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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到這裏、1

沉睡了一天,直至深夜,唐寧才醒來。

醒來第一眼看到譚祯留守床畔的那一刻,心裏并非完全沒有觸動,只是其他的心思太多她壓根無暇顧及那一份感動,“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美麗的唐寧小姐剛醒來,就這麽暴躁。

“你身體非常差,醫生建議你把煙酒都戒了。”溪鎮的春天本來就冷,這幾天陰雨綿綿又恰逢深夜,唐寧剛坐起來,就讓寒氣給逼的打了兩三個冷戰。

譚祯起身替她批了件外套,“原來你還知道冷。”第一次在出租房裏見面,她就穿了一個又薄又寬大的睡裙,手臂和腿都大片地裸、露在外,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跟他說什麽此生最痛不欲生的事。

唐寧完全不計較他的嘲諷,“我實在沒心思像傻比一樣跟你玩鬥嘴,關于你之前說的那個事,我想過了,或許唐氏消失了,唐寧才會真正得到新生。”

“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唐寧的以退為進讓譚祯開始反思,斟酌自己的用詞。

唐寧一貫讨厭他的大男人,包括他一切命令式的口吻,醫生和李順說的話還在耳畔環繞,字字誅心,他實在不想再讓唐寧一個人受苦,強烈到讓他收斂了自己所有的銳氣,“好嗎?”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柔。

唐寧愣了一下,她從未想過譚祯會對她示弱,許久的沉默後才開口,“不好。”這句“不好”,雖然唐寧用盡全力,但她卻再清楚不過自己的底氣不足。

“行。”譚祯伸手拂順她額前的劉海,“那我就留在溪鎮陪你。”他若無其事的口吻,倒弄得唐寧像是個在任性賭氣的孩子。

而他的溫情牌,打得唐寧毫無招架之力,“你別纏着我不放!”

譚祯緊抿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點弧度,那是計謀得逞的竊喜,難得地親自動手地給唐寧削蘋果。

“你聽見我說什麽了嗎?”唐寧可以對着冷酷無情的譚祯張牙舞爪,可是他這麽一副溫柔容忍牲畜無害的模樣,反而把唐寧逼得束手無策,“你別纏着我!”

“這個不行。”譚祯優雅地,慢條斯理地,一刀一大塊蘋果肉地削着,直到只剩下半個蘋果才起身沖洗蘋果。

譚祯拿着那個被削了一半的蘋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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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早就餓了,這會兒也算饑不擇食,“好呀,那這回打算纏多久?”她原先想用“玩”字,可怎麽都說不出口,她還舍不得那樣踐踏自己。

譚祯想都不想地,“到死。”

唐寧呵呵幹笑了兩聲,然後忍不住大笑,笑得被蘋果汁給嗆到了,連眼眶都濕了,“好險呀,差點就信了。”她擡起頭看着正在幫自己拍背的譚祯,“你不用賭那麽大的,真的。”話語中,不無自嘲。

明明紅了眼眶,卻還在強顏歡笑,他的傻姑娘。

唐寧抹幹了眼淚問,“你是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麽說,真的是白費了譚祯的一片苦心,“你可以理解為,我們都有自己的堅持。”

唐寧只是一想要回去,腦子裏充斥的畫面就沉得她喘不過起來。她咬着牙想甩開腦子裏那一片混沌不開的記憶,可是越擺脫越抗拒那畫面就越更清晰,她的氣息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我們不想了,不想了。”譚祯把她一把拽進懷裏,輕輕地安撫着她,“那我們就留在溪鎮,我陪你。”

唐寧心中的陰影到底有多大,譚祯甚至都不敢去猜。那一天,那麽歇斯底裏的唐寧,就連唐圳離世的時候,她都未曾如此。

其實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抗拒在這溪鎮陪她過一生。

連續半個月的陰雨,終于開了晴。

唐寧說想去吃街口的酸辣粉,她卸下了她濃厚的妝容,穿上了簡單白襯衫和紅色亞麻長裙,秀發披肩,除去眉宇間的憂郁和眼神中不自意流出的些許自卑,還是像當年一樣,美得猶如天仙。

陽光灑滿溪鎮這個遍布矮樓的小鎮,溫暖的日光讓他這些日子心頭萦繞的愁苦微微淡了些。

譚祯拉着那只白皙卻冰涼的手,雖然她并不是非常情願,但漫步在小鎮的石子路上依舊讓人覺得惬意。一路的桃花綠樹,遠處的小橋架在碧波蕩漾的水面上,微風拂面,花香撲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地方。

