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楚丘之墓2
蘇醒差點笑噴,咳嗽了一聲,想了想還是不告訴高度近視的楚丘了,不然楚丘發起飙來又沒有撒氣桶,自己很容易遭殃啊,剛才在墓地裏自己就遭殃了,差點被摔死。
蘇醒咳嗽了兩聲,說:“咳咳,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這麽晚了,又沒有車,走不遠,這附近有什麽住宿的地方嗎?”
楚丘一臉冷淡,說:“你有錢嗎?住宿?”
他一說,蘇醒才注意到,他們都是輕裝簡行,楚丘沒帶他那個裝滿了錢磚的背包,誰也沒有錢……
蘇醒瞪大眼睛,說:“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你兜裏一點錢都沒有嗎?”
楚丘不說話,蘇醒還偷偷伸手在楚丘的口袋上拍了一下,癟癟的,果然裏面什麽也沒有的樣子。
楚丘立刻不客氣的将他的手拍開。
蘇醒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說:“那怎麽辦?你說你這個人夠損的,你那個朋友也夠損的,我就無辜了。”
楚丘不說話,擡起手來,食指和拇指搓了一下,說:“你手上是什麽東西?”
“什麽?”蘇醒奇怪的說,有點反應不過來,覺得楚丘的跳躍性太強了。
蘇醒還把兩只手都舉起來看了看,手裏什麽也沒有。
楚丘把手伸過去給他看,蘇醒仔細一瞧,楚丘手上紅了一大片,驚訝的說:“啊?你怎麽受傷了,流了這麽多血?”
蘇醒吓了一跳,楚丘卻一點不吝惜的翻了個白眼給他,說:“是你蹭在我手上的。”
蘇醒傻眼了,說:“我什麽時候蹭在你手上的,我沒流血。”
蘇醒說着趕緊查看了一下自己,結果這一瞧,頓時就“哎呀”了一聲,蘇醒左手的手背上有一片紅色,大晚上的看不太清楚,之前都沒注意,這一瞧還挺猙獰的。
蘇醒說:“肯定是你剛才推我,我磕到了,流了這麽多血,但是……”怎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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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丘皺了眉,說:“呆子,是朱漆。”
蘇醒趕緊擡手聞了聞,果然是朱漆,并不是什麽血液,聞起來有點刺鼻。
蘇醒松了口氣,說:“吓我一跳,我說我什麽時候這麽細皮嫩肉了,一碰就破……等等,是朱漆?”
蘇醒瞪大了眼睛,自己剛才的确是撞在“楚丘”的墓碑上了,墓碑上用朱漆描的字,所以蘇醒身上沾上了朱漆也說得過去。但是那墓碑非常舊,旁邊也是雜草叢生,那朱漆怎麽會是新描的?
蘇醒忽然說:“楚丘楚丘,走走,咱們去那邊打聽一下。”
楚丘被蘇醒拽着就走,他現在看不太清楚,雖然耳力很好,但是幾乎目不能視,不是很方便。不過說來說去,也真不是蘇醒說的高度近視。
蘇醒迫不及待的說:“剛才我就看到了,前面有一家墓碑描紅的店,有個大幌子,咱們去問問。”
蘇醒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這種小的公墓肯定是不會有專門的人定期給所有墓碑描字的。那朱漆還沒幹透,絕對是才描過不久的。說不定是家屬描的字,如果是家屬描的字,那也是要買了朱漆才能描的。公墓附近正好有一家賣朱漆的店鋪,說不定進去打聽打聽能有什麽發現。
楚丘被蘇醒拉着就往那家店鋪走過去,店鋪的門是關着的,不過裏面應該還沒休息,從門縫裏可以看到隐隐約約的光亮。
大門上還挂着一個非常簡陋的牌子,就用紅色朱漆寫着“營業中”幾個字。
蘇醒手上一用力,就把門推開了,說:“老板?人在嗎?”
