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兩軍對壘

“嗯，好的，等我好了，我和周亦揚一起謝謝你。”

這一句是沈言思索了再三才說出口的，她知道感情上面的事情必須得狠心，于晔态度表現的并不明顯，至少在她看來即使是心知肚明的感覺，他一天不把話挑明了，她就不能妄下斷言，只能用這中中庸又保險的方式委婉的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

于晔抿了抿唇，恰遇紅燈，他将車停了下來在轉臉看着副駕駛上的人，她此刻眉眼帶笑，可眼尖如于晔還是看出來了她那點不自在。

“那可是要選個頂級的餐廳了。”于晔極力掩飾住心底的那份失落，故作輕松莞爾一笑，沈言這才松了口氣，連笑容都顯得非常輕松：“沒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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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回到家自然是少不了挨言媽的一頓批，言媽瞪眼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人，輕斥道：“你看看你這麽大個人了做事情還這麽毛毛躁躁的！”

說着她走了過去，作勢在沈言包裹着像粽子似的叫上踢了一下，沈言虛聲驚呼，言媽瞪了她一眼，“看你以後走路還長不長眼！”

好在于晔給她找的理由是不小心摔地上扭了腳，沈言嘟着嘴和言媽咋咋呼的扯了幾句，這件事便就此翻篇兒了。

晚飯，言媽自然是要留于晔下來吃飯的，只是于晔卻推脫了，說是還有事，言媽也不好說其他的，幾人又說了幾句，于晔便起身離開。

待他走後，言媽便坐到了沈言身旁問道：“我瞧着這小夥子确實還不錯，上次你相親完我一直忘了問你，你和他現在發展的怎麽樣？”

言媽是第一次見于晔，他為人處事上的作風一下子就博得了她的好感，“這小夥子挺謙虛的，難得像他現在的成績待人處事還能這樣卑謙，言言啊，要是你倆相處着還行就定下來。”

“媽，您能別操心這事麽？我和于晔不可能，他是我學長以前就認識。”一提及此事，沈言就皺眉不滿道。

“認識？”言媽一聽眼睛都冒了光，直接無視了自家女兒有點僵硬的面孔，“認識那就更好了啊！知根知底的好相處，再說了，我瞧着小于很不錯，有什麽不可能的！”

“媽，我和學長真的不可能。薇薇從小就喜歡他，我——”

“那麽小的姑娘知道什麽是愛情啊？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整天盡知道瞎想。再說了，我看小于還對你挺上心的，下午早早的就買了那麽一堆東西來。”說着言媽指了指放在客廳一角的那些營養品之類的東西，沈言随眼掃過去，當真是被那大包小包的吓了一跳，“怎麽這麽多？”

“可不是？你說他要是對你不上心幹嘛拎這麽多來？我随便看看都為那孩子心疼錢，人參靈芝什麽的一點不差。”

“……”沈言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媽這心您就別操了，我知道怎麽做。”

言媽望着女兒想了想，随即便點了點頭。雖然這女兒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半點苦沒吃過，可該有的獨立自主的能力還是有的，這些事情她既然都說自己知道怎麽做了，她也沒必要事事都提點着，只要她心裏有個數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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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揚下午前腳剛走進翊揚，後腳裴文的代理律師就來了。

他還沒出手，裴文倒是忍不住了？

周亦揚冷冷的勾起唇讓秦卿将人帶到接待室，他随後便到。

“要不我去吧？你在這冷靜冷靜。”看着眼前明顯氣場不一樣的人，葉黎修沉吟片刻道。

沈言出事的時候葉黎修正好是那個時候的航班，此刻他人也坐在周亦揚的辦公室內，秦卿說的話他也聽見了，沈言到底是在他眼皮底下出的事，他這個做上司的不管怎麽說都有些責任。

“不了，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包括那間輪jian案。”

周亦揚說罷便擺手讓葉黎修離開，葉黎修望着他有些森冷了臉，心裏對他的做法也表示贊同，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刻意放得很低，略帶歉意的說：“阿揚這次算是我欠你的。”

“別這麽說，是她自己不聽話惹出來的亂子自然是我給她收拾了。”周亦揚對着葉黎修勾了勾唇，示意他不用自責。這件事原本就不管葉黎修什麽事兒，案子是他授意葉黎修帶着沈言接的，把人打傷了也是沈言出手的，說到底就他來收拾才是最好的人選。

見他如此，葉黎修也不說其他的，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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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揚剛走進接待室的時候，裴文的那個代理律師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朝着他伸出了手：“周律師你好我是裴文裴先生的代理人曹進，久聞周律師大名，今日能夠認識你，曹某很榮幸。”

