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恨她。”

“如果她不發那段視頻。”唐寧頓了頓，“我們平靜的生活就不會被打破，範倩或許也不會死了。她永遠，那麽自私。”

範倩在出事前找過瞿溫。譚祯有些話當着唐寧的面沒有問，但他好像明白了什麽。範倩是在忏悔還是在彌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覺得有些事情發生了，就該讓對方付出代價。

音頻的內容很清晰。

是範倩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融城那塊地皮，唐圳承諾過孫勤利益。所以孫勤不惜一切代價壓低價格，把地皮賣給了唐圳。可是唐圳太貪心，背信棄義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毀了二人間的交易。當時孫勤的兒子和唐寧還有婚約，孫勤雖然記恨此事，也只能隐忍不發。一直到唐家毀了婚約，孫勤和唐圳最後一點關系也徹底決裂。所以孫勤就聯合了陳勢鴻，要吞掉唐家。所以，後面的事情也算巧合，剛好譚、唐兩家鬧起來，孫勤就順勢鼓動掀起了一場反唐壟斷商戰，逼得唐圳不得不放棄許多的利益。直至現在，唐圳還沒認清事實，還想着抓着孫勤的把柄，要和孫勤鬥個魚死網破。”

“所以，就有了孫勤買通許卿的事。而有人偷拍的事，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那個人……你也發現他失蹤了吧。”範倩頓了頓，“其實他成了我的助理。”

“為什麽突然跑來告訴我這些。”瞿溫的口吻不急不緩。

“因為，孫勤現在想殺的人，是你女兒和未來女婿。”範倩嘆了口氣，“我逃不掉的，我只想在死前告訴你們所有人真相。”

“如果告訴你的女兒女婿，就只會拖累我的家人，或許告訴你更安全一點。你可以聽完以後若無其事，不再過問此事。”

“繼續說。”瞿溫示意讓範倩繼續。

範倩醞釀了一番，“6年前，孫勤就想殺了唐寧，我在他動手前把唐寧藏起來了，不過也因此傷害了她。6年後，唐寧重新出現在H市。而譚祯，也就是你未來女婿突然計較起當年的事，這件事一定會越抖越多，直至抖出當年的真相，以孫勤的個性必定先下手為強，我覺得這一次應該你們先出手，也算是，我對譚祯、唐寧的彌補吧。”

“光是一個視頻，你讓我怎麽出手。”瞿溫依舊雲淡風輕，大有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範倩笑了笑，“那些證據我都藏好了，作為最後保護自己周全的護身符了。我相信，你們有辦法去搜羅那個人的證據的。”

音頻就這麽一段。

但足以知道範倩是有護身符的。

那有護身符的她，怎麽會被逼得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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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倩把自己的底牌弄丢了。”譚祯淡淡下結論，如果不是确保她死後一定不會吐出什麽，孫勤不敢貿然下手，而範倩也不會甘心就這麽被逼着自殺了斷。

“那她的底牌是不是在林珂儀手裏。”畢竟她跟林珂儀關系那麽近，而且死前還見過林珂儀。

譚祯淡淡點頭，範倩不是傻瓜，絕不會把證據交給跟孫勤關系匪淺的林珂儀的，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她作為底牌的證據被孫勤的人先找到了，然後才有林珂儀出現逼死範倩的一幕。

“去找林珂儀。”譚祯打開了車子的防盜鎖。

“這樣不會打草驚蛇嗎？”唐寧想起來之前譚衫的話。

“早就驚動他們了。”譚祯幫唐寧打開了車門，“現在就只能直搗黃龍。”

“你有把握嗎？”唐寧咬咬牙，“林珂儀哪會那麽輕易交代。”

“沒有。”譚祯老實回答，“不行險招，焉得虎子。”

“為什麽不借助顧家的勢力。”唐寧還是覺得單刀赴會太危險了。

“我們找的是林珂儀，而不是孫勤，別緊張。”譚祯安撫着唐寧，“越早拖出底牌，他們就越有時間準備。只有讓他們懷揣不安，才會自亂陣腳。亂了陣腳，我們才能趁虛而入。”

道理唐寧聽得不懂，只是內心的不安感太強烈，她怕譚家走了唐家的老路，“我知道譚家資金鏈已經被凍結了。”

譚祯輕輕“嗯”了一聲，“現在是在跟時間賽跑。”

