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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住翟南的腳步,說:“你等等,今夜的賬怎麽算?”

翟南停下:“賒着。”

“不同意。”房祖恨聲道:“你白吃白喝還出賣我,這不是銀子能解決的事。”

陸池輕聲問:“他怎麽出賣你?”

房祖怒瞪翟南。

翟南輕飄飄道:“他在躲唐珂。”

陸池看着房祖的眼神寫着“有情況”。

房祖繼續瞪翟南。

陸池說道:“能躲的都不是事。”言下之意便是你躲不掉的正是大事。

房祖轉瞪他。

翟南繼續補刀:“一個男人哪有白花花的銀子實在。”

房祖保持着瞪眼的動作哀怨道:“你把我說成了一個禽獸。”

陸池說:“別這麽侮辱禽獸,貓是我的精神支柱。”

房祖呵呵笑:“恭喜你成功戒貓。”

“...”當着翟南的面打死他會有什麽後果?

翟南默默看了一會他兩人甚是無聊的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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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雅間更适合你們。”

他說完就上了馬車。

房祖趕緊推陸池:“快走快走。”

陸池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進車廂之際,陸池轉過身,沖房祖笑的意味深長:“再會。”

“...”

等陸池入內坐好,馬車緩緩行駛。

陸池灌了一碗醒酒湯,後半段都在喝茶,此時酒醒的差不多,反觀翟南,面色微紅,似有醉意。

陸池本着體貼的心,擠到翟南身邊。

翟南還記得上次他在身邊坐着發生的事,所以警惕地看着他。

陸池去掰他的頭:“靠着我睡一會。”

翟南不肯低下,兩邊較勁,誰都很累。

陸池嘆口氣說:“我不會偷襲你。”

“你的保證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你要怎樣才相信?”

“它充滿不可預料。”

“我才知道我在你心裏是這麽一個多變的人。”

“還不算太晚。”翟南扯下他的手:“望你每日三省己身。”

陸池忽然一聲不吭地看着他。

翟南一開始以為他終于安分,後來才知氣氛不對。

他問了一聲。

陸池深情款款地說:“喜歡就算是從嘴巴裏藏住了也會從眼裏瀉出,我就算不對你動手動腳,也會忍不住拿眼神視.奸你。”

“...”這個夜晚真是驚悚。

因為受到驚吓,回府之後翟南直接讓陸池去了書房,美名其曰實現他的願望。

豎日,翟南從宮中下朝,被管家告知陸池已經回去陸國公府。

“王妃讓我轉告您,他在國公府等您。”

翟南皺了皺眉,顯然對陸池這先斬後奏的行為不太滿意。

他用了早膳,換了身衣裳去陸國公府。

陸池是在翟南前腳離開,自己也後腳走出王府。

中秋過後的應京早晨是陰涼的,當他走回陸國公府,身上已帶了一層寒意。

他回來的時間湊巧,恰好整個國公府也活絡起來,因此他夜宿外邊的事被許多人看見,只是如今的陸池正在風頭之上,國公府的家仆只有對着人恭敬行禮的份,哪有他們別置一喙的餘地?

陸池回到如寄樓,陸夫人也醒了,如今她掌管陸府,擔子重了不少,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彷徨度日。

陸夫人看見陸池這麽早從外邊回來,以為出了什麽事,面上不由多了幾分擔憂:“池兒,你這麽快回來了?”

陸池用攏在袖子裏保暖過的雙手扶住她:“等王爺下朝我和他要出去一趟,回來換身衣裳。”

陸夫人松口氣:“要去何處?可要娘準備什麽?”

“不用,只是去看看錢莊。”

陸夫人摸他的臉:“怎這麽涼?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水。”

陸池想着時辰還早,泡個澡也好:“謝謝娘。”

等陸夫人走了,陸池找到正在修建花圃的陸禾。

如寄樓這一畝三分地他們不放心交給別人,裏裏外外都是自己動手整理,因此陸禾每日除了是陸池的小厮,幹得雜活也多。

“少爺你回來啦。”

陸池開門見山問:“我讓你查得事辦的如何?”

