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回來了

周言糕點吃了一半，看見不遠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神色一變，看來他們終于察覺了風聲，都過去這麽久了，對方才得到消息，也是夠遲鈍的。他暗自嗤笑一聲，佯裝肚子疼，借口去茅廁，離開了張副官的視線。

他故意走出老遠，在一個乞丐的面前蹲下，掂了掂手裏的銅板。“有錢你賺不賺。”

“賺，賺！”乞丐看着他手裏的錢，兩眼放光。

“好，那就幫我去辦一件事。”周言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乞丐附耳過來，聽他說完之後點了點頭。

這邊陸嬌嬌正在和包子攤的老板說話，那邊一個乞丐緩緩地走過來，停在她的面前打量着她，許久許久之後，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這不是陸司令家的小姐嗎？怎麽變成這幅模樣。”

“不，我不是。”陸嬌嬌心裏一驚，自己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丢了自己的人還好說，這要是丢了司令府的人，可如何是好。一想到這兒，她也顧不上買包子了，低着頭就要走。

“等會兒。”乞丐繞到她的面前攔着她。“陸小姐這麽着急是要去哪兒啊。”

“我去哪用不着你來管，趕緊給我讓開。”感受到周圍人的視線，陸嬌嬌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要不是念着和周言的賭約，她這時候一定會讓人用槍崩了這個不識好歹的人。

“陸小姐，我看你跟老板談了半天的價了，該不是餓了沒錢買吧。”乞丐說着拿了幾個銅板扔給包子攤的老板，然後用那雙髒手從包子攤上拿了兩個包子往她的懷裏塞。“沒事，我雖然沒什麽錢，但是陸小姐有難處，該幫還是會幫上一把的。”

“我不要，你把它拿走。”陸嬌嬌不斷的往外推。乞丐說的這些話，對司令府來說絕對是一種侮辱。

“陸小姐可還記得上次帶着下人一起出來，也是這樣買了兩個饅頭，還在上面踩了一腳，非要我像狗一樣趴在那裏吃，我不吃，就找人打我，他們打的我好疼啊。”乞丐把包子塞進她的懷裏，然後撸起了袖子。“你看看，你看看這傷疤還在上面。”

張副官全程看在眼裏，卻礙于少帥的話不能往上沖，周言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偏偏這個時候不在。他焦急的四下張望。就看到周言正慢騰騰的往回走。“你幹嘛去了！”他走到周言的面前，急切的說道。

“不好意思，有點鬧肚子。”周言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也不看看大小姐被欺負成什麽樣了，咱倆現在過去，把那個不知好歹的乞丐送到軍政處去。”張副官說道。

“等等，我有告訴過你要去幫她嗎？”周言還穩穩當當的站在那兒，完全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少帥如果知道了，會殺了你的。”張副官握緊了拳頭。

“那是以後的事，相信我吧，她不會有事的。”周言站在那裏。看着陸嬌嬌的方向，之前只是想随便找個人，暴露一下陸嬌嬌的身份，順便給她一點難堪，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竟找到一個跟她有過節的，這一下倒是他意料之外的，不過讓這位陸大小姐經歷一點磨難，也沒什麽不好的。

衆人聽了乞丐這麽說，頓時對陸小姐的為人表示深深的質疑。

“你放開我，放開我。”陸嬌嬌掙紮着，心裏又難堪又慌亂，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可那乞丐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怎麽可能就那麽輕易的算了，一時間也不管她到底是怎樣的身份，只想發洩一下當日受的氣。

這時，一個少年走過來，伸手握住乞丐的手腕，嘴角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兄弟，就算人家再怎麽對不住你，好歹是個姑娘家，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給人難堪。”

“你是誰。”乞丐打量着他，只覺得這個少年眉清目秀，長的好生英俊。

“我是誰不重要，我看你也是個有骨氣的，又何苦在這裏為難一個女孩子。”少年的臉上始終都帶着儒雅的笑，看得人內心舒暢，大家都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是極其有涵養的吧。

遠處的周言，看着這個熟悉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之前。

男孩倔強的跪在祠堂裏，面上一片冰冷，他就那樣偷偷的站在門外，向着裏面張望着。

“季淩軒，你服不服。”季明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男孩的脊背上。

“淩軒知錯了，叔父不要再打了。”少年的臉上沒有怯懦，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低微的。

“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再饒了你。”季明扔下鞭子，走了出去。

見爹離開，幼小的季博衍走過來，跪在他的身邊，低着頭小聲的啜泣。

“傻瓜，哭的是什麽。”季淩軒抹去他的眼淚，忍着身上的疼痛。

“明明是我做的，跟你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認呢。”季博衍讨厭自己的懦弱和膽怯，如果不是自己怕挨打，淩軒怎麽可能會被打成這樣。

“傻子。”季淩軒聽他這麽說，噗嗤一聲笑了，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你自小體弱，這要是挨上兩鞭子，還不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可是…”季博衍還想說什麽，直接被他打斷。

“沒有什麽可是，你叫我一聲堂哥，我就是你的長輩，你犯了錯，自然是我沒有盡到教導的責任，只是這次二叔打的真的有點疼，你下次可長點記性，莫要讓我再挨打了。”季淩軒十分認真的說着。

“我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周言失神的說着。

“什麽不會了。”一旁的張副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喚回了他的神智。

“沒什麽。”周言再次擡起頭，發現陸嬌嬌已經不見了蹤影，就連季淩軒也不見了。“人呢！”

“大小姐走了。”張副官說到，竟沒見過他這麽緊張大小姐。

“我說的是幫她解圍的人呢！”周言激動的攥着他的衣領，不過是一個失神，他都沒來得及去問問，問問那個和堂哥十分相像的側臉到底是不是淩軒，他找了那麽久，找了那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