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因為想老師了

随着生活越來越好，這年味似乎也跟着淡了，不過司家老爺子念舊，對于過年這樣比較重要的日子，都還是很重視，司家人一向都是遷就着老爺子，所以一到過年，這傭人都放回去，過年該有的事情都自己來做。

大掃除，貼春聯，祭拜祖先，然後便是置辦各種的年貨。

司洋最煩過年的主要原因，便是一到過年，他媽就會拖着他去超市各種掃蕩，每次他都要被超市裏面的大叔大媽們各種擠，就差沒變成肉幹了，每年他都要抗-議，想着讓他兩位哥哥陪他媽去，可是每次只要被他們狠狠一瞪，他就完全沒有了聲音，睡叫他的兩個哥哥都實在是太兇了呢！

堅持了幾天，終于熬到了大年三十，一大家子吃完了年夜飯，一家人一邊圍着包餃子，一邊看着電視裏的春晚。

一樣的主持人，還是那些老掉牙的臺詞，司洋反正是沒有興趣看的，不過迫于老爺子的淫威，就是再不喜歡，也是要堅持着在旁邊看着。

這樣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快點，司洋看着無聊的電視節目，哈欠連連，突然司母在他頭上輕拍了下，“瞧你這孩子，平時讓你睡覺，你是過了十二點都未必肯睡的，今天這才幾點啊，你就在這邊不停的哈欠，什麽意思啊你！”

司家的其他人也看着他，讓他很是不好意思，他只能皺着眉頭自己的母親，“媽，這哪裏一樣了，我也不想打哈欠啊，實在是這個節目太無理了，我就不愛看的，就非要讓我看。”

“你這孩子，難得過年一家人能圍在一起，再說，你爺爺就喜歡看這個，你就陪着看看怎麽了，就這麽點時間，你還抱怨了，虧着爺爺最疼的就是你。”

司洋被他媽訓斥着，忍不住撇撇嘴，其實他想說，爺爺哪裏是最疼他了，分明最疼的是他二哥，平時人不在就使命地念叨着，這到了過年人回來了，更是拉着人，念叨個沒完沒了。

不過這樣也好，不然被他爺爺天天這麽纏着，他非得暈死不可。

司洋不說話，就這麽盯着電視看着，突然想起來剛才打電話給魏溪，他話裏失落的樣子。

他活這麽大，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親人，他更是一家子寵着的老幺，他就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話，那要怎麽辦？

一個人的年，那可不是無聊可以形容，那應該是要用凄涼形容了。

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想到魏溪一個人窩在房子裏，孤零零一個人看着春晚，更孤零零一個人吃着年夜飯。似乎過年已經不能算得上是喜悅的事情了，至少在他聽來，魏溪的語氣裏面聽不出半點的喜悅之情。

這會老師在幹嘛呢？也是在看春晚嗎？可是就他一個人，他會不會覺得特別的難過。

只要一想到魏溪那雙透着難過的眸子，司洋的一顆心都跟着揪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他就是覺得特別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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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家子的目光都轉到了他身上。

“你要做什麽？”司父掃了他一眼道。

司洋搖搖頭，“沒啊，我，我去下衛生間。”

說着也不等其他人開口，他直接快步往衛生間方向走。

等離開了衆人的視線，司洋這才松了口氣，躲在客廳後面，看着前面的一家子人。

他只思量着，要是自己跑出去的話，會不會被他爸媽罵到臭頭，特別是他的兩個哥哥還在的情況下，司洋覺得，自己要是真的那麽做的話真是會很危險，可是只要一想到魏溪是孤單一個人，他便有些不管不顧了。

反正每年都是一起過的，再說飯都吃了，後面的應該沒關系。

司洋看了看時間，想着如果真要去魏溪那邊，那他必須就要快，不然十二點都要跟着過了，那時候就是真的去了，也沒有半點的意義了，不行，他得趕緊去才行。

這麽想着，司洋便準備要偷偷地跑掉了，不過走之前，他又跑到飯桌上，抓了些已經包好的餃子。

他們家有十二點要吃餃子的習慣，他想着魏溪一個人，怕是也不會去弄這些既然都去了，那就拿些餃子去好了。

只是這餃子都還沒有完全地裝進袋子裏，司瑾就已經走了過來，看他這樣微微皺了下眉，“這是要做什麽？”

司瑾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将司洋吓得半死。

要是別人敢這麽吓他，早就被他罵了，可是對象是自己的大哥，他哪裏敢的啊!

