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新老板

看着這樣的付靳庭,空倚月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西裝革履的他端着清冷高傲的模樣,睥睨江山的氣勢硬生生地又将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一大截。

上一世的付靳庭也是這般,她和他隔着千山萬水的距離,他在他的世界裏如王者般成功閃耀,而她在她微小的生活圈子中忙忙碌碌着,一無建樹。

空倚月在會議室門口止住了腳步,望着那橢圓形的長會議桌上正中央的俊逸男人,凝神發呆。

身後陸陸續續有人要進來,見空倚月杵在門口附近,自然提醒了她幾句:“空倚月,怎麽不進去,快點啊!後面還有好多人!”

空倚月愣了愣,才回神,趕緊将視線收回,目光搜尋了一圈,發現遲淩沅不在時,只好随意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付靳庭自她出現在門口那一刻,便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知道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許久,只是忍着沒有将視線從眼前的文件夾抽離開來。

等到她坐下後,付靳庭狀似無意地将衆人掃視了一遍,才知她挑選的位置與自己隔的最遠,是故意的?

付靳庭嘴角的微笑弧度冷了冷,身旁的助理察覺,忍不住便猜測:老板這是對“華容”現今的內部信息有什麽不滿嗎?

付靳庭剛才低眸看的文件裏,是現下“華容”的詳細資料,裏面包括了“華容”現有的資金數目、媒體合作單位資料,以及公司裏所有高層還有經紀人、藝人的簡介。

付靳庭看文字一向是一目十行,并且是過目不忘。

等他将文件合上的那一瞬間,本就低沉嚴肅的會議室裏,衆人齊刷刷地就将目光投向了他。

付靳庭眸色深邃地将座下的人都掃視了一番,左手邊坐着的人是“華容”的前任老板,現今已屈居第二,他朝着付靳庭看了一眼,付靳庭冷冷地說道:“人到齊了,就開始吧。”

空倚月掃了眼前老板,只見四十多歲,身材有些許臃腫的老板站起身,說了一大串官方式的開場語,她沒有仔細聽,目光在移動到付靳庭另一側的遲淩沅時,微微一怔。

看座位,似乎遲淩沅跟付靳庭的關系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親密幾分啊。

直到周遭掌聲雷動,空倚月才回神,原來前老板的話語已經結束,現在是付靳庭發表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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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靳庭也沒有站起身,只是姿勢閑時自然地坐着,身後靠着旋轉椅背,語氣裏夾帶着不言而喻的威嚴傲氣:“竟然‘付氏’收購了‘華容’,那麽自是會大力将‘華容’推上巅峰。公司旗下的高層職位不變,經紀人手下的藝人也不會變動,但是,若是不見成效,‘華容’也不會多留廢物。”

最後一句話字音剛落,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心裏一顫。廢物?這樣的一個名詞,還真的是……

新官上任,付靳庭僅是點到為止。

這樣的會議并沒有持續多久,散會之際,空倚月站起身時,不由得聽到了近旁幾個人都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付靳庭剛才的那句話,其實是擺明着在說:如果你不能給公司創造利潤,那麽你就可以收拾包裹走人了。

空倚月正在沉思,剛随着人潮走了幾步,倒是沒有想到路柏會開口叫住自己。

“空倚月,難得在公司裏見到你。”

雖說是同一個公司的,兩人除了在片場,也的确未曾在公司碰過面。

空倚月笑着回答:“是啊,今天算是第一次呢。”

路柏走在她身側,便問起了綜藝節目的事情,“你的舞蹈學得怎樣?”他的出場會有舞蹈隊伍鋪墊,他只要負責帥氣地走出來,随着音樂随意擺幾個pose就好,不像空倚月還要自己準備出場秀。

空倚月回了聲:“還好。”

“後天就要現場錄節目了,到時候再見,明天下午要過去彩排,經紀人跟你說了嗎?”

