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五十

寧檸被白虎會的幾個人推進了一間白得晃眼的小屋。小屋的四角都安裝了攝像機，每臺攝像機前都站着一個白虎會的成員。很快又走來了一個扛着相機的人，他身後跟着一個抱着無數要多河蟹有多河蟹物品的男人。在這一切的中央，鋪着一條白色的薄床墊。

一群男人開始為誰第一個上争執。

寧檸由任他們争吵，她的手始終放在胸口處，那裏藏着一樣小小的武器——

程玉可趾高氣揚來學校的那天，她很擔心程玉可會因為黑龍的事傷害哥哥。雖說事實證明她真是想太多了——程玉可那妹子沒原著麗蘭那智商。

但當時，為了保護哥哥，她從水龍手中拿到了一個小小的噴霧，因為噴霧本身設計為項鏈吊墜的模樣，她又給噴霧配了一條鏈子。跟火龍出門找來實的時候，寧檸擔心撞上程玉可，就順手戴上。

噴霧做得很精致，卻又明顯不是值錢的玩意兒，所以白虎會的人并未将噴霧從她身上的奪走。

這是白虎會的失策。

第一次擠壓，只聽見細細的、空氣被擠出的聲音。

第二次擠壓，依舊是柔柔細細的、空氣被擠出的聲音，在寧檸周圍，彌漫起一陣恬淡的花香，有些像百合，又有些像玫瑰。那是一股恬淡卻又古怪的味道。

第三次擠壓，裏面噴出了淡紫色的迷霧，霧氣幽幽飛着，化作細小得甚至看不見的水滴落在脫光衣裳朝着寧檸撲來了那三個白虎會成員的臉上。

從水龍手中得到噴霧的那一天，水龍曾三番五次地強調，如果要使用這個東西，一定要記得，使用後立刻給地龍打電話，讓地龍來處理。

當時，寧檸認為這番話不過是讓地龍将壞人趕走或是幫着處理受傷者的意思。

而她現在終于明白了。

使用了這東西後，需要地龍來處理的其實是——

屍體……

當恐懼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會顫抖，你的大腦會出現短暫的斷片，被壓抑的，是瘋狂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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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對那三個前一秒還互侃能堅持多少分鐘不~射，後一秒就被噴霧中的淡紫色霧氣腐蝕了整張臉，露出一片森森白骨的白虎會成員，寧檸卻連嘶吼一聲釋放滿心的不安都做不到，似乎渾身上下的器官都因為害怕而龜縮躲藏。

她只是盡量朝後移動，直至自己的後背穩穩貼着牆面後才輕微喘了一口氣。這樣做，至少可以保證自己的後背不被攻擊。

那三個被紫霧腐蝕掉整張臉面的男人并不是不想殺掉她，但他們中沒有一個能做到——

他們從一開始就失去了眼睛。

而之前那些在攝像機面前怪叫的男人們則亂作一團，恨不得離她千米遠，只有兩個還能基本保證頭腦清楚，其中一個慌慌張張地掏出槍對準寧檸的腦門，卻又被另一個制止，另一個慌慌忙忙給楊義生打電話。

一片慌亂中，面色慘白的楊義生出現了。

如果說這件事能給寧檸帶來一些好處，那就是楊義生絕不敢再傷害她。

這個小小的噴霧寧檸本是為了對付程玉可準備的。回想以前的事，幸好程玉可一開始就鋒芒畢露，這讓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若程玉可有原著麗蘭那樣的耐性和本事，只怕她早就死得不明不白。

頭一次，寧檸覺得程玉可的笨并不是一件壞事。

“會長，殺了這個妞兒，咱們就能得到龍王社新配置的武器！”楊義生左側手下說着，掏出搶對準寧檸的腦袋。

面對黑洞洞的槍頭，寧檸的心跳比以前加快了不少，她只能通過深呼吸勉強調整心跳的頻率。

楊義生揮了揮手制止了手下，“龍王社配置的毒藥如果搶到手就能從中分析出相應的配方，還值價嗎？”

一臉不忿的手下耷拉着腦袋退了去。

寧檸松了一口氣，心跳慢慢恢複正常，她将手中的噴霧握得更緊了些。

這是能保證她順利生還的唯一武器。

帶着手套的白虎會屬下将屍體擡出了房間。攝像機和那一大堆河蟹物也被拿走，人們散去後，房間恢複了陰慘慘的白。

寧檸這才留意到這件屋子很奇怪，屋子的六面都是金屬牆。門是密封的，且沒有一扇窗戶。

什麽樣的地方會用這樣的設計？

“寧小姐，你好。”

