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就在磚牆旁邊,還有他們家大瓦房後面也是。」沈凝強調。
「我沒看見,下次就知道了。」陸邵北說道。
一句話給沈凝噎夠嗆,人家都說沒看見了,總不能是故意的。
「才沒有下次,我以後再也不要爬牆頭了。」沈凝嘟着嘴,氣呼呼的。
陸邵北笑笑,「好,以後再也不爬牆頭,都聽你的。」
沈凝心下滿意,臉色好轉,可是走了幾步總覺着陸邵北這話有歧義,什麽叫都聽她的啊。
「那個鄭衛東,是個殘疾人?」沈凝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陸邵北。
「對,你上次跟我說完,我來打聽了一下。鄭衛東從出生患有小兒麻痹,右胳膊肌肉萎縮,跟嬰兒的沒什麽區別,手蜷縮在一塊兒,完全不能用。」陸邵北說的詳細,沈凝聽得心裏發麻。
不過又覺着一個人從小就這樣,真的是很可憐。日子苦,能順利長大又健康的孩子,絕對是幸運的。
「鄭家兄弟三個,鄭衛東最小,他兩個哥哥一個在鄉裏教書,還有一個在縣裏廠子上班,都結婚了,家裏也都有孩子。你剛才看屋子裏跑跑鬧鬧的就是他兩個哥哥的孩子們,還有他兩個嫂子也經常回來住。鄭衛東還有個姐姐,沒結婚,也還沒找婆家。」陸邵北繼續介紹鄭衛東家裏的情況,「我打聽了一下,說是鄭衛東之前見過你,就喜歡上了。鄭衛東父母托人打聽過,說你踏實,又能幹,家裏正好缺個手腳麻利幹活的,還有那些個孩子也要有人帶,就讓村子裏的媒婆去你家看。」
沈凝細細聽着,沒想到陸邵北這麽細心,打聽的這麽全面。說白了,鄭衛東家是想找個又能幹活又能傳宗接代的。不過林文君家裏何嘗不是?
「你父親沈勝利,問他們家要了五十塊錢的彩禮,外加十斤小米,二十斤白面,還有兩匹棉布,五斤豬肉。鄭家人知道鄭衛東自身缺陷,相對象難,再加上你的名聲好,又能幹孝順,也就答應了。」
沈凝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值錢,突然笑了。借着月光,陸邵北看見她清美的面龐,「這麽高興?」
「當然高興,你要是知道自己這麽值錢,難道不高興?」
陸邵北有些吃味,「你比這個值錢多了。」
「真的假的,沒想到你說話也有哄人開心的時候。」沈凝眉眼彎彎,聲音清脆。「誰會給那麽多錢,有些人家可是連彩禮都沒有的。難道你給我?」
「可以。」陸邵北認真回了兩個字,沈凝反倒不敢接話了,坑吃半天,「第一次聽見你開玩笑,可是一點兒都不好笑。」
「我不喜歡開玩笑。」陸邵北糾正她。
「哦。」沈凝十分聰明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正,我是不會讓我父母得到這些錢和糧食的,想把我賣了,門都沒有。」
「對,我說過,會幫你解決。」
陸邵北将沈凝送回家,這才回去。
這一來一回地耽誤不少時間,可是沈凝回家的時候,張惠巧和沈安還沒回來。
看看院子裏的筐都不在,看來,今天的活兒還沒幹完。
而沈勝利,還不知道從平陽村回沒回來呢。
沈凝燒了水,泡泡腳,洗漱以後又燒了炕,這才爬進被窩裏,剛要睡着,就聽到大門響,張惠巧和沈安說話的聲音還挺大。
「這個死老爺們兒,你說我找他幹啥,到現在,不去地裏幹活兒,也不回家,看他一會兒回來的。」
沈安打了個哈欠,「媽,你不困我都困死了,趕緊睡吧。」
張惠巧氣沖沖地将手裏東西一扔,進了屋。
娘倆兒借了沈凝的光,還有些熱水,洗了把臉。
沈凝背對着沈安,裝作睡着了,沈安累的要死,也沒說什麽直接爬上炕,準備睡覺。
沒多一會兒,張惠巧突然沖進來,「你們,誰又拿了家裏的錢?」
沈安将被子蒙在頭頂上,「媽你還讓不讓我睡覺了?抓着我幹一天活兒,你想累死我啊。」
沈凝坐起身,「誰知道,說不準讓我爸買酒喝了或者你記差了呢。媽你這麽一驚一乍的,還不如等我爸回來問問他。」
張惠巧捧着木頭匣子,開始坡口打罵,「這個挨千刀的,要是他拿的,我非得跟他打翻天。」
沈凝重新躺下來,打翻天,要是你知道,人家背着你,孩子都弄出來了,會什麽樣兒?