“譚家很多項目都成僵屍項目了。”唐寧繼續說，“唐家當年可是這樣……”

“放心。”譚祯輕輕吻着她的眉心，“相信我。”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2

他們并沒有如願找到林珂儀，林珂儀出國了，還有四天才回國。

唐寧錯過了自己的婚禮，卻沒有錯過羅晴的婚禮。

畢竟範倩剛死，身為表姐的羅晴雖然按時舉行婚禮，但卻杜絕一切排場，只是一個簡單的晚宴。婚禮太過簡單而安靜。

羅晴眼眶通紅，對着唐寧竟然就哭了出啦，“我從來都沒想過會這樣，範倩怎麽就死了，好端端的，還那麽年輕怎麽就死了……她還說過要搶我的捧花的……”

唐寧并不擅長面對這麽煽情的場景，說了些寬慰的話，她自己心裏也堵得慌。

畢竟和孫勤的這場戰争還沒有結束。

“倩倩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羅晴嘆了口氣，做新娘子當天哭花了妝，她也就範倩這麽一個表妹，沒想竟是這種結局。

真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麽熱鬧的關頭，她更想念她那個苦命的妹妹。

“範倩她……”唐寧欲言又止，“出事前你跟她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羅晴搖了搖頭，“我忙着婚禮的事，她約我一起逛街我都沒理她，我一直以為時間很長。然後譚、範兩家突然争起來，她跟我發過簡訊，說是她完了。我以為她指的是譚祯，卻沒想她把自己搭進去了。”羅晴想起這些還一直懊惱不已，若是知道如此，當初就算婚禮延期她也要多陪陪範倩，“我去探監的時候，她還很好，還有心情跟我回憶小時候的事情。怎麽就突然想不開了……”

唐寧嘆了口氣，看來範倩并沒有把證據留在羅晴身上。

又安慰了羅晴幾句，說了一些祝福的禮節話，唐寧還是離開了酒店。她心頭堵得慌，這種地方她此刻真的呆不住。

譚祯跟了出來，“吃的東西不合胃口？”她沒吃多少就走了，譚祯看在眼裏。

“跟羅晴聊了幾句。”唐寧嘆了口氣，“感覺，事情一直朝着我們不利的方向走。”

“別胡思亂想了。”譚祯哄着唐寧，“從羅晴那問出什麽了。”

“沒有，就說了她後悔沒多陪陪她之類的。”問不出結果，唐寧也很失望，“雖然她死前也見過範倩，不過她見到的範倩應該是還沒想尋死的範倩。”

“哦？”譚祯沒聽懂這句話。

“羅晴說，範倩還有心情說她們小時候的事。”唐寧嘆了口氣。

小時候的事情。

譚祯突然覺得不對勁，打電話給譚衫，“我要羅晴和林珂儀探監的确切時間。”

“羅晴是11.27號探監的，林珂儀是12.7號，範倩是7號晚上自殺的，有新發現？”譚衫對這些數據早就爛熟于心。

“有時間去調查一下範倩和羅晴小時候都經常去哪，然後查查那些地點。”譚祯嘆了口氣，“希望能有結果。”

挂掉電話之後，兩個人只能相視苦笑。

“公司的事怎樣了。”唐寧不免擔心，那麽大的一個公司，突然資金鏈被凍結，公司還怎麽支撐，債主快要找上門了吧，還有銀行，“還撐得住嗎？”

“往顧家挪用了資金來運轉了。”譚祯嘆了口氣，“放心吧。”

“孫勤不會只是經濟控制你的。”唐寧相信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的，“他殺了那麽多人，你和衫衫都有危險。”

“你得看看車，剎車有沒有問題。”唐寧突然緊張起來，“還有，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要看看有沒有尾随……”

“寧寧，沒事的。”譚祯好言哄着她，“放心，沒事的。”

“譚祯，如果這次我們輸了……”唐寧不能不怕，“會連累你們譚家的。”

譚祯突然笑得很溫柔，“至少我們現在在一起。”

“傻啊你……”唐寧又急又氣，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分不清什麽更重要嗎？”

“分得清。”譚祯抱着唐寧，在她頸邊輕笑，“你最重要。”

“神經病。”唐寧低聲嬌嗔，要是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們得多幸福呀，多希望這些事情過去之後，他們還能這麽相視一笑，然後相擁在一起。

