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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我從小吵架就沒輸過,更何況這事咱們在理!”,二夫人回到家之後就一陣對着二老爺叨叨, “你當時不在, 你是不知道那穆家的小王八多氣人!”

饒二老爺本是“清心寡欲的讀書人”, 這會兒也被她說的有了聽“凡塵俗事”的欲望了,于是開了尊口, 問:“小王八?”

二夫人擺擺手, “咳, 被二侄兒媳婦帶進去了, 就是穆家八娘。”

丈夫還是第一次這麽和氣的跟自己說話, 二夫人有些驚訝,随即就高興起來, 連忙又手舞足蹈的将上午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這也幸虧是咱們在旁邊看着,否則怎麽說的清喲。”

她是這般說,二老爺就全信了, 讀書人不打诳語,他皺着眉頭道:“沒想到穆家的家教如此不好。”

二夫人點頭,“哎,可憐了兩個侄兒媳婦, 連累的摔倒在地上,我明天還是要去看看她們。”

二老爺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頗為好奇:“夫人啊, 你平日裏跟大房的幾個都不對付,怎麽今日卻比誰還積極啊?”

二夫人臉色一沉,啐他,“老爺說什麽呢,大是大非面前,我什麽時候豬油蒙過心。”

不過,要不是沈明臻上次罵走了要去賞竹的竹姨娘,她也不會賣力氣去說話,頂多就是不落井下石。

她自覺這次立了功,是沈家的功臣了,對待沈二老爺也就有了底氣,繼續陰陽怪氣的道:“不是我說,老爺啊,有時候正妻和那些只懂得風花雪月的妾室區別就出來了——外面那些賤貨能幫你護得住家嗎?小門小戶出身,別被一個大理寺卿的名頭就唬住了,真是沒用!”

二老爺只覺跟二夫人果然說不到一起去,站起來大聲斥責道:“又來了,你就是容不下人!”

二夫人呸了一聲,“個老/淫、棍,人家小姑娘為什麽看上你啊?真以為看上你這張老皮下的才華啊,我呸!她圖什麽啊!”

二老爺挺挺背:“阿竹她就是圖我這個人!”

二夫人嗤然一笑,“絕對不可能!”

二老爺憤然道:“為何如此肯定!你就是善妒!容不下阿竹!”

二夫人坐在矮榻上,一只腳在上,一只腳在下,一件貂皮大衣蓋在腿上,坐姿十分霸氣,聽得二老爺這話,鄙夷道:“我為何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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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呸了聲,“因為你長的醜長的老,可能還不洗澡!糟老頭子一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們三兄弟,就你最醜!”

她蹬蹬瞪的甩袖子出門,覺得自己嫁給這麽個人真是太慘了,從來都在妯娌面前擡不起頭還不算,就因為他一事無成,還耽誤了兒子找媳婦!

***

京都沒有不透風的牆,就是有,也只能是這風吹的太小,被人忽略了。

莫氏就一副要把這風吹的呼呼響,吹遍全京都。

折绛拉着她小聲道:“可行嗎?”

莫氏摸摸她的頭,“公爹都知曉了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她家之前在背後散你謠言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了,這回不讓她脫層皮,就對不起我在京都這十年的經營。”

她氣勢洶洶的站起來,“你乖乖的在家,看着明臻讀書,這事交給嫂嫂來,哼,我江南莫家,還沒吃過這種虧,不剮她層皮,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四月裏正是踏春之時,也是各家開始大請宴席的季節,莫氏一天就要參加一戶人家的席面,京都的八卦多,但是總有更勁爆的壓下去其他的,而沈家兩位少夫人被穆家一個庶女打的事情,瞬間就成了衆人“後背裏悄悄談論話題”之首。

于是莫氏每到一處,就會有相熟之人來問:“你們家那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要是極好的人家,莫氏就唉聲嘆氣,“要死了,要死了,跟這麽戶人家住在一塊,你是不知道,我這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打。”

那人就這般那般的問的極細:“真就無緣無故就打了?聽說是穆家八娘?哎喲,你手扭什麽?”

莫氏勉強笑笑,“姐姐,我也不騙你,我這手被推的時候撐在地上,倒是将手摔腫了,我哪受過這種苦啊,就腫了這麽些天,哎,一直在用藥敷呢。”

那人細細一看,雖說看不出來“腫”了沒有,但是人說腫了,那就是腫了,她立刻義憤填膺:“天爺!怎麽有這種人!我們京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種野蠻人了。”

莫氏連忙讓她小聲點,:“哎喲你低聲,且低聲些,畢竟是......那位的妹妹,你就少說幾句吧。”

跟莫氏相交的人,家世是不會差的,聞言嗤然一聲,“也就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不然一個雲州世家,啧啧,能不能站在你我面前還不一定呢。”

兩人只嘀嘀咕咕,出了這個門,那誰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話,莫氏也不深跟她說,就說自己倒黴,“我這被打也就打了,誰讓她有病在身呢?人家有病,你還能打回去不成?我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那人立刻猶如狗鼻子般聞到八卦的消息,興奮道:“還有病?”