“你好。”周亦揚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也沒有伸出手，反而徑直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曹律師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裴先生讓您過來怕不是找周亦揚暢聊這麽簡單吧。”

周亦揚說話聲音冷冷淡淡的，可說話卻一針見血。

曹進聞言笑了笑，“周律師果然巧舌如簧，既然這樣那麽曹某就直說了，我當事人裴文先生遭受到該律所職工沈言沈小姐的毆打，導致頭部大面積出血，此時正在醫院重症病房修養，我想周律師你同為律師應該知道這件事我們可以以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控告沈言的吧？”

“哦？”周亦揚單音微微上揚，嘴角銜着笑，看着這位律師的目光也變得肆意而又諷刺：“曹律師，賊喊捉賊這種事做多了總有一天會掉坑裏，夜路走多了也總會遇上鬼。”

“裴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們能夠拒絕接受秋兒一案，并且公開向裴文先生道歉，那麽這件事就算了了。”曹進并沒理會他說那兩句話的暗意，反而自顧自的說道。

“算了？裴文聚衆在娛樂場所以暴力強jian我當事人未遂，我當事人出于自衛出手傷了他，這怎麽說也屬于正當防衛吧。”周亦揚聲音陡然提高，臉上雖然依舊帶着笑容，可卻曹進看得有些心驚。

可，他畢竟也是在政法界打拼多年的老律師了，年紀又比周亦揚大自然有些心高氣傲，沒一會兒便鎮靜了下來，說道：“周律師所說的這些口說無憑。相反，沈小姐毆打裴文先生證物證俱在。

難道周律師想讓沈言小姐判個十年八年？換句話說，秋兒這件事你們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勝訴。”

不說裴家家底殷實，背景深厚，就單憑那個和裴文做了交易的那個女人給的東西，秋兒這個案子就足以讓他們反敗為勝，再者，他已經聽裴文說了，當天晚上那些突然出現将沈言救走的人都已經封了口，這事根本就是板上釘釘了。

曹進很傲氣的看着周亦揚，心裏琢磨着他手裏的底牌，卻沒想到周亦揚突然這麽反駁他，他不禁懷疑這件事是不是到這裏就要結了，談判走進死胡同也就不指望能夠鹹魚翻身了，可卻不料周亦揚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優雅的朝他點了下頭說道：“那麽，就法庭上見。”

那笑容看在曹進眼裏突然沒來由的頭皮一麻，他硬着語氣朝着他修長的背影也笑了一聲：“那就法庭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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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揚知道沈言不愛吃胡蘿蔔，只愛吃肉，可他還是從超市裏買了四根胡蘿蔔和一些牛肉回去了。

一路上，周亦揚都在心裏琢磨着今晚的晚餐，那丫頭太瘦了，雖說是吃貨可也挑食挑的很。

然而當他打開公寓的門，随便掃了一眼便感覺到了屋子裏應該是沒人的。周亦揚換了鞋，将手中的菜拎到廚房也沒四處查看，反而氣定神閑的做起了晚餐。

簡單的煎了個牛排，配上胡蘿蔔條，煎蛋，周亦揚又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看看時間剛好七點整。

他自顧自的坐在餐廳裏邊吃邊飲酒，這種自斟自酌的事情他不常做，可今天确實來了興致。

“沈言……”修長的之間輕輕的扣了透明的杯壁幾下，從他寡薄的唇中溢出一聲低喑的呢喃。

他輕笑了一聲，端起高腳杯又抿了一口葡萄酒。

摩澤爾葡萄酒，《法國葡萄酒手冊》中記載過它的口感，口略微偏幹，甘冽，散發着花朵的清香，酒體輕盈，就像是在花園中表演的施特勞斯圓舞曲。

周亦揚又輕抿了一口，細細的品着，甘冽的液體透過舌苔緩緩滑入腹中，口感果真極佳。

品酒間，他又随意的瞟了眼牆壁上的挂鐘，時間已經指向了八點，輕輕勾了下唇，周亦揚臉色帶着淡淡的笑容。

他修長的手指夾着纖細的杯柱來回搖了搖，像是突然來了興趣似得，眯起眼來透過杯壁欣賞葡萄酒澄清透明的色澤。

……

這樣一直到九點，周亦揚收拾好餐具酒杯，又洗了澡坐在樓上書房裏看文件，那個消失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人依舊沒有半點消息，周亦揚也不給她主動打電話，繼續氣定神閑的翻看着文件。

只是他那是不是飄向辦公桌上的時鐘的眼神，時而閃過一絲暗沉幽深的精光，出賣了他有些無奈而又不悅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