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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軟軟一愣，眼裏是滿滿當當的迷茫。“可是……不是實驗21號……“

軟軟的話慢慢停了下來，她茫然的看向方淅，就好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兔子，驚慌又迷茫。

“我……也是實驗體？”

方淅看着軟軟小心翼翼的問出口的樣子，心裏微微一疼，軟軟一直恍惚到他們回到小公寓，連方淅翻窗去了隔壁都沒有反應，直接鑽回自己的小卧室，趴在床上用枕頭蓋住自己的後腦勺。

軟軟在認真回憶着自己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從小到大她都是最平淡無奇的那個，如果硬說是有些不同，大概就是父母不在身邊罷了。

她怎麽會是實驗體呢……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麽沒有這段記憶？

自己失憶過？這個念頭一出來，就再也壓不住，軟軟一邊安慰着自己不可能，一邊卻又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失憶過，那之前的事的确就都可以說清楚了。

為什麽會不記得方淅，為什麽會連前世的事都記不清楚……軟軟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亂亂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麽趴着趴着，最後竟然就這麽睡着了。

夢裏。

軟軟看着面前一片漆黑的實驗室，有一瞬間的茫然，每一次她夢見這裏，都是人來人往忙忙碌碌，還沒有這麽冷清的時候，她遲疑的在四周轉了轉，卻是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

正當她不知怎麽辦的時候，卻是看見實驗室玻璃裏的後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從門後竄了出來，軟軟急忙飄了過去，卻在看見那人的長相的時候，瞬間停了腳步。

是白羽……？

軟軟認真辨認了許久，才相信面前這個胡子拉碴、頭發亂糟糟、衣服下擺都是塵土的男子，和那個在圖書館裏風度翩翩的是同一個人。

白羽對于實驗室的冷清熟視無睹，徑自走向了實驗室的角落，在軟軟之前的夢境裏，就有一個人的身體被丢在了角落的實驗臺上。

當時軟軟還好奇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只是她并沒有實體，沒有辦法自己掀白布，而那些研究員對于這個角落的人又是實在不在意，軟軟後來也就沒想過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把謎底揭曉，軟軟好奇的飄在白羽身後，然後就看見他走到了實驗臺旁，彎下腰，也沒有掀布，而是隔着布悄聲的和那人說道，“我知道你沒死，你肯定不會死，你現在是所有人的希望，你一定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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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對于白羽的話簡直無力吐槽，這人在這裏躺了多久了，怎麽可能還沒死。

白羽不知道自己身後還飄着一個阿飄，他現在的精神狀态并不好，勉強站直身子，就直接伸手把臺上的白布掀開了。

軟軟……被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震的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

那張臉她當然很熟悉，怎麽可能不熟悉，這張臉她從小到大看了将近二十年，每一個變化她都是最清楚的。但她從未見過這張臉的這副樣子。

蒼白，幹枯，毫無生氣，脖頸上還有隐約的斑點，讓軟軟無法自欺欺人。

這是她死後的屍體。

軟軟的目光順着往下看，她身上的衣服并沒有人動，依舊是她死去的時候那一身，也不知實驗室對于她的屍體做了什麽，她的身體并沒有腐爛，連手臂上被喪屍撕咬出來的傷口，都沒有什麽變化。

……等等，軟軟把自己的注意力從見到自己的屍體中□□，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她怎麽沒有變成喪屍？

軟軟記得喪屍從自己手臂上撕咬下一塊肉的時候的痛感，不知道究竟是傷到了哪裏，傷口的血完全止不住，到最後失血過多使得她感覺自己冷得仿佛被丢進了北極，然後她便沒有了記憶。

她還以為自己死後會變成一只獨臂的喪屍，怎麽會安安靜靜的躺在試驗臺上？軟軟忍不住圍着自己的屍體繞了一圈，她的身體看起來除了有些幹癟，并沒有別的什麽異常，看起來半點沒有異變的趨勢。

而在軟軟疑惑不解的時候，白羽已經把試驗臺上的扣子都解開，他伸手把軟軟一擡，竟是把屍體背在了後背上。

“？！”軟軟簡直對于白羽的膽量震驚了，不管她的身體看起來有多正常，這還是個死人的屍體啊！

人死後雖然會有僵硬，但軟軟這畢竟已經死去了很久，白羽只是稍微沉了沉，就站直了身體，只是他剛邁步，卻是突然擡頭在實驗室周圍掃了一圈，就好像在找誰一般。

“不知道你還在不在，”白羽突然笑着開口，只是這個笑看起來異常苦澀，“如果你還在，別怕，我一定會救活你，你一定要活下去……”