莫氏驚訝一聲,:“你還不知道呢?”

那人就催她,“你快說說,我就說怎麽發瘋打人,原來是有病啊?”

莫氏就拉着她更小聲了,“我還以為你知道才漏了嘴,既然消息還沒漏出來,你可別說出去。”

婦人拍着胸脯道:“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還信不過啊。”

莫氏便看看四周,這才湊到她耳邊道:“癫痫。”

“天爺!”,婦人忍不住驚叫起來,惹的衆多目光,她被人盯着,尴尬的笑笑,立即小聲道:“這樣的人還敢放出來,幸虧之前我攔着我家姑娘不讓跟她一塊。”

莫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唉聲嘆氣,“我這人,最是愛記仇,但我是個豁達的性子,你也知道,記仇也記不了三天,這也罷了,可憐我那二弟妹,總是被她造謠,這種話也解釋不了。我那弟妹,她成親的時候你也看過的,多麽聰慧大方的一個人,卻總被氣的在家哭,這回跟人對質,人家就說自己有病,胡言亂語的,你說還能怎麽辦?”

這事婦人也有聽說,就拉着莫氏的手說,“這事我聽你說好幾遍了,你那弟妹也真是無妄之災,可世人哪知道有這等可惡之人?誰說的真就信誰了,要不是這回她突然發瘋,這才暴了病,你那弟妹還不知道受多大的委屈呢。”

莫氏就道:“誰說不是呢,可憐見的,每天都不願意出門了。”

婦人就道:“下回你也帶她出來交際交際,別因為別人的言論就不出門了,那才是上了人家的當呢。”

莫氏擦擦淚,“哎,我回家再勸勸吧。”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幾次,沒多久京都大多數之人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來源去脈。”

然後還衍生出了各種“周邊”。

“我聽說她是看誰不順眼就說誰的壞話,說的跟真的一般,哎喲,也不知道背後說了我沒有。”

這是之前跟她不對付的一位貴女。

“我聽說癫痫這種病是治不好的,一發起病來就控制不住自己,輕點的打人,重點的還要土白沫子呢,我阿娘要我離她遠點,免得到時候她發病的時候我被連累了。”

有人問她:“她吐白沫子幹你什麽事啊?”

“你這話說的,那吐白沫子的人歪嘴斜眼的,我在旁邊看着晚上不做噩夢啊。”

“哈哈哈你好壞啊。”

這是素不相識或者交情還淺的。

當然,也有實幹家的。

比如某位禦史夫人就嘀咕了,“你說,穆家這位八娘幹的這事,是不是之前皇後娘娘也幹過?”

禦史大人本來睡了,被她這話驚醒:“你可別亂說。”

禦史夫人不高興了,“你忘記了,咱們家的晚姐兒,多好的人啊,進了宮又得寵,結果呢,皇後偏說她什麽以下犯上,對她不敬,結果呢,晚姐兒那孩子遭了帝訓,一時間想不開就尋了思路,咱們連屍體都不能給她收,她娘哭瞎了眼睛,每回看見我都哭。”

這位禦史也是雲州人,雞犬升天跟着來的京都,晚姐兒是他大哥的女兒,長的十分漂亮,後來進了王府,好好的孩子就死在了王府,連着他大哥也因為這事情遭了當年還是雲王的陛下厭惡,他們一家都沒有得到重用。

說者可能只是抱怨,但是聽者卻有意,過了幾天,折绛就聽聞宮中的穆皇後得了訓斥,穆家也被申斥,她提着小瓜子去找莫氏要八卦:“這是誰幹的?”

莫氏一邊算賬一邊跟她嗑瓜子,“不管誰幹的,反正不是咱們幹的。”

折绛表示明白:“我懂!清清白白沈家人!”

莫氏敲她腦袋:“還敢說你嫂子來了!翅膀硬了。”

折绛蹭過去,“嫂嫂,我看今天運了棵樹進來,是什麽樹啊?”

莫氏臉一紅,“去去,一天沒事幹盡瞎打聽,小心我給你派一堆活,哎喲,小姑奶奶,你別靠着我了,你真的很重!”

折绛就自己跑去院子裏看樹苗,“嫂嫂,嫂嫂,這是石榴樹吧?長的真好!”

她看完了又溜達回去,“什麽時候可以長大啊,什麽時候可以結果啊,我想吃石榴了。”

莫氏笑起來,“想讓她長快點你就常過來澆水,別整天窩在床上看話本,瞧瞧你,都胖成什麽樣了,聽嫂嫂的,女孩子還是要瘦瘦的好。”

她嘀咕道:“別成二嬸嬸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啊,頭有些疼,我得睡了,晚安喲。

本來今天要捉蟲的,沒時間了,我後面抽時間捉前面的蟲哈。

然後,明天是阿九的生日,所以明天只有一更喲,具體時間應該在晚上六點左右,因為晚上要出去吃飯,不過我要是起的早,會多碼字一起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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