迷迷瞪瞪睡過去,沈凝也沒聽到她爸什麽時候回來的,等到沈凝聽到東屋兩口子吵架,天都快亮了。
「沈勝利,你還知道回來,你說,是不是你偷拿了家裏糧票和錢換酒喝了?」張惠巧聲音很是尖銳,不想聽見都不可能。
「你這瘋婆子,說什麽呢,那錢都是你管着,我上哪兒有錢。你不是上鎖了嗎?」沈勝利堅決不承認。
「那就讓我聞聞,你身上有沒有酒味兒。」張惠巧上去拽沈勝利的衣裳,「一晚上你才回來,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你去哪兒了,不然,我就跟你沒完!」
「我告訴你啊,我不想打你,別跟我在這兒拉扯,閨女們都睡覺呢。」沈勝利極度煩躁,拽開張惠巧的胳膊。
張惠巧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兒,看沈勝利的樣子,「你這分明就是心裏有鬼,現在倒想起來閨女們睡覺呢,你跑出去不幹活,想把我們娘幾個累死?你說,錢哪兒去了!」
「你還有完沒完。」沈勝利看着張惠巧不依不饒,一巴掌呼了上去。
張惠巧被打了一個跟頭,栽倒在炕上,「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麽着,你自己把錢弄丢了,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我就出去幫幫朋友幹活兒怎麽了?」沈勝利氣得坐在一旁。
這麽一吵吵,還睡什麽,沈凝和沈安都下了地。
沈安直接沖過去,「爸媽,你們倆吵什麽呢,不就一塊錢麽,這一天天都快累死了,讓不讓我睡覺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趕緊去做飯,老子餓死了。」沈勝利看着沈安也沒有好氣兒。
沈安委屈夠嗆,「做飯做飯做飯,這個家都成什麽樣兒了,你們看看,到處堆的亂七八糟的,雞都抱屋裏來也不下蛋了,後園子一直還沒翻,你們這麽吵,咱們今年還能有菜吃嗎!」
沈勝利一下子瞄見了廚房裏的沈凝,「小兔崽子,敢跟你爸吼,慣得你臭毛病。」沈勝利拿起炕沿邊立着的笤帚,照着沈安就是兩下子,「喊喊喊,以前怎麽沒見家裏這麽亂,我看就是你們懶,天天找什麽趙彥,家裏活兒不幹,衣服也不洗,柴火也不撿,要你們幹啥!」
沈安被打的嗷嗷叫,趕緊往外跑,鄰居聽見動靜,都往沈家跑,「勝利啊,你這是幹什麽呢,這一大早上的,一會兒還得上工,打孩子幹什麽?」
人越來越多,沈勝利扔了笤帚,「趕緊滾去做飯。」
沈安擦着眼淚,生怕又會挨打,趕緊去燒火。路過沈凝的時候,「看見我們挨打,你高興了?」
沈凝笑眯眯的,「還是你懂我。」
沈安更氣了,「我告訴你,外面都傳,你跟陸邵北好上了,那個老男人,快趕上咱爸歲數大了,他就是玩玩你。」
沈安這麽一說,沈凝眼前劃過陸邵北那張臉,怎麽看跟她爸也不像同齡人,「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麽說怎麽說。我知道,你無非就是嫉妒我,有人護着,咱爸不敢動手。我得去陸邵北那兒了,今天早上可以蒸雞蛋羹,你好好幹活吧。」
雞蛋羹?沈安瞪圓了眼睛,憑什麽沈凝有雞蛋羹吃?
「姐。」沈安站起身追上來,「你給陸邵北做飯,他還讓你吃雞蛋羹?」沈安怎麽都不相信,他陸邵北會那麽好心?
沈凝笑着點頭,掰着手指頭算,「是啊,不僅有雞蛋羹,煮雞蛋,炒雞蛋,天天都有。還有五花肉啊,豆腐啊,這都是常菜。」
沈安仔細看了沈凝兩眼,發現她最近氣色确實好,看起來更漂亮了,再看看自己,臉色蠟黃,天天被逼着幹活兒,好像自從沈凝退婚,她們倆就不一樣了。
她一直覺着,自己比她姐漂亮多了,她姐無聊死了,又被陸邵北抓去當勞工,現在看來,她姐日子過的好着呢。
「我才不信,那都是精貴的東西,他能然你吃?你就吹牛吧。」沈安說着,「要不,姐你從陸邵北家端一盆菜回來,我就信。」
沈安心裏打着算盤,如果她姐說謊,端不回來,她也有個由頭笑話她。萬一她姐真拿回來五花肉,那她們也能解解饞。
「你信不信,跟我有什麽關系。」沈凝說完轉身出了門,看着東邊天色泛白,她覺着今天一定是個好天,早上看了一出戲,剛剛讓沈安吃癟,怎麽都覺着心情愉悅。
她真的是變壞了,沈凝這樣想着。不過這樣的感覺,讓她身心舒暢,為什麽要委屈了自己,成全別人,害怕別人說三道四,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沈安差點兒沒被氣死,看着沈凝離開的背影,跺了跺腳,「看你就是吹牛!」
吃了早飯,陸邵北照常跟沈凝下地幹活,生産隊長張松一連看了好幾天,「陸老弟啊,要不也給你算工分吧。」
「不用,我只幹沈凝這部分,不跟你們平攤。」陸邵北擺擺手,而他自己,等到傷好全了,也就該走了,恐怕也沒有太長時間了。
倆人幹完活兒,回家做飯。沈凝離開以後,陸邵北拿出紙筆,寫了好幾張紙,下午送到大隊,讓他們幫忙郵寄出去。
沈凝回到家,張惠巧他們剛吃完飯,還沒出門幹活兒呢。
沈勝利看倆閨女都在,坐在那兒擺足了當爹的派頭,「大丫頭跟林文君家退婚就對了,他們家什麽玩意,要娶周帆,今天去了,竟然一分錢彩禮都不給,白得個兒媳婦兒。那林文君也真不是東西,大丫頭要是嫁過去,指不定一分錢拿不到,還得受氣。」
「周家那兒子和兒媳婦兒因為沒給彩禮就讓周帆嫁人,都鬧翻了天,周帆她媽那傷啊,我看有的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看周家日子過的,真是慘。」
他這麽說着,張惠巧和沈安還為早上的事兒生氣,誰也沒搭理他,拎着東西準備下地幹活。
看着那娘倆兒走了,沈勝利卷着旱煙走到沈凝跟前,「你爸我,這次給你找的婆家,絕對比林文君他們家好上千倍萬倍,等忙完這段兒,爸帶你去他們家看看,那大瓦房,那個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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