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
等提着東西從賣食品的地方溜出來, 金睿鐘和聞霁月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聞冬水也早學他們遮住了半張臉,因為她也認出來了鳥兒,那樣的鳥兒可就只從她們家出去過。
聞冬水道:“不會被認出來吧?”
金睿鐘很穩:“不怕, 我們就來這麽一回。而且上回天氣冷, 大家也都捂着呢, 認不出來的!”
至于認出來,那也沒啥事兒, 就是低調些最好而已。
“快樂是無價的啊!”金睿鐘感嘆一聲。
聞霁月看他一眼:“快走吧, 去看看外婆二姐她們好了沒。”
三人、主要是金睿鐘提着東西, 往回走。
他是個大男人, 帶着兩個小姑娘就是來幫着提東西的, 所以也沒跟着聞夏英。
粘人要有适度,做事看時機, 金睿鐘覺得自己哪怕最後追不到聞夏英也沒事,他和聞霁月還是半路兄妹嘛,也處得不錯。他自己本家那邊,那些兄弟姐妹們實在理智了些, 和懶散不上進的他并不親近。
可能是孽緣,三人剛出了地方,轉角又遇到了聞老根一家人。
除了養傷的聞多贏,年紀尚小的聞多寶, 只有聞大龍不在。聞老根家其他人,包括聞老根、李秀鳳都在。一群人面色發白,嘴唇都是紫的, 看起來奇奇怪怪。
李秀鳳瞧見兩姐妹,眼裏立馬湧出波濤洶湧的怒火。
她掃視着兩姐妹身邊的金睿鐘,嘴裏沒好話:“這是跟了那個男人了?給你們買這麽多東西?怪不得不想在家呆着,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老太太嘴裏這麽一罵,還和男女關系扯上,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路人的注意力。
金睿鐘皺起眉,警告道:“老太婆,嘴巴放幹淨點!你們自己幹賣孫女的事,還怪到她們幾個頭上了?月月救了我大爺爺,我是她幹哥。”
聞冬水氣得臉通紅:“我們花的是自己的錢!我們有手有腳,才不會幹賣人的事,掙那些喪良心的錢!”
聞霁月就一句話:“婦女辦的教育課上完了嗎?”
她們這地兒現在去婦女辦聽課的,那可是單獨待遇,招呼那些思想有問題的。不然就是婦女辦的人出來下鄉下村給人上課,大家一起聽。說是受教育,不過是好聽的說法,其實也還要幹活,掃公共廁所什麽的,輕度勞改。
聞霁月這麽一說,立馬就有人點出來:“那個罵人的是被罰去掃廁所的!不是個好的!”
李秀鳳被人認出來,臉都是臊紅的,氣血一沖,腦子就暈了。
下一瞬,李秀鳳給氣倒在地。
一個小本從李秀鳳口袋裏飛出來,上面寫着三個字——賣血證。
那說話的老太太本來慌得不行,見着賣血證就趕緊道:“可不是我氣出事的,她自己剛賣了血,這就過來捏造事實罵小姑娘了,是她自己作的!”
好嘛,不是氣暈的,還是個犯錯被罰的。群衆們看了幾眼,湊湊熱鬧就走了,回家還能當個談資。
這幹醜事的人啊,淪落到去賣血……想要欺負小姑娘,還給氣暈了,仗義的路人他們仗義執言,簡直是個精彩紛呈的經典小故事呢!
李秀鳳都暈倒了,聞霁月三人也沒再說什麽,跟着人群走了。
金睿鐘想着還有些氣:“這老太太也太不是東西了!那一家子也是,盡是看熱鬧的!”
當天幾姐妹分家金睿鐘他們住得偏,都不知道,就沒趕上。想想金睿鐘還覺得有些遺憾,自己沒趕上,不然捏拳頭打人去。
聞冬水心想可不是嘛,不過她不習慣罵人,就關注別的事,問聞霁月:“幺妹,你說……他們賣血是為了錢吧?這是賣血去給聞多贏、聞多勝兩兄弟換彩禮錢?”
聞霁月道:“應該是吧,上回不就是為了錢吵架,肯定是錢不夠。沒有那錢,還要娶那必須得花錢才配得上的兒媳婦,現在正好受着了。”
前頭聞老根家要賣孫女(侄女、閨女)換彩禮,那會兒是錢是夠的;但他們沒賣成後頭的四姐妹,還因為賣孫女這事被抓個現成,要往裏倒貼不少錢。
倒貼完了,聞多勝的工作堪堪保住了,可彩禮錢就不夠了。聞多勝、聞多贏兩兄弟那邊都不好放棄,一家子沒了孫女(侄女、閨女)賣,賣自己的血來了!
