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給她打電話

莫紹庭埋頭在一堆文件中，眼皮都沒擡一下。

江睿繼續說道，“葉小姐是個苦命的人，從小沒了媽，葉家人對她又不好，前男友還跟自己的姐姐好上了。不過，善良的人總會幸福的，她現在終于找到真命天子了。我看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真好。”

莫紹庭不再無動于衷，擡頭瞥了他一眼，淡漠的說道，“既然她幸福了，你以後別去打擾了。”

江睿氣壞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能做到，只怕到時可憐了馨兒。等葉小姐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她還能每個星期抽時間去看馨兒嗎？可憐的孩子，幾乎都把葉小姐當自己親媽了。”

莫紹庭突然陷入了沉思，墨黑的眸子有種說不出的哀傷，沉默了許久，他低沉的聲音說，“只怕到時她早已不在。”

一句話也讓江睿頓時傷感了起來，低聲安慰道，“醫生都說了，馨兒這段時間狀态不錯，這跟葉小姐有關吧，只要葉小姐去家裏陪她，她就會很開心。”

“她明天會去吧？”莫紹庭像是在問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江睿聳聳肩，“誰知道呢？我剛才忘記問了。人家現在有男朋友了，有時間當然會以男朋友為重。”

莫紹庭伸手按了按眉心，煩躁的走到落地窗前，這麽高的樓層，外面的景色在他的眼裏全是虛幻的，仿佛并不存在。多年以後，馨兒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會不會感覺不到她曾經存在過。

——

莫紹庭下班回到家，小丫頭躺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個手機。江睿跑過去一把将她抱住，“我的小公主，在給誰打電話呢？打給你爸爸嗎，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

小丫頭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的說，“剛剛給夢姐姐打電話，夢姐姐說她明天有事，不來陪我。”

馨兒的失望全寫在臉上，莫紹庭看在眼裏，心裏越發煩躁。

這些年，他給了她富足的生活，卻彌補不了她從小失去母親而缺失的母愛，甚至剝奪了她享受父愛的權利。

一直以來，把所有時間和經歷用來研究她的病，忽視了她的成長，導致她寧願去和一個外人親熱，也不願和他親密。

江睿嘴巴貼在馨兒耳朵上，神神秘秘的對她說，“讓你爸爸給你的夢姐姐打個電話，她準會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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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兒天真的望着江睿，一副似信非信的樣子。

“相信我，江叔叔什麽時候騙過你！”

小姑娘聽了，鼓起勇氣走到莫紹庭身邊，伸手抱緊了莫紹庭的大腿，“爸爸，我很想夢姐姐，你幫我打電話讓她明天來看我，行嗎？”

莫紹庭神情複雜，終是點了點頭。

——

葉夢又在葉仲謙那兒混了頓晚飯，吃完飯拉着他出去散步，葉仲謙極其不情願，絲毫不避嫌的在葉夢面前說，“我向來都是和女人在床上運動，不需要飯後散步。”

葉夢啐了他一口，“我是你親侄女，在我面前說話注意點，會教壞小孩的。”

葉仲謙笑了，長臂摟住她的肩膀，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都是成年人，可別在我面前裝純情。你過去和顧子淵在一起那麽多年，別告訴我你們什麽也沒發生過。”

葉夢低垂着頭，輕柔的聲音說，“我們沒有過。”

“嘶——”葉仲謙倒抽一口氣，“難怪他會甩了你，你一點都不懂男人。”

“如果一個男人只為了和你發生關系，那我寧願不要。”

葉仲謙嘆氣，長臂将她箍得更緊了，“我的傻姑娘，不要把男人想得太好，這個世界上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已經絕種了。”

葉夢嘴角抽了抽，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蔓的婚禮你會參加吧？”

葉仲謙思考了下，漫不經心的回道，“看情況吧，忙的話可能沒法參加。”

“你有什麽忙的？”

“忙着泡妞呀！”

葉夢再次無語，“你也不怕爺爺找你麻煩！”

葉仲謙“嗤”了一聲，“老爺子年紀大了，管不住我。所謂一物降一物，他也就只會欺負欺負你這種軟柿子，我可從來都不怕他。”

——

兩個人在外面溜達了有一個小時，葉仲謙要送葉夢回去。葉夢忍不住笑道，“都一個小區，我還能走丢不成，咱就各回各家吧。”

“你現在可是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我可不敢讓你一個人回家，出點事，你家老頭非得殺了我不可。得把你送上樓，看着你進屋才行。”

到了她的公寓樓下，葉仲謙突然停下了腳步，笑着拍拍她的肩，“自己上去吧，我就送到這裏了。”

葉夢努努嘴，嗔道，“都說女人善變，你可比女人善變多了，才說要看着我進屋，這會兒又不願意上樓了。”

葉仲謙伸手揉揉她的頭發，難得像個長輩似的叮囑她，“乖，到屋給我個短信。”

葉夢悶哼一聲，徑直走進了電梯。

到了公寓樓層，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她的公寓門口，頭埋在腿間，看不清她的臉。即便如此，她還是一眼能辨別出來。

走過去拍拍她的頭，“薇薇，你怎麽會在這裏？”

向薇擡起頭，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夢夢，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葉夢用鑰匙開了門，扶着她進屋。給她倒了杯蜂蜜水，心疼的抱怨，“是不是又喝酒了，我都跟你說多少回了……”

向薇坐在沙發上，一把抱住她的腰，“別罵我了，今天只喝了一點，沒有醉。其實我寧願自己喝醉，醉了什麽都不會想，一覺就能到天亮。腦袋清醒着，心裏總會胡思亂想。”

“在想誰？”

向薇傻笑，轉移話題，“這麽晚才回來，你去哪兒了？”

“我剛和小叔散步去了，小叔也住在這小區。你知道嗎？我小叔可會做飯了，我晚上經常在他那兒蹭飯吃。”

向薇清澈的眸子有一瞬間的迷茫，“原來這樣啊，難怪在未央看不到他了。”

“嗯？”

向薇笑笑，“以前幾乎每天在未央看到他，最近都沒怎麽遇到過。不說他了，夢夢，我先去洗澡。”

向薇說着直接去了葉夢的卧室。

葉夢拿出手機準備給小叔發個短信，手機突然在手裏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按下接聽鍵，那頭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有那麽一點點的熟悉，很好聽。

“葉小姐，很抱歉打擾你。”

“莫先生？”

懷疑的聲音不自主說出了口。

“是我。”

葉夢微微一震，禮貌的問，“莫先生找我有事嗎？”

那頭似乎有些說不出口。

“莫先生？”葉夢輕喚，“您有話請直說，我們也算熟悉了。”

“明天能不能請你來家裏陪馨兒？她很想念你。”

葉夢有些為難，可是拒絕的話在莫紹庭面前竟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天生具有的威信和壓迫力。

“好，我明天過去，不過要晚些時候。答應了給人當伴娘，明天量尺寸訂制禮服。”

“沒關系，只要你能來就好。”

接着，兩頭沉默。

葉夢感到一絲絲的尴尬，剛要開口，那頭問，“明天在哪兒量尺寸？”

葉夢報了地點，那頭磁性的聲音說了句，“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