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釀金堂中

陳深顧楚江提着藥回到程家酒店,陳深就看見了李老板娘充滿埋怨的目光。

李老板娘:“羽畫有什麽不好?”

陳深:“羽畫她很好,所以不能對她那麽殘忍,我不想騙她。”

李老板娘:“你以前對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陳深:“我以前錯了。”

陳深就這麽把顧楚江給拉着上樓了,李老板娘看着二人拉着的手,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的臉色有點難看,然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程三分走了過來,“幹娘,我去看看羽畫。”

李老板娘對他點了點頭,走回了自己房裏。

…………

樓上老房間,顧楚江看着陳深,“羽畫是誰?貌似和師弟關系不錯啊?”

陳深:“我以前說話太不檢點了。你要聽我慢慢說給你聽嗎?”

顧楚江:“算了,我去給你熬藥。”

陳深:“我回釀金堂看看。你把藥熬好我正好可以回來喝。”

顧楚江:“你确定?”

陳深點了點頭。李老板娘總是不會騙他的,釀金堂怎麽可能鬧鬼,應當是他爹留下的什麽機關。然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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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深來到釀金堂,門推不來,他一把老骨頭,釀金堂的牆修得又高,呼哧呼哧終于翻上了牆。

月色下的釀金堂內,除了沒人沒有燈火,什麽異樣也沒有。

陳深仔細看着樹影花叢,想看出個鬼怪來——畢竟不是說鬧鬼嘛。也沒能看出什麽來。

如果要說異常,也不是沒有——釀金堂大門,落滿灰塵,結滿蛛網,釀金堂的院子小巷上卻不見一片落葉,花草被修剪得恰到好處。

五年無人進出的釀金堂,就像一直有人生活在裏面打理似的,這麽大的院子打理得這麽好,還不像是一個人住着,像是至少有幾百個家丁住着。

釀金堂很大,必竟是首富帶的地方,沒有幾百家丁,跟本不能保持整潔。

陳深跳下牆來,腳崴到了,他扶了扶額,對自己這具身體要多不滿又多不滿。

一路走來,并無什麽妖精鬼怪,陳深走在幹淨的大院,進入了釀金堂主堂。

一瘸一拐走進去的。

主院內,放這一個紫檀木匣子,一封信。

檀木匣子上,刻有釀金堂山河紋,落了封,信上也是。

這封,是陳深的爹教他的,陳家的封,這世上只有陳家人能下也只有陳家人能解的山河封。

陳家雖大,卻只有陳堂主與陳深兩個人身上,才流了純粹的陳家血液,才能落得下這山河封。

就這麽擺在主堂內,明顯是怕陳深找不到,但就不怕被人拿走嗎?

陳深為他心大的爹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解開山河封,陳深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跡,仿佛看到他的爹正在沖他微笑,在像他招手。

……等等,就是他爹在向他招手啊。陳深走了上去。

中年男子俊得很,看起來很柔和,一看就是極有耐心的長相,不像是在商場上争毫奪厘的大和首富,卻正是陳深的親爹。

“爹,是你嗎?”陳深看到熟悉的人,有一些懷疑是夢。

“深深,不是爹能是誰。”陳堂主模着陳深的頭發“我這頭發都沒白呢,你小子到好,把頭發都磨白了。”

“孩兒就是頭發白了,也是大和最俊的郎。”

“不知羞,你臉皮怎麽被生的這麽厚,醜成這樣還能這麽說。”

“都是爹養得不對,養了這麽多年,就養厚了我的臉皮。”

“哎,你這孩子,何時才能不讓我操心。”陳堂主說着,将桌上的匣子遞到了陳深手裏

“以後爹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把藥吃了,好好守護大和。”

陳深看着自己爹一點點消散,碎成熒熒點點,一股熱流湧了出來,他低頭打開匣子,裏面躺着的,是一顆藥丸。

修長的手指将匣內的藥丸拿起,陳深看着這平淡無奇的藥丸,最後他把藥放回了匣子,看了看空蕩蕩的釀金堂。他剛走出院子,就看到剛剛趕來的顧楚江,立在釀金堂的房瓦上,看着他。

顧楚江白衣一展落在院中,院中頓時風起雲變,花草樹木都瞬間生出了面目獠牙,向他撲去。

陳深立即上去幫忙,可是他這一去,那些精怪又都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找到自己的坑,自己刨土把自己的根埋好,還伸出枝葉來把小徑上的狼狽給打掃了。

“師兄,你怎麽來了?”

“就是來看看。”

“這些小妖是怎麽回事?”

“或許,是我爹留下來鎮守釀金堂的吧。”

兩人靠得越來越近,一衆花花草草努力的扮演着它們背景的角色,被這兩人恨恨酸了一波。

小花小草們目視遠方,突然聽不到二人的說話聲了,悄悄轉過來看一眼情況,立馬閉上眼睛——非禮勿視啊這兩個人光天化日當着妖摟摟抱抱糾纏不清黏黏糊糊說情話就算了,這還親上了?

