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守寡進行時(11)
39.
宋知歡如芒在背, 握着手機的指尖微微蜷起。偏頭, 偷瞄一眼身邊的宋知遇, 咬咬唇:“哥——”
此時, 正遇綠燈亮起。
宋知遇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腳下一轟油門,車子蹿上高架, 駛入車流中。
“接吧。”
宋知歡抿了抿唇, 接通電話, 輕聲:“喂——老宴。”
宴祁鶴那邊正在開車前往南國花園,偶爾能聽見一兩聲汽車鳴笛聲。
“封面拍完了沒?要不要我來接你?”
宋知歡看一眼身邊的哥哥,總有一種小時候因為拔牙,背着媽媽和哥哥偷吃糖的緊張感。
她握着手機, 望一眼窗外, 徐徐出聲:“不用,我和我哥在一起, 晚上的飯局要不——”
“手機給我。”宋知遇朝她伸手, 要手機。
宋知歡乖乖把手機給了他, 一雙澄清的杏眼眼巴巴的望着他。
宋知遇接過手機, 先是和宴祁鶴打了招呼, 問:“晚上飯局在哪,能讓宋某蹭個飯嗎?”
“當然能。”
宴祁鶴想着今晚這飯局,不自覺笑了一聲,“南國花園13樓,我就先過去, 等你們來。”
“嗯。”宋知遇淡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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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斷了電話,把手機遞給宋知歡。
宋知歡咬着唇,接過手機,用餘光偷瞄着宋知遇:“哥…”
“喜歡宴二少?”宋知遇問她。
宋知歡幾乎是立刻否認:“不喜歡——”
宋知遇沒說話,只是認真開着車,從高架下來,調轉車頭,往南國花園的方向而去。
這會兒是晚高峰,正是堵車時。
宋知遇踩了剎車,轉頭看着沉默不語的宋知歡,手握着方向盤,說道:“歡歡,宴二談戀愛可以,結婚不行。”
這幾年,他不是沒接觸過宴祁鶴。
宋氏與宴氏也有生意往來,這位宴家二少花名在外,身邊女人多不計數,絕不是結婚的好人選。
而且,他也不需要用妹妹去聯姻,換取利益。
但只要歡歡喜歡,他不介意做個壞人,教教宴祁鶴做個好男人。
宋知歡聞言,有點兒無語:“我沒想過和老宴在一起,哥,你別操心我了。”
車流緩緩行駛,宋知遇挂了檔,跟上車潮移動。
車廂內,有瞬安靜。
宋知歡聽見身旁宋知遇淡淡嘆息一聲:“無論梁懷洲還是宴祁鶴,只要你幸福,哥哥都沒有意見。”
西區那塊地,是個棘手的項目。
又有宴氏橫插一腳,更是難上加難。
成銘這幾年主營北城這塊,人脈也吃得開。
今晚就在南國花園13樓出名的國風中餐廳做東設了個局,依着自個的人脈,請了西區那塊地的所持人林總吃飯。
飯桌之上,你來我往,說的都是虛僞恭維之話。
酒過三巡,林總也喝得高了,和梁懷洲談起正事兒:“梁總,西區那塊地不是林某人硬咬着不放,倒是宴二少那邊開了高價,比您這咳咳…”
梁懷洲這幾年在商場上應酬多次,酒量早比年少好得不知有多少。
聽着林總的話,梁懷洲漫不經心的解開襯衫兩顆紐扣,挽起袖子,露出青色血管盤虬的手臂。
左手小臂上有道淺淺的疤痕,淡到讓人看不見。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以杯身遮住唇角淡嘲,似笑非笑的:“宴二給你多少,我都出雙倍。”
林總聽聞這話兒,眼睛亮了一下。又幹咳一聲,笑道:“今晚就是成總請客聚聚,咱不談生意場上的事兒,來——喝。”
“喝。”
梁懷洲與他碰杯,輕抿一口酒。旋即,胳膊支在桌上,支着臉,另只手玩着手中酒杯,沒有要再理林總的意思。
西區那塊地,他也不是非此不可。
只是宴祁鶴想動手搶,也得看他願意不。
梁懷洲走着神,餘光瞥見一抹倩影。
南國花園13樓的中餐廳包間是以一扇扇屏風隔開,左右兩側靠牆處,橫挂珠簾作以裝飾。
古風複古味兒十足。
他微微坐直了身體,目光看向隔壁包廂進門處。
宋知歡兄妹倆跟随着穿着漢服的服務員從旋轉樓梯上來。
宋知歡跟在宋知遇身後,因為今天拍《Miliky Way》封面的原因,長發绾成了魚骨辮,懶懶的垂在左肩。
一身白色露臍上衣,襯得身姿纖細。兩條纖長的雙腿隐藏在淺藍色牛仔褲裏。
梁懷洲瞥見她腳上是雙白色平底皮鞋,想起她昨晚說的車禍,眉心蹙了一下。
這豬的腿還在疼嗎……
梁懷洲微微走神,直到聽見一聲女聲響起——
“這是歡歡吧,我常聽祁鶴說起你。”
接着是宋知歡的一聲:“宴伯母好,這是我哥哥宋知遇。”
梁懷洲捏緊了酒杯,宴祁鶴的母親在,宋知遇也在——
她和宴祁鶴,見家長了?
頭頂的燈光打下來,宋知歡看着穿着漢服的服務員魚貫而入,開始上菜,百般無聊的用筷子戳碗。
“歡歡啊,你和我們家祁鶴認識多久了?”
