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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流聲,那你想要什麽?”游景行問。
而宋流聲望着他的眼睛,久久都沒有說話。
從高一時遇見游景行,有幸與他同班了三年,之後他們卻分開了七年,宋流聲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誰知又重逢了。在過去十年的人生裏,宋流聲的眼裏心裏幾乎都裝滿了游景行。
只是游景行從不知道。
宋流聲想要什麽?
答案他完全可以脫口而出,卻可能一輩子都藏在心底。
其實宋流聲迫切地想要伸手去觸碰游景行,去擁抱他,親吻他,甚至和他做更加親密的事,但宋流聲怕被拒絕,也擔心游景行會感到惡心與害怕,然後匆匆逃離。
沉默許久,宋流聲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主管,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向柳姐他們學習,做得也不夠好,你不用為我漲工資,我也不想換組,維持現狀就可以了。”
游景行微愣,他雖是有點不解,卻也尊重宋流聲的決定:“好,我知道了。”
他随後話鋒一轉,又笑了笑:“宋流聲,今晚下班後,你有時間嗎?再陪我去打球吧。”
比起用上司的口吻跟宋流聲說話,游景行似乎更喜歡像朋友一樣和他相處。
宋流聲點了點頭:“好。”
宋流聲并沒有加薪或是調崗,運營部裏的好多人看上去平靜,也沒說什麽,私底下卻或多或少都有些疑惑。
畢竟游景行曾經不僅是親自開車送宋流聲來公司,還三番五次地單獨将他喊進了辦公室,難道不是特別關照宋流聲?
之後有些特八卦的人,掌握各種靈通的小道消息,他們扒出了宋流聲原來和游景行是同一所高中的,并且他倆還做了三年的同班同學。
聽聞這個消息後,好多人才恍然明了,想通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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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日,宋流聲抽空去了一趟許醫生的心理診所。他目前大概是兩周來見一次許鳴延,來得頻率越來越低了,遠不如半年前那麽頻繁。
許鳴延每次都會找些話題,與宋流聲聊一會兒,聆聽他的想法,雖然聊的時間不長,但許鳴延能明顯感受到宋流聲的轉變,心裏不再壓抑陰沉,周身氣息溫和而安靜,精神狀況也逐步穩定。
宋流聲他自己也說,最近做噩夢的次數變少了,就算是心情失落時,也不會特別的抑郁萎靡,甚至做出過激的自殘行為。
許鳴延笑了笑,打趣道:“流聲,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是不是戀愛了,喜事将近?”
話音未落,宋流聲就尴尬地直搖手:“許醫生,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只是……”
“只是什麽?”
“我…我好像有朋友了。”
“好像?流聲,如果對方真把你當朋友,聽到這話可是會傷心的。”許鳴延又道,他希望宋流聲能更自信一些。
他的語速慢慢放緩,語氣也很真誠:“流聲,你完全可以去交很多新朋友,不要怕,其實我也很樂意做你的朋友 。”
“謝謝。”宋流聲仍是表現得很禮貌,他真的不需要太多朋友,不然肯定會給朋友添麻煩的。
“許醫生,但有些習慣,我還是改不了。”
小時候的宋流聲,被母親強行逼着做了太多他不情願的事,受着一天天的潛移默化,有些東西如今已經深入到骨子裏了,很難改變。
許鳴延眉頭一皺:“為什麽非要改變呢?我還是那句話,流聲,你并沒有做錯任何事,如果你真的改不了,那不如試着去接受,去直面你的內心,也許你會漸漸喜歡上這樣的自己。”