他只是拍着自己的胸口，這才有些心虛地道：“沒啊！我沒有想做什麽。”

司洋說着，一雙眼睛到處瞟着，看這樣子，根本就是心虛的表現。

所以司瑾一下子就猜中了，“你覺得你糊弄我，能糊弄的了嗎？趕緊老實說了吧！”

“那個，我想出去一趟。”司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

“你覺得有可能嗎？就是爺爺那關你也過不了。”

老爺子堅持必須要一家子一起吃餃子才行，哪個都不能離開，以前過年就是如此，誰想出去都不行。

司洋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想着偷偷地溜掉，要不偷偷溜，哪裏能出的去。

可是哪裏知道，竟然被他大哥知道了。

司洋表示很不開心，一直往他爺爺那邊瞧。

司瑾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道：“平時玩的還不夠，都年三十了，你還要出去鬼混，給我老實待着。”

司瑾每次都不需要朝着你兇，就是那話裏透着的氣勢，也足夠讓人覺得心生猶豫。

若是以往，這司瑾不讓他出去，他怎麽樣也得忍着，可是今天他就特別想出去。

“我才不是出去鬼混的，我是有正經事情。”

司瑾忍不住笑着道“就你？你能有什麽正經事？”

司洋有些不服氣了，“我是想出去陪老師過年。老師父母不在了，身邊又沒有其他的親人，每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瞧着他可憐，實在是不忍心他一個人，所以想着去陪他過個年，最不濟一起吃個餃子也好啊！”

司瑾聽完這話有些微微地驚訝，不知道該驚訝魏溪的身世，還是該驚訝司洋竟然這般懂事了。

瞧着司瑾不說話，眼看着這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司洋心裏急的很，“大哥，我們家這麽多人，不差我一個人的，可是老師不同，他是真的很可憐，我真的不能不管，你就讓我去吧！”

司洋擔心大哥不讓他出去，所以都快哀求上了。

司瑾抿着唇似乎猶豫了許久，這才道：“那你去吧，家裏有很多的年貨，可以帶些去。”

司洋這才像是如獲特赦般松了口氣，“那些不用了，這個點了，我帶些餃子去吃就好了。”司洋說着便迅速地抓了幾個餃子，想着都要十點半了，開車去老師那邊怕是也要到十一點了，不過還好，怎麽說都還有一個小時夠他們準備的。

司洋裝完餃子，便準備要走了。可是他只要一往客廳那邊看，便還是忍不住猶豫，“那爺爺那邊怎麽辦啊？”

“他會同意的，而且他已經睡着了。”

司瑾說完便往二樓走去，怕老爺子會生病，他是要上去給爺爺拿毛毯的。

這司老爺子一旦睡着，除非特別去叫，不然不到第二天基本是不會醒的。

司洋張着嘴看着司瑾已經上去的身影，忍不住又咬咬牙，哼，又被他大哥給诓了。

……

而此時的魏溪正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雙眸緊閉着，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旁邊的茶幾上放着餃子皮，肉餡還有面粉等。

他是聽到司洋說到了過年要吃餃子，便有些鬼使神差地也去弄了些，想着往年都記不住，也沒有叫上一口餃子，今天也給自己弄幾個嘗嘗，可是真的将東西弄到來，卻沒有了要包下去的勇氣。

就算是真包了，那又有什麽用呢，總歸都了最後，都是自己在吃，還是覺得很孤單，你既然如此，還有什麽意義呢？

這般想着，便失去了所有的熱情，将餃子皮直接一扔，魏溪躺在沙發上，連動都不想動一下了。

電視裏的表演還在繼續，可是卻提不起他的興趣，反而讓他覺得越發的煩躁，最後幹脆連電視都關了。

魏溪半睡半醒間，似乎覺得都要睡着了，他想着睡了也好，醒了又是新的一天了。

可沒有想到，才睡了一會，便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原先他以為是隔壁的鄰居，可是又覺得不對啊，鄰居的話，這聲音也太清晰了點吧，怎麽感覺都不像啊！

越想越不對勁，原本的那點睡意也跟着沒了。

進賊了？

這個念頭一上來，他馬上就跟着警覺了起來。

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魏溪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再也顧不了那麽多，他想着再不濟就跟小偷拼了，可是當他睜開眼，看到的盡是笑眯眯地蹲在一旁看着他的司洋時，他覺得自己震驚的話都不會說了。

過了許久之後，他這才結巴地問道，“司洋？你怎麽在這裏？”

司洋咧開嘴，一副痞子的模樣，“為什麽在這裏？因為想老師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