兩個人相處雖然安靜,但是卻沒有絲毫尴尬。原來,多年以後他們的默契還在,各自徜徉在自己的陶醉裏。

小鎮的孩子幾個成群地追逐來去,偶爾碰了路邊得樹,灑了一地的桃花,美得宛若人間仙境。

“難怪你喜歡這。”譚祯淡淡開口,這樣惬意美好的小鎮确實适合她。

她莞爾,“其實這是我第一次,白天出來散步。”

“不相信吧。”唐寧擡頭看她,“鎮裏有多美,我都靠照片去猜,我過得就像籠中鳥。”

轉眼。就到了酸辣粉的鋪子。

“大叔,我要兩大碗酸辣粉,要酸溜酸溜的喲!”一直情緒很不穩定的唐寧,在看到酸辣粉的大叔時候,才難得地露出笑顏,真誠的,不帶一絲猶豫的笑容。

“肅肅來了呀,這是男朋友呀,真帥啊!”大叔一擡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兩人,“跟我們肅肅真般配,叔這就給你下粉。”

唐寧選了最臨近廚房的位置,堅持并排坐。

看着大叔忙這忙那的模樣,笑得意外柔和,“大叔這兒的粉很有嚼勁,怎麽咬都咬不斷,湯也特別棒,酸爽。”

兩碗特大碗的酸辣粉被放在桌上,看着那橙黃偏黑的湯,感覺口水都分泌出來了,“餓死別賴我。”餘光瞥見譚祯的不知所措,唐寧推了他一把,“大叔的手藝很棒的。”然後和大叔對視一笑,笑得譚祯心裏一顫,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吃一個老頭兒的醋。

第一口就刺激了譚祯的舌尖,這味,果真棒。

“你經常來這?”譚祯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大叔的手藝好呀。”唐寧倏地一聲吸上一條粉,含糊不清地開口,“有瘾!”

譚祯哪會那麽容易輕信唐寧那麽不易親近的人會跟一個有手藝的大叔關系那麽融洽,而且,唐寧之前并不吃辣,他依稀記得當年吃石鍋拌飯裏的一點微辣,就辣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他好像突然明白,她怎麽突然那麽能吃辣的原因。

“傻瓜。”譚祯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唐寧心裏徘徊的卻是:這種味道,怕是以後就嘗不到了吧。

“小夥子,我們家肅肅命苦,你可要好好對她呀。”大叔收拾好廚具,直接搬了塊椅子挨着坐了過來,“哎,叔的女兒命苦嫁了個薄情漢,最後還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肅肅也命苦,父親去得早,叔現在就肅肅一個閨女了。”

譚祯握着筷子的手,不覺一僵。

“叔,你誤會了。”唐寧瞥見譚祯失神的模樣,心裏有個口子也在撕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想就可以當做沒發生的。

唐寧漫不經心地開口,“他不過就是我的一個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2

“他不過就是我的一個客人。”唐寧漫不經心的一次開口,如刺刀般紮穿了譚祯的心口。

“這樣啊……”大叔地長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看着譚祯的眼神從欣賞變得意味不明。

美食當前,味如嚼蠟。

唐寧看出了譚祯的不悅,“是你一開始就說要包年的。”嘀咕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譚祯聽見。

“……”譚祯默默地喝湯,反省自己當日的口無遮攔。

關于唐圳。譚祯一直想提,卻始終開不了口,有些人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即使不提,也如同匕首一樣懸在心口。

譚祯這輩子壞事做了不少,背叛過自己,背叛過別人,但後悔的是只此一件,傷了唐寧還毀了她的所有。

從鋪子裏出來,兩個人一路無言。

性格上的安靜和冷漠,分離将近六年之間的空白,前塵往事的紛紛擾擾,似乎是一堵參天的牆,封住了彼此接近的路。

“你……來溪鎮這麽久,公司沒事嗎?”

