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若是作為林馥雪公主我想是會裝暈的。
可我偏偏此時又是北川的王,裝暈的話有點太不像話了,我只能幹笑兩聲,瞟向一臉淡然的蘭錦,若不是我太熟悉他的眼神,我定然會被他清雅淡然的表情給騙住,他那沉得比夜比墨還濃的眸子看得我心肝兒直跳。
我堅決的道,“承蒙蕭公子厚愛,請容公子轉告與他本王已然婚配。”
明顯看到蕭行止一臉的挫敗感,可我也沒法去安慰他。
容豐回首看了蕭行止一眼,一臉惋惜,像是又不信般問,“敢問何家公子如此榮幸,能得林王垂青相許。”
哥哥與扶蘇哥哥顯然也被我驚得不輕,都轉頭探尋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蘭錦怎麽個想法,他雖然跟我來了北川,可他沒說現在就要公開我們的事。一回來就廣而告之的話會不會太突然了?本來說我婚配只是搪塞用,沒想到容豐卻要挖根挖底,生怕我是敷衍他了,雖然我也真的只是敷衍他而已。騎虎難下,這下難辦了。
一屋子人都望着我,而我又在沉思的時候,屋裏有人說話了。
“林王垂青的正是本公子我。”
這嚣張嘚瑟勁兒,哪兒還有平日裏的豐神月輝,清雅絕倫。
一屋子人的眼光又轉到蘭錦身上,我也順着大夥兒的眼光望去,卻見他此時正含情脈脈的望着我。
“阿雪,你們真的私定終身了?”扶蘇哥哥看我兩快要眉目傳情了,忍不住出口打斷,他這一聲我可聽出來了有些責怪,責怪我沒有盡早告訴他。
可我想告訴他也沒那個機會呀,一回來只來得及換了個衣服,就得出來會客。
我笑得含蓄又優雅,“本來打算回來就告訴大家的,沒料到有貴客來訪,所以就緩了一緩。”
扶蘇哥哥哼哼兩聲不說話了,看來是生氣了。
哥哥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麽,我知道他是相信我,也尊重我的選擇。
這麽一說,一屋子頓時冷清起來。
我命人将容豐一行人安置妥當,才去哥哥那裏跟他們解釋。
誰知道卻吃了個嚴嚴實實的閉門羹。想我堂堂北川女王,竟然被人這麽關在門外,我女王的顏面何在呀!
我威嚴帶怒一拂袖,散退院子裏伺候的人,壓着嗓子拍門道,“扶蘇哥哥,別鬧了!讓我進去啊,哥,哥來給我開門呀!”
誰知我拍得手掌都痛了,屋裏卻死活都沒動靜。
看來扶蘇哥哥是生氣了,連哥哥都勸不動他了。
我還打算再拍,一人悠悠自院子外走進來,踏着白雪覆蓋的石階,一步步走到我身前,擡手放在門上,輕輕一笑,哐當一聲,門垮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蘭錦踏着倒垮的門板從容淡然的走進屋子裏去,這人怎的如此暴力了!
看着他進屋,我忙提着裙擺急忙跟了進去,生怕扶蘇哥哥跟蘭錦會将哥哥的屋子掀個底朝天。誰知我進去卻看到扶蘇哥哥只是牙癢癢的看着蘭錦悠悠然的在屋子裏坐下,幹瞪着眼,最多時不時的哼上兩聲來表示他的不滿。
我想扶蘇哥哥今兒是怎麽了?我都不敢如蘭錦今日這般在扶蘇哥哥面前撒野,扶蘇哥哥竟然如此安靜又委屈的坐着?難道這是爆發前的前奏?我在心裏暗暗替蘭錦捏了把冷汗,蘭錦,你自求多福吧。
哥哥坐在一旁好笑的看着氣得不輕的扶蘇哥哥,并無對蘭錦的做法有半點不喜的樣子。
蘭錦自若無事人般的倒了杯茶,放到扶蘇哥哥的前面,淡然的笑道,“師兄,別來無恙。”
難怪扶蘇哥哥對太清山那麽熟悉,難怪當初扶蘇哥哥跟我說,若是我前山上不去,繞道後山憑我的身手絕對可以,難怪扶蘇哥哥對我說,只要我上得太清山,然後再撒開蹄子撒潑,我定然會留在太清山的....
扶蘇哥哥沒想到蘭錦會來上這麽一招,一張臉難看的像是彩墨盤,又見我生氣轉身就走,連忙兩三步追上來,拉着我告饒,“阿雪,扶蘇哥哥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啊,阿雪別生氣啊!”
