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守寡進行時(5)

33.

拍賣會散場前五分鐘, 宴祁鶴就從宴會廳出來, 才走到走廊拐角。

迎面撞上回來的宋知歡。

宋知歡望了眼宴會廳的方向, 詢問宴祁鶴:“結束了?”

“結束了。”宴祁鶴看見她身上披的西服外套, 眼神微變,“阿歡,你這件外套…”

外套。

宋知歡蹙了蹙眉心, 垂眸看着肩上的外套。

深黑色。

不是宴祁鶴那件深灰色西服。

她怔然一瞬, 想起剛在露臺時, 梁懷洲把西服外套脫下來丢到藤椅上。

剛才燈光偏暗,她急着離開,也沒看清外套顏色,就随便拿了一件。

哪想拿錯了。

她面色微窘, 抿唇, “應該是剛才拿錯了…要不,我去換回來?”

“不過就一件外套, 沒事。”宴祁鶴唇角笑意溫和。

他認出這件西服外套是梁懷洲穿得那件, 要是讓宋知歡去換回來, 兩人又會有獨處的機會。

他一點兒也不想兩人有機會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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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拍賣會也結束。

宴會廳裏的一衆人, 互相道別,攜着女伴離開。

宋知歡倦意來襲,略微打一個哈欠,看着宴祁鶴:“我困了,送我回去吧。”

宴祁鶴擡手, 看了下腕表時間。

已經晚上十一點。

宋知歡在美國的時候,就是個晝伏夜出的作息。

這會兒,應是她早晨起床的時間。

宴祁鶴颔首:“行,項鏈,會由拍賣行的人送到你現在住的上河居,周末檢查腿——”

“姐。”陳知晴聲音打斷宴祁鶴的話。

宴祁鶴和宋知歡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皺眉,轉頭看向走過來的陳知晴。

宴祁鶴與她耳語,戲谑道:“麻煩來了。”

“就你話多。”宋知歡剜他一眼。

宴祁鶴勾唇笑,一副看戲的表情。

陳知晴來到宋知歡兩人面前,先和宴祁鶴打了招呼,又看着宋知歡:“姐,你有沒有看見懷洲?我還等着他送我回家呢。”

“屁放完了嗎?”宋知歡懶懶擡眸,打斷陳知晴的話,“放完就滾,我困了。”

陳知晴臉色微變,握緊手中的白色珍珠手包。

宋知歡揚唇,弧度譏嘲。

“我們走。”

她轉身要往電梯走,宴祁鶴立馬擡腿跟上。

兩人才走幾步,就聽見剛才來和宴祁鶴寒暄的錢總來到陳知晴面前:“宋小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梁總人呢?”

宋小姐?

宋知歡挑眉,冷不丁譏笑了聲,“等會兒。”

她叫住宴祁鶴,“待會再走。”

宴祁鶴疑惑看一眼宋知歡,停下腳步。

宋知歡轉身,看着陳知晴端着一副優雅範兒應付錢總:“懷洲他有點事,讓我在這裏等…”

她視線碰撞上宋知歡輕蔑眼神,聲音戛然而止。

錢總疑惑的看着陳知晴:“宋小姐,怎麽了?”

本來這幾年,依着“宋知晴”這個名字,陳知晴在娛樂圈內,一直順風順水慣了。

也沒想過宋知歡會回國。

甚至于祈禱宋知歡就算回國,也不會和她有過多交集。

卻不想,就在見宋知歡第一面時,翻了車。

陳知晴面色不好,對着錢總硬擠出笑:“我…”

此時,又有聲音響起:“宋小姐,宴二少——”

這一聲“宋小姐”,叫得卻是宋知歡。

宋知歡擡眼看去,梁懷洲唇角捎着笑,正往這邊走來。

臂彎中,搭着宴祁鶴那件深灰色西服。

錢總聽見梁懷洲叫得這一聲“宋小姐”,眼露錯愕,驚訝問:“梁總,和宋二小姐…”

“宋家哪來的宋二小姐?”梁懷洲停了腳步,站在宋知歡對面。

錢總更懵了,“不是宴二少的未婚妻嗎?”

