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7.

翌日下午, 天空陰沉沉的, 時不時就下小雨, 看出去霧蒙蒙一片。

秦以斟洗頭時發現自己頭發掉了許多, 輕輕一撫，就一手都是。

将發絲整理好丢進垃圾桶中後, 秦以斟坐到了化妝臺前。

她發現自己的眼睛還是有點兒腫。如果那些事情是一樣一樣地來就好了，偏偏全都擠到一塊兒來……

想到昨晚那個電話, 想到自己當時哭成傻.逼樣, 秦以斟就又不自覺地握起拳頭, 将頭低了下去。

太丢臉了吧，也許對于彥北琦而言自己還不算是多麽熟悉的人, 竟然在和她通電話時哭成那那樣兒。

她的黑眼圈又變深了, 就算是用超強力的眼部遮瑕膏，也不能好好地全然遮住。想了下，秦以斟下單了一個助眠儀, 以及一些對睡眠有幫助的營養保健品。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彥北琦發了條消息過來：“今天可能要多加半個小時的班呢, 你可能要再等一下了, 不好意思。”

秦以斟看見後, 急忙回複：“沒關系 ，到時候我過來找你吧。每次都你過來接的話，對你而言應該也挺麻煩的。你們官微上的公司地址是正确的吧？”

過了會兒後，彥北琦回複：“是正确的……那也行，到時候你過來吧。”

很奇怪的, 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又變好了不少，感覺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

甩甩頭，秦以斟将傘放進包中，離開家，轉而出門，直奔彥北琦的公司地址。

到了那兒時，五點四十分左右。如果按照正常上下班時間的話，彥北琦現在應該已經下班了，不過今天情況不大一樣，她還要加班。

“我到了。”秦以斟下車後，走到那棟樓的大門前，給彥北琦發了條消息過去。

“好的，你先上來吧，外頭冷，樓下的人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說出名字，他們就不會攔着你的。”彥北琦回複。

于是，沒過多大會兒，秦以斟就到了彥北琦所在的樓層。

不過，想到馬上要見到彥北琦，秦以斟又莫名有點忐忑。好久不見了，突然見面的話，該說什麽好呢。

走進雜志社後，只見裏頭還有不少人，而且他們都在忙碌着。幾乎每個人的辦公桌上都堆着許多書籍和文件，以及各類維生素片。

“好煩……這些作者怎麽老是拖稿……我又要迫不得已地放人鴿子了，今天可是聖誕節哎。”

“沒辦法啊，有的是真沒靈感，有的就是拖延症，非要拖到最後一刻才寫。”

“就我們最苦逼了吧，既要應付上頭的人，又要應付那些大佬……原本的老刊就夠那什麽了，現在還新刊……”

“噓——別說了，你再給黃岐打個電話吧。”

……

于是，原本一直在抱怨的那個編輯就收了聲，轉瞬間又握起電話，将臉上的不耐煩全部驅散幹淨後，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秒微笑着問：“黃老師啊，我想問問，稿子怎麽樣了？二十分鐘了呢，我一直在等您哦……”

每份工作都不容易。秦以斟看着他們，其實也是挺理解的。

“小姐您找誰？”這時，有個短發的妹子抱着一疊剛剛打印好的資料，從打印機旁邊離開。經過秦以斟旁邊時，她頓住了腳。

“您好，我找彥主編。”秦以斟微笑。

“哦……我知道了，她和我們打過招呼的，她在那邊，您直接過去就好了。”短發妹子說完後，帶着甜甜的笑。

“謝謝了啊。”秦以斟點點頭，而後就向着那個用玻璃門隔開的獨立辦公室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門口，秦以斟就看見彥北琦正坐在辦公桌旁，一邊玩轉着一支鋼筆，一邊拿着手機和人打電話。

秦以斟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中途彥北琦不經意間擡頭看到秦以斟後，便放下鋼筆，伸手沖她勾了勾，示意她進去。

秦以斟輕咳一聲後，伸手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于是 ，彥北琦和人講電話的聲音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不好意思，再等我們二十分鐘好麽？二十分鐘內我一定會搞定的，真的不好意思，那我先挂了。”彥北琦說完後，就挂掉了電話。

“秦老師你先坐，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之後，彥北琦站起身，去接了杯水遞到秦以斟手中。

“好的，你先忙吧，不用管我。”秦以斟接過水捧在手中，擡眼望着她。

彥北琦看她望着自己，低聲咳了下，點頭：“好。”

随後，彥北琦就走出辦公室對某個人喊道：“小齊，黃岐什麽時候能交稿？”

“他說他最後還要改一下，大概十來分鐘吧。”

“盡量催一下吧。”彥北琦說着，又往另一邊走去。

秦以斟目光追随着彥北琦的身影，微微傾身望出去，手指不自覺地在水杯上摩擦着。

真的是一派兵荒馬亂的感覺。之後，秦以斟站起身，走到彥北琦的辦公桌處，只見上頭也放着幾罐維生素片，以及一些其他藥品和保健品。

然後，秦以斟又默默地回去坐下了。

過了好一會兒，彥北琦又步子帶風地走進來，在辦公桌前整理着什麽東西。

手指纖長，側顏完美，同時，那認真工作的模樣又使人肅然起敬。

秦以斟見她忙，就乖乖地在那兒坐着，沒有出聲打擾。

直到彥北琦忙完了，秦以斟這才站起身來，走過去：“主編，辛苦了。”

