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安秦這次，确實沒按安沉所想的長大。

這幾天，安小秦一直都是一歲兩歲三歲的，他也看慣了安小秦小孩的模樣，這突然間長這麽多，安沉還有點不适應，怪別扭的。

隐約之間，安沉覺得自己越發有像老父親一般的擔憂了，他家的小白菜啊~

孩子長的也太快了！！！

“唉...”安沉嘆氣，扯過被子給安秦蓋上，安秦身體接觸到被子以後，自發的換成了平時最喜歡的姿勢。

安沉了無睡意，心裏除了擔憂還是擔憂，安秦長這麽快，她身體能受的住嗎？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安沉見安小秦還沒有醒的意思，便起來做飯了。

今天他的課在下午，倒是不着急去學校。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廚房裏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在叮叮當當的響着。

安沉嘆氣。

這兩天他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感到無力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安沉不免懷疑，如果安小秦還總這樣給他驚喜，他會不會愁白了頭發？

“沉沉，你嘆什麽氣呢？”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安沉一跳。

安沉側目，安秦兩手托腮，正趴在一旁的流理臺上。

“醒了？”安沉向後退一步，繼而清咳一聲，“你怎麽穿了我的T恤？”

安秦站直身體，攤開雙手轉了個圈，“沒辦法呀~我找不到适合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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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沉輕笑，手指捏上了安秦的鼻子輕晃兩下，“你不是能讓衣服随着你的大小變化嗎？”

“嘻嘻。”安秦握住安沉的手，輕晃着撒嬌，“那不是只有幾歲的時候嘛，我現在這麽大，衣服已經沒辦法再拉開一些了呢。”

“你呀~”安沉揉揉她的頭發，一低頭，瞥見她沒穿鞋，“怎麽不穿......”

安沉頓住。

他本想說，“怎麽不穿鞋就跑出來了”，但他發現，安秦現在沒有站在地上，身體是虛虛漂浮在空中，距離地面有那麽幾厘米的距離。

安沉頭痛。

“秦寶兒，穿鞋去。”

安秦看了眼自己，哦了聲，轉身就走，剛走兩步又停下，“我穿你的啦~”

“恩。”安沉應聲，目光追随在安秦身上。

安秦是飄着去穿鞋的，安沉暗暗的啧了聲，饒是他已經看見過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覺得這個畫面有沖擊力。

穿着個大T恤，長發幾乎垂腳，再加上飄忽不定，說她是女鬼都有人信。

“噗！”安沉突然被自己逗笑，女鬼什麽的還是算了吧，秦寶兒可得好好的。

“沉沉，你笑什麽呢？你是不是在笑我？”安秦的耳朵真的非常好使。

安沉：“......你少聽些沒用的。”

說完，安沉忽而擰眉，安秦耳朵能聽的這麽清楚，這鄰裏之間，樓上樓下，她得聽多少東西？有多少東西是她能聽的想聽的？

安沉想起了高中時候的自己，那個無法選擇記住什麽的自己。

無論想與不想，那些東西都會鑽進他的腦袋，被他不由自主的記住。

安沉目光落在安秦身上。

她...會不會也如同他一樣，聽見那麽多她不想聽見的？

“秦寶兒。”

“嗯？”安秦回頭，“什麽事呀？”

安沉對其招手，“你過來一下，走過來。”

“襖！”安秦踩着大了不知道多少碼的拖鞋，趿拉着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像只小鴨子一樣走了過來。

安秦在他面前站定，兩只手垂在身側，仰起頭來，乖巧道，“沉沉，我穿好拖鞋啦。”

安沉彎腰，揉揉她的頭，“秦寶兒真乖。”

“嘻嘻。”安秦喜歡被誇獎，“秦寶兒乖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麽？”

安秦眼睛一亮，“昨天買的會飛的魚魚呀~我還沒吃到呢~”

“晚點做給你。”

“好~”

安沉拉了兩張椅子，先抱安秦坐上去，他才坐下。

二人面對面，安沉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

“安小秦。”

“恩。”安秦乖乖點頭。

安沉道，“幾歲了？”

安秦想了想，“差不多十歲了。”

安沉了然，“明天還會長嗎？”

“應該不會吧。”安秦微閉雙眼，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最近幾天都不會長，我應該一天長一歲才對，這個十歲...”