唐寧最後還是搬回譚家住了。

每天早上相視一笑的場景，真是有些久違了。

譚祯好心情地守在唐寧房門口。

“你公司都快被人拆了，還有心情跟我兒女情長啊？”唐寧笑着埋怨。

譚衫剛出門就聽見兩人的膩歪，無奈地聳聳肩打斷他們的對話，“問題關鍵是扳倒孫勤，這已經是今年寰宇第二次危機了，公司的員工已經有經驗了。”

吃早餐的時候，譚祯接了一個電話，臉色不是很好。

“怎麽了。”譚衫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珂儀回國的飛機出事了。”譚祯眉頭緊蹙，“目前生死不明，生還可能性不到0.2%。”

餐桌上突然一片沉默，“連老天都幫着他。”譚衫終于氣急，手握成拳頭狠狠砸向桌面，“最後一個可能了解內情的人也死了！”

譚祯緊繃着一張臉，他沉思的時候不自覺就能産生有一種生人莫近的氣場。

“譚衫你馬上去查範倩和羅晴小時候去過的所有地方，一個都不要落下。”譚祯扣上了袖口，嘆了口氣，“林尊沒死，就算林尊死了，證據也還活着。”

譚祯穿上了西裝外套，“唐寧你陪譚衫去找羅晴。譚氏你開車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你去哪？”唐寧更不放心譚祯。

“找顧衍文。”譚祯淡淡開口，“譚家不穩，怎麽去查孫勤。”

“你打算去B市？”唐寧惴惴不安，“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麽遠的路……”唐寧不由自主去聯想起唐圳，“做了安全檢查再上路。”

“嗯。”譚祯拉過唐寧的手，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個吻，“你也小心。”

唐寧依舊不踏實，唐圳的事情如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當年的事情重演，“我們放棄吧，不報仇了。”

“傻瓜。”譚祯勾起一個笑容，“勇敢一點，能挺過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3

根據羅晴的記憶，譚衫和唐寧回了他們小時候住的院子。

範倩和羅晴雖然出身豪門，可是小時候的生活卻是很尋常，甚至跟所有的小朋友一樣，會去偷地瓜，也會去抓蝌蚪，有時候還有爬牆偷隔壁院子的芒果吃。

譚衫仰着頭看着高高的芒果樹發呆。

“有什麽不一樣嗎？”唐寧也擡頭看着樹端，這種季節，沒有芒果只有一樹的綠葉，遠沒有夏季的蔥郁。

“小時候和哥哥也經常搖芒果樹。”譚衫說着突然笑起來，“芒果就會嘩啦啦掉下來，我就在下面拿着大大個的籮筐接，有些砸地上都砸爛了，好浪費。”

唐寧若有所思地想象着那個畫面，畢竟她的童年都養尊處優，足不出戶的，自然不懂他們所說的。

譚衫一步步地繞着樹幹走。

她緩緩蹲了下身來，用手指挖了挖那邊的土，又摸了摸樹皮，還是一無所獲。

難道範倩真的只是單純回憶童年嗎。不可能，範倩若是會煽情，應該早就對哥哥煽情了，哪會輪得到跟羅晴哭淚點。

譚衫想着如果她是範倩她會放在哪裏。

“衫衫！”唐寧突然叫譚衫。

譚衫起身看到範倩蹲在狗窩前，“你讓開。”

譚衫拉着狗鏈往後拖，一直拖到狗窩邊緣，“快，你摸摸看有沒有東西。”

唐寧用手機開了手電筒，裏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可是，“我怎麽覺得這狗窩很奇怪……總覺得特別別扭。”

“好像曾經藏過什麽。”唐寧終于下了結論，“那裏面的地板有色差，靠裏面的顏色比較淺，範倩有可能藏在這裏頭。”

“你來拉住狗。”譚衫把繩索給了唐寧之後，自己鑽進去看，果然像唐寧說的，色差很明顯，剛好是一個盒子的模樣，盒子的大小，差不多一個光盤的大小。

譚衫眉頭緊皺，“範倩就這樣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說完嘆了口氣，從狗窩裏退了出來，“證據應該到了孫勤手裏了。”

見譚衫退出了狗窩，唐寧才松開手上的繩索，“如果寰宇垮了，你會怪譚祯嗎？”