“嗯。”譚祯的回應很平靜,習慣地向唐寧交代,“公司有譚衫和李順在,你不用擔心。”

“聽不出我變着法在趕你走嗎?”唐寧眼神有些閃躲,她不想承認她在擔心他,她雖然還恨他,但還是會忍不住為他擔心着想。

“嗯。”譚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聽不出。”

在溪鎮的時間過得很快,白天譚祯會陪着唐寧出來逛街散心,在家的時候會在書桌前用電腦看電影,有時候是諜戰片有時候是西部片更有時候是愛情片,譚祯會買好零食讓唐寧在看電影的時候解悶。

唐寧有時候看電影看着看着就哭了,有時候看着看着就會情緒不穩定,她比任何人都要容易觸情生情,對某些特殊場景的抵觸情緒很大,嚴重的時候連譚祯都近不了身。

鬧情緒的時候她只叫他滾,安靜下來的時候對之前的歇斯底裏絕口不提。譚祯看着她情緒反複不定,卻問不出結果,他真的很懊惱,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為何不在。

他此生最愛的白玫瑰,卻被他親手毀了。

譚祯長期沒去公司,董事局的人都意見紛紛。譚衫終于還是頂不住壓力,又來了溪鎮。

若不是這趟溪鎮之旅,她哪有幸吃到她敬愛的兄長親自煮的泡面,有雞蛋有蝦還有花蛤。

“你來幹嘛。”譚祯顯然不喜歡譚衫的不請自來。

唐寧和譚祯雙雙坐在那小得可憐的床沿,一動不動地看着譚大小姐捧着一碗方便面在窗臺上吃面。看來,接地氣的已經不止譚祯了,譚衫也一塊接了。

“看看我未來嫂子,不行?”譚祯寶貝唐寧的模樣,譚衫并不陌生、只是時隔多年,這樣子的她竟然有法子讓他的哥哥乖乖就範,而且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譚衫不得不佩服唐寧,“我們小姑娘說會兒話,你出去。”

譚衫推着譚祯出去,在門口的時候,他才聽見她的低聲耳語,“董事局一直施加壓力,我們已經頂不住了。還有範倩已經懷疑了,你真得回去幾天,唐寧這邊我看着,順便幫你勸勸。”

他就知道她這趟來得別有用意,“不行,她情緒還很不穩定。”

“我知道,放心吧。”譚衫只差沒拍胸脯發誓。

“除了她,我沒有什麽放不下,也沒什麽輸不起。”雖然身處溪鎮,公司和範倩的情況譚祯依舊是一清二楚,既然打定主意要留下來,那他就不會再輕易離開。

“哥,眼下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又何苦強求,讓你回去只是應急,并沒有讓你放棄唐寧呀。”譚衫特意注意了一下屋內的唐寧,見她正一本正幾個地浏覽電腦網頁,才放心說話。

“再頂一個月。”譚祯只能先用緩兵之策。

正當譚衫要發難的時候,唐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門口了,“你們說話真的很大聲。”

“……”

“你回去吧。”唐寧看着譚祯,“反正我跑不掉。”

譚衫敗給唐寧了,敢情她那哥哥是綁架頭目。

“沒事的,你先回屋。”譚祯繞開譚衫,伸手扶着唐寧的肩頭往裏走。那副低眉順眼,鞍前馬後的模樣看得譚衫三觀盡毀,這哪還有一點譚祯譚大大的風範。這唐寧只是情緒不穩定就親自照顧,就像侍奉正宮娘娘,真嫁進譚家,估計地位得直逼當年慈禧老佛爺。

譚衫做了個鬼臉,正好落入唐寧眼裏。

“噗嗤”唐寧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是有話跟我說?”

譚祯出去後,譚衫開口便是冷嘲熱諷,“上一次見你還愛答不理,這回就把我哥控制得牢牢的,這些年沒白呆,這禦夫術得折煞多少人。”

距離上回見面,也已經小半個月,思及此,唐寧微微笑開,“謝謝你提醒我,我跟你們之間還有深仇大恨。”并不是上回凄厲而瀕臨崩潰的瘋笑,唐寧這回平靜安然,隐約有幾分當年穿着白色連衣裙在社交場上巧笑嫣然,絕世獨立的味道。

原來,譚祯面面俱到的細心呵護真的有治愈功能。

“未來嫂子,我絕對沒有數落你的意思,我真的只是佩服。”譚衫舉起雙手投降,時至今日誰還敢為難這位譚祯視為掌上明珠的唐寧唐小姐,“我非常開心,慶幸,我那榆木一般的哥哥還能感化你這座幾欲雪崩的千年雪山。”