楊義生并未留下太多思考的時間給她。

在手下拿來的沙發上坐正，楊義生遠遠地面對着寧檸以确保自己不為噴霧所傷。沙發兩側各站着一個全副武裝的手下、将漆黑的槍管對準她的小腦袋以防止她突然行動。

确定保護到位後，楊義生故作鎮定地笑問，“寧小姐還說，自己同龍王社關系不密切？”

“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寧檸一字一頓，她這樣說話不是為了把話說清楚，而是為了掩飾恐懼。她很害怕，但是不想表現給這個人看。

“寧小姐似乎很讨厭我，但你對龍王社的人似乎不是這樣的态度。”

“龍王社不像某些人，依靠賣粉和強迫女孩做不情願的事賺錢。”

聽見這樣的話，楊義生竟然笑了。“龍王社的确不賣毒品。但他們可比我們壞多了。”接過手下端來的葡萄酒，他故作高深，“寧小姐可曾想過，龍王社本部上下加起來近千人，手下個個衣衫靓麗，西裝革履，稍微有點能力的手下都有不錯的車開。四天王和黑龍手中的豪車更是價值上千萬。你認為單憑酒店、學校、賭場就能讓社團運行這樣順利？”

這個問題寧檸從來沒有想過。而今聽楊義生提起，才覺得有些古怪。

見她面露詫異，楊義生笑得有幾分志得意滿，繼續問，“那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值錢？”

“軟件？”

“聰明，這也是一項。卻不是全部，我再考考你，龍王社為什麽要招攬那個叫做火龍的女孩和地龍？”

寧檸知道火龍的有相當厲害的火藥知識。

但是地龍，難道不是因為地龍能打架？

“招攬那個叫做火龍的女孩是因為那女孩有着很強的火藥知識。至于招攬地龍，你知道地龍的父親是做什麽的？”

“開書店。”地龍曾說過。

“也對，也錯。地龍的父親以前是學機械工程的。兒子學習一般，但某方面天賦極高。火龍和地龍經常在一起，玩着很有趣的游戲。再猜猜？”

寧檸閉口不言。

總讓她猜！猜！猜！

考學生呢！

楊義生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寧檸的回答，覺得無聊，便主動說出答案，“軍火。地龍和火龍泡在一起，玩的游戲是軍火。龍王社最賺錢的生意，也是軍火。”

頓了頓，他又說“龍王社有自己的軍~工廠，平日裏使用的槍彈全是自己生産的。不過龍王社的軍工廠不在香港，而在東南亞。你手中的那個小玩意是水龍的傑作吧。其實水龍也是個蠢貨，手中有這樣的武器，若做成化學武器，可以輕易奪得小國家的控制權，他卻将這樣的武器拿給小女孩做護身符使用。蠢貨。”

賣軍火就賣軍火吧！不管賣什麽，那畢竟是龍王社的事。

和寧檸沒有任何關系。

她不知道楊義生絮絮叨叨同自己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不過她從楊義生的口氣中聽出另一層面的東西：仰慕妒忌恨。

當然，對手賣軍火搞化學武器開賭場辦學校建賓館，你呢，賣點粉還怕遇見條子，龜縮在角落裏搶小妹子拍片兒還要面對來自霓虹美帝的競争對手~~

換做是誰也會精神失常的……

= =

寧檸不搭理楊義生并不影響楊義生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繼續YY，“你們兩個小姑娘，一個是澳門賭場的籌碼，另一個，是逼迫龍王社給予化學武器的籌碼。”他自言自語，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從楊義生的面上，寧檸确定自己已經保住了命且不會成為某種電影的女主角。

她有一瞬間想到逃走，但是，且不說楊義生及其手下都有配槍，更為重要的是她手中的噴霧只能近距離攻擊且實際量應該很小。

單純依靠水龍給的噴霧就能逃出重重封鎖只是個笑話。

她手中有危險武器，那麽楊義生的手下決然不會靠她太近。

但這裏又有一個悖論，不靠她太近，楊義生又如何挾持她威脅龍王社？

楊義生已經抓了來實三天，卻未将來實那啥，反倒将來實養得白白嫩嫩的。

他這樣做自然不是為了保護來實的貞操。

寧檸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楊義生在等待一件事情的發生。在那件事出現之前，他都不會傷害來實。

“你找錯人了，我不值那個價。”寧檸很适時地潑出冷水。

她不是找死，只是想要逼出楊義生的底牌。

“如果你的性命不值這個價，那就用你的身體來還。你身上總有幾個值錢的器官。”楊義生卻不上當。

“不好意思，又辜負會長您的期待了，我有心髒病。其他器官也不見得運作良好。 ”