陸禾忙放下剪子:“只能追查到她是從玢城而來。”

聞言陸池皺眉:“沒有其它?”

陸禾說:“好像有人故意模糊她的信息,就這還是花大價錢買來的。”

兩個多月前的玢城正好發生一場大戰,若說遺孤,軍中也沒哪個将軍年紀符合,更何況将她安置在煙花柳巷中?這朝雲到底是何人?致使翟南對他三令五申不許他靠近?

先不管其它,有一件事必須扼殺在搖籃之中。

陸池對他耳語:“你替我跑一趟,把人...”

早膳在正廳擺下。

自從陸池放棄世子之位後,陸斐便提出為了家庭和諧,從一塊吃飯做起。

陸池得到自己想要的,各退一步,同意了陸斐的要求。

陸池到正廳時陸斐還未回來。

身為朝廷命官,被朝中之事耽擱也正常,陸池撩袍坐下,道:“先吃,不等了。”

席中除了陸夫人和陸斐的妻子孫青煙、陸堯,還有陸商姐妹。

陸商聽見這話只是皺了皺眉頭,陸裳則說道:“大哥是一家之主,怎能不等?”

她挑釁的眼神裏明白說着陸池是在越俎代庖。

陸池沒在意,問下首的陸堯:“堯兒餓不餓?”

剛滿五歲的小豆丁眨了眨黑漆漆的眼,沉默着搖頭。

陸池嗤笑一聲。

他這笑聲極其突兀,陸裳當場就炸了:“他還是個孩子!”

陸池冷笑一聲道:“防狼防虎防叔叔,看來這陸家容不下我。”

陸夫人臉色驟變:“二小姐...”

陸商也臉色微變,看着陸裳的眼神帶着不贊同。

孫青煙咬了咬唇,開口說:“二弟莫要誤會,裳兒年輕,不懂事。”

陸池側目看向她。

這個女人給陸池的印象并不深,常年躲在深閨閣院中,勢要将相夫教子貫徹到底,她永遠站在陸斐的後面,好像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可今日她乍一開口,整個人就像鮮活起來,陸家大嫂的身份在她身上閃閃發光。

陸池笑說:“聽話的人才讨人喜歡,亂叫的瘋狗...可沒有好下場。”

陸裳那一瞬間又回到不久前被陸池扼制的恐懼。

那把冰涼的匕首仿佛就在舌頭下,全身上下已經本能的發疼。

陸池看着毫無血色的人,勾了勾唇角:“你怕什麽?”

陸裳的牙齒都在打顫:“你...”

陸池滿意了:“知道怕就好。”複又對陸商說:“能否上菜?”

陸商僵硬着頭皮點點頭。

結果這一耽誤,陸斐也回來了。

他進門時看見一家子都在,當即露出笑意。

“二弟這麽早就從王府回來了?”

哦,還有這稱呼,陸斐臉不紅氣不喘的就給改了。

陸池就嗯了聲。

陸斐又說:“昨日你不在,朝中之事也無法告訴你,關于士兵逃營一事,皇上并未遷怒王爺。”

陸池淡淡道:“王爺并未告訴我。”

陸斐說:“有驚無險,王爺估計是怕你擔心。”

因陸斐出現多少壯了膽子的陸裳道:“怎就不是王爺不屑于說。”

陸池笑了笑:“不如你替我問問王爺?”

孫青煙忙在底下扯陸裳的袖子。

陸裳不情不願地哼了聲。

用膳的開始雖然糟心,過程也緊張,但好在風聲大雨點小,陸池沒有掀桌子的機會。

陸池用完膳,回屋與陸夫人說了會話,陸禾就說翟南來了。

陸池辭別陸夫人,一人出府。

南王府的馬車大搖大擺地停在門口。

車簾子挂起,好像在歡迎誰。

陸池含着笑走上去。

翟南面無表情地正襟危坐。

車夫放下車簾,趕馬起行。

陸池見他神情不對,問道:“怎麽了?”

