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等付靳庭

高二期末考試最後一科結束時,衆多學生都沸騰不已。

出了考場,元孟拉着空倚月在走廊跟幾個女生興致高昂地讨論着試卷答案。空倚月只是在被問及時,說說自己的最後答案,并不多做參與。

耽誤了一會,空倚月随機找了個機會,悄然離開還處在熱議狀态的元孟她們,徑直朝着付靳庭所在的班級走去。

寒假來臨,他們會有幾十天的時間不能見面。雖然空倚月已決定寒假留在青臨市兼職,但是這件事情她并不打算告知付靳庭,就讓他這樣牽挂着自己,似乎也不錯。

空倚月還未走到他們班級門口,就已瞧見付靳庭跟向懿他們幾個男生一起走了過來。她笑彎着眉:“付靳庭!”

付靳庭正側着視線跟向懿說話,聞言,只是淡漠地掃視了一眼,随後便不聞不問地繼續朝前邁去。

冬天的天氣寒冷,銀灰的蒼穹籠罩而下,人潮擁擠的走廊,空倚月只感覺因着他那一個眼神,滿心的愉悅感瞬間便消失了一大半。

付靳庭,你這真的是打算不理我了?

“付靳庭!”空倚月快步上去将人堵住,“我錯了不行嗎?”

空倚月不顧身後的向懿他們投射過來的看好戲眼神,一手拉住了他外套的衣袖,“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

付靳庭冷意不斷:“不需要。”說完,又要将她撇下。

“付靳庭,我只需要一分鐘就好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分鐘嗎?就算是那麽讨厭我,也不在意再施舍我一分鐘啊,對不對!付靳庭,你倒是停下來聽我說啊!”空倚月費盡氣力想争取圖謀不軌的機會。

“空倚月,你別白費心機,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的形象在我心中低若塵埃。”付靳庭的比喻生動,空倚月被凍的有些僵硬的嘴唇動了動,霎時竟找不出話語反駁。

低若塵埃啊?空倚月默默地目送着付靳庭離開,納悶不已:怎麽隔了這麽多天,他的火氣還是這麽大?

付靳庭不願意單獨約見自己,空倚月自然也不會就這樣放棄,她之前留意過付靳庭回家的路線,在學校門口向右轉,有一個路口,那是他每天的必經之地。

空倚月回宿舍将書本放好,便急急出了門,在那個路口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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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付靳庭真的不喜歡自己,那麽自己也要想方設法讓他逃無可逃,再說,如今付靳庭的言行,她瞧着他便是對自己上了心,如若不然,對于一個陌生人,他又何必這麽大動幹戈!

空倚月百無聊賴地等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華燈依次亮起,她都沒能等到付靳庭。

路燈的柔光帶着昏黃,她掏出手機,一次又一次地點開了屏幕,已經七點多。空倚月吸了口氣,寒氣侵人。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腳下已是一片麻木。

空倚月忍着寒冷又苦等了十幾分鐘,最後很明智地給付傾睿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撥通的那個時候,她心中無限哀怨,苦肉計什麽的,真是太凄涼了!

付傾睿在電話響了許久之後才接起:“空倚月,你找我幹嘛!”

空倚月口齒不伶俐地問道:“付、付靳庭到家了嗎?”

“沒有啊,他今天跟向懿他們有活動,很晚才會回來!”

“哦,好,我知道了。”空倚月知曉後便挂斷了電話,付傾睿本還想着問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精彩事件,話根本來不及問出口,就聽到電話那頭不斷傳來的“嘟嘟嘟”聲,付傾睿狐疑地看了眼電話,(#‵′)靠!空倚月竟然敢這麽爽快地挂掉電話!他這是被漠視了嗎!還是赤/裸/裸的?!

空倚月沒有等來付靳庭,倒是意外地等來了林安易。

林安易穿着淺綠色的外套,驀然出現的那個剎那,空倚月下意識地就欣喜地高喊了一聲:“付靳庭!”

