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誰都不會只是單面人
随貳亓再次有意識睜開眼睛時,他能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人緊緊抓着,睜開眼睛看到是巫弋抓着他的手,第一反應竟然是沒有再失憶真好。他也是有些煩了靈氣沖擊大腦時不時要造成什麽損傷。
他向四周一看,這裏是一處荒草堆,遠處有山林蔓延,那輛吉普車有些變形地倒翻在地面上。楊犼正伸出一只爪子把車裏的祥叔與馮峰拖了出來,它感覺到身後又有人醒後,回頭叫了一聲,“汪!他們都還有氣。”
随貳亓才要掰開巫弋握住他的手,就對上了巫弋睜開的眼睛,真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早醒過來只是在裝睡不放手了。此時,随貳亓也不會計較那麽多,他把巫弋拉了起來,先去看看祥叔與馮峰比較重要。
大白蛋這會也不可能繼續呼呼大睡,它從車窗裏飛了出來,馬上就咋呼了起來,“我怎麽就不能放松一下呢!只要我一放松,就要出事!還要這車窗沒破,否則非把我這美蛋殼給弄毀容了。”
随貳亓見車窗沒破,他松了一口氣,從楊犼處已經得知穿行兩個世界所要承受的靈氣差值可大可小,當時雖然有巫弋用靈氣護住了車廂,可也被靈氣差值給沖散了,這車只被壓扁了一點點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祥叔與馮峰都沒有皮外傷,他卻不懂為什麽兩人醒不過來。“楊前輩,是不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不能在小世界中生存?這昏迷的狀态……”
楊犼繞着祥叔與馮峰聞了聞,揮了揮前爪表示這不是大事,“沒事,他們會醒的,就是要适應一段時間才能醒。你沒發覺這的空氣不太一樣,這裏的靈氣濃度比較濃郁,他們能在這生活一段時間其實對身體也沒壞處,就好比是去那空氣很好的山林中療養差不多。
普通人不是不能在小世界生活,而是他們很少能穿行兩個世界,一般多是有去無回,我們要擔心地反而是怎麽把他們帶回去。”
大白蛋見沒人關心它,心情有些低落,它也是會受傷的蛋。它就提出了尖銳的問題,“我們真還能回去?不是說兩邊有時差,說不好回去的時候,地球上又過了幾千年。”
巫弋一把抓住了這顆說胡話的蛋,直接揍了它一頓。
這回去時如果真是轉瞬千年,最難過的肯定是随貳亓,祥叔與馮峰在那裏的牽絆其實不多,所以他們才會參與到冒險之路中,而随貳亓有哥哥和朋友,如果一句告別的話都不能說就生離死別,那必然是傷心的。
大白蛋被打懵了,這等于是在打蛋的屁股,就連它的兩個爹都沒做過,所以它能夠放聲委屈哭嗎?
說哭就哭,它是會流眼淚的蛋!“你怎麽能打我的蛋殼,我爹都沒打過!”
巫弋冷哼了一聲,他沒打碎這只蛋已經不錯了。“你爹沒來得及教你什麽話不能說,我不介意幫他這個忙,想來他一定會感謝我的。”
楊犼這時補了一刀,“傻蛋啊,你也別委屈了。剛才那陣法是要有靈氣波動才會被引發的,要不是你夢裏對外釋放靈氣,我們也不會被卷入小世界,這頓打你挨的不冤。”
随貳亓正在給祥叔與馮峰注入了一些木靈氣滋養身體,希望他們能盡快醒過來,沒想到周圍幾個已經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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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地看向這只愚蠢的蛋,“行了,你先省省眼淚,我也想揍你一頓,等會繼續哭也來得及。”
大白蛋心裏委屈,它怎麽會在夢裏也釋放靈氣,那一定是啓動了自我保護機制,當時肯定有人在暗地裏算計它,怎麽能把這個黑鍋扔給它背。蛋蛋心裏苦,可是蛋蛋連哭也不能哭了。
大白蛋不嚎了,場面也就安靜了下來。
随貳亓最關心的是怎麽回去,“楊前輩,你的經驗豐富,我們既然來了,總有回去的辦法吧?”