譚衫貌似恭維,話卻不同程度上地牽扯到唐寧和譚祯兩個人之間的鴻溝,一條人命,一個家族的衰落和敗亡。

唐寧嘆了口氣,點燃了一根煙,她的煙瘾戒不掉,正如她心裏的負擔和石頭從未真正卸下,“你其實并不希望我回去。”

唐寧一語中的。

“是,曾經是。”譚衫被她的煙嗆得頭有點暈,用手掃開了滿前的煙霧,猶豫了會才繼續說道,“所以你和譚祯會有今日我有推卸不清的責任。”

“今天并不是你的批鬥大會,你沒必要告訴我這些。”知道譚衫不喜歡,唐寧便就近擰掉煙頭,“我對人心險惡是非對錯,不感興趣。”

“我不是忏悔,我是想替譚祯要一個機會。”譚衫一直在注意唐寧的反應,“我知道你抵觸回去的原因。”

唐寧的眼神果然變得淩厲,手不自覺的合抱在胸口,一副不自覺的防備姿态。

“回去吧。”譚衫緩緩地握住唐寧緊緊攥在一起的手心,“相信我。”

譚衫的手緩緩握緊,唐寧的手則是在一瞬間變得冰涼無比,“唐寧的身份遲早要曝光,溪鎮這個地方已經庇護不了你了,只是譚家,哥哥才能保護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唐寧慌張地甩開譚衫的手,“我抵觸回去只是因為……,因為不想見到那些阿谀奉承或者那些難堪的語言……”

“你剛才說你對人心險惡是非對錯不感興趣,現在又說流言蜚語?”眼見唐寧的防線已經崩潰,譚衫自然不會放棄步步緊逼,“你以為你絕口不提,這件事就會粉飾太平嗎?事到如今,只要有人查到溪鎮來,你認為肅肅的身份還能做你的保護殼嗎?”

“閉嘴!”唐寧一把推開了譚衫,“你閉嘴,你胡言亂語什麽,沒有的事,你瞎說!”唐寧的歇斯底裏終于引來了屋外的注意,唐寧一把就撲進了剛入屋的譚祯懷裏,“我不要,我沒有,我不是呀……”

“你又跟她瞎說什麽!”譚祯的怒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動,他從未這麽對過譚衫。

“你就陪她在溪鎮呆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3

譚衫最終還是達到了她的目的,不過三天,唐寧就答應了回H市。

剛踏上回H市的飛機,唐寧的腳步都有點浮。她依稀記得當年是怎麽來的溪鎮,11月的天就凍得人瑟瑟發抖,她穿着夏天的襯衫短褲,一身的傷口有的還會滲血有的還沒結痂。

要不是金澤給了她那20000塊錢,她又怎能一路漂洋過海,一直到渡船經過溪鎮,一個有着恬靜的水面和說不出名字的花朵的地方。

一直以為不會離開的地方,她還是離開了。原先一直以為不會回去的地方,今日,她竟然還是逼迫自己回來了。

那個,她曾經愛過痛過恨過的地方,那個有着她全部開心痛苦的回憶的地方。

來的時候她才22歲。

坐的是頭等艙。她曾經以為她這輩子再也坐不上這個位置,她曾經以為,她将以肅肅的身份塵埃落定,魂歸他鄉。

所有她曾經的以為,都在自己的一念之下,成了對往日最深刻的念想。

一路,譚祯一直緊緊握住她的手。

不知是害怕她跑了,還是以為這只是他的一場夢。若這般安逸平靜的生活終究只是一場夢,那他希望做久一點,做得更美一點,最好不要醒,就在這一場美夢中死去。

不同于譚祯,唐寧知道這是平靜生活的最後一絲恬靜,暴風雨前的最後一次平靜,如果只到這裏,或許對他,對她都是最好的結局。但她很清楚不會是,他們終究不會幸福因為有唐圳,他們不會就此風平浪靜,因為那裏還有範倩。

而她回來是為了什麽,她和譚衫都清楚。

氣流聲轟轟作響,炸得唐寧耳蝸疼。

空乘人員反複播報和飛機上的動蕩不安都預示着,她回來了,回到了她久違的故土。她推開擋板,天很藍,雲很白,有點刺眼,還是機翼劃過的地方都美得像是一幅繪制出來的人間仙境,不正是在天際嗎,等一會兒,墜落的時候會很快,快到她措手不及。

