然後抱着那只匣子,轉身上了飛舟。
飛舟的禦者猶豫地看了一眼這位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寒瓊峰首徒,才催發飛行法陣,飛舟于是緩緩地駛了出去。
只不過這飛舟剛出去不到一半行程,禦者身側的光就被遮掩了個嚴實,只投下一片影子來。
禦者僵着脖子哆哆嗦嗦地往飛舟外看去,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個模樣漂亮的年輕人腳踩飛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飛舟的艙內。
禦者有點遺憾——可惜不是看他的啊。但他還是轉向艙內始終對着那個玉匣子一言不發的男人,又提了聲音給外面禦劍與飛舟同行的人做了大禮:“天鬥峰弟子例值禦者,給督察長老見禮。”
蘇葉子笑了笑,沒回聲,仍是看着雲起的方向。
坐在艙內的雲起聞言身形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擡眼循着聲音望去,恰撞上蘇葉子含笑的眉眼和伸向他的手。
然後雲起聽見蘇葉子對着他呆愣的模樣輕輕地笑了一聲:
“乖徒,恐高麽?”
作者有話要說: 檀宗人民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這是寒瓊峰師徒日常虐狗活動宣告開幕的首發日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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