白色的鞋子頓時便停滞住了。

空倚月順着那白色的鞋子往上看,藍色的牛仔褲,淺綠色的外套,以及那張熟悉到曾經同床共枕過的臉龐。

空倚月來不及收起的笑容便這樣僵住,随後,眼眸微微散發出了戒慎的光芒,“你來做什麽?”

空倚月一刻也不願意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在收回目光之際,視線不自覺地便落在了他的外套上,連帽的淺綠色外套,帽檐上的棕色軟毛随風搖曳着。

空倚月忽而記起,付靳庭曾經也有過這樣的一件外套,只是後來,再也不曾見他穿過。

“物是人非”這樣的四個字驟然便在腦海裏浮起,空倚月只是略微低頭,輕蔑一笑,早就已是物是人非了!

林安易的身子沒在燈火之外的陰影裏,白色的鞋子沾了許多灰塵,遲遲未動。他就站在離空倚月十幾步遠的地方,不含喜怒地說:“空倚月,你又是何必呢?”

她在考試結束後去找過付靳庭,他知道。

付靳庭對她冷語相向,他也知道。

後來,她匆忙跑出了校門,他在操場上也看得清楚,鬼使神差地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她默默地站在這裏,他默默地站在隐秘的遠處,想知道她來這裏的目的。一站便是幾個小時。

林安易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盡,他有一股沖動的猜測,猜測空倚月是為了付靳庭,但是下一刻他又抹殺了這個念頭。

這樣毫無希望地站着等一個人,如今誰還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而她空倚月并不愚蠢,反而聰明地可怕,所以才會那樣将人推于千裏之外!

可是,當他在呼嘯的風中聽到她電話裏提起付靳庭,他又不免心灰意冷,果真還是為了付靳庭!

他放眼望向她,長發紮起,耳根已被凍得通紅,細小玲珑的鼻翼也是潤紅色,脖子上的圍巾在等待的過程中一直被她往上提,遮住了纖細的下巴。淺黃色的外套單薄,手上也沒有帶着取暖的手套。

她就這樣站在冬天的寒風裏等了付靳庭幾個小時,林安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些因為她的莫名針對跟冷落而對她産生的不良感覺,似乎在這場寒風中消失殆盡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同情空倚月了!

“林安易,”空倚月将手放進口袋中,口袋中的暖意令她稍微舒服了一些,她開口叫他,冷冷說道:“你離我遠點!”

又是這樣的一句話,跟上次在教室他對她不禮,她說得“有多遠滾多遠”一樣絕情。

“你還是那麽讨厭我?”林安易剛走近兩步,空倚月便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林安易剎住了自己的腳步,臉色一片蒼白,“空倚月,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就是這麽反感我,我好像根本都沒做錯什麽事情!”

空倚月笑了笑:“是啊,你是沒有對不起我,但光是這樣,你就很讨厭了。”

林安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是在意那天在教室的事情嗎?空倚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天就……”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空倚月打斷他的話,“我們八字不合,還是适合當陌生人。林安易,我不願意和你有任何關系,所以請你尊重我,離我遠點。”

空倚月這是放低了姿态,求他遠離她?

林安易一時說不上話來,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女生讨厭,是喜還是悲?他苦笑出聲,不甘地說了句:“空倚月,你會後悔的!”

“嗯,我一直都很後悔。”她流暢地接了他的話。

——後悔認識你,後悔答應跟你結婚,更後悔和你生活了五年。

空倚月的凄美笑容化在風中,無盡迷離凄婉。

林安易最後憤憤離開,空倚月等了幾十分鐘,見還是無望等到付靳庭,迫不得已黯然收場。不能見到付靳庭,那麽就只能等到下年開學了。

空倚月纖瘦的身影在燈光下無限拉長,寒氣淩厲,她莫名地又覺得失落,付靳庭這個人,是不是故意避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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