從不暈機的唐寧,終于暈機了。

譚祯提着行李在後頭走,譚衫扶着她往前走,“我記得你很喜歡咱們這機場免稅店裏的那款資生堂724自然色口紅,每次來都會帶。這些年,我買來的724堆起來都可以塞滿你當時的化妝包了。”

唐寧愣了愣,“受寵若驚,還有,謝謝你特別提供的鎮定劑。”

“我只是覺得情緒那麽不穩定,很容易被人利用來攻擊現在的你。”譚衫嘆了口氣,“還有,我這麽早就露底牌給你不是讓你對我心存芥蒂的。至少現在,我是真心對你好。”

“我不知道我父親是否會看到這一幕,如果他老人家知道我與仇家的妹妹這麽相處融洽,會不會死不瞑目。”唐寧笑得有點苦澀,“如果他老人家知道我必須依附在仇家身上尋求庇護,會不會不認我這個女兒。”

譚衫冷哼了一聲,眼神卻不自覺地瞥向遠方,這個話題,是他們逾越不了的鴻溝,是他們怎麽努力都回不到過去的歸因。

——————

6年,整整6年。

H市雖未大變,但也早已脫胎換骨,曾經高懸着唐氏的LOGO和廣告牌現在被各式各樣的商标都取締,這個現代胡都市再也不記得那個唐氏帝國最頂峰的模樣。

雖然唐氏還在,但早已大不如前,而還能有誰仍舊記得那個商業神話。

窗外飛逝的景色,陌生而又熟悉。

冰涼的手心被溫暖的大掌覆蓋,譚祯附在她的耳邊,“要不要回你家看看?”

家……

唐寧的心“哐當”一響,家這個字眼對她早已是奢侈品。物是人非事事休,對于唐寧而言,那頂多就算一座空樓。

回了,不過是增加她的怨念。不回,卻是更永久的牽挂。

多希望,回去的時候,爸爸還在。

唐寧的沉默,對于譚祯而言,是最嚴厲的發難。

“唐小姐肚子一定餓了,要吃點什麽,還是讓吳媽做?”身處駕駛室,還要兼顧幫老總緩和氣氛也正是夠累的,譚衫冷哼了一聲,“小嫂子暈機暈得很,還吃得下嗎?”

“譚衫!”李順低喝了她一聲,顯然不明白譚衫怎麽就對唐寧有這莫名其妙的敵意。

“沒事,我确實吃不下。”唐寧的注意力始終不在吃什麽或者吃不吃得下,從剛下飛機的那一刻,滿腦子就是唐氏和已逝的唐圳。

唐寧在想,她賴活着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之前她恨,她靠恨譚祯來維系生活。後來她想恨卻恨不下去,想愛卻愛不了。最後,她回到H市,她甚至不知道為何活下來,她還有什麽力氣去面對未來的腥風血雨。

譚家的別墅是在新開發的富人區裏,歐式的修建風格果然是譚衫所喜愛的。一入門就是大花園,有樹有花還有秋千,也有下午閑坐用的竹藤桌椅。

真是惬意之至。

剛開門,一大一小兩只阿拉斯加就追了出來。

“大的叫hobby,小的叫sweet,無血緣關系。”譚衫摸了摸hobby,随手抱起sweet,“目目三年前,走的時候很安詳。”目目是唐寧以前養的阿拉斯加,沒想到會讓譚衫給領養了,她,最不愛貓貓狗狗。

跟着兩只狗追出來的還有一個女人,穿着寶藍色短裙,又大有誇張的白色項鏈,衣服的牌子唐寧已經喊不出來了,可是那個人,她認得——範倩。

被譚祯握在手心的冰手不自覺的收緊,人也忍不住退了一小步。

譚祯習慣性地從後面抱住她,“沒事的。”

譚衫則看戲不嫌事大地嬌笑着,“哥哥不在的時候,範倩差點沒把譚家當自個兒家給住了。”

李順在她伸手捅她,暗示她別煽風點火。

範倩看到唐寧的時候,雖然臉色不自覺的僵住但也不算意外,畢竟,她猜得到有今天,可是,譚祯那毫不掩飾的掩護和照顧,看得她怒火中燒,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最終還是讓她的出現給剝奪了所有。

“好久不見呀,唐寧。”範倩的聲音很甜,卻像把尖刀似的錐進唐寧的心口。

要不是要鎮定劑護身,難道唐寧現在不抓狂,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明顯的敵意,恨不得撕碎一般,她的手越收越緊,包裹住她的大掌輕輕地撫摸着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撫她的情緒一般,“你怎麽在這?”

