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信你

暖暖的手指在自己受傷的臀部上輕塗着藥膏,謝初辰只覺得渾身一軟,有些羞澀地将腦袋捂進了枕頭裏,誰知入目的竟是他藏在枕頭下面的小黃書!

想到剛才,妻主詢問他為何來了兩次月事的事,他的腦袋裏立刻浮現出自己在這張床上做出的種種羞羞的舉動,那張原本就青腫的臉更是漲得通紅,如玉的身子泛出一股嫣紅之色,幾乎令他熱得窒息了過去。

偏偏蕭晚見他渾身發燙,以為他傷口發炎、身體不适,手上的動作更是輕柔。她的眸光認真而深沉,輕輕點着藥膏,在謝初辰受傷的部位柔柔地塗開,小心翼翼又帶着憐惜之情。

指尖因習武磨出的薄繭若清風般輕輕拂過謝初辰受傷的臀部,清涼的藥膏輕觸在他紅腫灼熱的傷口,帶着一種輕微的灼痛和說不出的酥酥麻麻。

這一刻,他仿佛被電流通過了全身,一種說不出的熱度将全身點燃。

如玉的背部輕蓋着被子,謝初辰趴在床上抱着枕頭,輕喘着溫熱的氣息,敏感的身子更随着蕭晚的碰觸輕輕的抖動着。

他默默地希望蕭晚快點上好藥,別再讓他煎熬了,卻偏偏又舍不得讓這雙令他舒服的雙手離開。

想讓蕭晚一直摸下去,這輩子都待他這麽好……

見謝初辰默默地咬着唇瓣,睜着一雙水汽蒙蒙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蕭晚以為他疼得難受,連忙柔聲地哄道:“初辰,快好上藥了,你再忍忍。”

見謝初辰又咬了咬自己的唇,她将自己的左手臂伸了過去,緊張地說:“若是覺得難以忍受,別虐待自己的唇,咬我吧,反正我皮厚……”

低斂的眼睫微濕,謝初辰輕輕搖了搖頭。

半響,他遲疑地張了張口,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

“妻主,昨天……”

“昨天的事我已經打聽過了。”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蕭晚認真地看向謝初辰,一字一句地說,“從祖夫的玉镯被偷,到你刺傷蕭輕如為止,府上的衆人七嘴八舌,都向我狀告着你的罪名。”

謝初辰呼吸一窒,局促不安地望着蕭晚,卻見蕭晚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聲音比以往更是輕柔:“但那些人說的,我都不信。”

握緊着謝初辰的手,蕭晚認真地說:“初辰,告訴我,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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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妻主離府後,我在巳時一刻,前去竹園給陳太公請安,随後直接拿着庫房的鑰匙前往了庫房。正在庫房裏盤查的時候,畫姑娘突然找我,說是在墨淵居裏搜到了陳太公被盜的手镯,讓我前去墨淵居一趟。”

“等 我趕去的時候,柳側君正命兩位嬷嬷掌掴着昭兒,而地上散落了一地所謂的罪證……有護衛自稱看見我偷偷摸摸潛入墨淵居,雲喜更稱每晚我房內有女子的聲 音……”謝初辰苦笑一聲道,“我前去墨淵居是在手镯被盜之前,每晚的女聲又是妻主,那些書信根本不是我所寫。我正要解釋這些時,忽然闖來一名女子來救我, 在瞬間點住了我的穴道,讓我坐實了紅杏出牆之罪名。”

認真聽着謝初辰訴說着當日發生的事,蕭晚的眉頭越蹙越緊。

見蕭晚神色難看,謝初辰的心慌亂了起來:“妻主,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

“我知道。”她揉了揉他的墨發,輕聲問,“我只是想不明白,柳歸雲為何要針對你?甚至急着要在我和母親不在的時候,将你趕出蕭府?”

“不知道是不是和蕭家的賬本有關。”謝初辰遲疑了下,開口道,“最近在整理謝家賬本時,我忽然想到,蕭家上個月的采辦費似乎太多了……有些不合乎常理。

見蕭晚神色一緊,他小聲地解釋說:“上次清帳的時候,因為時間倉促,我只關注了賬面是否持平。但最近查謝家賬本時,才發覺有些人會在裏面動些手腳。例如誇大或者減少賬面上的數字。”

“初辰的意思是,上個月蕭家的賬本賬實不符?”