鋪子很小,木頭門,推開了吱呀吱呀的,裏面有一個老式的櫃臺,櫃臺後面就是個小門,不知道通向哪裏,櫃臺前面有一把椅子,一共就轉身大小,特別的狹窄。
雖然挂着營業中的牌子,不過屋裏似乎沒有老板。
蘇醒走進去,就轉身對着楚丘說:“來來,這裏有個門檻,我扶你,擡腳……”
他們兩個剛進了店鋪,突然就聽到“鈴鈴鈴”的風鈴聲,這大黑天的有點滲人。
随着風鈴聲響,一個人從小門裏走了出來,嘴裏說着:“有客人來了,客人買什麽?紙錢?朱漆?還是鮮花?”
蘇醒先聽到聲音,然後再一瞧,從裏面走出來的人竟然是個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絕對沒成年。
少年個字不高,比蘇醒還要矮了不少,估摸着也就一米六的樣子,身材也瘦瘦的,穿着一件有點寬大的衣服,不過一走路就顯得腰身兒特別細,竟然有股風流勁兒。
少年的臉實在是太好看了,估摸着是偶像級別,而且還是現在小姑娘最喜歡的小鮮肉兒,五官精致立體。
店鋪的櫃臺有點高,少年站過去,差點就露不出下巴了,竟然還賣萌的墊着腳,這才把雙手放在了櫃臺上。
少年眼睛非常靈動,咕嚕嚕的一轉,把楚丘和蘇醒打量了一遍,笑眯眯的。
蘇醒趕緊說:“我們……想打聽點事情。”
蘇醒和楚丘都沒有錢,所以肯定是買不了東西的。
少年一聽他們不買東西,是來打聽事情的,結果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反而眉飛色舞的,說:“呀,這位客人您可真懂行,我們家賣的消息是最靠譜的,而且價格劃算。”
蘇醒有點發懵,怎麽回事兒?現在消息都開始賣了,自己都已經趕不上潮流了。
少年又說:“那客官要買什麽樣的消息?消息不一樣,價格也是不一樣的。”
楚丘有點不耐煩他們的對話,走到櫃臺前面。
他可是比少年高出不少的,少年需要仰着頭去看他。
楚丘把自己左手腕子上的腕表摘了下來,說:“用這個換消息。”
蘇醒一瞧,趕緊湊過去,小聲說:“等等,我看這塊表挺值錢的,你這……”
蘇醒失憶了,雖然有點不太記得這塊表是什麽牌子的,不過一看做工就知道絕對值錢。就這麽抵押了換了消息,聽起來有點坑爹。
少年把那塊手表拿起來,對着燈光瞧了瞧,說:“啊,看起來還真挺值錢的。”
蘇醒下意識的問:“有多值錢?”
少年說:“限量版的嘛,現在有錢都已經買不到了,當初發行的時候,應該是八百萬吧。”
“什麽?!八八八八……”蘇醒都結巴了,不過楚丘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蘇醒趕緊一把抓住那塊手表,說:“等等,等等,我們換個東西,換個東西。”
少年也不強求,就把手表還給他了,墊着腳托着腮瞧着他們,還是笑眯眯的。
蘇醒摸了摸自己身上,真的什麽也沒有,除了剛才楚丘給他瞧的那枚沙弗萊戒指,蘇醒還真是兩袖清風。
楚丘瞧了他一眼,說:“一塊表而已,我想知道山上那墓碑是怎麽回事兒。”
蘇醒說:“八百萬呢,你敗家子兒啊。”
少年笑眯眯的看着他們,突然說:“要不然換一樣東西吧,你們身上正好有我想要的東西。”
蘇醒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裏那枚沙弗萊的戒指,他覺得自己現在都開始神經過敏了,總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那塊像沙弗萊一樣的天趣眼。
楚丘面無表情的說:“你要什麽?”