譚祯毫不掩飾的厭惡,讓範倩有如被掴掌一般難堪。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重回制高點、1

“你怎麽在這?”譚祯話裏毫不掩飾他的厭惡感,讓範倩有如被掴掌一般難堪。

而唐寧卻扮演者最好的弱勢,範倩擡頭正對着譚祯,“這一個多月,不在家也不上班,我擔心你呀,後來連衫衫都不在了,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唐寧也一塊回來了。”她不自覺地盯着唐寧看,但眼裏竟沒有露出一點敵意。

唐寧一度覺得自己要失控,要不是譚祯剛剛拽了她一把,她撞進他厚實的胸口,才緩過剛剛幾欲要将她吞噬的情緒。她咬着下唇,看着面前的女人言笑晏晏,神緒卻一直混沌不清,她曾真心待她,毫不設防。

譚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低下頭看着唐寧,一臉溫柔,“累了吧,上樓洗個澡。”

唐寧被譚祯摟在懷裏從樓梯中,與範倩擦肩而過時,她分明聽見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範倩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唐寧瘦小而白皙的手腕,“怎麽說譚祯都是個男的,哪懂得照顧你呀,我陪你上去吧。”範倩的手自然地挽住了唐寧的手臂,看着譚祯淺笑倩兮,“你呢,也去洗洗,畢竟舟車勞頓。”

唐寧掙紮着要推開,卻被範倩拉上了樓梯,“走吧,我估計你的房間在靠西的那間房間,布置可漂亮了。”

唐寧側過頭看着譚祯,像是求救又像是畏懼,那種眼神看得譚祯揪心,三步并成兩步追了上去。

譚衫的聲音及時響起,“小嫂子呀,我哥哥可是寶貝着呢,随便什麽人可碰不得。”

範倩居高臨下,看着此刻擠眉弄眼的譚衫不覺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看在他是譚祯的妹妹,她早跟她翻臉了。

笑得猶如明花,“也是,以前你哥不也是寶貝着。”

以前……

唐寧的心裏突然“哐當”一聲,心底突然傳出一個尖銳的笑聲——“你以為譚祯真的愛上你呀?我的唐大小姐,你省省吧,不過是愛‘上’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唐家小姐的身份加上你那張臉,H市的男人都想着要上了你。不過是,譚祯用的手法高明一點。如今你看清了,譚祯對你,不過只是逢場作戲。”

唐寧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推開了譚祯,口吻不佳,“我自己能走。”

範倩勾起唇角,朝着譚衫笑,用唇形說着,“她不配。”

譚衫怎麽是會讓人搶白還不反抗的人,“那也輪不到你說。”

這譚衫,真是一分鐘都不讓她好受。礙于譚祯,範倩只能捏着鼻子假裝完全感覺不到譚衫的針鋒相對,笑似花開。

——————

唐寧靠在窗臺,看下遠眺,心跳得飛快,幾乎要掙破她的胸口,踴躍而出。

對于範倩,她除了能躲則躲,否則她根本招架不了。一閉眼,亂七八糟的畫面擾亂了她的思緒。

門被推開。

唐寧警覺地回頭,譚祯已經換好了家居服過來,“下去吃飯。”他似是要伸手拉她,卻被唐寧躲開了。

好不容易拉進的距離,卻讓範倩一句看似無心的話給挑開了。

譚祯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可是唐寧始終沒有邁開步伐。

“沒胃口?”譚祯微微皺眉,唐寧暈機要能吐的都給吐幹淨了,這麽久了,還滴水未進。

唐寧的眼神有點閃躲,“你先走。”

範倩和譚衫早就在餐廳了。

見唐寧終于來了,譚衫又第一時間開啓戰鬥機模式,“我正牌嫂子總算來了,你們還不趕緊問問我小嫂子喜歡吃什麽,別做了讓我嫂子沒胃口的東西還上了桌,比如蔥啊。”話雖是對吳媽他們時候,但話意明顯,就是針對範倩,就連範倩素愛的蔥都慘遭毒手。