“怪啊，幹嘛不怪。”譚衫故作輕松地笑着，“到時候又破産又失業又高齡剩女的，看我到時候吃喝什麽啊。不過還好，我能說會道，去商場賣賣洗手液應該還是可以養家糊口的。”

譚衫雖然滿臉帶笑，但是唐寧還是讀出了她笑容裏的苦澀和眼裏的愁苦，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們還有命可以去商場賣洗手液嗎。

“譚祯現在應該在開車吧。”唐寧想給譚祯打電話，卻又怕他開車分神，畢竟還是安全第一，唐寧按捺住了想跟他通話的欲望，“回H市吧。”

“你跟瞿女士……”譚衫頓了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唐寧苦笑着搖頭，“她在懷孕期間就跟我父親協議離婚，但是懷孕期間是不允許離婚的，而且我父親堅持離婚的條件是生下我。所以我一出生她們就離婚了。父親卻因為她一直沒娶。”

“難怪。”譚衫長籲了一口氣，雖然她跟方淑媛也不算親，但畢竟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不過終歸血濃于水，所以她是你除了哥哥以外最堅強的依靠。雖然現在哥哥也要依靠她。”

“她手上除了視頻和那段錄音，什麽都沒有了嗎？”譚衫還是很失望的，她以為那個神秘人會有制勝法寶，到頭來跟他們一樣，一無所有。而那段視頻只會害了許卿，那段錄音，因為無法進行證人詢問，而失去它原有的殺傷力。

唐寧搖了搖頭，“如今我們只能依靠譚祯的那堆數據……”

“數據如果很有針對性那倒還好，只可惜……”唐寧嘆了口氣，“孫勤做事太幹淨了，只憑那些數據，他完全能靠他的能言善辯将自己責任免除。”

“阿姨你好，這裏前幾天差不多是12月上旬有沒有陌生人來過啊？”譚衫耐着性子問正在洗衣服的阿姨，打從她們來她就沒給過好臉色，“尤其是跟狗狗玩的？”

阿姨一臉不耐煩，“不知道不知道，別問東問西的。”

唐寧索性拖下了脖子上的項鏈，“阿姨，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我們是範倩的朋友，我們就是想知道她過世以後，還有沒有跟我們一樣思念她。”

阿姨顯然是被說動了，推開了唐寧手上的項鏈，“好端端的大姑娘怎麽就坐牢了，不過說商業犯罪要不了幾年的嗎，怎麽給折騰死了呢。”說着眼眶就紅了，“阿倩那姑娘心眼好，離開這兒也好些年，每年都要回來看看我們，家裏好多東西都是她跟阿晴帶回來的……”

“阿姨，我們也覺得範倩死得無辜。”譚衫見有了突破口，趕緊趁勝追擊，“範倩那麽好的女孩，怎麽就命這麽差呢。”

阿姨越說越傷心，“是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前段時間來了好些大高個黑西裝，進來就翻箱倒櫃，找了一整天，天黑了還不走。第二天又來，翻了三天才走。他們走了沒多久，就聽說阿倩那姑娘自殺了，肯定跟他們有關系。”

唐寧和譚衫對視一眼，顯然已經知道事情大概。

“阿姨，您節哀。”唐寧嘆了口氣。

從範倩小時候呆過的地方出來，唐寧和譚衫的心情都略顯沉重。

“她還真是自作聰明，反而被自己的聰明害死。”譚衫嘆了口氣，“要是早跟哥哥說，說不定她不會死，我們也不會繞了那麽多圈子，還是毫無進展。”

唐寧應該能理解範倩當時的心情和擔憂，“可能是她不想連累家人吧。”孫勤那麽狠，若是範倩真的咬出了什麽，怎麽可能放過範家的人呢。

譚衫有點累，唐寧開的車。

比起譚衫，唐寧無論什麽時候開車都求穩，不飙車也不開險車，一切從容不迫。

可一發動，車子突然爆了胎。

唐寧吓了一跳，馬上叫醒假寐的譚衫，“輪胎被尖銳的東西紮破，四個胎都爆了。”

“卧槽！”譚衫爆了粗口，“哪裏的小孩這麽沒素質！”

“小孩的力氣有這麽大嗎？”唐寧心裏隐約有種不安，“會不會是孫勤猜到我們會來，安排了人藏在這裏？”

