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韓章帶着向臻走訪了新良村附近的居民,集中盤問了麗莎母女的信息。可因為時間久遠,大部分人都想不起來有過這兩個人存在,更不要說記得她們的長相和來歷了。

馬香蘭的畫像準确度也待商榷,幾年的時間一個人的外貌可以有很大改變,特別是女性,變個眉型、燙個頭發、化個妝,精面貌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

“為什麽我看這兩張畫像,長得都有點像……以前那個很有名的港星,就是那個……”韓章想了半天想不起來對方名字,一拍向臻胸口,問道,“你知道我在說誰嗎?”

向臻來回看了看兩張畫像,說:“知道,就那個誰嘛,是有點像。馬香蘭好像說過,麗莎當年長得很漂亮,像明星。大概是真的有點像,這麽多年過去,馬香蘭早就忘了麗莎長什麽樣,就記得像明星了,所以畫出來的畫像也像。”

韓章嘆了口氣,像這種潛意識為主的淺層記憶,畫出的畫像能有一半像麗莎和娜娜就不錯了。

走訪過程中,兩人挨個兒排查到附近一名老單身漢家。韓章給他看畫像,問他認不認識上面的人。對方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撩開衣服,抓牢着肚子,睡眼惺忪看了一眼說不認識。

韓章又問他:“十年前住在馬香蘭家的那對母女,你還有沒有印象?”

對方抓撓的動作一停,擡眼看他:“那個做雞的呀?哎呦,警察同志,我可沒有找她服務過,就是這麽聽別人說的。”

向臻一皺眉:“行了,沒問你這些。你到底認不認識她?”

“認識說不上,就是聊過兩句,因為她和我是老鄉,都是湘南仙門人,就聊了點家鄉的事兒。她還有個女兒,當年也挺大了,好像還是個大學生,她老吹自己女兒讀書有多好,有多少男人追求。不過她女兒可能也嫌棄自己老娘做這個的,放假都不願意回來,我也沒怎麽見過。”

好不容易遇到個知道點詳情的,向臻格外興奮,一連又問了好幾個問題,可時間實在相隔太久,對方之後就答得有些勉強,不是“記不起來”,就是“這個真不知道了”。

向臻最後留下了局裏的聯系方式,讓對方想到什麽立刻打電話給他們。

“仙門……”回到車上,韓章呢喃着這個地名有些出。

他前幾天調閱卷宗,發現朱敏、蔣國邦夫婦也是仙門人,所以對這個地名很有印象。

向臻道:“這地方離江市不遠,也就三四百公裏,咱們要不要去那兒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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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章食指點着下巴道:“回去問問蔡處。”

他們忙活了幾天都一無所獲,這個線索雖然細微,但說不定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回到局裏,韓章去找蔡炜商量了下,希望他能批準跨省進行調查工作。蔡炜聽了韓章的彙報,覺得可以一試,大手一揮,就做了批複。

事不宜遲,第二天一早韓章和向臻便馬不停蹄驅車前往仙門。

臨行前,林春舟将韓章送到家門口,讓他一路小心。

“記得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這幾天李教授從加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每天都離不開人,林春舟已經好幾天沒有出車接單了。

韓章也想叮囑點什麽,但仔細一想,林春舟這人自律又勤快,跟他根就不是一類人,實在沒有什麽好讓他囑咐的地方。

憋了半天,只得一句:“記得想我。”

林春舟垂下眼,微微笑了笑道:“知道了。”

他這人臉皮薄,只要說話時目光躲閃,韓章就知道他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幹嗎呢?”韓章上下左右觀察了一番,确定樓裏沒人,幹脆放下行李,認真地調戲起對方,“咱倆該做不該做的都做過了,我就差跟你扯個證了,你怎麽還這麽害羞啊?是不是我平時情話說少了,以後我天天說給你聽好不好?”