聽到這句話，彥北琦愣了下。

“怎麽了？”秦以斟拿手撫着後腦。

“不是，突然這麽正經地和我說話，我還以為是我同事。”彥北琦淺笑道，“竟這也是我自己選的路。有句話叫什麽來着，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對了，秦老師晚上想吃什麽？”彥北琦關掉電腦後問。

“沒想好。”秦以斟搖搖頭。

“那我們在網上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口碑不錯的店。”彥北琦說完，坐到椅子上，而後拿出手機，打開軟件，在裏頭查看評分高的餐廳。

秦以斟則站在她旁邊，微微彎腰，和她一塊兒看着屏幕上的那些店。

“這家挺好吃的……哎不行，這是海鮮店，你不能吃……”秦以斟說着，皺着眉頭撇撇嘴。

她的頭發絲絲縷縷地垂落在彥北琦肩頭上，散發着股隐隐約約的花香，彥北琦看着手機上的餐廳，中途不自覺地轉過頭，望向秦以斟側臉。

認真查看餐廳的秦以斟，一根手指抵在唇間，時不時地鼓一下腮幫子，小模樣還有點兒可愛。

“這家店招牌上的卡通畫像不像你？”彥北琦指向一家名為“呱呱跳”的餐廳。

“啊，你說我像青蛙嗎？”秦以斟故作生氣地轉過頭望向她。

由于兩人距離本來就很接近，這樣一來，更是快要臉貼着臉了。

彥北琦的眼神，還是莫名地令人心動。哪怕就是這樣簡單地瞄上一眼，也還是……

秦以斟的小心髒在不知不覺間就砰砰跳動了起來。

“那，就算像青蛙，我也是青蛙公主……”秦以斟回過頭來，嘀嘀咕咕。

“很萌。”彥北琦繼續低頭看着手機，唇間不知不覺地染上了一層笑意。

萌？秦以斟捏了捏自己的臉，又瞄了下她。

“那你的話，就像這個！”秦以斟說話間，伸出手去，戳了下一家叫做“老頭兒私家菜”的餐廳。

那個餐廳的圖标，是一個笑眯眯的卡通老頭子，而且一根頭發都沒有，又只有一個頭，活像一顆鹌鹑蛋。

“我很禿？”彥北琦聽罷，愣了下，而後反射性地擡手撫了一把自己發際線，嘆氣，“不過，大家都說我發際線越來越高了，中年危機啊。”

她額頭比較高，發際線也比較高，近段時間也是偶爾會掉頭發，就顯得腦門兒更大了，所以她還真有點兒擔心自己可能某一天醒來就變成了個禿子。

“你就算是禿得一根毛都不剩，也好看。”秦以斟聽到後，以為她真的把自己的話往心裏去了，于是慌慌張張地補了一句。

彥北琦聽完，笑得全身微微顫着：“一根毛都不剩……”

“說錯了，是頭發。”秦以斟急忙改口，“還有就是，我不是說你禿，我只是覺得你們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都挺和善的。”

“那，秦大佬，你想好吃什麽了麽？”彥北琦将屏幕上的那些店又上下劃動了一番。

“你選吧，我選擇恐懼症現在又犯了。”秦以斟嘆氣。

“嗯……那就吃你好了。”

“彥主編……這麽重口的麽？好啊，你要什麽味兒的？”秦以斟聽到那句話後，又轉過頭，微微揚起唇角。

彥北琦說完後，愣住，随後立即改口：“不是，我是說，這個呱呱跳。我是說，去這個招牌和你一樣萌的店吃，所以……算了不說了，走吧。”

好尴尬。彥北琦撫着額頭，不自覺地深呼吸，往外走去。

秦以斟則拿起包，也跟着她一并走了出去。

由于步子邁得太快，彥北琦一不小心就在一張桌子角上撞了下，當時便吃痛地皺起了眉。

“哎，你慢點……”秦以斟急忙走上前，伸手準備扶她。

但是，彥北琦轉頭看見秦以斟後，又立馬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連說了兩句沒事後，不動聲色地抽出胳膊來後，繼續往門外走。

可這一次，她忘記了按開關，于是又砰地一下撞到了玻璃門上，尴尬……

秦以斟見狀，又急忙走上前去，準備看看她撞沒撞到哪兒。

“彥主編，你怎麽了啊？這麽魂不守舍的，莫非是被誰給勾走了魂去？”這時，先前給秦以斟指路的短發妹子也關掉一盞燈，整理着脖子上的圍巾走了過來。

難得看見向來不會有失誤的彥主編出糗，短發妹子就忍不住調侃。

“啊？怎麽可能？”彥北琦揉着額頭轉身望望她，目光又游移到秦以斟身上，随後立馬回頭，一巴掌拍到開關按鈕上，什麽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然而，還沒完。

幾分鐘後，兩人坐進了車中。彥北琦呼出一口氣，轉頭就對秦以斟說了句：“秦老師，系好安全帽。”

秦以斟聞言，點點頭，但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哪裏不對勁。

随後，彥北琦一本正經糾正：“不對，是帶好安全套。”

最後，彥北琦一巴掌拍到自己額頭上，閉上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秦：彥北牌汽車，你慢點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