安秦皺了下鼻子，“力量有些失衡，大概是因為昨天想起了一些事情導致的，調整幾天應該會好。”

“好。”安沉起身，給安秦盛早餐。

安秦納悶，“咦”了一聲，“沉沉，你沒有別的問題問我了嗎？”

“問你什麽？”安沉挑起眼皮，瞥了一眼她。

“嘻嘻，問我為什麽異常呀~”

安沉彎唇，“問你你就會告訴我了嗎？”

“不會呀~”安秦攤手，繼而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出非常欠揍的話，“因為我也不知道呀~”

安沉哼笑，“既然不知道還讓我問？”

“我就是想讓你問嘛。”

安沉低笑兩聲，将勺子放進碗裏，然後把碗又放在了安秦面前。

是一碗小馄饨。

個個都渾圓飽.滿，鼓着小肚子泡在湯裏，似是在喊安秦‘快來吃我呀’。

安秦一聲“哇”，迫不及待拿起勺子舀了一個。

她也不吹，直接把小馄饨送進嘴裏，安沉正在倒水，餘光瞥見她的舉動連忙“哎”了聲，可到底不及安秦送的快，燙的“嘶嘶哈哈。”

“嘶嘶，呼~好~好吃~”安秦眯着眼睛，一側腮幫子鼓鼓的，一臉幸福的表情。

安沉把水杯放在她面前，叮囑她，“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我看看舌.頭燙壞了沒？”

“沒有沒有。”安秦搖頭的空檔又塞了一個進去。

安沉是好氣又好笑，“這麽貪吃的模樣，這是像誰了？還是你本來就是這麽個性子？”

安秦頓了下，眸中的失落一閃而過。

再次擡眸，失落的情緒已然不見，安秦扯皮，“沉沉你做的馄饨好好吃呀~這兩天喝奶粉已經喝膩了，它就那一個味道，沒有小馄饨好吃呀~”

安沉笑。

他坐在安秦對面，吃着自己碗裏的馄饨。

好像是挺好吃的。

至少比從前他吃的，都好吃。

某小只吃光了一整碗小馄饨，又喝了大半杯水，成功把自己撐着了。

安秦身體後靠在椅背上，手搭在微微鼓起來的小肚子上輕輕揉着，邊揉還邊埋怨安沉，“都怪你，做的馄饨那麽好吃，我都吃撐了，撐的走不了路了。”

安沉失笑，“這也能怪我嗎？你怎麽不說自己太貪吃了？”

安秦嘟着嘴，小聲反駁，“那我都喝了好幾天奶粉了，突然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能忍得住嘛？”

“你啊。”安沉搖搖頭，“行了行了，說不過你，都是我的錯。”

安沉收拾了東西，看眼時間，還早。

“秦寶兒，一會兒你自己在家裏呆着可以嗎？我出去給你買衣服。”

“啊？”安秦垮了臉，“你要出去啊？可是秦寶兒不想一個人在家。”

安沉挑眉，“一個人害怕？”

“不是。”安秦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小聲道，“我怕孤單，也怕寂寞。”

“嗯？”安沉蹲在安秦身邊，“什麽意思？”

安秦微蹙眉，偏頭看向安沉。

她輕抿着嘴唇，眉間微蹙的樣子似是在糾結要不要跟安沉說。

安沉擡手将安秦半抱在懷裏，安秦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沉輕揉她的頭，“不能告訴哥哥的嗎？”

只這麽一瞬，安秦便搖了頭。

“不是的。”安秦頓了一下，小聲道，“我可以告訴你的，雖然我還沒有那麽多的記憶，但是我知道我以前一個人生活了很久很久。”

言罷，安秦又推翻了自己說的話。

“也不對，我以前好像不是人。”安秦手指點在自己的下巴上，呢喃出聲，“可是不是人的話，我怎麽會感覺到孤單和寂寞？”

“好了，不要想了。”安沉勸慰她，“我帶你出去。”

“真的嗎？”安秦仰頭看他，小姑娘眼睛晶晶亮的樣子，很是可愛。

“恩。”安沉點頭，繼而起身雙手卡在安秦的腋下，然後托着她的屁.股抱起她。

這跟她三歲的時候安沉抱她并沒有任何區別，但安秦卻感覺有點害羞，小臉有些泛紅。

“沉沉。”她小聲喚他。

“嗯？”安沉應聲，腳上的步伐一刻沒停。

安秦躬身，小臉貼在安沉的肩膀上，“我有點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小時候哥哥不也是這麽抱你的嗎？”

“唔...就是覺得自己現在長大了呀~”

安沉“撲哧”笑出來，“你才十歲，在哥哥看來，你和昨天的安三歲沒有什麽區別。”

“哼！有的！不一樣的！”安秦一歪頭，“我今天十歲了！”

“好好好，十歲了。”

說話之間，安沉已經帶着安秦回到了衣帽間。

前幾天買的小衣服一件都用不上了，安沉把安秦放在椅子上，他自己則是去衣櫃裏找衣服。

很快，安沉拿着一件明顯他穿不上的白襯衫過來了。

安秦眨眨眼，“沉沉，這是誰的衣服呀？”

“我的。”安沉把她轉過去，讓她背對着他把身上的T恤脫下來，換上這件白襯衫。

穿上以後，安沉給她挽起袖子，又找了條黑色的細繩系在她腰上。

盡管衣服還是很大，但整理了一番以後，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太出來安秦的衣服不合适。

安沉站起來看看她，繼而點頭，“還行，我抱着你，應該沒什麽問題。”

安秦扯扯衣擺，“沉沉，你怎麽有這麽小的衣服呀？”

安沉一把抱起她，笑道，“這是哥哥年輕時候的衣服。”

安秦：“......”哦，說的他現在好像歲數很大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