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要是喜歡你呢

杭君白身體僵了僵，緩緩動作，握住了顧青梅圈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輕輕嗯了一聲。

顧青梅心尖一跳，感覺一股熱流從心髒迸了出來，讓她渾身發燙，口幹舌燥。

屋子裏靜悄悄的，窗外風輕輕吹着，從窗戶縫隙裏探進來，撩動了垂直的窗簾，發出細碎的輕柔聲響。

顧青梅咽了口口水，打破安靜。

“那個明曦學姐……她知道你不喜歡她嗎？”

杭君白嗯了一聲，又補上兩個字：“知道。”

顧青梅小聲追問：“那她為什麽還要那麽固執的來找你？”

杭君白沒回話，顧青梅自己又接了一句：“她是不是……喜歡你啊。”

長久的沉默之後，杭君白放了顧青梅的手。

顧青梅心跳漸漸不安起來，懊惱自己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正要說點什麽岔開話題，杭君白開口了。

“顧青梅。”她第一次叫了顧青梅的名字，正式的，每個字都清晰而滾燙的，讓顧青梅心口發熱，心髒狂跳，“如果你喜歡的是男生的話，就不要這樣問我問題。”

顧青梅圈在杭君白腰上的手用力收緊：“那我要是……喜歡你呢？”

杭君白繃緊了身體，好似沒聽清似的，驚詫的嗯了一聲。

幸好屋子漆黑，杭君白又背對着顧青梅，遮擋住了她的面紅耳赤，以及驚惶不安。

“我說，如果我喜歡你呢。”

杭君白緊繃的身體一動不動，語無倫次道：“你你、那你……”

顧青梅以及豁出去了，幹脆什麽一鼓作氣的什麽都說了。

“就是那種喜歡，想要跟你交往的那種喜歡，你呢？”

杭君白繃着的身體一點點的放軟下去，手指摩挲着覆蓋在顧青梅的手背上。

“我也……”頓了好幾秒，才很輕很輕的回道，“喜歡你的。”

顧青梅心跳的速度瞬間迸發到了極致，狂喜的情緒像是海潮一般淹沒了她。

她在那一剎那間，只感覺到了興奮和幸福，脹滿到讓她幾乎要爆炸了一般的喜悅。

低下頭，顧青梅将臉埋進了杭君白的後背裏，發現杭君白的身體與她一樣滾燙火熱。

“那我們現在……”顧青梅額頭抵着杭君白的脊背，聞到了她身上的沐浴乳味道，所以鼻尖都跟着發燙起來，“是交往了嗎？”

杭君白手指輕輕摩挲了幾下顧青梅的手背：“嗯。”

顧青梅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燦爛的笑。

心跳依舊快速，腦子也暈乎乎有些缺氧，輕微的眩暈感讓她好似身處雲端夢境。

“這是真的吧……我沒有做夢吧。”

杭君白猶豫道：“沒有吧……”

她還覺得是自己在做夢呢。

“沒有吧？”顧青梅擡起頭，半撐起身體來，在昏暗的光線裏瞪大眼睛，很認真的問，“連你都不确定，那難道我真的是在做夢？”

她用力咬了一口舌尖，發覺會疼。

不是做夢。

杭君白翻了一個身，朦胧中看不清她的臉，但顧青梅感覺到了她的視線。

讓她不可遏制的滿臉滾燙起來。

羞恥的情緒後知後覺的抵達，她這個時候才開始不好意思。

“不是做夢。”杭君白擡手碰了碰顧青梅的下巴和側臉，語氣逐漸篤定，“不是。”

她指尖有些涼，而顧青梅滿臉燙得可以烙餅，心虛之下就往後躲了躲她的手，随之瞧見杭君白半擡的手尴尬的僵住了。

顧青梅連忙解釋：“我不是不讓你摸，不是，我不是不讓你碰，也不是……”

這話為什麽怎麽說都感覺怪怪的！

顧青梅着急，說不清楚就用行動，兩手抓住了杭君白的手，緊緊握住。

“我就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杭君白嗓音裏帶上了帶一點笑音：“嗯。”

顧青梅手心開始出汗，她覺得怪髒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心翼翼的将抓着杭君白的手指，隔離開汗濕的掌心，垂眼看着杭君白模糊的輪廓，心跳依舊亂得一塌糊塗。

“總覺得像是在做夢……明明我們才認識兩周。”

第一次見杭君白時，她側眸甩給她的那個冷眼，顧青梅現在還能清晰無比的回想起。

可一轉眼，她們就交往了。

這太夢幻了。

夢幻得不真切，像是絢爛的肥皂泡，誕生在呼吸之間，破碎也不過就數秒之後。

最初的狂喜漸漸平靜下來，顧青梅莫名的開始不安起來。

這樣優秀的，高冷的，從遙遠世界轉校而來的杭君白，真的會喜歡普普通通的自己嗎？

她好像沒什麽出挑的地方，長得不好看，成績不好，家境不好，性格也不好……

顧青梅越想心裏越涼。

輕輕撥了撥杭君白的手指，她不确定的低聲問：“杭君白，你真的喜歡我嗎？”

杭君白抓住了顧青梅撥弄的手指，輕聲回答：“喜歡。”

顧青梅心裏安定了一點，側身挨着杭君白躺下，轉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為什麽會喜歡我？”她問，“那個明曦學姐比我漂亮，而且她……也很喜歡你。”

其實顧青梅後半句本想說，而且她看起來，也跟你家一樣有錢，但因為自卑，她終究沒把這個話問出口。

杭君白反問：“那你呢？”

她又為什麽喜歡她？

顧青梅怔楞，突然無法回答。

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反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杭君白這個人已經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緒和腦容量。

讓她每天腦子裏都裝滿了她。

沒有理由，也沒有預兆。

一切都是突然而又自然的，像是今晚的表白。

沒人會預料得到，但它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所以想了半響，顧青梅只能賴皮的回了一句：“就是喜歡你。”

不管什麽理由。

杭君白低聲回：“我也是。”

兩個人并排着，靜靜地躺着。

顧青梅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慢慢靜下心來思考其他的問題。

“我們都是女生，你不會介意嗎？”她問杭君白。

“不。”

“那我們的關系，要是被班上的同學知道了怎麽辦？”

顧青梅還想到了老師，反對早戀的老師，如果發現了她們的戀情，會有什麽反應。

杭君白轉頭看着顧青梅，她的表情隐沒在昏暗裏，只有聲音清晰又平靜。

“你在乎？”

顧青梅仔細想了好一陣，說道：“不在乎，但擔心。怕那些外人的目光，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

杭君白無所道：“反正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