韓章這哪是說少了,從認識林春舟起,除了最開始倆人有些誤會那會兒沒說,後面決定追人家了,哪一回騷話不是一套一套的?像林春舟這樣的正經人,的确很難消化他那麽多花樣繁多的性騷擾。

“寶貝兒?老婆?”韓章見林春舟不說話,得寸進尺地摟住對方腰身,将他推進屋裏。

林春舟連耳朵都紅了,他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倏地擡眼,将韓章一把壓到牆上,膝蓋頂在他胯部。

“你是不想走了是嗎?”他危險地逼近,呼吸吹拂在韓章臉側。

韓章就是嘴賤撩騷一下,并不是真的想做什麽,就算真的要做什麽,向臻還在樓下等着呢,也沒這時間啊。

工作的事可不能耽誤,他連忙求饒道:“別別,我錯了。老公,我錯了!”

只要給韓章一個大喇叭,他什麽話都能說得出來,老公老婆也是無縫切換的。

林春舟拿他毫無辦法,哭笑不得地讓開了路,擡擡下巴道:“快走吧。”

韓章走到門口回身沖他飛了個吻:“乖乖在家等我。”

仙門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下轄十個鎮,每個鎮少則一兩萬人,多則三四萬人,靠韓章他們逐一排查顯然是不可能的。好在當地警方十分配合他們的工作,調動了大量警力協助他們一同辦案,分擔了不少壓力。

第三天時,韓章與向臻在當地民警的陪同下,走訪了仙門永寧鎮一個叫做蓮花村的村子。

“這個村子是我們仙門最窮的村子之一,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留守兒童。”陪同民警介紹道。

進到村子裏後,他們幾個穿着制服的陌生人很快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每個在門口曬太陽的老人都對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幾人先去了村長家,村長是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操着一口鄉音,韓章他們必須要由陪同民警翻譯,才能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說不認識畫裏的女人,這裏也沒有叫麗莎的。”

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韓章和向臻還是有些失望。

陪同民警見他們如此,提議道:“要不我們分頭再問問吧,說不定這裏的老人能想起什麽。”

韓章點了點頭,三人在村長家門口散開,相約半個小時後老地方見。

韓章往左走,沿途在門口曬太陽的,或者在地裏幹活的,都被他一一問過。

走到一戶人家院門口,他見有個小孩兒正在屋裏低頭寫作業,就想進門問問大人在不在,剛跨過門檻,那孩子感覺到有人進來,立馬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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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視,兩人都愣在原地。

韓章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蔣勳重逢。而蔣勳可能也覺得意外,微微睜大眸子,眼裏飛快閃過什麽,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韓叔叔,你怎麽來了?”他先開口,起身将韓章迎進了屋,“快坐,我給你倒杯水吧。”

韓章緩緩進了屋子,也沒坐下,擺擺手道:“別忙了,我問兩句話就走。”

蔣勳立馬收住了跨出去的步子,回頭一臉乖巧地沖他笑了笑:“好,你問。”

韓章打量着他,不過半年時間,失去父母的照顧,對方反而性格更活潑,臉上笑容也更多了,仿佛當初那個看起來略有些自閉的孩子只不過是他的幻覺。

不,或許那些都不過是蔣勳扮出來的假象,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他。

“你家大人呢?”

“姥姥去田裏幹活了。”

這是一個好機會,雖然不是特意為了對方而來,但正好可以趁機将心中的疑惑解除。

韓章看着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畫那幅畫?那幅有暴食的畫。”

韓章其實已經做好了蔣勳裝傻說不知道的準備,甚至對方可能還會反問他暴食是什麽。

然而蔣勳黑黝黝的眼眸直視着他,微微一笑道:“那幅畫啊,是老師教我畫的,她說畫裏的意境很适合我。暴食、不貞、貪欲,的确很适合我。”

他果然知道那幅畫的真正含義!

“老師是誰?”

“我的小學心理老師,”蔣勳的嘴一張一合,說出一個叫韓章瞠目的名字,“顧優。”

韓章怎麽也沒想到會從對方嘴裏聽到顧優的名字,他滿臉驚訝,甚至有種自己在聽天方夜譚的錯覺。

教心理叫顧優,還都在江市,和他認識的那個顧優是同一個人的概率,太大了。

似乎還嫌韓章受到的沖擊不夠,蔣勳又補了句:“她同時也是a大的心理學副教授。”

真的是她,可是……

“她怎麽可能是你們的心理老師?”