“瘋了吧你。”譚衫安慰着她，但是這種可能性并不是沒有。

在這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就算是範倩小時候住的院子也就兩個留守的婆媳，譚衫不得不承認唐寧說的可能性。

譚衫剛拿起手機，就被唐寧擋住了，“別打給譚祯，他離得太遠別讓他擔心，而且他在開車。”

“我知道。”譚衫撥開了唐寧的手，順手撥了一個號碼，一個爛熟于心而不做保存的號碼，“李順，快來救我，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譚衫的話沒有說完，所謂的麻煩就已經出現了。

“操！”譚衫把唐寧擋在身後，“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你們是想滅口還是想滅口？”譚衫并沒有挂斷電話，她在拖時間，“以為在這小布林的小村莊，就可以殺人于無形嗎，別忘了，這裏還有人，這裏有範倩的故友……”

黑衣人越靠越近，譚衫不想左眼皮不斷亂跳，所謂左兇右吉也不過如此吧，難道她和唐寧真的要死在這種山溝溝裏嗎。

不，還沒有查出孫勤的犯罪證據，怎麽能死。

唐寧卻表現出異常的冷靜，她自己都沒想過在這種生死關頭，自己能夠口齒清晰地去拖延時間，或許應該感謝範倩，她給了她太多驚吓和磨練，所以在這種關頭，她能考慮到除了死亡以外的東西，“等等，我要跟孫勤聊聊。”

作者有話要說： have a good time.

12:52，又是深夜，我愛你們~~

☆、、4

在危機面前，唐寧表現出異常的冷靜，“等等，我要跟孫勤聊聊。”

黑衣人只是冷笑，他深知這兩個女孩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就算我們想拖延時間，也不可能可以拖到他們從市區趕來救我們，我們就想跟孫勤聊聊。”唐寧抓緊了譚衫的頭，兩個人的手裏都在冒冷汗，“談談交易。”

見黑衣人已經在遲疑，譚衫迅速往唐寧開辟的方向進攻，“殺了我們兩個對你們來說就是完成任務。”譚衫頓了頓，餘光瞥了眼自己的手機，見還在通話才開口，“如果可以和平解決，我們譚家會給你們幾個更多的利益，而對你們而言，只是一個電話的事。這樣吧，用你們的電話，就不用怕我們做什麽手腳了。”

黑衣人終于撥通了電話。

譚衫不敢離他們太近，所以要求是擴音狀态。

“孫叔叔。”唐寧心平氣和地叫了一聲。

對方卻是輕笑，依舊一副和藹可親的口吻，“唐寧呀，有事嗎？”

“孫市長，你竟然一聽聲音就能準确無誤地認出唐寧了呀，真不容易哦。”譚衫說話依舊毒辣狠準。

對方也确實是忽略了這一點，輕笑了兩聲，“譚小姐果然聰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既然孫市長這麽直接，我們也談談一些直接的。”譚衫終于冷靜了下來，“比如現在這些對話都被我用電話的形式傳了出去，并且做了錄音。”譚衫完全相信李順，這是他們多年來的默契，“如果我們真的死在這裏，恐怕對于孫市長真的是有害無益，所以……”

“我擦！”黑衣人咒罵了一聲，沒想到這樣着了道。

譚衫頓了一下，“孫市長，您說呢。”

電話那端愣了一下，卻轉為笑聲，“哈哈，好，好的！你把電話給他。”

黑衣人不知道低着頭跟孫勤說了什麽，好一會兒才挂掉電話。

可是挂斷電話的第一個動作，竟然不是撤離或者撂狠話，而且直接拔刀。吓得唐寧和譚衫往後退了幾步，“你是什麽意思，要違背孫勤的意思嗎？”

“正是孫勤的意思。”明晃晃的刀在眼前來回地晃，吓得譚衫和唐寧夠嗆，“怎麽可能，孫勤瘋了不成！”

“你別亂來！”譚衫一直将唐寧護在身後，“剛剛電話裏孫勤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現在是要幹嘛！”

黑衣人晃了下刀，“這麽說吧，确實殺了或者放走你們确實對孫先生不利，畢竟錄音已經真實存在了，而查到電話那頭的通化人雖然只要一點時間，但也已經足夠你們把錄音轉移了。不過，如果我殺一個留一個人質呢，結果是不是不一樣。”