賣血的時候,血往外頭流。賣孫女的時候,他們也不想想那也是血脈……疼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是真疼。
自作孽,天不饒,且讓他們一家子享受去!
三人轉頭和許兔花三人聚到一處,許兔花三人聽說了這事,震驚一番後就忘到腦後了。對面苦,但她們好着呢,想那些煩人的,影響心情。
***
“這根立這兒……”
“後面就是這裏,這條線路更集中。”
聞家村,不少村民看着立電線柱子。
有人還開着玩笑似的争取:“立這兒幹嘛?往我們家那兒拉啊,柱子我們家出了!”
“你個聞老五,立你們家那兒,這一條甭想要了是吧?我們得考慮整體問題。你們家那邊,單獨拉過去就是了。”
“是嘛,反正這回上面傳達的,是要通電給家家戶戶。你們舍不舍得用是一回事,我們保證給你們拉上!”
熱熱鬧鬧的,帶着股高興的味道。
聞家村的人早聽說別的地方通電了,大王灣這邊排在了後面,倒是讓有些人等了挺久。
不過立電線柱子的時候,出了個小意外,讓不少人留意到了。
電線柱子除了主路線上要用水泥的,其他分支電線路線分給村子的柱子不夠,就得去弄木頭柱子先頂上。還有各家各戶的邊上,也需要一些木頭柱子。
但是這回吧,村支書聞興賢交待了,好幾座山上的木頭不讓砍,說是這些山有用。再問,聞興賢就說能給村裏掙錢,讓不少人浮想聯翩。
根據別處聽來的,不少人猜測,村裏這是要把山包出去給村裏掙錢了。
小崗村的事,大家都聽說了。承包種田,種出來的多就能得到更多,很多好把式聽了就心動,一直惦記着呢。沒想到沒等到承包田地出來,包山倒是先看見風頭了。
種田地大家都會,也知道現在這種合力的情況大家懶懶散散的,成效還真比不上自家人去幹來得賣力。承包田地,那肯定是人人都願意。
可要去包山,山上有的,別的山上不是也有?種樹什麽,那更是好幾年的投入,就沒多少人有意思了。
不過也不排除某些人有別的門路和消息,只是沒說出來罷了。
聞家幾姐妹知道這事,還得多虧了王新華。王新華的兒子在村裏有幾個朋友,消息也是靈通的。王新華知道了,和老姐妹許兔花聊天的時候就忍不住帶了一嘴。
不過她兒子對包山沒意思,怕虧本,想等着回頭承包田地了,再去搞一把。山都開始搞了,那田地還能遠嗎?
聞家幾姐妹這兒,前頭還得到個消息——明年自由市場要建了。
自由市場建起來,那就意味着市場流通,自家産的商品也可以賣出去了,大家夥不用靠着副食商店,百貨大樓過日子了!
聞霁月就提出,現在缺肉,包山養雞,回頭就去市場上賣雞掙錢;母雞的話,還可以賣雞蛋。山上還地盤放養雞,想想也不錯。
當然山上也可以種樹,不過種樹是比較長線的投資,養雞來得更快,四五個月就可以出欄,收回投入。
想法是好的,大家也覺得不錯,就差包山的正式消息下來。
而村子裏電線柱子立下,很快電線就進了村,家家戶戶準備上電燈泡,想試試用電燈的感覺。
煤油燈燒起來亮堂是亮堂,但是有股子氣味,還冒煙,聽起來是沒有電燈厲害的。
當天電線拉好,燈泡和開關都裝好,整個村的人都在等着天黑。
晚上五點鐘,廣播通知電來了。
家家戶戶齊齊地關上屋子門,提前體驗夜晚,然後把自家的點燈的開關啪地打開。
亮光從圓球玻璃裏照射出來,各家又響起讨論聲。
聞家也不例外。
許兔花在燈下面,覺得很是神奇:“現在這技術可真是厲害,那什麽電就能照亮!而且那個電還能送到村裏來,真是太好了。”
“沒味兒,挺好的。”聞冬水用鼻子聞了聞。
小灰灰看一眼聞冬水,然後擡起鼻子學着她聞,被聞冬水追着揍了屁股。
顯然小灰灰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一溜兒小跑就跑到聞霁月身邊求救。
“這小灰灰,又躲幺妹哪兒去了,真是成精了!”聞夏英笑着道。
聞秋魚道:“可不是,就知道幺妹在,我們不好意思揍它。”
聞秋魚面前還擺着一本課本,是語文書,她在背課文,可以看一會,再閉上眼睛默背一陣。她記憶力極好,都背到了七年級下的內容了。
現在小學是五年級制的,七年級已經是初二了。而且前頭聞秋魚沒有接着上學,剛開始看書的時候還緩了好幾天才适應,後頭她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聞霁月心想:三姐肯定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了。
于是趁着時機正好,聞霁月就問聞秋魚等人:“二姐,三姐,四姐,你們要不要去上學啊?”
