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因禍

徐景宏也上前勸道:“伯父,伯母也是氣急才犯此大錯,況且伯母如今是連話都不能說了,伯父不如等伯母緩過氣來再罰她!”

徐景達則抱拳痞裏痞氣地說道:“剛才伯母實在是有些過了,所以晚輩适才下手有些重,伯母可能要暈幾個時辰才醒得過來,請伯父見諒!”

這三人口口聲聲都說這事是邵氏的錯,且邵氏看起來比他慘得多,極大地滿足了陳壽源的虛榮心,同時也讓陳壽源冷靜下來。休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人家,他要敢寫下那紙休書早寫了。邵氏的娘家在京城算不上最顯貴的,卻因祖上曾出過帝師,邵家的門生子弟在朝廷為官者衆多,有着不可小觑的人脈關系網,再加上邵氏是邵家嫡支嫡女,敢休了邵氏那便是得罪整個邵家,即便到了真忍無可忍或者邵氏再無利用價值之時,就是灌她一碗毒/藥也不能讓知道陳家所有龌龊事的邵氏活着離開陳家。

陳壽源十分氣惱今日在下人們面前顏面盡失,實在不想再待在正榮堂,便抻腿蹬開陳莫渝,罵道:“你給老子滾開,你與你娘一樣都是下賤種子!爺等一下再來收拾這個悍婦!”說罷便一甩袖子向院子外面走去,陳莫渝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與徐景達徐景宏也跟了出去。

周姨太太撿起起上的頭巾,喊道:“老爺的頭巾掉了,我去給老爺送頭巾!”帶着丫鬟也跟着離開正榮堂,宋姨太太愣了一下,也不甘落後,一邊向外急走,一邊吩咐丫鬟道:“我屋裏的櫥子最上層還有一瓶上好的傷藥,用了輕易不會留疤,快拿來給老爺送去!”

這幾人一走,正榮堂的人便少了一半,袁氏一驚一咋地喊道:“青果,趕緊叫人去請郎中,嘴巴緊些,別嚷嚷得滿大街都知道,琉翠,快點讓人将夫人和大小姐擡進屋去!”

被水仙背到涼榻上躺着的陳娴雅拿不準要不要繼續裝暈,眼皮睜開一條縫瞄了瞄,水仙的眼睛已經哭腫,焦急之下将陳娴雅的手捏得生疼。邵氏那邊人影綽綽,情況暫時不明,四惠突然湊到陳娴雅的耳邊低聲地說道:“大小姐要醒在夫人後面才好,要不然夫人可就麻煩了。”

陳娴雅仔細品味四惠的話,心內大驚,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徐景達,難道四惠也看出什麽來了?原來裝傻竟比扮聰明更難,陳娴雅沮喪無比,原本想着将讓她變聰明的功勞算在瓊娘頭上,如今看來也行不通了,她得加快進度讓自己變聰明,否則發現她的破綻的人會越來越多。

水仙一聽也止了哭,“四惠,夫人這回鬧得太厲害了,會不會真的被老爺休了?”陳娴雅卻聽出了水仙聲音裏隐隐的幸災樂禍。

四惠搖頭:“不知道,老爺這次雖沒吃大虧,但也丢了老大的面子,若夫人真被老爺休了,大小姐可怎麽辦?”四惠的擔憂不無道理,陳娴雅雖然恨不得将邵氏挫骨揚灰,但若邵氏現在便被趕出了陳家,以陳壽源父子對她的厭惡,她在陳家的日子将更難過,更別談報仇了,而且邵氏一旦離開陳家,将來她又到何處去尋她報仇?所以邵氏現在還不能被休。

陳娴雅決定按照四惠說的裝暈到底,邵氏才有底氣繼續與陳壽源鬧。

邵氏在郎中沒到之前便醒了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踉跄着撲到陳娴雅的涼榻前,将陳娴雅的胳膊腿摸了又摸,然後一把将陳娴雅摟進懷裏,哭得肝腸寸斷,“老天爺啊,我上輩子到底作了什麽孽,才生了這麽個孽障,早知道生下來便将她掐死算了,可憐我辛辛苦苦養到這麽大,眼看着病比從前好多了,卻招了人的眼,那一腳若是踢實了,就連這麽個傻東西也沒了!再怎麽說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就算是他的親老子也不能說要她的命便要她的命啊!唔唔……。”

邵氏是真的傷心,陳娴雅心裏覺得怪怪的,邵氏設計将盛嫒嫒母女一步步逼死,又将所有參與者一一滅口,手段何其毒辣高明,說她蛇蠍心腸都低估了她,可就這樣的婦人對一雙子女卻護得如自己的性命,陳娴雅突然想起自己前兩世的母親。一個早早地死了,自己連她的樣子都想不起來,另一個雖沒死,心卻随着父親的離世而死了,兩位母親都沒能讓她體會過如邵氏這般濃烈的護犢之情。只可惜本尊陳娴雅已經不知去了哪裏,邵氏的傷心也好,愛護也罷都只能付之東流了。

“大妹妹只是暈了過去,過一會子自然便醒了,母親還是先進屋去梳洗一下罷,郎中也該請到了!”袁氏在一旁勸道。

“什麽叫過一會子自然就醒了?若是醒不來,或者又變得和從前一樣,看我可饒了誰去!打量我不知道那一群娼/婦子整天價在老爺面前挑唆,說我娴兒這不好那不好的,害得老爺一見娴兒便像見了仇人。哼,她們以為害死了娴兒,又讓老爺休了我,她們就有好日子過了,我呸,做這些浪/貨的白日夢去,我就算被休,我也要将陳家的屋頂給揭了才走!”邵氏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通亂罵,絲毫不擔心自己将被休。

方姨太太低了頭站在一旁,看不出什麽表情,陳淑雅則憂心忡忡地看着邵氏懷裏的陳娴雅,想說什麽又不敢上前,手裏的帕子絞成了麻花。

袁氏被邵氏下了臉,也站在一旁不吭聲了,屋內只聽見邵氏的撸鼻涕聲與叫罵聲,一會兒罵奴才跑得太慢,一會兒罵陳壽源黑心腸。

周顯家的總算帶着莫郎中到了,一陣忙亂後,邵氏與陳娴雅都被診斷為沒有大礙,邵氏肝火郁結,吃上兩副藥就好,至于“昏迷不醒”的陳娴雅則連藥都沒有給開,那莫郎中直接拿銀針在陳娴雅手上的穴位上一紮,陳娴雅受痛不住一下子便醒了過來。

醒來的陳娴雅竟然抱着邵氏喊道:“母親別離開我,娴兒好害怕!”一句話中間一個頓都沒打,卻沒有人注意到。

“母親,父親會不會不要我們了?我們去給父親磕頭認錯可好?”陳娴雅繼續下猛料,邵氏身子一震,猛地将陳娴雅推開,兩只眼睛瞪得溜圓,“娴兒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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