我被他拉着雖然走不動,但我還是要裝裝樣子繼續生氣要走。
誰叫你讓我在外面拍了那麽久的門!我頭也不會的使勁往外奔,扶蘇哥哥使勁拉着我,最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摟住我的腰身,将我大力往回拖,啧啧啧啧,這耍潑勁兒,比我還要厲害!
“師兄,師父想你得緊吶,多次向我問起你,還說你好多好多年沒有回去了,師兄想來是太忙了,要不師弟給師父說說你的行蹤與近況,讓他過來看看你?”
扶蘇哥哥摟着我,焦急的回蘭錦的的話,“別別別呀,你還需要我的呀,只要能讓我不回去,我什麽都答應你。”
蘭錦淡淡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我雖沒有回頭也知道肯定是帶着那種很欠揍的表情,他道,“那你還敢抱着她?”
腰上鉗制突地一松,我本來向前奔的身體沒來的住剎住,幾乎就要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阿雪!”
叫我的人是扶蘇哥哥,拉我起來沒讓我摔倒的人卻是蘭錦。
将我一把撈起來,蘭錦摟着我的腰,回身笑道,“涵宇哥哥,你放心,我會好好待她的。”
我回頭見哥哥點了頭,我抽抽嘴角,還沒說啥就被蘭錦摟着出了門。
這人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把我給收了?哥哥竟然還就這麽答應了?
我堂堂北川女王的終身大事也決定得太輕率了吧。
蘭錦拉着我往我的寝殿走,走到半路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不滿,他停下悠然的腳步,清雅絕倫的臉上,晶亮的眸子裏滿滿的笑意,“覺得太草率了?”
這不明知故問麽,我皺了下鼻子,道,“本王雖為一國之王,既然你決定要當我王夫,正好又合本王之意,本王怎麽也得選個良成吉日,先去你家納吉下聘上六禮才是。”
蘭錦今日嚣張氣焰太甚,若我不趁婚前打壓打壓,難保他以後不會騎到我頭上來,畢竟這人前科累累,想起太清山上的那些歲月,我牙齒都要咬得咯咯響的。
蘭錦嗯了一聲,“吾妻君上如此愛憐,蘭錦甚是欣慰,更且吾妻君上已有打算,蘭錦自然全聽你的。”
能屈能伸至此,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蘭錦家遠在南齊,要說去一趟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
容豐一行人在北川,我又不能丢下他們去南齊納吉下聘,只能粗粗的定了個大約的時間,暫定來年春再随蘭錦前去。
前些日子出門,哥哥處理好我沒看的折子全都堆在一邊,我挑燈夜讀了好幾夜才看完,蘭錦自随我來北川,每天都黏在我左右,但只要我一處理國事,他立即跳的遠遠的,專心捧着我以前看的那些話本子,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是在避嫌,我本有心讓他入朝,可想他一個随性至極的江湖人,應該不會對這枯燥煩悶瑣碎的朝事感興趣,不然以他的聲名與才華,南齊白景行沒道理放着這個驚世卓絕的人不用。
想到這個白景行,我覺得我對他還真是了解得太少了,不但是我,怕是世人對這個白景行的了解都只有,字蘭若,為人溫潤如玉雅致如風,又想到他在南齊的動作,我覺得這人肯定有極深的城府,絕對是一個不能小觑的對手。
又悶頭看了半響,待我擡頭看時辰,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快子夜了,我從折子堆裏抽身,偏廳裏的蘭錦竟然還在啃我以前的話本子。
我端起一旁溫着的茶水喝了一口,走到他身旁去,“都半夜了,還不去睡?”
蘭錦将話本子擱在一旁,拉着我坐到他旁邊,“你未睡,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
“那現在我要睡了,你可以可休息了。”這人越來越不自覺,剛開始兩天還會自己主動回去,這兩日卻要我提醒催促了。
蘭錦笑望着我,聲音淡淡的道,“這天寒地凍,被冷衾涼的,阿音一個人睡不會覺得冷麽。”
嘿,這不要臉皮子的,敢情是想給我暖床了?想得倒是挺美的。
我笑得真誠,道,“我自小就不怕冷,今年扶蘇哥哥又給我備了雪貂被褥,我還覺得熱的慌呢。”
蘭錦唔了一聲,揪着眸子看着我,“可我怕冷,扶蘇哥哥也沒有給我備雪貂被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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