軟軟茫然的看着白羽把自己的屍體背走，還在迷惑着白羽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就被一個透明的光罩糊在了臉上。那力度絲毫沒有保留，軟軟只感覺臉頰一痛，剛伸手摸到了屏障，就感覺到自己在被推着走。

方向是白羽剛剛離開的門。

“……”所以她之前走不掉是因為身體在這裏嗎？！

軟軟懵逼的被透明的光罩一路推出出了實驗室，因為沒有實體，所以她也不會撞牆，就這麽一路到了外面。

果然是c市的基地，現在是夜晚，天上的陰雲密布，軟軟四下随意看了兩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前幾天才看着方淅打出個洞的外牆，白羽背着她的身體在往一個方向走着，軟軟也不知道他要幹嘛，便就安靜的飄在身後。

這麽走了沒多久，軟軟就忍不住皺了皺眉，整個基地的氛圍太奇怪了。軟軟回頭看了一眼，确定不是她的錯覺，她跟着白羽飄了這麽久，別說看見巡邏的人，連異能者都沒看見一個，一路上都安靜漆黑的令人很不安。

實驗室裏的人也都不在……這是發生了什麽？

軟軟茫然着，前面一路走着的白羽卻是停下了腳步，他的面前停了一個人。夜裏離得遠有些看不太清，軟軟慢慢的往前飄了飄才能看清楚。

清城的臉上還帶着淚痕，似乎隐隐約約哭過，但神情卻又和軟軟熟悉的清城不太像，她對于白羽背來一個屍體并不驚訝，看着白羽的神情帶着一絲堅毅。

“……走吧。”白羽難得神情有些柔和。

兩人一直走到了基地最角落的一個屋子裏，這一路上軟軟真的一個人都沒能看見，這房子應該是一個已經廢棄的實驗室，白羽進去之後習慣性的打開燈，卻在沒有光亮之後反應過來，苦笑了一聲。

軟軟心裏隐隐有些不妙，末世之後雖然很快停水停電，但因為有異能者的存在，所以水電并沒有完全停止。而現在，基地裏居然連燈都打不開了……那些異能者去了哪？

“快一點，時間不多了。”白羽說了這一句，便将軟軟的屍體放在了一旁的試驗臺上，而清城則将門口堵了起來。

門外隐隐傳來了一些聲音，卻不是人類的說話聲，反而更像是喪屍的嚎叫聲。

聽到這個聲音，白羽臉色沉了沉，看向清城，“準備好了嗎？”

清城沒有出聲，認真的點了點頭。軟軟不知道兩個人打算做什麽，她稍稍往外飄了飄，終于在基地看見了動着的生物。

密密麻麻的喪屍擠入基地內，也許是聞到了人類的味道，喪屍已經在靠近這座孤零零的小房子。軟軟皺了皺眉，目光在屍群裏掃過，便看到了很多眼熟的人。

包括周尊、還有那個曾經提醒過她的男子、甚至在最前面軟軟還看見方爸爸的身影。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軟軟正迷茫着，卻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那吸力是從屋內傳來的，軟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直接拉了過去。她應該是被吸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原本輕飄飄的身體就好像壓了座山在身上，軟軟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能聽到耳邊的聲響。

“清城，你跟着回去之後，一定要找到洛軟軟，把她保護下來。”白羽的聲音很急切，還帶着沉重的呼吸，“你們都在市，你……清城！你在做什麽！”

白羽的聲音突然變得驚慌，還帶着恐懼，“你快停下！”

“我……我太弱了。”清城清脆的聲音響起，她大大的呼吸一口，咬緊牙關道，“白老師你回去，比我要有用的多。”

“清城！你給我住手！你會死的！住手……”

後面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就好像一切被瞬間按了暫停一般，連喪屍的嚎叫聲都停止了。軟軟只感覺自己的大腦裏被塞了滿滿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麽，但卻又一時不知道究竟多出了什麽。

“軟軟？軟軟醒一醒，軟軟？！”

軟軟茫然的睜開眼，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累的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隐約看見一道黑影，身體熱的很難受，再加上精神上的疲憊，軟軟幾次合眼想直接睡過去，卻又被耳邊的人吵醒。

“軟軟，別睡，求你……求你別睡。”方淅手忙腳亂的把軟軟裹起來，看着燒的滿臉潮紅的小姑娘，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末世裏，哪怕是一點輕微的傷病，都有可能要人命。

“別……軟軟，別……”方淅咬牙抱着軟軟沖了出去。

迷迷糊糊中，軟軟只感覺自己似乎被抱了起來，耳邊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身體越來越輕，似乎快要飄起來。她勉強睜開眼，感覺自己似乎眼花了，不然她怎麽會看見方淅哥哥這麽着急的表情。

“方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