楊義生嘴角抽了抽。很快恢複鎮定，“那就賣身吧！”

“會長，我都說了，我有心髒病，你覺得我這一點小運動就完蛋的身體能替你掙多少錢？賣肉吃都沒人看得上吧。”

雖說寧檸也是為了真相而說實話，但這樣一說，似乎她在楊義生的面前基本沒有利用價值，她算是在自輕自賤嗎？

掐指一算，似乎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值錢~~~

只不過楊義生不這樣認為。

這時楊義生接了一個電話，從口氣上推斷，似乎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件事終于發生了。

機會已經來到，楊義生自然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讓手下用槍對準寧檸以防止她想要逃走，楊義生正對着寧檸帶着微笑後退離開這間屋子。

他要對來實下手了！

“哐啷！”

門被鎖上了。

寧檸感到一絲少得可憐的欣慰。楊義生借用來實單挑黑龍，而黑龍一定會來救來實的，到那時，希望有人能找到她。

她需要的只是等待。

她忽然又覺得有些冷。最開始覺得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但當她哈出第一口白色的霧氣時，錯覺的說法變得有些可笑。

六面都被金屬包圍，密封的門，沒有窗。

這是一間冷藏室！？

溫度很低，低得能夠給牆面地上都鋪上薄薄的一層霜。但溫度又不會低得奪走她的生命。這就是楊義生的辦法，将她好好凍上一場。

讓她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至于死掉，才能挾持她威脅龍王社。

輕輕呼出的一口氣又在面前凝成一陣白霧。

寧檸很想說——

錯了喔。

這次你錯了喔，楊義生。

抱緊身體，那小小的噴霧始終沒有離開她的手心。寧檸想笑，但面上的肌肉已經被凍住了，根本笑不出來。

楊義生這次真是錯得離譜。

但她能活下來，靠的竟然是楊義生的錯誤。

手中的噴霧是龍王社研制的化學武器。

所以，楊義生認為她一定備受龍王社某位大人物的重視，否則，怎麽會被她拿來防身？正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楊義生才沒有一槍崩了她。

但楊義生卻忽略了，在科學實驗中，有一種生物的名字是小白鼠。

水龍從來沒有告訴她。那天，給她東西的時候，他唯一強調的是出了事記得找地龍。水龍讓她使用，卻從來不會告知這東西究竟有多危險。

說不定，水龍正在等待，等待一個實驗的結果。

周圍已經結冰，這裏的溫度在零度以下。

香港位于亞熱帶，零下一度的氣溫，可以冷死很多人。

而上一世寧檸生活在一個很溫暖的小城市，從未體會過零度以下的感覺。

更何況她穿着夏天的衣裳。

不過，她對自己說——

沒關系，不要害怕。

再堅持一點。

再堅持一點。

在堅持一點點的時間……

不堅持那麽多時間——

只比前一秒再多堅持一秒就行了。

只要能堅持，就有一定有機會。

一定能有從這裏離開的機會。

扶着牆，寧檸開始用腳丈量這間冷藏室的面積。嘗試着給自己找點事做。噴霧被緊緊地捏在手心，她用自己身體的溫暖來保護這唯一的武器，以避免其或許會因為過度的寒冷改變化學性質。

化學——性質？

她腦中一激靈。

或許，她可以這樣做……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龍王社賣軍火的設定】

話說最開始我的想法是将龍王社寫成普通的黑~社會，結果，俺因為涉~黑被鎖了~~~真心覺得冤枉，若我這文文都算黑，那還讓不讓《古惑仔》活？

在這樣的背景下，俺筆下的龍王社就成了同黃、毒沒有絲毫關系的優秀團體。

囧~~~~

但新條的腦洞開得實在太大：來實最初來到香港坐的是龍王社的專機，接機的人至少好幾大十，黑龍救來實的時候還開的是直升飛機，皇龍還給水龍醫院，還開學校~~~妹子們還記不記得風龍買龍玉的時候身後倆手下手中的倆麻袋錢？那裏面至少也得有個上億吧？還要捧林莉斯…………

不能黃，不能毒。

香港其實不算大，就算開腦洞說龍王社有大酒店，龍王社有大賭場，應對那華麗麗的設定恐怕還是入不敷出，錢從哪裏來？

總不能說是開淘寶的吧？

囧~~~

新條腦洞＋河蟹制造——

在下才疏學淺，能想到的只剩軍火啊，網絡啊，軟件啊~~~~~~

又依照新條的設定，黑龍的目标是稱霸世界，想要稱霸世界，自然少不了了軍火了不是？

結果腦洞開成這樣了……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