宋流聲聞言怔住,剛巧這時敲門聲響起,另一位精神科的盛醫生笑嘻嘻地出現了。
盛晖也是宋流聲熟知的醫生,一年多前他去醫院看病,是先遇見盛晖,然後通過他的介紹,才認識了現在的許鳴延。
盛晖和許鳴延相識多年,之前是同學,畢業後也在一起共事過,但後來分開了,兩人私下裏的關系也忽好忽壞的。
盛晖今天顯然是特地來找許鳴延的,宋流聲與他打過招呼後,便識趣地先行告辭了。
知道他們有事要談,宋流聲臨走時也輕輕關上了門,結果他還沒走遠,就聽到了從房間內傳出來的争吵聲。
“滾!別碰我。”許鳴延的嗓音裏帶着明顯的怒氣,這位好看的美人醫生一向泰然自若,今天倒是發火了。
“延延……”
“別再這麽喊我!盛晖,我們早就分了,你愛做什麽,也與我無關。”
光是聽到了這幾句對話,宋流聲就更加篤定了他們之前交往過的事,不過這終歸是別人的私事,他們既然不曾主動在他面前提起,宋流聲也覺得不能插手過問太多。
只要有空的時候,宋流聲就會陪游景行打籃球,周五下班後,兩人又一起到了公司附近的體育館。
打了幾輪下來,宋流聲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喘息聲也變大了,他的體力不及游景行,已經開始累了。
見狀,游景行打算喊宋流聲先去一旁休息,這時眸光不經意間一瞥,正巧注意到了宋流聲的腳下。
游景行指了指,提醒道:“宋流聲,你的鞋帶松了。”
宋流聲低頭一看腳下,沒有立即彎下腰重新系好,卻是呆怔在了原地。
這一幕太過相似,讓宋流聲仿佛瞬間回到了十年前,置身于高中校園的操場上。
十五六歲是懵懂青澀的年紀,宋流聲也才剛剛踏入高中的校門。
新學期剛開始,大家又都是高一新生,來自各所不同的初中,彼此間都不認識,除非是之前就在同一個初中的。
有天早上,大家準備排隊做操的時候,宋流聲忽然聽見人群中的一道聲音,不遠處的游景行主動對着宋流聲喊了一聲:“同學,你的鞋帶散了。”
宋流聲驚了驚,急忙彎腰重新系好,第一次連“謝謝”都忘了說,之後宋流聲的鞋帶又一次松掉了,還是游景行好心提醒他的。
宋流聲的系鞋帶方式比較普通笨拙,游景行見了,便笑着教他另一種方法,将兩根鞋帶分別繞在左右手指上,然後左手勾住右手的鞋帶,右手再勾住左手的那根,輕輕一拉就好了,簡單又快速。
游景行耐心地說着,還蹲下了身子,親自給宋流聲系上了。
那一刻宋流聲受寵若驚,不好意思極了,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自此之後,宋流聲就開始留意起游景行了。但一向熱心助人的游景行,順手幫過許多人,壓根對他沒什麽特別印象。
此時,游景行又像高中時那般笑着走向了宋流聲:“你怎麽又發呆啊?是不是要我幫你?”
宋流聲趕緊搖搖頭,自己蹲下來匆匆系好了鞋帶。
“宋流聲,我發現你不僅系鞋帶的方法和我一樣,繞耳機線的時候,你和我也都是首先伸出食指和小拇指,用8字法繞的,這樣繞得很快又不會打結。”
宋流聲淡淡“嗯”了一聲。
游景行所以為的那些“巧合”,實際上并不是,都是他之前那些年偷偷觀察游景行,自己跟着學的。
一周後,臨近游景行的生日,宋流聲早早就提前備好了幾樣生日禮物,其中有一樣,是一只藍色的運動手環。
結果這天他們在一起打籃球時,宋流聲卻發現了游景行的手腕上已經戴上了,并且和他選的那只手環一模一樣,顏色,牌子和類型都是相同的。
宋流聲不禁愣了愣:“景行,你手腕上的是……”
游景行笑笑:“哈哈,我不是快要過生日了嘛,這是小楠提前送我的禮物,她說等到生日當天,再送我一份大禮。”
宋流聲又是一呆,“小楠”明顯是對女孩子的親切稱呼,她是誰?又是游景行的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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