“啊?”聞夏英楞了一下,“上學?我就不要了吧,我不喜歡上學。而且我都十八了,還上什麽學?不是給人笑話麽!”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去啊?”
“我不想去,我想掙錢!”聞夏英的目标很清晰,不過她看向了三妹、四妹,以及家裏的幺妹,“三妹、四妹,你們要不要回去上學?還有幺妹,你肯定要去的,你是最小的。”
聞霁月:……
她怎麽忘了,她自己這個年齡也是要上學的!
聞霁月震驚了,內心跳出來不想去上學的無數個理由,反正……不想去和一幫子小孩一起聽課就是了。
聞霁月道:“我不想去,我跟茂爺爺一起學好。茂爺爺最近身體好了很多呢,都能起來走走了。”
常去隔壁,聞霁月和老爺子的關系就越來也好。聞霁月可不知道,老爺子和金睿鐘腦補了什麽倒黴凄慘小女孩的堅韌故事,對她心疼得不行。
聞冬水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我笨得很,也不想去。”
對于聞冬水來說,去學校并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她當時笨笨的,老是被同學們笑話。雖然有一起的聞秋魚照顧,可那種被老師輕視、被同學瞧不起的感覺讓人心裏并不好受。
“我就對做飯有興趣,在跟闵叔學藥膳呢。”聞冬水說到自己喜歡的,眼睛裏露出高興來。
許兔花對上學這事是支持的,覺得多上學有好處。她聽了一下,看向三外孫女,問道:“那秋魚呢?”
說過的三姐妹也看向聞秋魚。
聞秋魚道:“我覺得……好像我自己學更快些。給我課本就好了。”
上初中在縣城裏,經過前些年的打擊,如今的教學老師們雖然很認真,可是教學水平有限,大多都只能教教課本上的東西。有些老師水平不行的,還不能保證教的都是對的。
聞秋魚道:“等我學完這些,再去預習一些高中的內容。到時候直接去初三考高中。”
聞秋魚還是想學習的,她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有天賦。初中的課本簡單,可以自學,後面高中的則更難,需要教學。她之前也咨詢過茂存西,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聞夏英點點頭:“三妹的想法不錯。不過四妹、幺妹,一直不去上學可不行啊!”
聞夏英像個操心的家長:“現在學歷越來越重要,以後要進那些單位也是要學歷的,還是去學學吧!我要不是年紀太大,我自己都去學。”
學歷像個門檻,有時候重要得不行,用不上的時候就沒什麽用。
聞冬水癟着嘴,點了點頭。
她沒想到自己重活一遭,竟然還要去上課!
以前小學學的那些東西,她什麽都忘了啊!這下要怎麽辦!?從小學的課本開始補嗎!!
聞冬水越想頭越大,聞霁月也是……有苦難言。
為啥自己現在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是個孩子就要去上課啊。
聞霁月也不是讨厭上課,只是覺得沒必要,實在有些浪費她時間。
聞霁月罕見地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色:“我和三姐一起考吧。”
原身也是個聰明的,上小學一直雙百。到了聞霁月這兒,她的邏輯思維是更成熟的,而且記性也不錯,想要學好不難。就是學習那個靜心的過程,讓她以一個成年人的思想去重新學習,才是最艱難的。
但是不學習的話?做什麽呢?