蔣勳道:“學校外聘的,她挺厲害的,教了我很多東西。”

韓章簡直要被他搞糊塗了,或者說要被顧優搞糊塗了。

怎麽會跟她有關?

“韓叔叔,你知道心理暗示嗎?”他與韓章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好整以暇地在那裏道,“你們審問犯人時應該也會用到某些技巧吧?潛移默化地使他們的思想發生改變,讓他們就像綿羊一樣溫順,能夠為你們惟命是從。”

要不是蔣勳就在他面前,韓章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說出來的話。這種話,連成年人都不一定說得出。

他感到毛骨悚然:“她教了你心理暗示,你把它用在你媽媽身上?”

蔣勳并沒有露出驚慌或者莫名的表情,也沒有正面回答韓章的問題,而是說:“我十歲就是門薩會員,智商要比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高。她覺得我是她的信徒,我不過是在看她的笑話。她說我和她小時候很像,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這一點我同意。”他的視線落到門外不知名的一點上,陽光在他虹膜上反射着“光”,韓章卻只能從他眼裏看到“暗”。

顧優是蔣勳的心理老師,同時也是a大的心理老師,唐晶兒很可能也接觸過她,那周洋呢?周洋曾說自己接受過心理治療,他的治療師是不是顧優?或許,顧優不僅沒有治好他,反而激化了他的病,讓他越陷越深。

如果真的是七宗罪,那還有四宗是什麽?

韓章腦海裏的線索簡直亂成了麻花,他問蔣勳:“她有幾個信徒?她是不是讓你們為她集齊七宗罪?”

“七宗罪,那是什麽?不知道啊。”蔣勳忽然換了種更像孩童的語氣,“顧優老師人很好,就是好像身體不太好,我看到她吃藥了。”

他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也是一口的方言。

“誰來了哦?”

韓章看過去,見是一位頭上戴着綠頭巾,肩上扛着一把鋤頭的老婦人,知道這一定就是蔣勳的姥姥了。

老人近了才看清韓章的制服,她見了警察有些緊張,将鋤頭往角落一倒,手掌在衣服上搓了搓,這才走進來。

“警察同志喲,有什麽事嗎?”

“老人家,您別緊張,我就是過來問幾個問題。”韓章看了眼蔣勳,見對方一副天真懵懂的表情,便也裝作與他不認識。

他展開手裏的畫像問老人:“您認識這個人嗎?她叫麗莎,也有可能不叫這個名兒。”

老人眯起眼,接過畫像仔細看了起來,過了片刻搖了搖頭。

“不認識呦。”

“可能十幾或者二十年前就離開這個村子了,年輕時候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不用全像這張畫,只要有一點像就行,您有印象嗎?”

老人聞言用手遮住畫像的各個部位又看了遍,遮住下半張臉時,她一下子叫出聲。

“哎呦,這挺像老顧家的閨女喲!可他家的娃叫顧麗君,不叫麗莎。”

韓章連忙追問:“老顧家在哪兒?”

“早就沒得人了!他家閨女不學好,在外面把肚子搞大了,被老顧打了出去,再也沒回來。老顧沒幾年就死了,他婆娘就搬去跟大女兒住了,聽說幾年前也死了。”

韓章又問了顧家大女兒的現居地,謝過老人後,他沒有讓老人送他出門,而是招了招手,對蔣勳道:“還是小朋友送我吧,老人家您別送了。”

兩人走到門口,韓章回身一掌按在少年頭頂,彎下腰,沖他笑道:“你最好以後別犯事,不然我一定會抓住你。”

他雖笑着,眼裏卻寒芒盡顯。

蔣勳唇角笑容一點點消失,揮開他的手道:“你以為這是個懦弱母親替子頂罪的故事?這只不過是一個無能的女人隐忍多年,終于一朝爆發的故事而已。少自以為是了!”說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韓章摸了摸鼻子,暗罵一聲臭小子,往村長家方向快步而去,打算與向臻他們碰頭。與此同時,他掏出手機給梁平打了個電話,讓他查查顧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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