孫勤就是孫勤，殺伐決斷和主張果然都是犀利到位，譚衫依舊将唐寧護在身後，兩個人在黑衣人的逼迫下一步步往後退，“兩個都做人質不好嗎？”

“不好。”黑衣人突然笑着，“不死一個，你們怎麽會知道這場游戲是要付出血一樣的代價的呢？而人質是必須要有的，不然那些證據留出去可怎麽辦呢。”明晃晃的刀在眼前飄來飄去，吓得譚衫腳下不穩。

唐寧把譚衫拽回身後，“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嗯哼。”黑衣人輕輕點頭，“你說殺哪個好呢？”

“殺我。”唐寧英勇無畏，“我死了，當年的事才算終結，而且譚衫是譚家的人，如果死的人是她，譚家是不會放過你們，放過孫勤的。”

“唐寧！”譚衫拽着唐寧的手，“哥哥不能沒有你。”譚衫的聲音滿是顫抖，“不可以……”

“我也覺得不可以。”黑衣人意外地耳尖，順着譚衫的話往下說，“唐小姐如果覺得要患難與共，我不介意剁下你的手或者你的胳膊一用，畢竟人質是要留下證據給譚家的。”

唐寧心下一驚，其實比起死她更怕疼得半死。

譚衫卻是慘笑，連聲音都在顫抖，“唐寧，好好活着，他們不會碰你的，你放心。你要真出了什麽意外，孫晉安跟孫勤的父子關系還怎麽維系。”譚衫推開唐寧，卻控制不住腳軟，她萬萬想不到，她會死在這種地方。

“不要，衫衫！”電話那頭一直傳出李順情緒失控的叫聲，“不可以，住手！”

譚衫咬着牙，卻依舊淚流滿面，“李順……”她聽着李順的聲音，更加眷念這個世界，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死了，她舍不得的，她還沒能跟李順在一起……她還沒過２８歲的生日，她還沒完成自己的夢想……

“等等。”唐寧突然對黑衣人開口，“反正我們逃不了的，給我們一點時間告別吧，畢竟這一別就是死別。”唐寧拉着譚衫往黑衣人的方向走，“給我點時間，就一點。”

“別再給我耍什麽小聰明。”同樣的錯誤，黑衣人不會犯兩次。

“我們還能幹嘛，就算再有本事，哪有你們孫市長的本事，他把什麽都算進來了，就憑我們兩個弱女子還能把你們怎麽樣。”黑衣人聽唐寧說得有理，便爽快地讓開了道。

唐寧說得沒錯，她們再有手段，也是無路可逃。

唐寧爬進車裏，搗弄了一會兒。

出來的時候，讓譚衫擋住自己，然後手拿着一瓶空氣清新劑，另一只手上是她随身攜帶的打火機，雖然煙戒了，但是打火機卻一直攜帶着。

“現在有個選擇。”唐寧的眸子此刻格外明亮和狠絕，唐寧打開了打火機，“我用明火引清新劑爆炸然後我們全都死了，法律将孫勤繩之以法。或者……”

“卧槽，你們又玩我？”黑衣人不免火大，“信不信我砍死你們！”

“我信！”唐寧笑，“電話一直通着，只要我們一死，錄音就傳出去了……”

黑衣人握緊拳頭，沒說話。

“你們還有将功補過的方法，放我們走，然後配合我們吐出孫勤的犯罪證據……”唐寧一字一頓地開口，“你們這樣還有活路。”

唐寧的話點醒了處于迷糊狀态的譚衫，譚衫迅速反應過來，反過來恐吓黑衣人，“你們也可以選擇跟我們功歸于盡，孫勤倒臺是必定的事。而譚家，會放過你們的家人嗎……”

“你們刀口舔血不就是為了家人嗎，得罪了譚家，譚家會放過你們的家人嗎！”譚衫聲色俱厲，口吻越來越狠，“你們不認識譚祯嗎，唐寧如若死了，你們的家人有幾條命可以賠！”

黑衣人似乎被說動了，可是他不能背叛孫勤，不能。

“大哥，有情況！”黑衣人旁邊的幾個人緊張起來，“有好些人闖進來了！”

黑衣人遮在面罩底下的眼睛紅絲密布，他真是把自己玩死了，“婊、子，都給我去死！”

