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剎車

齊木楠雄正等着他開口, 門外的走廊和隔壁屋都沒人, 房間裏安靜得吓人, 唯一響亮的聲音就只有工藤直人自己的呼聲，又急促又粗，原本洗完澡還微燙的腦門也涼快了，冷汗從他的額角淌下來, 身前兩只手十根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各種揉搓磨蹭。

他已經慌得都忘了要隐藏自己的不安, 憋了半天沒想出合适的說辭, 眼周和鼻子倒是憋紅了。

「這個東西看起來像是魔法道具。」最終還是一道不屬于他的平淡聲音打破了這尴尬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這一句話隐晦地給他提了醒, 工藤直人立即擡起頭來, 瞪大眼睛盯着小夥伴的臉，像抓着一條救命稻草似的，緊張地說道：“對對對，這個就是我新買的魔法道具啊！”

球還在楠神手裏, 說了假話會變燙, 為了避免讓楠神發現異常，他就只能說真話。

齊木楠雄笑了笑：「果然如此。」

工藤直人咽了一下唾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焦慮, 總覺得楠神這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他嗓子一緊, 說話聲音又細了許多：“其實這就是很普通的魔法道具。”

重複的解釋反而更像是掩飾了。

齊木楠雄心知肚明，但沒有拆穿，只是轉了轉手上的球，瑩紫色的光在他指尖流轉, 映照在綠色鏡片上的光随着轉動閃爍不定，看上去就像是他的眸光也在撲閃，其中流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魔法道具我也用過不少，這個我還是頭一次見，不如你告訴我用途和使用方法？」

工藤直人：“……”

說了，他就完蛋了。

可是不說又不行，楠神他總能想到辦法找到道具店去詢問的，所以……

“這個用途嘛，就是用來檢驗一些眼睛看不見、手摸不着，但就是存在的東西。”難得他急中生智了一把，婉轉地回答。

這樣的回答可不是假話哦！

「什麽？」齊木楠雄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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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你也不懂，先還我……”

工藤直人快步走過去，想趁着他走神的時間裏把東西奪走，結果卻被靈巧地閃開了，接着他又試了幾次，可都被躲了過去，急得他腦門冒了熱汗。

齊木楠雄還是原來那樣從容，發絲一根都沒亂，間隙裏還游刃有餘地用空着的那只手幫工藤直人撿起了他掉在地上的毛巾，等人緩過了呼吸，才接着慢騰騰地追問道：「這道具要怎麽用？」

硬搶搶不過，那就服軟吧。

工藤直人心裏抱着一絲希望，盼着在自己說完後他就把東西還回來，便說道：“揣衣服裏……”

齊木楠雄依言把球放進衣兜，手插在兜裏沒取出來，就這樣繼續問道：「然後呢？」

工藤直人見他根本不給自己搶球機會，頓時急了，慌不擇言道：“然後什麽啊，這東西又不是用你身上的，你先還我啊。”

齊木楠雄突然挑了挑眉梢：「燙了。」

“什麽？”

「這個球，」齊木楠雄掏出自己口袋裏的道具球，拿到他倆之間，但目光卻并不是看着它，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工藤直人的眼睛，「它突然發燙了，怎麽回事？」

工藤直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情急之下說了假話，但說都說了，他幹脆破罐子破摔，兩手扒上去搶球，同時還氣呼呼地道：“只要不是被它的主人拿着就會發燙！”

又一句假話，道具球立即變得更燙了。

為了防止小夥伴的反抗，工藤直人幹脆反身坐到了他腿上，胳膊夾着他的手臂，然後再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在後者暗暗放水的情況下，終于好不容易才将道具球搶回來，把它牢牢地抓在手裏，手掌雖然被燙得有點疼，但心裏卻安定了許多。

“呼……”他甚至長舒了口氣。

興許是人肉椅子太軟太舒服，他一下子忘了自己坐的哪兒，還沒有起來的打算，直到後面從他的腋下繞上來兩條手臂，摟住了他的腰，肩膀搭上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诶？”

齊木楠雄這樣“求依靠”的狀态實在太罕見了，工藤直人頓時萌生了一種被強烈信任着的感覺，擡手摸了摸肩上的腦袋，柔聲問道：“楠神，你怎麽了？”

「我這幾天晚上持續做了同一種夢，因為這個，睡得不是很好，醒來後精神也有些受影響了。」

工藤直人一副得意洋洋的口吻說道：“我倒是睡得很好呢，哼哼，誰讓你不跟我一起睡，後悔了吧！”