少年的目光和楚丘對上了,薄薄的嘴唇挑起來,說:“我啊……想要你的眼睛。”
少年聲音溫柔,不過這句話一說,蘇醒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覺得毛骨悚然的。
蘇醒趕忙說:“你可別開玩笑了,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楚丘聽了臉色瞬間就冷下來了。
少年笑着說:“我怎麽開玩笑了,我可說的是大實話。我師父就喜歡收集世上的珍寶,他老人家要過壽了,我瞧他的眼睛就是個寶貝,我師父肯定喜歡。”
蘇醒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打了個哈哈說:“什麽寶貝,他是個高度近視,沒什麽用啊。”
少年一聽就嘻嘻笑了起來,說:“什麽高度近視?他的眼睛就是寶貝,是你不識貨。”
蘇醒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楚丘,好奇的打量了好幾眼他的眼睛。
少年說:“有一種人的眼睛,但凡在有一點點光亮的地方,就是全色盲的狀态,甚至比全色盲更嚴重,眼前幾乎全部是一個顏色,和瞎子無異。但是這種人,在黑暗的地方,卻能洞察一切,看的更遠更清晰,捕捉到任何一個微弱的細節。”
蘇醒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少年說:“我只是聽師父說起過,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人,怎麽能說不是寶貝呢。”
楚丘一直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的手放在櫃臺上,突然挪開了一些,手底下按着五枚很細的銀針。
蘇醒之前見過這樣的銀針,第一次見楚丘的時候,楚丘就在他的肩膀上紮了一根銀針,然後蘇醒就渾身癱軟,根本沒辦法動彈了。
五根銀針非常的細,不過仔細一瞧,看起來又不像是什麽普通的銀針。第一根銀針是扁平的,非常的薄,第二根銀針是圓的,但是尖端帶了一個小勾子,特別的小,像是被戳彎了一樣。
第三根……
蘇醒還沒瞧完,那少年忽然就将銀針給抓走了,高興的說:“這也是寶貝,好吧,勉強跟你們換一換消息。”
蘇醒一臉懵,說:“這五根銀針是什麽寶貝?”
少年本來要給他解釋的,不過楚丘打斷了他的話,說:“廢話少說,最近有沒有什麽人,來這裏買過朱漆?或者你們接過什麽單子,幫客人上山去描過墓碑。”
少年寶貝的将五根銀針放進一個小盒子裏,小心翼翼收好了,這才笑嘻嘻的說:“我知道,山上有一個墓碑,楚丘之墓,我晚上才剛剛描好的,你們是不是要打聽那個墓碑呀?”
蘇醒一愣,不可置信的說:“你……你怎麽知道我們要打聽那個墓碑?”
楚丘皺了眉,說:“你描的?”
少年說:“是啊,有雇主讓我時不時的上山去描描墓碑,照看一下的。”
蘇醒趕緊問:“那……那雇主是誰,可以告訴我們嗎?”
“嘻嘻……”少年笑起來,說:“當然可以,雇主嘛,不就是你嗎?”
蘇醒還豎着耳朵聽呢,結果更傻眼了,說:“你別開玩笑了,我們是真的想知道。”
少年撅着嘴巴,說:“誰開玩笑了,你讓我五天上山去描一次墓碑,上次結的錢可不夠了,你是不是想賴賬啊。”
蘇醒瞪着眼睛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結巴的說:“你……你真的認識我嗎?那……”
少年說:“認識啊,不過瞧你這個樣子,恐怕是失憶了吧?”
蘇醒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确是失憶了。
少年說:“還真是呀?那真是有意思,怪不得你進門來就怪怪的。我還以為你要玩什麽高深莫測的游戲呢。”
蘇醒瞠目結舌,現在一個腦袋兩個大,完全搞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楚丘站在旁邊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少年說:“別擔心,有一句話,有一個人讓我告訴你。”
“啊?什麽話?誰叫你告訴我的?”蘇醒趕緊問。
少年說:“你啊。你上次來跟我說,如果有一天,你再到這裏來了,就讓我告訴你一句話,上山,挖墓,裏面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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