接觸一個新世界,最好的辦法就是融入。
大學,是思維最活躍的年輕人的齊聚地,是國家希望所在,也是未來無數大樹成長的沃土。聞霁月想要做些什麽,或者見識時代的最新風景,去更大的地方,更大的學校,才是正确的。
而且對于她現在的年紀來說,未來還很長,給學習一段時間也可。
學吧學吧,大不了到時候哄着三姐一起跳級!
聞霁月從委屈巴巴到重新打起精神,不過一秒鐘。
聞秋魚看着覺得可愛,一把抱住她:“回頭三姐給你劃重點,給你總結考題。”
“好哦。”被“疼愛”的聞霁月側了側腦袋,紅着臉遠離聞秋魚的身體。
許兔花知道幾姐妹手裏頭現在有錢,想着她們将來都上學,雞自己得好好養,給幾個外孫女打好堅實的基礎。
“上學好,外婆看你們都聰明,肯定很厲害。”許兔花印象裏,學習好的女孩更多。但很多家庭只送男娃上學,那些明顯不是去正經上學的也送,白浪費錢了。
聞冬水聞言,心虛地一縮脖子。
聞霁月掃見她表情,道:“四姐不要怕,我們有三姐的重點呢,不懂的可以問三姐。”
“好……好。”聞冬水笑笑,應得十分心虛。也不敢說,自己把小學的東西都忘了。
聞霁月逗一下,看出四姐的心虛。
四姐心虛什麽呢?三姐的筆記肯定很詳細,而且對她也會很耐心。如果她沒猜錯……四姐怕是重新回來的!
因為是活過一遭,重新回來的所以才知道那些沒見到的事,所以才知道家暴男的可怕,所以才有這許多的小細節對不上。
四姐應該,差不多把學過的都忘了吧?而且四姐記東西有些慢,怕是得好好學一陣,對聞冬水而言,學習的路不是最合适的。
“現在有沒有那種做飯做菜的專業啊?”聞霁月忽然問道。
許兔花瞪大眼:“還有教做飯的?”
“有教修東西的,這個我知道。教做菜的?這個有嗎?”聞秋魚有些楞。
聞冬水眼睛一亮:“我要不去跟那些師傅去正經學做菜好了?”
聞冬水激動看着幺妹,簡直感天謝地!她不想去上學啊!!
許兔花看着聞冬水欣喜的樣子,笑了起來,跟聞夏英商量道:“外婆覺得正經學做菜也成。要不……”
“那也行,回頭我們打聽打聽。”聞夏英抓抓頭發,她自己也是不愛學習的,知道學習不是件人人都喜歡的事。
加上聞秋魚和聞霁月都是聰明的,和三妹、幺妹一起學習,聞夏英怕聞冬水不高興。也有一點聞冬水特殊的原因,聞夏英對她要求更低。
“不急,我先把茂爺爺架子上的藥膳書學完。”聞冬水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去上學了,心裏和吃了巧克力似的,好甜好甜。
電燈照耀着,本身是一種希望,屋子裏商量的,是未來的道路,倒是極為合适。
***
同樣的電燈下。
李秀鳳心疼地看着小孫子興奮的表情,心裏算着燈亮這一會兒多少錢沒了。
那頭徐美玲說起:“媽,咱明兒去送彩禮了吧。”是去送,也是去買。
兩個大件,工業票是姑娘家出的,算是知道聞家為難後的妥協。
聞多贏那邊那個翠芳孩子都有了,家裏自然不能怎麽辦。那邊聞多勝也是個嘴甜的,哄得那姑娘跟家裏要死要活,沒辦法只好同意。
不過這麽鬧騰下來,聞多勝這邊那個姑娘家裏還有個兒子,不知道能對這個姑娘留有多少的情意。
有時候做人就是這樣,你來我往,不是因為你是我親爹親媽、或者你是我親閨女親兒子我就得管你一輩子。人心都是肉做的,誰心裏還不會難受呢。該做的事情、該盡我的義務我做到位了,剩下我如何待你,是看你自己的。
李秀鳳嘆氣一聲,一點兒也不像是要娶媳婦,反倒是像要被割肉似的,點頭道:“對,明兒去。我去買了,就去婦女辦學習,你們去送彩禮吧。”
聞老根滿是褶子的臉越發滄桑了,他抽着煙,心裏都是煩悶。
買彩禮的錢賣血湊了一些,李秀鳳和徐美玲各自借了些湊湊,這才夠了。可回頭就是娶媳婦,到時候辦酒席買食材、置辦東西,哪項不需要花錢?
