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出乎卓與塵意料的是,鄭炎還真是說到做到,沒有再在他的面前出現過。
要不是之後隔壁住了人進來,卓與塵恐怕會真的以為鄭炎就此打道回府,放過他了。
他覺得好笑,但隐隐約約的,又覺得有些嘲諷。
鄭炎對他的興趣能維持多久呢?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卓與塵完全可以當鄭炎不存在。
他不介意和因為求而不得而耿耿于懷的鄭大少爺玩一玩所謂的追求游戲,反正,卓與塵篤定自己會贏。
利劍也被他趕了出去。
所謂的真心,的的确确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東西。
他起初将一顆真心捧到利劍面前,以為能借此再換一顆真心,但利劍卻将其肆意踐踏。等他真的心灰意懶了,将鮮血淋漓的心髒收回胸腔,對方卻又擺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想要再讨回這顆心來。
可這世上哪有收回覆水的道理?
也不知道利劍是做戲給誰看,反正,卓與塵沒有興味看下去。
這一晚,他難得的睡了個好覺,一覺天明。
次日卓與塵醒來的時候,坐在門口悔恨了一晚的利劍早已不見了蹤影。
卓與塵對他徹底絕望,甚至百般厭惡,自是讓利劍不敢再加造次。
一想到卓與塵可能會用厭棄的、甚至于是敵視的目光蔑視自己,利劍就覺得心裏抽疼得厲害。
他只能克制着自己的占有欲,站得離卓與塵遠一點,再遠一點,就這樣靜默地守護着他。不抱希冀地祈禱着,有朝一日,卓與塵能對他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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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自己終究也無法求得卓與塵的原諒,利劍也不願再看到卓與塵受傷。
他還不敢走。
他還不能走。
他要留下來守着自己的心上人,防止鄭炎,亦或者是其他人像曾經的他這般傷害到卓與塵。
卓與塵是他這一輩子逃不開,也不想逃開的罪贖。
***
沈承沒有放棄對卓與塵的追求。
他活了這麽多年,快到而立,還是頭一回把頭從石頭堆裏拔`出來,對一個人上了心。
雖然卓與塵也是個和他一樣的大男人,但沈承并不在乎這一點,甚至還想,卓與塵是男人也好,這樣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沒有子嗣了。也省得沈業天天跟自己不對付,覺得自己要同他争搶繼承權。
而且……
男人什麽的,也無所謂,在沈承看來,性別什麽的遠不及感覺那般重要。
一見鐘情就是一見鐘情了,喜歡了也就喜歡了,哪管那些俗世道理?
他這人看着儒雅,實際上脾性就和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只相信自己的理論。
先是在日常的工作裏多加照顧,而後謹慎地推算着日期與卓與塵的心情,向對方禮貌地發出邀約。
沈承單了這麽多年,耐心已經被培養到了一個峰值。潤物細無聲,他是真心想跟卓與塵搭夥過一輩子。
卓與塵雖然面上還是對他不假辭色,但實際行動上,卻少了幾分抗拒。
沈承約他出去吃飯,他也就應了。
全然不管背地裏有幾個人看着他和沈承走在一起的身影,氣到心肝脾胃腎都泛疼。
也許和對方在一起也不錯?
卓與塵難得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剩餘的人生。
但旋即,他又抛去了這無厘頭的念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古人誠不欺人。
這天下了點雪,卓與塵沒帶傘,正想着要不要冒雪沖回家裏,便見沈承面含微笑的走了過來。
“沒帶傘?”對方禮貌地問着。
卓與塵點了點頭。
沈承走到他身邊,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他,而後撐開了手裏的雨傘,朝着卓與塵的方向微微傾斜了一些,讓對方能被雨傘徹底遮擋住。
“嗯……沈組長是什麽意思?”卓與塵瞥了他一眼。
沈承面色不變:“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和沈組長住的方向相反。”
“那,要不要先去我家吃個飯?”沈承又笑,“這幾天正好冬至了,邊境這邊天寒地凍的。我老家那邊正好有人寄了些土産過來,裏面有火鍋料,所以……與塵,能不能賞臉,去寒舍吃個飯呢?”
卓與塵猶豫了片刻,把利劍趕出去後,他這段時間都是吃的軍糧,邊境小城氣候惡劣,不想出門的時候,連個外賣都點不到。
“好吧,那感謝沈組長的招待了。”
沈承心裏一喜。
帶着卓與塵到研究所的停車場取了車,他一邊踩了油門溫機箱,一邊趁着這會兒的功法給在他家裏躲難的沈業打去了電話:“小弟啊,你能不能幫我收拾一下廚房?我要招待我的小客人吃飯,嗯,就是蓮姨寄過來的火鍋底料,冰箱裏我屯了菜的。”
卓與塵坐在副駕上,擡起手,朝着冰冷的指尖呵了呵氣。
他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車窗外,不出意外的,在研究所的一角看到了半截褲腿。
呿。
卓與塵不屑地嗤了一聲,鄭炎的興趣保質期,還真是意外的長。
他正瞄着以為自己躲好了的鄭炎呢,冷不防的,手卻忽然被人攥住了。
卓與塵微怔,回頭一看,便見沈承溫和地執着他的手,将其放在了懷裏。
“我給你暖暖?”沈承專注地看着他。
隔着鏡片,那滿眼的深情也無法阻擋。
卓與塵直接将手抽了回去:“多謝沈組長的好意了,用不着。”
也許是被傷怕了,即使知道沈承對他沒有惡意,甚至滿心良善,卓與塵也在抗拒和對方接觸。
沈承苦笑。
研究所旁。
鄭炎憤怒地盯着車裏的人,沈承的私家車兩側都貼着黑色的保護膜,因此從他的角度,看不見車內的情況,只能勉強從前窗窺伺。
但他擔心卓與塵發現了自己的存在而不愉,不敢把自己暴露出來,只好斜着眼去瞟。
鄭炎只能看着卓與塵背對着自己,而沈承拉着卓與塵的手,輕緩地微笑着。
操!
鄭炎想打人的心都有了,他氣得眼角都有些泛紅。
卓與塵接受了沈承的邀請,甚至還同意去對方家裏吃飯,他只覺得頭上泛綠,青草如茵。
發動機熱得很快,見那輛私家車準備離開了,鄭炎才沉着臉,把一直跟着他的鄭昊燃喊了過來。
坐上鄭昊燃的車,他吩咐道:
“走,跟上前面的家夥!要是那個老四眼敢對與塵動手動腳,老子非得廢了他,讓他當太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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