楊犼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使勁地揉了揉臉,它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這次回到大修行界,也就是你們說的地球,弄清了一件事情。這大修行界的靈氣消散了很多,已經不适合修行了。這還不算,它與小世界之間的連接點在千萬年裏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前,散修聯盟出過一本書《修士通用山海圖》,那裏記錄了怎麽來往小世界。用大白話說,就是那裏頭有如何各個小世界的坐标地址,還有各條如何通行的航線。這書在凡間也流傳過一段時間,那《山海經》就是它的一部分內容。我從前也買過一本,随小友,你要理解,這修士沒事不會把那麽大一本地圖與通行指南背出來,我買的那本早就送人了。”
楊犼的意思明确,它沒背過書,而書又送人了,當然不知道回家的路。它覺得這前輩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只能找補着解釋,“一般來說,修士如果無意到了某個小世界也不用着急,去哪裏不是修煉。要是着急回去,也能問問小世界裏面的人,這裏的人也會去大修行界,他們多半也應該是知道離開的方法。只要別像我之前那麽倒黴,遇到小世界靈脈崩塌的事情就行。”
随貳亓對着一張底氣不足狗臉,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可也只能先去弄明白他們到了什麽地方。
好消息是第二天一早,祥叔與馮峰就清醒了過來,就像是楊犼說的那樣,這裏靈氣比較充裕,讓他們覺得呼吸起來也有舒暢感。
“随仔,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不能急,總能找到出路的。既然兩個世界有時差,說不好這裏過了幾年,那裏才過了一天。”
祥叔這樣說着心裏卻也有一些疑問,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那麽對于他們而言,到底是過了幾天?
這中複雜的問題其實也不用多去思考,船到橋頭自然直,他也不是物理學家與哲學家。
一行人離開了荒草堆,從四周的環境來判斷,這裏有人類在生活。
他們一路走過見到過墓碑,上面的字跡大致都與漢字相似,就是有些細微的筆畫差異。還有廢棄的破草鞋,這鞋子的尺碼大概三十八碼左右,那是不是說明這裏的人類高度上也與地球人一樣?而走了半天之後,他們終于發現了車轱辘的痕跡,就是那種馬車的車轱辘痕跡,同時也有馬蹄的痕跡。
随貳亓觀察了一下這條黃沙路,這種修路水準也許說明了他們進入了一個文明程度仍未達到現代化的世界。當然了,也不能完全片面地認為一個地方保留馬車作為交通工具,整個世界就一定都處于古代世界了。
巫弋走着走着卻覺得這裏有些熟悉,他從前可能來過。每個小世界的靈氣味道其實都是不同的,所以才能培養不同的動物與植物,也會讓人長成不同的樣子。這種細微的差異有人能辨別,有人卻是感覺不出來。
他雖是沒有了記憶,可是身體還記得這種差異。“我覺得,我們可能不會喜歡這個世界。”
大白蛋背地裏翻白眼,雖然它做不出這個動作,可它偏偏很想問都還沒見到這裏的人,巫弋憑什麽這樣說他們會不喜歡這裏,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會有那麽暴力的心态。
只是,它也能在心裏腹诽一下,可是不想找第二頓打。
一行人沿着這條馬車行駛的路,最終在太陽下山前走到了有人煙的地方,看到了前方的袅袅升起的炊煙,起碼今夜能有一個落腳地。
不多時,一個小鎮就出現在了眼前,有三三兩兩穿着古裝的人在其中穿行。
鎮上的人也看到了随貳亓幾人,他們也是面露詫異的神情,有個中年人迎了上來,笑着招呼到,“幾位是從九州來的嗎?我們這很多年沒見過外來人了。這天都要黑了,幾位還是快找一個地方落腳吧。小鎮上有幾家客棧,可以在那裏歇歇再做打算。”
中年人說完,路上又走來一個青年人,他還熱心地問,“不如讓我為幾位引路?或是先去那錢莊換零錢,這倒是很久沒有兌換過外頭來的金銀了。”
随貳亓覺得這裏的人未免有些太過熱心,他眼神一掃,街上的人與他眼神相接觸的都是微微點頭露出了笑容,難道是他太小心了,這裏就是一個君子之國?而為什麽他們都帶着頭巾,遮住了後腦勺呢?
巫弋有些厭惡地盯着這些人後腦袋上圍着的頭巾,這頭巾遮住了整個後腦勺,卻是讓他仿佛穿透這頭巾,看到了其背後的內容。
随貳亓伸手捏了捏巫弋的手,在別人的地盤上,都沒弄清到底怎麽一回事,怎麽能表現出如此明顯的厭惡來。
他對熱情的青年人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帶路,我們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麽去換錢。我姓随,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青年人也不為巫弋的厭惡态度所惱,仿佛是完全視而不見,他侃侃而談起來,“我姓方,不久就要上京科舉了。能在這之前遇到九州來的朋友,真是一大吉兆,這可是很多年沒人遇到的好事了。你們來了不如就去京城逛逛,那裏才是真的熱鬧,反正回九州也要從京城走。”
巫弋聽着姓方的年輕人說話,他收斂了臉上的厭惡神情,當然是看在能牽住随貳亓手的福利上。而這時一陣風吹過,微微掀開了那方姓青年腦袋後的頭巾,似是半露出了另外一張臉,它煞是猙獰!
祥叔心頭一跳,鏡花緣這本書裏寫過一些古怪的國家,說那古有兩面國,頭帶浩然巾,卻是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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