一家子都是愁,這會兒終于覺得男娃多了,男娃都聰明也不好了。
聞小龍砸吧一下嘴,就提起這事:“爸、媽,回頭辦酒席咋辦啊?”
“能咋辦?我是沒法子了!”李秀鳳臉色還白着呢,幾百毫升的血出去,她又舍不得吃,根本沒補回來。
聞老根咳嗽一聲:“我找你們幾個叔伯借借,回頭吃酒的時候禮錢就不收人家的了。到時候他們的孩子結婚,你們記得禮上厚點!”
除了東借西湊,還能怎麽辦?媳婦不娶了不成?
只能指望着娶媳婦撈一筆禮,先把家裏這陣子緩過去。等到媳婦進門,再加上聞多勝和兩個媳婦的工資,想來到時也就夠用了。
這樣一想,一家人又重新打起精神來。
一邊的聞大龍沒說話,他賣血沒去,兩個侄子對他有點意見了,聞老根、李秀鳳也是。不過兩個大侄子他是無所謂,回頭要賣血也是給他的小寶。
但誰是省事人呢?還能個個都是無私的了,剛進你家門,心就是你家的了。那是“小家”的人,不是“大家”的人。
***
聞老根家娶媳婦的事在第二天就傳出去了,他們要上門去送彩禮了。雙喜臨門,兩個縣城姑娘娶進家門。
換做之前,村裏人要羨慕死了,肯定都會去恭賀,上門去蹭蹭喜氣。
但現如今,豔羨的目光依然有,畢竟是兩個有工作的姑娘,那代表着更好的生活。可是更多的,是了然後不屑的目光,甭管比得上你比不上你,反正瞧不起你就是了!
随後上回因為李秀鳳牽連前進去的幾人,結果也下來了。
李秀鳳因為沒禍害成聞夏英,還間接舉報有功,繼續去上課掃廁所兩個月。那幾家則是根據情況,有三個月勞改的、也有六個月勞改的,其中有一個是五年刑期——嫁出去的女兒被打死了。
那個男方被調查後,發現死亡得女人不是因故死的,直接槍斃。這聲聽不到的槍聲給整個大王灣,甚至更遠的地域都敲響了一記警鐘!
家裏女孩是有個人婚姻自由的權力的,哪怕以婚事的理由收受彩禮,也該在合理的範圍內。如果因為彩禮的事鬧出事,當事人不願意,将人告上去,也是可能要坐牢的!
傳聞比事實誇張,但效果好就行了,能吓住幾個是幾個。
因為這事,聞老貴家和王家村的陳蓮花又跑來聞老根家鬧騰了一回,被聞興賢趕走了。自家村裏人鬧鬧也就算了,外村的來搗亂像個什麽樣子。
同樣的,聞老根家的雙喜臨門的婚事更凄涼了,大多是娘家那邊的人,自己村裏這邊竟然沒多少人願意賞臉,只有親戚們肯過來。
許兔花聽說那邊娶孫媳婦沒多少人,偷偷地跟王新華樂:“看這種人家,沒人願意和他們來往了!”
王新華笑笑,提起另一件事:“除了聞老根家娶媳婦,好些人家也是近年節娶媳婦呢!”
“有什麽人?看王奶奶你笑的。”聞霁月咬着塊蘋果,感興趣地問道,手上将剩下幾瓣放在王新華和許兔花面前。
王新華笑着道:“金哥家也太有路子,我又蹭着蘋果了!”
“辛苦王奶奶過來了,沒你我們可不知道村裏的事。”聞霁月笑着坐在了一邊,準備好聽八卦。
冬天外面冷,天天窩在家裏也是無聊,聞霁月看書都看膩歪了。
王新華小小地咬一口蘋果,咽下去後神采奕奕地說道:“是徐老太,她給聞地柱找了個媳婦。”
“聞地柱啊……”許兔花興致不是很高。
因着二外孫女,她也不喜歡聞地柱,加上聞地柱還有那麽個打老娘的名聲,更不讨她喜歡了。
“你聽我說完啊!徐老太給他找的那個女人,長得比我兒子還高,比我兒子還壯!”
王新華伸着胳膊比劃了一下,比劃出一個彪悍巨漢的體型來。
許兔花呆呆地問:“可是聞地柱不是就一米五的樣子?”
