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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國公的嫡子陸斐親自出門迎接。
這個尚未封為世子的男人已經把持國公府數年,致使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不管陸池争還是不争,這世子之位都非他莫屬。
陸斐年約廿五,面容剛毅,雖不及陸池出衆,身上卻難掩大家之風。
翟南的忽然造訪以及看見陸池就站在他身旁,都未讓他臉上露出震驚之色:“臣有失遠迎,王爺恕罪。”
翟南從容背過雙手:“不必拘禮,今日本王因私拜訪,未來得及下帖,是本王唐突。”
聽見翟南的言辭,陸斐問道:“不知王爺為何私事?”
“自是為了本王的王妃,陸池...”
陸池上前一步:“王爺。”
翟南又故意重複一遍:“帶我見岳母。”
陸池心裏裹了蜜一樣甜:“王爺随我來。”
陸斐不知翟南的目的是否真只是拜見岳母這麽簡單,但不論如何,此時讓翟南知道陸夫人還住在如寄樓,這怠慢國戚的罪責正房怕是坐定了。
想到這,陸斐道:“王爺,如寄樓正在修葺,不如您移步正廳,待臣領二娘前來相見?”
翟南不言,看着陸池。
陸池疑道:“莫非又是陸裳砸破了房頂?”說完,他看着翟南,口氣帶着歉意:“讓王爺見笑,陸裳這些年性子越發活潑,連大哥也管不住。”
從他這兩句話翟南得到了兩個消息,一是二房終日被大房找麻煩,二是這陸池擺明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落他這些個兄妹的面子。
翟南故作了然道:“想必國公府也不缺讓你住的地方,慢慢修便是,你想住哪便住哪,是吧,陸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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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成親您就色令智昏,被迫承受昏庸行為的陸斐幹笑道 :“王爺說的是。”
翟南滿意了,十分幹脆的說:“本王就在正廳等你。”說罷,他朝陸池伸出手:“走吧。”
陸池受寵若驚...快速的握住他的手。
去正廳的路上,滿院的景色翟南沒去欣賞,反而看着翹起眼梢的陸池。
這小子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本性如此,情緒暴露的這般明顯。
陸池偶然一個側眸,對上翟南冷清的目光,他問:“王爺為何這樣看着我?”
“無事。”他收回目光,心裏想:“總有一日會把你刨根挖起。”
陸池自言自語道:“我以為王爺是對我感到好奇。”
翟南也不隐瞞:“想查你的信息并不難,何況一個臭名遠揚的人。”
也是他這些年不經常在應京,才沒掌握坊間流傳的關于京城各大世家的事。
他身邊這位可是好争善妒的代表人。
陸池歪頭笑,點點自己,指指翟南:“臭名遠揚,惡名昭彰,豈非絕配?”
話已至此,翟南也不想跟他拐彎抹角:“陸池,我給你撐場子,你幫我擋麻煩,各取所需。”
“哦?像剛剛那位姑娘?”
翟南加重了語氣:“唯獨她,你離遠些。”
陸池上揚的眉梢拉攏下來,看着竟有隐隐的不悅,他靠前一步,唇幾乎碰到翟南的下巴:“王爺,我才是你要明媒正娶的妻,你這樣護着他人,不怕我吃醋?”
翟南動作伶俐的捏住他的臉,拉開兩人的距離:“你明白了?”
陸池微張紅唇,緩緩道:“你懂我便也懂。”
翟南放開他繼續往前走。
陸池在他身後,漸漸拉開了唇角的弧度...是我的,你逃不掉。
陸夫人在知道自己要見未來兒婿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就看得見的緊張。
她這大半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陸國公,如今那傳說中喜怒無常,睚眦必報的南王就要召見她,她怕自己做錯說錯,連累陸池。
這種情況一直在延續,即使那人比傳言中好看,甚至恭敬的請她上座都沒有減輕。
翟南在一屋子的陸家人面前,伸出他那雙尊貴的手,扶着陸夫人入座。
年輕的陸裳瞪大了眼。
翟南說:“本該早些登門拜訪,可身上舊傷未愈,實在不便,拖到今日才來,還望岳母見諒。”
陸夫人又掙紮着要起身,奈何翟南那雙手看似無力,卻将她穩穩按在椅子上。
她躊躇半天,方道:“身體要緊,王爺無事便好。”
翟南這才松開她,揖禮,笑道:“多謝岳母關心,今日見面甚是唐突,待八月十六我會正式下聘。”
陸夫人忐忑着:“好...好。”
翟南又用眼神示意劉念,劉念得意,打開他帶來的見面禮:“小小薄禮,岳母見笑。”
盒中擺着玉器金釵,貂裘羅裳,樣樣精品,最顯眼的便是那尊玉佛,陸斐記得,那是前年虞國進貢的,只因翟南的生母骊太妃信佛,翟元帝便賞給了她。
如今這尊玉佛出現在國公府,說明什麽?說明不止翟南鐘意陸池,連不問世事的骊太妃也很是滿意。
這門親事當真只是陸池一人所求嗎?陸斐忍不住這樣想,翟南可是誰能夠駕馭的?當然不,翟元帝都怕他三分,這樣的人怎會對一門指婚屈服,這明明就是他的所願...