今天空倚月還沒有來得及跟遲淩沅說過話,但既然路柏這樣問了,又借于身邊的人多嘴雜,她只好應着說:“遲先生已經跟我說了。”

“嗯,到時候……”路柏還想繼續說些什麽,遲淩沅已經站起身,朝着空倚月喊了一聲:“倚月,你留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空倚月的腳步一停,遲淩沅要跟自己說的恐怕就是彩排的事情吧?頓了頓,她順勢将目光移到了距離遲淩沅只有兩個位置遠的付靳庭時,躊躇了片刻,才跟路柏說道:“你先忙。”

路柏見遲淩沅叫住她,也識趣地沒有繼續多說其他,只是在臨轉身的時候,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付靳庭跟空倚月。見付靳庭根本無視自己,路柏也純當是自己多慮了,不然他又怎麽會覺得剛剛他跟空倚月聊天的時候,背後如芒在刺呢!

遲淩沅在心底默默的覺得自己還真是一個大好人!見空倚月那麽不自覺地離開,又那麽不知死活地跟路柏聊得開心,而身旁的*oss臉色愈見黑沉,他竟然還善解人意地尋了一個借口把空倚月留了下來。

空倚月本身根本不想呆在會議室,可是無奈,只好走到遲淩沅身旁,詢問:“什麽事?”

遲淩沅見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才說道:“明天下午一點開始彩排,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到現場。”

空倚月只應了一聲:“好。”

遲淩沅見身旁的某人沒有動作,顯然是不想離開,只好又問了句:“舞蹈學好了嗎?”

空倚月點頭:“記熟了。”

遲淩沅只說了一個字:“好!”緊接着又朝着付靳庭身旁的助理說道:“沈先生,不知能否有幸一起喝杯咖啡?”

沈助理微微疑惑,遲淩沅這意思是打算支走自己?他下意識地就是将視線投向了付靳庭,見自家老板微微點頭同意了,又是莫名驚訝。

跟遲淩沅一起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沈助理還多看了空倚月幾眼,這女人确實是挺漂亮的,只是不知跟老板是什麽關系?能讓遲淩沅支走自己,可見關系……

遲淩沅見沈助理滿臉疑惑,笑說:“沈先生,多經歷幾次也就習慣了。”

沈助理跟在付靳庭身旁幾年,也練就了些許不動聲色,他一笑而過,倒是問道:“不知遲先生能否透露下,剛才那位跟老板的關系是……”

遲淩沅不好下定義,只能回道:“我是外人,怎麽能胡亂說呢,而且她是我的藝人,我不可能以她名譽說笑。若我說了有關系,回頭當事人都否認了,那我豈不是笑掉大牙。”

沈助理堪堪一笑,話題也就沒有繼續了。

偌大的會議室裏,因着衆人的離開,驟然便安靜了下來。靜谧的氣氛中流動着些許詭異,空倚月不開口說話,付靳庭也只是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手中的黑色鋼筆。

兩人靜默了幾分鐘,空倚月先開了口,遲早要說清楚的,呆在這裏越久,給外人猜測的機會跟可能性便越大。她現今在“華容”還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付靳庭,我昨晚去算過了,當年我跟付傾睿借那五十萬的時候,是以月利息四分簽下的話,算到如今,九年的時間,加上五十萬本金,一共是兩百二十一萬,我銀行卡裏的錢不多,但是希望你能給我點時間,等我下部戲結束後,我會努力多還一些的。”

付靳庭隔了許久才說道:“你所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這一個嗎?”

“嗯?”什麽意思?

付靳庭站起身,說道:“有本事就一次性還,我不接受分期付款。”

空倚月咬唇道:“付靳庭,明明對我的情況一清二楚,何必……”

“何必什麽?”聲音的冷然讓人寒心。

“何必強人所難。”

付靳庭含笑地看着她眸光的不甘,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強你所難,你能怎樣!”

“……”

“空倚月,其實你還有一個方法。”

“你想說什麽?”

“跟我在一起,只要跟我結了婚,那些錢,你自然不用還。”

空倚月默然。

付靳庭神色微變,“當初不是你吵着嚷着說要跟我結婚的嗎?”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付靳庭,哪怕只是五分鐘的時間,人的心情都有可能發生很大的變化,何況是過了這麽多年。”

付靳庭對于她此話的回應是——冷哼一個。

空倚月咬牙腹诽:你這高深莫測的模樣究竟是要整哪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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