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守寡進行時(24)

52.

咔嚓。

宴祁鶴嘴裏咬着一支煙, 打火機, 幽藍火苗躍起, 一抹猩紅的亮光點燃。

他深吸一口, 吐出個煙圈,拿過桌上手機,垂眼掃了一眼。

微信對話聊天框的時間還停留在下午那會兒。

-阿歡:【檢查了, 沒什麽大礙】

然後他連着發了好幾條消息過去, 她都沒有回他。

“從今晚吃飯和我開始, 你看手機次數不下二十次。”宴祁南懶懶擡眼,嗓音噙着三分譏諷,“宋家那丫頭,究竟給你慣了什麽迷魂湯, 把你弄得三迷五道的?”

宴祁鶴擡手撚滅了手裏的煙, 舌尖掃過上颚,看着一邊的宴祁南, 扯唇, 反怼:“令夏又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

宴祁南端茶杯的手一滞。

饒有興致的勾唇, 與宴祁鶴無二的桃花眼微斂, 捎着薄涼的笑意。

譏诮。

“沒大沒小, 那是你嫂子。”

宴祁鶴扯唇,冷笑一聲:“你當年把令夏領回家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給我找了個童養媳呢。”

“……”

宴祁南唇角扯了扯,抿一口茶。

繼而道:“活該你追不上人姑娘——”

“哥,閉嘴。”

宴祁鶴煩躁的扯了扯襯衫領扣, 拿過桌上手機,給宋知歡撥了電話過去。

機械女音響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宴祁鶴更煩了。

瞧那哪不順眼。

宴祁南按了內線,叫來服務員,刷卡結賬。

寡淡目光落在宴祁鶴臉上,淡聲,“我教過你什麽,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也得得到。”

“當誰都和你一樣?”宴祁鶴看他起身,拿上椅背上的外套,跟着往包廂外走。

臨到門口時,宴祁南看他一眼,嘲道:“所以我女兒都會打醬油了,你呢?”

“宴祁南。”宴祁鶴咬牙切齒。

“怎麽?”宴祁南挑了挑眉,薄唇上揚,看着宴祁鶴:“下周六的競标會,別忘了。”

眼神冰冷,威脅味兒十足。

宴祁鶴打小起就怕這個比他大了十來歲的大哥,避開視線,立馬應下:“我知道了。”

宴祁南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令夏”

宴祁鶴瞄一眼,無語翻白眼,轉身闊步離開。

“我還有事,先走了。”

宴祁南擡眸看他離去,旋即接通電話。

空氣有瞬凝結。

梁懷洲擡眸看一眼辛韞,笑意譏諷:“你那些花花腸子還是收收吧,她不喜歡被人算計。”

辛韞唇角弧度變淡,看一眼一邊的宋知歡。

對方睜着一雙杏核眼,茫然的看着他。

她從來都不懂。

辛韞心尖萦繞上淡淡苦意。

宋知歡後知後覺的明白什麽,下意識的避開辛韞的視線,看向梁懷洲:“誰說我要嫁給你?”

八字沒一撇,忽悠誰呢。

梁懷洲看她:“你不嫁我,嫁誰?”

他眼神灼熱,燒得她幾乎是敗陣而逃。

宋知歡避開他視線,嘟囔一聲:“奶奶還在這裏,懶得理你。”

“歡——”辛韞正要說話。

珠簾被人掀開,身穿漢服的服務員魚貫而入,個個手裏端着精致佳肴。

宋知歡餘光瞥一眼欲言又止的辛韞,抿了抿唇角。

內心有點兒劫後餘生的錯覺。

幸好,幸好這服務員來了。

菜上齊了,沈義華率先打破安靜的氣氛,叫三人吃飯:“你們小輩感情的事兒,我不管。”

“好了——吃飯。”

沈義華給宋知歡夾了一筷她自小就愛吃的蝦仁,笑眯眯道:“囡囡,別把這些事放心上。來,吃飯。”

“謝謝奶奶。”宋知歡笑彎了杏眼,低頭吃菜。

桌上氣氛還算祥和,沈義華掃過兩個孫子。

梁懷洲手肘擱在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端着白瓷做的酒杯,緩緩搖晃。

唇角捎着三分譏笑,看向一邊的辛韞。

後者端起酒杯,冷白的手腕兒,在白瓷做的酒杯映襯下,愈發白。

“敬——哥”辛韞端起酒杯。

“嗯”

梁懷洲疏懶舉杯,抿一口酒。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像有火花四濺。

噼裏啪啦的。

沈義華在想,她看得出梁懷洲和乖囡兩個是互相喜歡的。

只是辛韞這孩子,打小起,就是她帶大的,她怎麽就沒有看出來他對乖囡的心思呢。

一頓飯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沈義華叫人刷卡結賬,她在北城這裏,暫住辛韞家,便叫辛韞送她。

辛韞先去停車場取車,只留宋知歡三人。

沈義華拉着宋知歡手輕拍,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忍不住絮叨:“忙完工作,記得回滬城來住一段時間。你的房間,這幾年我都一直叫人打掃着的——瞧你瘦的這樣兒,在國外吃了不少苦吧?”

