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注射

第二天早上,夏顏沫照顧弟弟吃完飯,便去于瑾涼的病房。

在門口看到他還在沉睡,夏顏沫輕輕帶上門走去張醫生的辦公室。

“張醫生,我要放棄于瑾涼的骨髓,我不要了。”夏顏沫肯定得說道。

張醫生一愣,随後說道:“可是動員劑已經注射完了。”

“什麽?”夏顏沫大吃一驚,急聲說道:“什麽時候注射的?你怎麽可以給他注射呢,他昨天剛犯病!”

“于先生要求的,我也勸過他了,可是他堅持。”張醫生說道。

氣急敗壞的呼口氣,夏顏沫沖出醫生的辦公室,直奔于瑾涼的病房。

于瑾涼被推門聲驚醒,心失去節奏的撲通撲通亂跳,他雙手撐床坐起身子,看着一臉怒氣的夏顏沫。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這麽急?”于瑾涼沙啞的開口問道。

“不是說不讓你捐了嗎?!怎麽還讓醫生給你注射藥物?!”夏顏沫怒氣沖沖的質問。

“我沒事的。”于瑾涼會心一笑,開口說道:“注射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沒事?好好的?為什麽她看不出來?他今天有沒有照鏡子看過自己?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樣子?臉色蒼白如雪,唇瓣幹裂,就像紙偶人一般,看上去是難麽的羸弱,恨不能風一吹就散了一樣,而他居然還說沒事!夏顏沫忍不住蹲下身子捂着臉嚎啕大哭,他怎麽可以這樣不顧自己?!怎麽可以?!他明明知道她無法接受他的心,為什麽還是要這麽固執的堅持?!看到他這樣,她的心好疼,對他是恨還是愛已經混淆的分不清楚。

于瑾涼被夏顏沫的哭聲吓了一跳,他慌亂的起身下地,鞋子都來不及穿的踱到夏顏沫身邊,在她面前蹲下,後腰處昨天的針孔被牽扯的生疼,可是他無暇顧及。

“顏沫……”于瑾涼輕柔的碰觸她。

夏顏沫只是哭,一聲一聲的敲在于瑾涼的心坎,讓他心痛如刀絞。

“顏沫……”于瑾涼看着她因為抽泣而一聳一聳的雙肩。

夏顏沫擡頭淚眼望了一眼于瑾涼,然後伸手緊緊的抱住他消瘦的身軀,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繼續抽泣。

于瑾涼同時環住夏顏沫,安撫的拍着她的後背。

“顏沫,我很高興你為我擔心,我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就是感覺有點冷,骨頭有點點酸疼,別的真的沒事。”于瑾涼溫柔的說道:“別哭了。”

夏顏沫擡起頭,哽咽的問道:“真的?”

“真的。”于瑾涼伸手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開玩笑說道:“別哭了,你再這樣哭下去我的心髒會承受不住的。”

“可是醫生說這種藥要連續注射四天,随時都會誘發你的心髒病。”夏顏沫吸吸鼻子。

“才四天而已,我撐的住,撐不住的時候不用你說我也會自己叫醫生的,小川還等着我救他命呢,這麽多年我都過來了,只不過四天而已,我想我的心髒不會這麽快罷工。”于瑾涼揉揉夏顏沫的頭:“來,起來。”

夏顏沫站起身子,看着依舊蹲着身子的于瑾涼。

“你也起來,怎麽不穿鞋?地上多涼。”看着他光着的腳,夏顏沫責備。

于瑾涼滿眼委屈的看着夏顏沫,她哭的驚天動地,他哪還有時間穿鞋。

“怎麽還不起來?”夏顏沫問道。

“腿蹲麻了……”于瑾涼說道,其實是後腰處疼的厲害,讓他不敢亂動。

“來,扶你。”夏顏沫将胳膊伸進于瑾涼的腋下,撐起他的身子。

把于瑾涼扶到床上,夏顏沫拿毯子把他圍的嚴嚴實實。

“顏沫,你在幹嘛?”于瑾涼不禁笑道,她是在包粽子嗎?

“你不是說冷。”夏顏沫鼻音濃重。

“可是這樣好難受。”

“這樣比較不冷。”

“不舒服。”

“不冷!”