翟南直白地說:“我不喜別人命令我。”

陸池指了指自己:“這個別人包括我?”

“除了皇兄還有誰敢有這個狗膽子?”

陸池恍然大悟:“原來王爺是因為我不辭而別。”

翟南無言冷笑,實因是他發現和陸池相處他們總在拌嘴,而且勢均力敵。

陸池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地湊過去一塊坐着。

翟南說:“這位子幹脆讓給你?”

陸池只好含蓄道:“我喜歡的是在你旁邊的位置。”

翟南忍無可忍地說:“陸池,別總拿話撩我。”

陸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喜歡得不得了?”

翟南忍下一巴掌把他推下車的沖動,說:“縱然我是個斷袖,我們也需要磨合。”

你不是斷袖,你只是不喜歡我。這點陸池明白,可他不會說,有些話說出來就收不回,到時候他不僅連現在都失去,反而離翟南更遠。

啊...他好像太操之過急了。

他想了想,把之前直來直去的态度收斂大半,道:“磨合這個過程需要不斷的用情話潤滑。”

他說完,起身,在搖搖晃晃中的車廂內走回原處坐着。

他退一步,翟南覺得身邊寬了,可心裏卻像落下一塊什麽。

他并不願與陸池鬧僵,正如他對房祖說的那般,他可以寵陸池。

但陸池黏糊糊地行為他實在受不了,說沒兩句就開撩,若非他心志堅定,早溺死在陸池用甜言蜜語織成的蜜罐裏。

本該是這樣,可看着陸池那一瞬間暗下去的眼神,他心裏又紮實的難受。

他想着放軟态度,但天不遂人願,他還沒想出個法子,車夫就在門外喊到地了。

陸池先走下去。

“...”翟南懊惱地跟上。

永興錢莊是翟南手中一個地段不錯的錢莊,位于應京城南邊,沿着南城門一路進來就能看見,不久前它被轉手送人,換了個主,今日翟南是帶他來露面。

錢莊的掌櫃做了十多年,往日若非大客戶也見不到人,今日翟南來了,他親自出來迎接。

掌櫃姓蔣,單名成,身材中等,一肚子遮都遮不住的福氣,是個特別有肉感的人。

他當翟南是過來對賬,問是否要把賬本拿出來。

翟南說:“我過來宣布一件事,日後這家錢莊歸他所有。”

蔣成這才拿眯成一條線的眼看陸池,盡管開始他被對方驚為天人的相貌所迷惑,可也只以為是翟南身邊的近衛,哪成想是未來的主子,這一下以往總眯着地眼睜開了:“這位是...”

“陸池。”

他就算不認識名聲敗壞的陸池,也該認識未來的南王妃啊!

蔣成忙揖禮賠罪:“屬下眼拙,還望王妃恕罪。”

陸池微彎身子,用雙手扶起他:“蔣掌櫃客氣,不過是一個名頭,無需介懷。”

你是當真不知道南王妃的位子多少人夢寐以求還是開我玩笑?

哎...王爺竟然沒生氣。

蔣成的鬓角悄無聲息地滑下一滴冷汗,他賠罪地笑了笑。

翟南無視他的窘迫,繼續道:“你去四方街跟王屾轉告一聲,從這個月開始,賬本都由王妃審查。”

蔣成問:“可還是送到南王府?”

翟南本想說陸國公府,可陸池已先他開口:“照例便好。”

“是。”

閑聊一會,翟南婉拒蔣成一塊用午膳的邀約,出了錢莊後,他問陸池:“為何不讓他送到陸國公府?”

陸池的雙手攏在袖子裏,聞言笑道:“只是覺得沒必要讓其他人知曉,并非是想糾纏王爺。”

他這話像是急着撇開關系,翟南聽得眉頭一皺。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這篇文章不存在吵架,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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