齊木楠雄微微擡頭，音調略略變得低沉：「你知道我這幾天晚上都夢見什麽了嗎？」

“都夢見什麽了？”

還能夢見什麽啊。

齊木楠雄嘆了口氣：「我感覺不對勁，于是去找了一些知名的魔法大師咨詢了一下。」

名單是從工會接待員那裏問來的。

工藤直人沒注意他故意轉開話題，只是氣憤于他的隐瞞：“這麽重要的事，你竟然不跟我說，我也想去看魔法大師啊！”

「不是為了我嗎？」

“你撇下我一個人自己去玩還不跟我說，誰要為了你啊！”

「我不是給你留了紙條嗎，就壓在金幣袋子下面啊。」

“呃……”好吧，當然他光顧着零花錢，底下的紙看都沒看，就随便揉了揉扔垃圾桶裏了。

「下次我把紙條直接貼到你腦門上吧。」

“這個辦法好，下次就這樣幹！”工藤直人拍拍他的手，“對了對了，你去見那些魔法大師，結果怎樣，解決問題了嗎？”

「……解決倒算不上，只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

他最近的春夢太頻繁了，如果只是一兩次，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到年紀了嘛，沒有的話他反而要去醫院挂號，但每天如此就有些不尋常了。

而且，就連現實中他也有失常的表現，例如跟工藤直人對視的時候，他總有種掀翻他的沖動，最近之所以刻意避開他，也是為了降解心裏的燥火，結果晚上給唾液的時候，他卻有些克制不住了。

綜合上述表現，再結合系統離開的情況，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系統在他身上做了什麽手腳，所以才有了去找專家詢問的一出。

那些知名的魔法大師聽完他的形容後，在他身上用了各種類型的探測魔法，均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最終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今兒他與一位老人會面的時候，老人無意間說起了一個他小孫子的故事，讓他有了點想法。

說是很久以前，他家養了一只母貓，每到動物發情的季節，母貓就會每晚每晚地嘶嚎，叫得聲音啞了都不肯停下，小孫子被凄厲的貓叫聲擾得睡不着覺，加上心疼貓兒的嗓子，便向父母詢問原因，他年紀還小，因此父母便把求偶的答案拐着彎說是荷爾蒙作祟。

結果那孩子認真了，自己翻書研究，給貓兒施展了一個壓抑體內荷爾蒙的魔法，暫時解決了叫聲的問題，但後來魔法解開的時候，術法效果反彈，體內荷爾蒙量激增，貓兒立即瘋魔了，小孫子悔得快哭瞎了眼睛，後來家裏費了重金請來一個知名的獸醫，診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貓兒治好。

術法效果反彈，這就是這個故事給他的啓發。

如果說他身上被系統做了什麽手腳，在後者離開的時候，也驟然解除，因而他的身上才産生這些變化，白天裏他還能用意志力控制住自己，一到晚上，夢境就自己解禁——這樣似乎也解釋得了，只是……

“什麽解決思路？”工藤直人好奇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還不能夠确定。」

“別賣關子啊。”

「你最近幾天晚上有做夢嗎？」

“做夢？”突然被帶歪了話題，工藤直人遲鈍的腦子過了許久才勉強跟上節奏，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上唰地紅了，連脖子耳朵都染上了這種誘人的顏色，白裏透紅，像裹着紅色果醬的白色透明果膠，讓人很想狠狠地咬一口，咬出裏面的甜醬。

齊木楠雄像是被誘惑了一般，眼神迷離地看着那枚紅潤的耳垂珠，慢慢湊近，聲音變得暗啞：「你夢到了什麽？」

工藤直人後背一僵，他雖然沒有回頭，看不見齊木楠雄的動作，但他能感覺到噴灑到耳垂上的熱氣，莫名地一股熱流從腰間往上竄到了頭頂，害他頭皮發麻，身子一抖，肩膀聳了聳，顫聲道：“沒、沒……我沒夢到什麽！”

捧在手上的道具球涼了沒一會兒又開始發燙了。

「我倒是夢見你了。」

“诶？”

齊木楠雄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工藤直人立即側過腦袋避開。

「夢見你摟着我的肩膀，跟我撒嬌，硬要我親你，你的夢裏有這樣的嗎？」

“沒、沒有，我、我怎麽可能會求你那個！”