謝初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嗯,不止賬實不符,甚至收支不符。所以兩天前,我向陳太公要了庫房的鑰匙去庫房裏盤查,想了解賬本上的這些流動資金究竟是真的采辦了,還是有貓膩。”

“前兩天都沒有進展,但昨日清算時發覺,上月中采購的五匹織錦緞竟寫着四百兩白銀。但當我看見庫房裏還未使用的那匹織錦緞時,卻覺得它根本不值這個價。”

這半個月來,謝初辰在衣鋪學習着,對于布料的好壞,也能看出些眉目。

織錦緞是東魏國當屬名貴的綢緞,因其布料光亮細膩,手感豐厚,色彩絢麗悅目,又富有光澤,惹得一堆富人們的喜愛,認為織錦緞是高貴典雅的象征。

蕭家也不例外,主子們的所有衣物大多都出自織錦緞

而采辦一向是柳氏和崔管事一手操辦,陳賬房負責記賬。前世柳氏曾在財政方面動過手腳,原來是采辦上動的貓膩!

撥開雲霧見青天,一想到自己抓住了柳氏的小辮子,蕭晚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她猛地親了一口謝初辰的臉頰,高興地說:“初辰,若是真有賬面不符,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謝初辰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他捂着蕭晚親過的臉頰,小聲地補充道:“原本想掌握到确切的證據後再告訴妻主的。沒想到還未核實織錦緞的具體價格,初辰就已經被按上了竊取庫房金銀珠寶的罪名。現在,除了妻主外,又有誰信我所說呢……”

“我信你就可以了。”蕭晚信誓旦旦地說,“他那麽急着趕你出府,肯定做賊心虛。這件事,我會托人調查,勢必還你清白。”

“只是……”她略微頓了下,問道,“既然蒙面女子是假的話,自然不可能來柴房救你,蕭輕如是不是在裝傷?”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謝初辰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再刺蕭輕如兩下!可面對蕭晚時,他根本說不出口,生怕自己被蕭輕如碰過,蕭晚會厭棄這麽肮髒的自己。

他想了想,搖着頭說:“她罵妻主,我氣不過,所以……刺了她一下……”

“真的?”蕭晚狐疑地眯起眼睛,“她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

謝初辰心一跳,臉微微一白。

“初辰,告訴我實話。”蕭晚嚴肅地握住他的雙肩,“只有了解清楚全部真相,我才能救你。”

“她……”謝初辰垂着腦袋,聲音細若蚊蠅地将那晚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蕭晚,光溜溜的身子往着被子鑽了鑽。

蕭晚聽後,一拳砸在了床上,咬着牙罵道:“我不會放過她的!”

時間一晃眼到了巳時三刻,季舒墨卻仍是恹恹地躺在床上,不願起身。失眠了整整一夜的他,腦海裏浮現的竟皆是蕭晚臨走前冷漠的目光。

怔怔地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他問着緩步走近的雲書:“蕭晚,還在梅園?”

“小的去請了蕭小姐幾次,說公子身體不适,她都未理小的,甚至連門都沒有打開過。”雲書躊躇了下,輕聲道:“後來小的打聽到才知,謝初辰來了月事,蕭小姐正貼身地照顧着他。除了昭兒外,不讓其他人近身。”

“來了月事,呵呵……”想當初他來月事時,她都沒有與他這般親近,一個謝初辰竟這麽讓她方寸大亂,竟讓她棄科舉回府,親自去請大夫,甚至一晚上都守着他,貼身照顧!

季舒墨的目光微微一紅,一向被蕭晚捧在掌心裏的他,心裏嘗到了一絲不甘心和怨恨的滋味。

雲書輕輕道:“公子,如果蕭小姐堅信謝初辰是冤枉的,這事有點不好辦啊……萬一查到公子的頭上……”

眸光一寒,季舒墨不耐地抿了抿唇。

比起季舒墨的憂心忡忡,柳氏卻是氣得抓狂。

差一點點就把謝初辰趕出了蕭府,誰知蕭晚突然回府,橫插了一腳!而妻主竟然不指責蕭晚,任由她對他趾高氣揚,當真氣死他了!