“對啊!聞地柱一米四九。那個女人嫁過一回,丈夫病死了,她婆家想要搶她的嫁妝。她是一巴掌一個,帶着自己和丈夫掙的那些回了娘家,婆家連個屁都不敢放。”
王新華消息真的是很靈通了,要嫁給聞地柱的女人在十裏八村外,她也能打聽到消息。她繼續說道:“那個女人力氣那麽大,以後看他喝醉了怎麽打人,不得給那女人一巴掌給拍死啊!”
畫面感太強。
“噗嗤——”聞霁月笑出聲,忍俊不禁地問道,“我聽說,人是徐老太太選的?”
“對啊,徐老太記着那頓狠打呢。她打聽過,那女人人還是不錯的。我估摸着吧,她打的主意是以後好好待那個女人,畢竟二嫁不容易,然後等以後聞地柱不老實亂來了,就讓他婆娘收拾他!”
王新華覺得可樂,一邊說一邊笑:“這事兒知道的人還不多,那聞地柱也沒瞧過新娘子,是徐老太去看的。不知道他回頭見着新娘子,是個什麽反應?”
“有他受的。”許兔花也聽笑了,“叫他打人,以後再打人,就他試試被女人打的滋味!還是他婆娘呢,打是親罵是愛!”
聞霁月正陪着兩個長輩說笑着,院門口傳來敲門聲,還響起林勝男的聲音。
聞霁月站起來:“是林隊長,我去給她開門。”
聞霁月跑到院門口,從裏頭拉開門栓,打開大門。
“林隊長,你怎麽來了?唉,還有王大隊長,快進來!”
聞霁月沒想到除了林勝男,還有個王有才。不過兩人都瞧着面有喜色,像是遇到了好事一樣。
林勝男笑着道:“我們來看看你們,分家之後還好吧?”
“挺好的,什麽都好。”聞霁月回道,臉上是純粹的高興。
王有才看看院子,随口道:“喲,還有棵老葡萄樹,來年可以吃葡萄了。”
林勝男聞言看過去,也笑了起來:“挺不錯的,還有個院子,就是缺塊地方種菜。”
王有才道:“回頭讓興賢在這邊給劃一塊兒,反正沒多少人住。”
聞霁月心想這是撞着啥好事了,這王有才忒不正常啊。
瞧出聞霁月面上的疑惑,林勝男拍拍她的背:“我們進去說。”
進了屋子,林勝男和王有才同許兔花坐下來聊了幾句,聞霁月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了。
林勝男因為手底下出了第一戶女戶,還因為她上報的信息揪出來一個殺人犯,升官了!而王有才,他得了上頭的誇獎,下一屆連任也很有希望。王有才的事沒有明說,但是他含蓄地說了下,也差不離。
林勝男二人這回主要是來關懷一下幾姐妹,看看她們過得怎麽樣。幾姐妹的事意外地給了他們好處,他們順帶松松手,就能讓幾姐妹日子好過不少了。
大隊長和婦女隊長都來了,很快聞興賢也過來了一趟,陪着聊了會。
林勝男走的時候笑眯眯的,和幾姐妹閑聊着。
倒是王有才跟聞興賢說道:“這幾個丫頭剛搬出來,想必日子不好過,能照顧的咱照顧下。群衆家庭困難的,優先照顧,回頭說不定還有幹部過來看,興賢你好好幹。”
“那當然,大隊長,您的囑咐我都記住了。”聞興賢還不明所以,覺得這哪是困難家庭,這是個不知道要照看多久的拖累啊。
王有才看他一眼,想到他上回的識趣,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看興賢你做支書也有些年頭了,回頭換屆選副隊長你記得報名。”
換屆不止大隊長會重新選,副隊長也會。老王有些飄,兒子自行車都騎上了,王有才不是很滿意。這個聞興賢他看着還可以,關鍵是識趣。
聞興賢聞言當然是連忙點頭,喜不自禁,和王有才達成了和諧共識。
***
再往後去,就到了快過年的日子。
在外頭的人都往家裏趕,聞家村那些在外的人也不例外,個個都往家裏趕。
這會兒年味還很足,許兔花一早就忙着做這個做那個,和聞冬水一起忙活了起來。
聞秋魚沉迷學習,整天書不離手。
聞夏英則是被金睿鐘帶到外頭,學習自行車去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學會。