「要試試嗎？」

“試什麽？”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工藤直人已經沒有了正常的思維能力，只是本能地握緊了手上的道具球。

「放松。」

工藤直人微微一怔，感覺他的聲音與夢裏邊的重合到了一起，身體已經被這樣的指令鍛煉出條件反射，慣性地放松了身體，後背一軟，靠在齊木楠雄的身上。

腰上緊鎖着他的一只手緩緩擡起，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頭來，齊木楠雄的臉從旁邊穿出來，慢慢放大，緊接着他就感到唇上一熱。

嗯？

柔軟的舌尖探進他的唇縫，掠過他的齒列，在他口腔裏敏感的地方穿梭。

“唔！”工藤直人瞪大眼睛，擡起手抵着他的胸口，紅着臉奮力把人推開，加大他們之間的距離，“等等，你先給我等等！”

齊木楠雄舔掉垂在嘴角的銀絲，困惑地看着他，問道：「不舒服嗎？」

工藤直人嘴角抽了抽：“這不是舒不舒服的問題，雖說是挺舒服的（小聲），但、但是你不是愛好人/妻嗎！”

到現在還說這個？

齊木楠雄滿臉無語：「那只是你的臆想，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關于我愛好類型的形容嗎？」

“不記得了。”

為什麽別的都忘了，偏偏卻記住了人/妻的設定啊。

齊木楠雄只能重複一遍：「漂亮、笨蛋、經常給我惹麻煩，而且，只是一心想成為我的好朋友。」

工藤直人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卻還是搖頭：“太久以前的事我已經記不得了，現在說這個幹什麽？”

齊木楠雄挑了挑眉：「你以為我說的誰？」

工藤直人幹笑一聲：“總不會是我吧……”對上齊木楠雄認真的眼神，他斂了臉上的笑容，一臉震驚，“等等，該不會那個時候你就暗戀我了吧？”

怎麽可能，那個時候只是為了逗你玩。

齊木楠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讨厭我嗎？」

工藤直人果斷搖頭。

齊木楠雄笑了笑，松開了另外一只放在他腰上的手，轉而握住他的手穿入他的指縫間，與他十指交叉相扣。

過程中工藤直人都沒有反抗，只是略微有些僵硬。

「那你喜歡我嗎？我說的可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

工藤直人移開了視線，遲疑了一陣，最後還是羞赧地點了點頭：“……嗯。”

「那你喜歡我親你嗎？」

“……嗯。”

齊木楠雄眼裏笑意更濃：「如果我對你做更過分的事情，你也允許嗎？」

“嗯……唔？”工藤直人下意識點了點頭，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頓時一怔。

下一瞬嘴唇就被含住了，這次工藤直人有了經驗，在齊木楠雄把舌尖探進來的時候，他沒有之前那麽驚慌失措，并且還能羞澀地回應。

只是，這一次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先是隐隐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下方的空隙探進他的衣服裏，然後胸前的敏感處遭到了襲擊，被輕輕地捏了一下。

平時自己洗澡的時候，怎麽揉都無所謂，但是眼下卻不知為何突然變得特別敏感。

“唔！”工藤直人的瞳孔陡然放大，驚得原地蹦起，一手把他好不容易的道具球随便甩到一邊，雙手抱着胸狂奔到牆根處，轉過身來，後背貼着牆面，滿眼驚懼地看着齊木楠雄，手指指着他，聲音顫抖着道，“你、你、你……你怎麽可以這樣！”

齊木楠雄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對上他藍盈盈的雙眼，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對着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動物，忍不住失聲笑道：「這也太敏感了吧，我都還沒碰你下面，反應就這麽大了？」

工藤直人眼睛一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居然還想碰下面！”

「要不然呢？」齊木楠雄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放心，會讓你舒服的。」

工藤直人崩潰地抱着腦袋狂吼：“不是這個問題啊——”

這一晚上的信息量太大了，工藤直人感覺自己的羞恥度快要爆表，再讓他說下去，自己可就撐不住了，趕緊跑過去，連拖帶拽地把人往門口方向推去：“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齊木楠雄忍不住地調笑道：「之前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跟我睡嗎，今晚不要一起睡了？」

“不要！”把人推出去後，工藤直人羞惱地喊道，然後“啪”的一聲利索地把門關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是為了鍛煉剎車而來的~~有前面的做鋪墊，應該沒有小天使被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