被蕭晚剃了頭發的小厮在看見自己殘破的頭發時,悲痛地大哭了起來:“奴不活了,嗚嗚嗚嗚……”

“閉嘴!”柳氏怒喝一聲,不爽地将他踢到了一邊。

見柳氏不停地在房中焦躁的踱步,蕭輕如蹙着眉開口:“父親,何必這般生氣?蕭晚要去調查,就讓她調查好了。這麽多人證物證,以她草包的能力,怎麽可能推翻呢!也就是說出來吓吓您的。”

“的确,蕭晚這蠢材懂個屁,我竟還杞人憂天。”柳氏冷笑一聲,沉聲道,“如今,她沖動放棄了科舉,一定會在陳太公和妻主心中落了糟糕的印象。到時候,是你表現的機會了。”

蕭輕如邪邪一笑:“孩兒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聽丫鬟在門口喊道:“柳側君、二小姐,大小姐有請,說是生擒了奸婦,要重審謝公子的案子。”

兩人對望一眼,皆難掩驚愕之色。

等他們急急趕到梅園時,陳太公、蕭玉容和季舒墨早已在大廳裏等候多時。大廳內,一名穿着蕭府護衛裝的女子被五花大綁地跪倒在地上。她穴道被點,渾身狼狽是傷,身側一左一右站着雲嫣和畫夏兩人。

見柳氏和蕭輕如到來,蕭晚眸色一冷,嘴上卻揚起了笑意:“柳側君、妹妹,這位就是昨日初辰的奸婦。正等你們來了,一起審問呢。”

摸不清蕭晚是什麽意思,柳氏沉靜地說:“大小姐,既然你已經找到奸婦,那麽人證物證俱在……”

“我還沒好好審問她呢,先聽聽她怎麽說。”蕭晚一個眼神過去,雲嫣立刻解開了女子的啞穴。

她問道:“你為何三番五次地要救走初辰?你和初辰是什麽關系!”

沒想到自己竟被生擒,女子心有不甘,死死地咬着牙不答。

見她閉口不談,蕭晚揚着手中的情書,冷冷地問:“初辰房裏的情書可是寫給你的?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當真是好樣的!”

“除了情書外,還有人聽見初辰房裏有女子的聲音,可是你在初辰的房中?”蕭晚板起臉,冷喝道,“老實交代,你們兩人在房裏做了什麽!”

見蕭晚一反常态地生起氣來,柳氏心知任何女子知曉夫郎偷情,一定氣怒地失去理智。他連忙在旁添油加醋地說:“孤男寡女在房中還能做些什麽,一定是背着大小姐你通奸啊!”

梅園的小厮雲喜跟着附和:“大小姐,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晚上偷偷摸摸地來到謝公子的房裏!奴絕不會聽錯的!”

忽然,一直沉默的女子開口道:“沒錯,在初辰房裏的女子就是我!”

她揚起頭,一字一句地補充着:“初辰根本不喜歡你,和我才是兩情相悅,若非徐家逼婚,初辰怎麽會嫁給你呢!”

“胡說!”謝初辰生氣地打斷。

“怎麽是胡說呢!”女子急急地反駁,“你忘了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花園裏,那時你被蕭晚冷落,一個人傷心地落淚。後來,我們漸漸相熟,你向我抱怨蕭晚獨寵季公子,一直冷落着你,你還說自己不是真心喜歡蕭晚的,要和我在一起!”

她一臉深情地望着謝初辰,暧昧地說道:“我們在一起後,有好幾晚,我都來你房中相約,晚上的你熱情似火,讓人不忍拒絕。”

“好一個熱情似火。”蕭晚冷冷笑着,眼中閃着譏諷之色,“每晚我都和初辰在一起,請問你又是和哪位初辰共度了良宵呢?”

女子正編得興起,一時被蕭晚打斷,不由怔愣在了原地。

季舒墨在聽到這話時,眸光沉了幾分。

他是知道蕭晚去過梅園,沒想到蕭晚竟然天天晚上都去!

“不過,我只陪初辰到了午夜就回了書房,難道你們是在午夜後偷情的?”

女子急巴巴地點頭,卻見蕭晚忽然湊近了自己,一把扣住了自己的下巴,聲音冰冷無情地說道:“可初辰至今仍是處子,你又如何和初辰共度了這麽多日的良宵?謊話編成這樣,當真以為本小姐是傻子嗎!”

這句話相當有爆炸性,一瞬間如同一顆巨石,毫無防備地砸進了每個人的心湖,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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