小花小草很想弱弱地提醒一聲:“你們沒發現我們是活的嗎?”

但最後,還是一只都沒吱聲,它們是背景,要有做為背景的自覺,這種時候,不要打擾妖靈大人,會掃他興的。

于是,在繁花綠葉間,微風輕輕吹擺着,兩個人吻得難舍難分,這動情的一吻結束時,都有小妖快打盹睡過去了。

這時,突然有什麽東西落下打碎了。

小花小草表示不是它們,它們可乖啦當背景當得可認真啦樹葉盡力遮閉着陽光花朵盡力散發着馨香,努力将詩情畫意的釀金堂大院營造得更加詩情畫意,為妖靈大大提供更好的談情說愛的優美環境。

那是誰呢?

衆妖不動聲色地看過去,見是一個眉心畫着紅色蛾羽的女子,身穿淡黃色輕紗裙,看起來楚楚可憐弱不經風。

正是羽畫。

陳深和顧楚江都後退了一步,看着來人,有一種被撞破奸情的尴尬。

羽畫将碎在地上的玉佩拾起,碎玉鋒利的邊緣将她的手割出了血。她将手掩在垂下的衣袖下,仿佛什麽都沒看見一般“啓禀公子,落英閣在三金城的新址已經選好,可以安排其他人來了。”

“羽畫,多謝。”

“公子不必和羽畫客氣。”羽畫又露出了一個笑容:“公子,你恢複了真好,羽畫先下去了。”

羽畫說完就下去了,顧楚江饒有興味地看着陳深:“看不出來啊,讓這麽個美人難過?不追上去哄哄?”

陳深一臉黑色的省略號,把湊上來推開了顧楚江。

大和關于陳深風流的傳言,正是從陳深帶着十車美人去拜師開始的。平日裏,他也就是嘴甜了些,會哄人開心了些,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不知怎麽就傳成了他成了個采花賊似的。

大和那有那麽多女子想嫁他陳深啊,他陳深又不是萬人迷?他這麽多年,也就只和顧楚江親了這麽兩次,清心寡欲得很。

“我說,我這麽多年,也就只和師兄算在一起過,師兄信嗎?”

“信,你吻技太差了,不像練過的。還有什麽算在一起,我仰慕了你這麽多年了,還沒得到你的肯定啊?什麽是算?”

陳深一臉無語地看着他的師兄。

顧楚江的鳳眼裏盛這滿滿的笑意,不答,就這麽看着陳深睜圓了的杏眼。

陳深的喉結動了一下,仔細回憶和顧楚江在一起的時光。

老柳樹下比武初遇,造極峰上同修同住,他的師兄不怨他搶了自己的首徒之位不怨他搶了自己的風頭,為什麽都不會的他洗衣做飯,生活起居全部負責,很大度很溫柔的一個兄長形象,怎麽都不像在仰慕他。

“我也不知道,見到你就很熟悉,就想保護你。”顧楚江拍了拍陳深的腦袋,把陳深往懷裏帶了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淪陷了。可後來發現你挺反感和男子一起的,我就沒敢說。”

陳深進入造極峰,很快就和顧楚江打成了一片,兩個人同住一間房,吃的都是顧楚江為陳深開的小竈,關系不要太好。

岳長陽有個怪癖,喜歡男人,騷擾座下弟子,但卻不敢動顧楚江和陳深。

這兩個人都有些厲害,很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免遭其害。

這些陳深本來是不知道的,岳長陽掩藏得還挺深的。

但有一天,顧楚江硬要拉着陳深去竹林,說要去那裏抓野味來烤。

陳深還記得他是怎麽說的:“你不是最讨厭吃長羽毛的嗎?竹林裏除了竹雞還有什麽好抓的。”

顧楚江怎麽說來着?他好像是說不去看看怎麽知道。

于是犟不過顧楚江的陳深就去看看了。結果就看到岳長陽和他們相識的一個同門,在竹林裏野合。

一出活春宮,男男的,還是自己的師尊和同門。

陳深一把捂着顧楚江的眼,把“不知情,還沒看見”的顧楚江拽出了竹林,回到了室內。

然後?然後陳深一直在說沒想到岳長陽這麽惡心,顧楚江好想還幫腔了。

“竹林那次,你故意的?試探我?”陳深問道。

顧楚江顧左右而言他,“師弟要不我們也試試?”

“試什麽,試個鬼啊,我絕對不會做那事的。”陳深炸毛了,推開顧楚江就往牆走。

一瘸一拐的。

顧楚江一把抱起陳深帶着他飛出了釀金堂。“不試就不試,你發什麽火,師兄會不尊重你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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