“宋家至始至終就一個女兒,叫——”梁懷洲看着宋知歡,一字一頓,言:“宋、知、歡。”

這話一出,陳知晴臉色全白。

“懷洲哥…”

“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梁懷洲譏笑一聲,“就別肖想。”

陳知晴咬唇:“……”

從年少起,梁懷洲就只會護着宋知歡。

哪怕他們之間有長達六年的溝壑,他還是一如既往護着宋知歡。

氣氛有一瞬凝結。

錢總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明白什麽。讨好的笑:“是我認錯人了,我這兒還有事,先走了。”

待他離開後,宋知歡深看一眼梁懷洲,揭下身上的西服外套,丢給他:“衣服還我。”

梁懷洲接住外套,看着宋知歡伸出的瑩白掌心,挑眉:“是你的衣服嗎?”

宋知歡收回手,咬牙:“你——”

梁懷洲下秒把衣服丢給宴祁鶴。

宴祁鶴接住,給宋知歡披上,溫聲道:“你身子不好,北城這幾天降溫,還是披件衣服的好。”

宋知歡嗯一聲,攏緊身上衣服,和宴祁鶴道:“我們走吧,困了。”

她聲音素來偏軟,是典型的南方女兒聲調。

如此又染了三分倦意,入耳就像是在撒嬌般。

梁懷洲眉骨蹙緊,握住西服外套的指節一點點變白。

以前,這樣的聲調,是他獨享的。

宋知歡年少那會兒,一闖了禍,就喜歡拽他衣袖,故作嗲聲撒嬌讓他頂鍋:

“懷洲哥,幫幫我…”

“懷洲哥,就頂鍋一次,行不行?”

“你忍心看着我被奶奶罰嗎?”

“……”

宋知歡年少闖禍能力是一流,可事後挨揍被罵的人,永遠是扛不住她撒嬌的他。

可現在…

梁懷洲冷着眸子,看着宴祁鶴和她進了電梯。

叮咚。

電梯門合上。

梁懷洲下意識拔腿追過去,電梯的紅色數字已經一點點開始變化。

他忽然覺得,橫在他和宋知歡之間的六年,這一刻真實存在。

她身邊的人,不再是他。

同理,她也不再是非他不可。

拍賣會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陳知晴還站在那兒,梁懷洲轉頭,看她一眼:“你還不離開?”

“你能送我回酒店嗎?”陳知晴咬唇,眸子希冀的看着他。

梁懷洲恍然想起,是他帶陳知晴來的拍賣會,掏出手機,疏懶道:“我幫你叫個網約車?錢我付了,不用急着說謝謝。”

陳知晴想反駁沒話說,硬擠出微笑道謝。然後又問梁懷洲:“懷洲哥…”

“叫梁總。”梁懷洲打斷她,“這是她叫的。”

這三字,還是宋知歡叫起來悅耳。

陳知晴紅眼說是,最後問:“梁總,我最近準備試鏡姜恺導演的《将軍令》,這是公司投資的電影,你能不能——”

“給你開後門?”梁懷洲掃她一眼,譏笑:“馬上淩晨,做什麽白日夢。”

電梯門,再次打開。

梁懷洲走了進去,和她道:“車子到樓下了,拜拜。”

“梁…”

電梯門合上,陳知晴眼睜睜看着梁懷洲離開。

她咬牙,今晚簡直就是她的水逆日。

只要一遇見宋知歡,準沒好事。

手機鈴聲響起。

是經紀人方倩打來的,陳知晴按了電梯,接通:“什麽事兒?”

方倩在那邊道:“我聽人說,Creator蘇簡手下的藝人也要試鏡《将軍令》女主——”

陳知晴不以為然,對鏡補妝:“那又如何。”

“蘇簡手下的藝人,是馬上要上映電影《人魚》的女二Sally。”方倩帶了陳知晴快四年,對她身世多有了解,繼而道:“也是你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

陳知晴塗抹口紅的手一頓,冷了臉:“試不試得上,還要看運氣。對了,倩姐,你幫我聯系下《将軍令》另一位投資商…”

方倩了然,在這個名利場似的圈子裏,只有适者生存。

她笑着答應:“行。”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從沒想過,就一個破宴會,我寫了快兩萬字:)

明天更新會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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