吳媽雖然在譚家最久,已經3年有餘,但對這唐寧,只有上回譚衫跟範倩提過的那一次,有一點印象。

能把譚家兩兄弟治得這麽服服帖帖,肯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想着就露出她和顏悅色的笑容,還推了一把身旁的林姨,一起喊,“唐小姐好。”

兩張陌生的臉孔,還有一個範倩,還有不知是敵是友的譚衫,更不知什麽時候耐心就會耗盡的譚祯,這一切都讓唐寧壓抑不堪,或許她真的考慮太少,又太沖動。

“有煙嗎?”唐寧終于忍不住煙瘾,問譚祯,雖然印象中,她不曾見過譚祯抽煙。

自從唐寧答應他要戒煙,就不能提過煙這事,一直到今日。

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開頭,譚祯嘆了口氣,“林姨,去買包牡丹煙。”抽也不能抽尼古丁溶度太高的。

唐寧捏着太陽穴落座,在範倩眼神的注視下,她一分鐘都不快活,這種感覺,幾乎要将她淩遲。

譚祯擡頭看譚衫,意思就一個——讓範倩滾蛋。

譚衫立馬意會,可是卻不動于衷,比起她讓範倩滾蛋,她更想看到譚祯忍不可忍,趕走範倩的模樣。

“小嫂子,要不要來杯冰鎮果汁呀,去去火。”譚衫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廚房。

“小姐,我來吧。”進了譚家三年多,還沒有人能讓譚衫親自去榨果汁,這唐寧果然不是簡單的貨色。不過當着譚家兩兄妹的面,說要抽煙也真是恃寵而驕,這兩位嬌貴的主兒最厭煙味,平時衣物不小心沾染上,還要特意散味。

範倩看在眼裏,火在心裏。

這唐寧,擺譜的本事,更甚當年。

尤其是,她範倩得不到的待遇,她唐寧臭着臉就能享受。

範倩咬咬牙,裝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唐寧早餓了吧,我們開飯吧。”

她所意外不到的是,竟然沒有人回應。譚祯不想回答,譚衫巴不得她冷場,唐寧不在狀态,吳媽更是沒有話語權。

這番沉默,讓範倩面子上很挂不住。

尤其是吳媽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不是變着法地暗示她範倩大勢已去嗎。

範倩強忍怒火,“我突然有點事,先走了。”

“你不是說,你最近閑得慌嗎,怎麽又有事了?”譚衫的聲音不急不緩,分明就是要拆她的臺。

範倩對上譚衫意味深長的眼神,卻又無可奈何,“我約了SPA,本來想吃過再走的,現在真有點來不及了。”

“唐寧,咱們下回約起呀。”範倩淺笑,盯着唐寧的眼神總算染上了掩飾不去的敵意。

唐寧握着果汁的手一晃,看着眼前的範倩,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臨時換個發文時間,嘿嘿~~201314~

☆、、2

唐寧這個心機婊!

範倩恨恨地想,回來一整天,她一說話她就給我裝暈。

這一暈,把譚祯緊張得粒米未進。

“你不是急着去SPA,還有心情陪我家小嫂子來醫院?”一直到醫生說唐寧血糖過低才暈的,譚衫才有心情擠兌範倩。

“我關心唐寧不行?”範倩終于忍無可忍,自從唐寧回來,譚衫一直在明目張膽地惹她,“倒是你,居心叵測。”

“是呀,畢竟我嫂子只有一個嘛。”譚衫唇角一勾,“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人可以像電視劇的女二那般‘癡情’,見了你我才知道什麽叫,藝術取材生活。”

範倩被氣得說不出話,幾番平複氣息才開口,“譚衫,我相信你哥,更相信我自己。”

“如果連冷漠都算調情,如果連拒絕都算引誘,那你确實應該相信自己。”譚衫眯着眼笑開,似乎不把她惹毛,這事就不算完。

譚祯突然推開病房門,才中止這兩個人的唇槍舌戰。

甚至都不看一眼範倩,仿似她是透明的,“唐寧醒了,你去買粥。”

譚衫臨走,還不忘挑釁地挑眉。

譚祯對唐寧越是事無巨細,越是溫柔體貼,範倩心中這把火燒得更旺更盛。

這些本該屬于她,就差一點。譚祯對她的溫柔和關切,都這樣擦肩而過。

範倩的手越攥越緊,終于勻了一口氣,十幾年都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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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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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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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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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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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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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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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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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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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