陸斐後背發涼,好在兩個妹妹沒有做出不可彌補的事,京城中得罪誰都好說,唯獨這個冷面煞,那是真正的催命符,陸斐覺得自己意識的還不算太晚,即使和陸池的關系不能修補 ,但是可以阻止惡化。
想要改變國公府的現狀,他必須兩頭抓。
精光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不過瞬息,他便做好了決定。
可一家人總有一兩根擰不到一塊去的繩,陸斐剛決定日後對陸池和陸夫人客氣些,陸商面上雖無表露,可眼神裏的嫌棄一覽無遺。
而陸裳卻是羨慕嫉妒全表現出來。
南王雖與皇儲無緣,可他是翟國的英雄,陸池何德何能與他并肩?
這下賤的人,到底使了什麽手段...
陸裳的目光幾乎要将他燒穿,陸池偏頭看着她,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翟南欲從國公府離開,是陸池和陸斐一塊送他。
出府時,翟南吩咐陸池:“你若得空,便到王府坐坐。”
成親前三日才不能見面,這過府的行為沒有違背禮數,而且皇帝想必也不會介意他們私底下“增進感情”。
陸池只管應承:“好。”
忽然想起一事,翟南又道:“後日仲秋晚宴,我接你入宮。”
陸池的眼眸更亮了:“我等你。”
翟南點點頭,就要上馬車,陸池突然叫住他,翟南回頭,用眼神詢問他。
陸池看向陸斐,陸斐正想在他二人面前“好好表現”,自然不會去做那礙眼的人,向翟南行禮後就識趣的離開。
陸池上前兩步,與他衣衫挨着衣衫:“王爺今日,可是原本就打算來找我?”
翟南不知他的關注點為何是這個,但也沒打算細問:“我早已說明。”
是了,他在暮憶樓可是大大方方承認了。
“我很高興。”陸池壓着唇說完這句,退開兩人的距離:“王爺慢走。”
那四個字類似咕哝說出,翟南也不知聽沒聽清,只是拿眼神看了會陸池,重新鑽入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混入人群消失眼前,陸池才轉身入府。
府內氣氛微妙,陸裳好似故意等他,專門堵在如寄樓院門口。
陸池的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裏,漂亮的臉神情淡漠:“有事?”
陸裳表情恨恨:“陸池,你真以為你贏了嗎?”
“是吧,不然你怎會如此氣急敗壞。”
“你...”
陸池笑着時整個人是溫和可親的,可一旦他卸去僞裝,那雙帶着鈎子的眼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離他遠一點。
他薄唇輕啓,吐出一個字:“滾。”
他甚至不願再假面于人前。
陸裳對着他的背影怒喊:“你以為你是誰?沒有陸家你能有今日?”
陸池直接把她無視,若非院子沒有門,他一定喊陸禾關門...清淨。
但她這瞎嚷嚷還是讓院內的其餘幾人瑟瑟發抖,豪門之鬥,受害的永遠是小人物。
陸禾擔憂的看着陸池:“少爺,二小姐她...”
“瘋狗發癫我可攔不住,你進來,我有事吩咐你。”
陸禾膽怯的往門口看了眼,對上陸裳盛怒的雙眼,抖了抖身子,趕緊随陸池入屋。
陸池走到桌案邊坐下,斟了杯茶抿了口潤喉,方道:“你幫我查個人,兮雲坊,朝雲。”
兮雲坊在應京并不具盛名,但陸禾乍然聽見,還是覺得詫異:“此人是誰?”值得少爺您上心。
“翟南...”他極其不願用相好這個字眼描繪這兩人的關系,因為不管哪一字都像将他的所有物分割給別人,所以他改了口:“一個故人,做事時隐秘些,她身邊有人護着。”
至于護着她的這人是誰顯而易見,可陸池不願承認,他要這個人從頭到腳,裏裏外外都是他的。
南王府的馬車行了小半個時辰回到南王府
翟南剛進府就被告知翟律在等他。
對于這個他一手看大的侄兒,翟南還不至于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翟律彼時正坐在書房讀書,不是他想這般上進,着實是因為王府單調非常,他要是不讀書,就得去那木樁上打發時間。
翟南直接推開門進去,翟律聽見聲就轉過頭。
“王叔你回來啦。”
翟南:“你很閑?”
翟律:“我待會就回軍營。”
翟南:“有何事?”
翟律興奮異常道:“您和阿池可還玩的開心聊的融洽?”
翟南眼波平靜的看着他:“你很關心他?”
翟律拍着胸脯道:“自然,他可是十一嬸。”
翟南沒興趣跟他談論一個男人,當即下起逐客令:“皇兄告訴我,當日帶着陸池進宮的人是你...”
翟律騰地站起來,急促道:“我錯了,我馬上滾。”
因他他認錯的态度積極向上,所以翟南沒跟他計較:“記得帶門。”
翟律苦逼的想,先遭殃的人不是陸池,而是他這個爹不親叔還虐的可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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