黑衣人的刀狠狠捅了過來。

速度之快，快得比唐寧的尖叫聲還快。

唐寧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同響起的還有槍聲。

黑衣人應聲而下，而刀幾乎沒入了譚衫的整個腹部，一股鮮血從槽口噴了出來。

就像噴泉一樣，高壓噴射。

唐寧摁住了譚衫的傷口，“衫衫，不可以……衫衫，你沒事的！救命啊！”此刻，除了譚衫的傷口和她憔悴的臉，唐寧什麽都沒聽見，聽不到剛剛恥高氣揚，劍拔弩張的一群人潰散而逃的聲音，聽不到趕來的警察的叫喚。

“衫衫！不要啊！”

——————

譚衫送進去搶救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李順才趕來，“怎麽樣了，怎麽樣了！”這是唐寧第一次見到如此慌張，方寸大亂的李順。

唐寧哭着搖頭，“整個刀都捅進了腹部，刀上還有血槽……送來的時候已經大出血，在搶救。”

李順腦子一片迷糊，他在電話那邊聽到了全程，卻無能為力。只能親耳聽着唐寧的嚎啕大哭，而譚衫連悶哼的聲音多發布出來。

李順抱着頭，坐在手術室門前哭。

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手術室的搶救燈始終亮着。

唐寧覺得分秒都是煎熬，雙手都是冰涼的，譚衫送進去前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總算是抓住了孫勤的把柄……”

唐寧都快瘋了，都什麽時候了，她竟然還想着孫勤……

急診室的門終于打開了，醫生帶着倦容微笑，“傷者已經脫離危險，現在就轉入普通病房，不過刀捅傷了子宮，對傷者以後的懷孕影響很大，建議不要受孕。”

雖然活了過來，可是這樣的結果恐怕對譚衫的打擊會很大吧，唐寧兀自想着。而一旁的李順卻用頭砸牆，也是，他應該是最希望譚衫過得幸福美滿的人了。

譚祯趕來的時候，也是風塵仆仆。

看到唐寧坐在病房門口的走廊上失魂落寞的樣子，忍不住心疼起來。剛想安撫唐寧，就被李順一拳揍了過來，“你他媽怎麽能讓自己女人和妹妹去那種地方送死！”

唐寧吓了一跳，她從來沒想到李順會對譚祯動手，趕緊起身勸架，“譚祯他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

“他會不知道？”李順突然冷笑，“你以為那些警察怎麽可能及時趕到，小村莊的警察槍法那麽準，一槍就爆了頭？譚祯早料到那裏會有埋伏，早跟公安部的人打好了關系，來的全是精英神槍手。”

唐寧呆滞地看着譚祯，他不相信李順說的話。

譚祯沒有反駁，他雖然也只是猜測，但是找公安部的人幫忙，與其說他在賭孫勤會下手抓獲證據，倒不如說他在提防孫勤會下手。

譚祯很清楚，即便如此，他讓他們去面臨危險已成了既定事實。

“你明知道……”唐寧支吾着，卻想不出話，“為什麽還讓我們去？”

李順踢了一下病房門口的座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吧譚祯！”李順有氣沒地方撒，畢竟譚衫還在裏面躺着，他怎麽能跟她哥哥再吵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可以一輩子當不了媽媽，你他媽為達目的就那麽不擇手段嗎？”

其實譚祯剛剛來之前就去咨詢了譚衫的病情，這樣的結果他也不想。應該說無論譚衫還是唐寧出事，都比他自己出事要嚴重，如果出事的唐寧，他更不可能獨活。

李順罵完解氣了，才走進病房裏陪譚衫，現在的譚衫特別虛弱，他想陪在她身邊。

病房外一片安靜。

很久很久，唐寧才開口，“不要怪李順，那時候情況真的很危急，而他以電話的形式聽到了現場的全部。”

譚祯低着頭坐在座椅上，“對不起。”

“要是出事的人是我就好了。”唐寧靠在他背上，安撫着他，“其實我很慶幸遇到那事的人不是你，如果是你，孫勤說什麽都不會放過你的。”

譚祯搖頭，“我确實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我以為譚衫有本事去應付。”

唐寧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其實你和譚衫都把我當弱者在保護吧，或者說是弱智。”

“唐寧……”譚祯不得不承認他們一直在保護唐寧，但，“不是你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