坐在她對面的宴母何芫華臉上盛着盈盈笑意,目光和藹的看着她。
宋知歡對上何芫華慈愛的目光,總有一種曾經被高中班主任陳熙逮住她上課開小差的錯覺。
她停了戳碗的動作,幹巴巴笑道:“快十年了吧——”
真尴尬。
宋知歡端起面前的茶杯,欲喝一口水,哪想何蕪華語出驚人——
“都十年了,那感情也穩定了,你倆也不小了,要不就趁這個機會,把婚事…”
“咳咳咳…”宋知歡一口水嗆在嗓子眼,咳嗽不止。
坐她身邊的宋知遇扯了扯唇,先宴祁鶴一步,扯了紙巾遞給宋知歡,幫她順氣拍背,嘴裏責備道:“多大人了,喝個水還會嗆着?”
宋知歡接過哥哥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唇角的水漬,不着痕跡瞪一眼宴祁鶴。
擡眸迎上何蕪華滿是笑意的雙眼,忍着怒意,扯出一抹笑意:“宴伯母,讓您見笑了,我先去洗手間補個妝,失陪。”
她拿上桌上的手包,起身離去。
何蕪華雙眼微微眯了眯,看一眼身邊蠢蠢欲動想跟着起身的兒子,總覺那兒不對勁。
昨晚,她接到宴祁鶴的電話,說遇見了想要結婚的女孩兒,想定下來成家了。
大兒子宴祁南雖然養了那麽些年,也有感情在,但總不是自己親生的,何蕪華最疼的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
這些年,宴祁鶴整日流連花叢,眼見宴祁南和令夏的女兒都能打醬油了,小兒子還是孑然一身,可把她急壞了。
所以昨天一聽見宴祁鶴說今天要帶喜歡的女孩兒見她,準備定下來,何蕪華就連夜從南城飛來北城。
可…
何蕪華端起茶杯,微抿一口茶水。
那姑娘似乎對這事兒完全不知道。
宋知歡将手包裏的口紅摸出來,對鏡塗抹在花了妝的唇上。
口紅色號是車厘子紅,一上唇,今日因為拍攝《Miliky Way》畫的妝,明媚盡顯。
塗完口紅,宋知歡将膏體擰回,蓋上蓋兒,丢進手包,拿出手機,給宴祁鶴發了條微信。
-【給我個解釋】
發完消息,宋知歡轉身對着鑲着一圈兒綠色翡翠的鏡子整理垂在胸前的魚骨辮,鼻尖微動,嗅見一點兒煙味。
垂眸,看見一縷袅娜白眼在身後飄起。
她再擡臉,鏡子裏出現個高大身影。
腰肢被人攬住。
是梁懷洲。
她低頭,擡手要去掰開他的手臂:“放手。”
卻被抱得更緊。
梁懷洲嘴裏叼着根煙,眉間痞氣十足,懶懶的吐出個白色煙圈:“你和宴祁鶴見家長了?”
“關你什麽事?”宋知歡今晚本就因為宴祁鶴擺她一道,胸腔裏藏着簇簇怒火。
這會兒又被梁懷洲挑起怒火,語氣不善,“我和誰怎樣,和你有個屁關系,給我松手——”
她低頭,用力要去扒拉開他環着她纖腰的手臂。
“操。”
梁懷洲低罵一聲,吐掉嘴裏的煙,擦得反光的黑色皮鞋一腳踩滅。
他擡手掰過宋知歡的臉,力道之重,疼得宋知歡悶哼一聲。
“你他媽有病啊?”宋知歡被他掰過身子,腰肢握住,抵在盥洗臺上,動彈不得。
她只能瞪着一雙杏眼怒視梁懷洲。
梁懷洲睫羽垂下,看着她因為動怒,泛紅的小臉兒。
她真的和六年前完全不一樣。
眉眼,五官,性格。
統統都變了。
變了。
“看屁啊看,滾開。”宋知歡被梁懷洲盯得怒火橫生,擡腳要去踢他。
她穿得是雙平底鞋,一腳踢在梁懷洲西裝褲上,最多只留下個鞋印。
輕飄飄的,一點用都沒有。
宋知歡看着那一個紮眼的鞋印,咬緊後槽牙,她真後悔今天沒穿那雙八厘米的高跟鞋。
不然一定踢得梁懷洲斷子絕孫。
梁懷洲垂眸,掃了一眼黑色西褲上的灰色鞋印,微微皺了皺眉。
擡手扣住宋知歡下颌,扯唇,冷冷一笑:“脾氣越來越大了?”
“可不嘛,男朋友慣的。”宋知歡也冷笑。
她塗抹着車厘子紅的紅唇一張一合,吐露的字眼,卻叫他心裏那股妒火如同燎原。
“臭丫頭,牙尖嘴利。”
“謝——”
她剩下的話被他的薄唇堵在嗓子眼。
宋知歡先是一愣,然後對梁懷洲拳打腳踢,嗚咽聲不斷。
他吻她毫無技巧,沒有章法。
就像不會吻女孩子一樣。
她的唇瓣被他的牙齒磨得作疼,杏眼眼尾生出一點兒水意。
漫長又疼的吻結束,梁懷洲松開她,下巴擱在她肩窩,閉着眼,似很疲倦的樣兒,聲音帶着濃濃鼻音:“歡歡,我是不是來遲了?”
“這六年,我都在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梁狗無處安放的少男心碎了一地
嘗試日萬的第二天,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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