于瑾涼沒有再說什麽,任由她對自己為所欲為,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第一天,于瑾涼安全渡過……

第二天,于瑾涼安全渡過……

第三天,于瑾涼安全渡過……

這期間夏顏沫兩個病房來回跑,夏顏川很興奮,因為他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直到第四天晚上,于瑾涼發起低燒,呼吸困難,醫生說是注射動員劑的正常反應,夏顏沫看着他難受的樣子,一次次的潸然淚下。

呼吸困難怕引發于瑾涼的心髒病,醫生無奈的只能為他插上了氧氣管。

“別哭……”于瑾涼拉着夏顏沫的手虛弱的說道。

夏顏沫擦擦眼角的淚,她以為父親去世那天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可是這幾天,她的淚就像是泉湧一般,無頭無盡。

“去小川那屋待會吧……”于瑾涼繼續開口。

夏顏沫知道他是想趕她走,獨自忍受痛苦,她搖搖頭,其實她留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卻也無力為他分擔。

“那你別哭。”看着夏顏沫紅腫的雙眼于瑾涼心疼的說着:“你越是哭我越是難受,你再這樣我好好的心髒都會犯病的。”

“可是,我忍不住……”夏顏沫深吸一口氣。

“那你去陪小川一會。”插在鼻子的管子讓他好難受,于瑾涼伸手碰了碰鼻子。

“你別亂動……”夏顏沫輕柔的拿開于瑾涼的手。

“要不你去睡會,這些日子你都沒好好的睡個覺。”于瑾涼看着她眼瞎得黑青。

夏顏沫搖搖頭,她哪裏能睡的着。

“明天就可以采集幹細胞了,再熬一晚上就好了,你別哭了……”

于瑾涼的話被急促的電話聲打斷。

是夏顏沫的電話。

她掏出手機,上面顯示着紀筠熙的號碼,她心裏一驚,然後看着于瑾涼。

“筠熙姐。”夏顏沫說道,她肯定是找于瑾涼。

“給我,我來接。”于瑾涼伸出手。

“還是告訴筠熙姐吧。”夏顏沫把手機遞給于瑾涼。

于瑾涼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接起電話。

“顏沫,小涼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于瑾涼還沒說話,電話那頭的紀筠熙便急聲問道。

“姐……”

聽到于瑾涼的聲音,紀筠熙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随後揚聲斥責:“電話怎麽無法接通,這兩天你都在做什麽?酒店也不來,家也不回!”

這幾天紀筠熙忙着新店裝修的事,對于瑾涼是分身乏術,他沒來酒店,她以為他在家,可是沒想到回家後,家裏好像好幾天沒人住的樣子,連冰箱裏的東西都是原封不動,弄得她一陣恐慌。

“姐,你別擔心,我……我在顏沫家裏。”于瑾涼看了一眼夏顏沫開口說道。

“我去接你。”

“不用了姐,這幾天我一直住這,顏沫的弟弟生病了,我照顧他兩天就回去。”

“顏沫不是請假了嗎?你都是病人,哪還有資格照顧別人?趕快回家。”

“好了姐,我知道了,過兩天我就回去,先挂了吧,挺晚了,你好好休息。”于瑾涼說道。

“你別忘了吃藥,好好照顧自己。”知道于瑾涼的固執,紀筠熙主動挂了電話。

“這樣瞞着她好嗎?還是告訴她吧。”夏顏沫憂心忡忡。

“她這陣子挺忙,告訴她了也是圖讓她擔心,她挺累的,還是不告訴她了。”一番話讓于瑾涼氣喘籲籲。

看出于瑾涼得疲憊,夏顏沫柔聲說道:“你睡會。”

于瑾涼眨了眨沉重的眸子,說道:“你也去睡,挺晚了。”

“我還不困,困了我就去睡,你先睡,我陪你一會。”夏顏沫為他蓋了蓋毯子。

“好,困了你也去睡。”于瑾涼說完閉上眼。

很快的于瑾涼便陷入沉睡,夏顏沫看着他蒼白的俊臉。

他一定很難受,否則不會連睡覺都皺着眉。

夏顏沫攥着于瑾涼的右手,他的手很好看,修長,骨節分明,別人都說,手指甲上面有小太陽的人身體都很健康,為什麽他也有,身體卻是如此的羸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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