聞霁月看了半天書,下午的半天就跟着在廚房裏轉悠,和小灰灰一起騙吃騙喝。
今天包包子、饅頭,還有花卷兒。
聞霁月臉上沾着面粉,看着小灰灰,努力地想要照着小灰灰包一個它的樣子。
聞冬水看幺妹一眼,拿帕子給她擦臉:“別動,又沾上面粉了,你怎麽弄的?不是說了別用手碰臉。”
“唉,我忍不住啊。四姐你們包的好快!”聞霁月看着外婆和四姐手腳麻利,心裏有些羨慕。
她只能做幾個饅頭,包包子那個褶子,聞霁月怎麽弄都沒有兩人弄的好看,幹脆就不幹了。
許兔花笑着道:“我這是包了很多年了,你四姐有些天賦,手巧,你二姐也是。你和秋魚讀書聰明些,各有所長。”
許兔花覺得這四個外孫女挺有意思,兩個腦瓜兒是頂頂聰明的,另外兩個手上功夫厲害,聞夏英的針線活許兔花都覺得好。
“等會兒弄好了,月月幫我給你王奶奶送些過去吧,她饞這個味道好些年了。”
包子的味道取決于餡料、還有包子皮,尤其餡料上各有各的做法,味道就會有不同。
前些年許兔花就是做了,也沒有權力支配。今年王新華送了那麽多東西過來,幾姐妹知道王新華想吃許兔花做的包子,一早就說要給王奶奶送了。
“要不多送點,我給王奶奶送只小灰灰,免得她惦記着小灰灰的崽兒,小灰灰還是個孩子呢。”聞霁月說着玩笑話。
小灰灰可能是經歷過死亡,乖巧得很,日常都不惹事,怪讨人喜歡的。就連日常三急,小灰灰都自己找到了葡萄樹,懂事得不行。
小灰灰聽到自己名字,黑亮的小眼睛盯着聞霁月看一眼,然後用身子在聞霁月腿上蹭啊蹭。
“哈哈,別鬧。”
聞霁月笑了一下,不小心把手裏的面團給捏扁了,又得重新再來。
努力一番,聞霁月終于弄出來挺像狗的“小灰灰”。
聞冬水裝好了那些送給王奶奶的包子、饅頭,忽然想起來:“上回王奶奶留下的東西也還在呢,給她一道帶過去吧。”
許兔花道:“那可能有點多,要不冬水你也去一趟?”
“好啊,四姐一道!冬天你就沒怎麽出門。”聞霁月提起了重一些的籃子。
聞冬水聽着聲,提着東西轉身從屋子出來,無奈道:“好吧,也不是沒出門,不是去過山上好幾回。”
“一起去吧,我們帶上小灰灰讓它認個路。”
兩人笑着出門,長高了的小灰灰颠颠兒地跟着。這回它可以自己爬過門檻了。
王新華家離得不遠,七八分鐘的路。
因為帶上了小灰灰,估摸着得走上十分鐘。
出門遇見方嬸子,兩人和方嬸子打了招呼,方嬸子直念叨兩人越長越好了。
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安心,臉色可不是越來越好,看着也更好看了。
聞霁月也笑着調侃聞冬水:“這是哪家的姑娘?越長越好看了。”
一般來說,聞冬水會紅着臉看聞霁月一眼,怪可愛的。聞霁月逗弄二姐三姐的話,就輪到她臉紅了,臉皮不夠厚。
不過今兒個聞冬水卻是沒反應,眼睛盯着路另一頭走過來的人有些失神。
聞霁月掃一眼,發現其中有個是印象裏今年去當兵了的人,另外一個臉蛋白淨的青年聞霁月則不眼熟。
聞霁月拉拉聞冬水的袖子,提醒她:“四姐?”
聞冬水猛地一回神,有些不自在地跟聞霁月道:“我跑神了,幺妹你剛剛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我們走吧。”聞霁月怕聞冬水看多了,那兩男的都要發現不對勁。
“嗯嗯,我們走吧。”聞冬水從路的中間,繞到內側,也就是聞霁月另一邊,然後埋頭快步走起來。
聞霁月招呼一聲小灰灰,跟上聞冬水。
兩夥人錯身而過,走遠了些。
那臉上白淨的青年笑着道:“表弟,那小姑娘躲着我們呢?你這當兵的氣質還沒磨砺出來啊!人民群衆不相信你啊!”
“承志表哥,你管人家小姑娘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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