“沒有。”

宋知歡笑着搖頭。

沈義華:“這麽大人了,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知道,知道。”宋知歡彎眸笑,應下,“奶奶,您放心,我早就長大了。”

沈義華又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辛韞已經開車過來。

沈義華上車前,還道:“讓懷洲送你回家,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

宋知歡拒絕:“沒事兒,奶奶,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才去波士頓那一年的冬天,淩晨兩點,她忽然燒到三十九度。

那會兒,何姨還沒從國內飛來美國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家裏又沒有備着的藥。

她只能一個人支撐着身子,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先用冰袋冷敷降溫,然後裹上羽絨服,冒着風雪出門買藥。

在人生地不熟,又語言不通的波士頓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買了退燒藥回家。

打哪兒後,宋知歡就明白。

人入艱難之地,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依靠。

她得長大,然後保護自己。

夜色裏,女孩兒身材高挑,杏色系帶的風衣,掐出一線纖腰。

成熟,理智。

沈義華微眯眼,心中嘆息一聲。

最不希望長大的孩子,還是走出溫室,長大了。

“那我們走了,你別把自己逼太急。”沈義華拍拍宋知歡手,收回手,讓辛韞開車離開。

辛韞臨走時,深看宋知歡一眼。

宋知歡也看他,微微一笑:“阿韞,姐把奶奶交給你了,安全送回家,聽見沒?”

辛韞唇角扯了扯,明白她話中意思,嗯一聲。

發動汽車離開。

宋知歡目光收回,伸手摸挎包,準備拿出手機叫網約車。

等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只周身通黑的手機。

不是她的手機。

宋知歡陡然想起,自個手機還在梁懷洲那兒。

她轉身,看着站在一邊的梁懷洲,下巴擡起,對他出聲:“梁懷洲,把手機還我。”

梁懷洲腦袋耷拉,靠在牆壁上。單腳站立。

聽見她的叫喊聲,擡起頭,勾唇,對她招手:“過來,我還你。”

宋知歡如言過去,站在他面前,伸手:“手機…”

順便還嘟囔了聲。

“每回都搶我手機,毛病。”

“生氣了?”梁懷洲擡頭看她,唇角上揚,帶着幾分玩味,“誰叫你那麽招桃花,我還不能吃醋嗎?”

“……”

宋知歡有點心虛的抿抿唇角。

心虛什麽。

她現在和他只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關系。

這麽想着。

宋知歡底氣回來一些,精心畫過的眉尾一揚,睨着梁懷洲:“你搞清楚,你現在只是我追求者中的一個,沒資格吃醋。”

梁懷洲未言,挑了挑眉。

他眸子半阖,似在思考宋知歡的話。

夜裏偏涼,一陣陣冷風吹着。

縱是宋知歡穿了件風衣,可身子的原因,到底還是有點兒覺得冷。

她吸了吸微酸的鼻尖,伸出指尖去拽梁懷洲衣袖:“手機還我,我要叫車回家。”

梁懷洲垂眸,擡手把她胳膊一拉,攬住纖腰,将人往懷裏一帶。

“幹嘛?”宋知歡皺眉,借着機會,要伸手去拿梁懷洲兜裏的手機。

“等會兒。”他按住她手腕,不要她動。

她擡眸,眼神懵懂的迎上他的視線。

此處燈光偏暗,她一擡頭,勉勉強強看清夜色中的梁懷洲。

他臉上挂着她最熟悉的痞笑,因為今晚餐桌上喝得有點兒醉的原因,狹長黑眸眼尾帶紅。

在夜裏,有點兒暧昧。

“歡歡,你別這麽看着我。”梁懷洲輕笑一聲,捧住她臉,認真道,“你這麽一看我,我就想吻你。”

“滾開。”宋知歡咬牙,伸手去打他,“混蛋,還我手機。”

他低低笑了一聲,磁性撩人。

“你都叫我混蛋了——”

“不做點混蛋該做的事,哪配得上這稱呼?”

“嗯?”

宋知歡慢了一拍。

“乖——閉眼。”他湊近她耳邊,嗓音蠱惑,“我想吻你,可以嗎?”

她羞得臉紅:“可以個屁…”

“不可以,也得可以。”

梁懷洲不給她反應,捧住她臉,吻了下去。

宋知歡眼睫一顫,愣在原地。

他的吻裹夾酒意,将她緊緊包裹。

明明沒喝酒,卻又像醉了。

他吻着她的唇,一點點吸吮,帶着耐心的輾轉厮磨。

和他平日不羁的行事作風,大徑相庭。

溫柔,極盡耐心。

她下意識的想要去回應他,耳畔——刺耳鳴笛聲響起。

宋知歡理智回籠,伸手推搡他:“梁——梁懷洲…”

她側臉,避開他的吻。

梁懷洲有點兒不滿的咬下她光潔的天鵝頸,留了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宋知歡吃痛,又推他:“離我遠點兒——”

脖頸上的疼痛,讓她皺眉。

梁懷洲真是屬狗的。

吻技比上回有進步了,又咬她。

真是有病。

“別推。”梁懷洲啞着聲,臉埋在她肩窩,箍緊她腰肢,啞聲:“再動,我就繼續親你。”

宋知歡咬了咬唇,沒再動。

過會兒,梁懷洲擡頭,給她整理了微亂的頭發,理了理風衣領口。

低頭盯着她,眼神溫柔:“以後別把自己逼得那麽累,你還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梁狗,是溫柔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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