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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狂風卷狼般勢不可擋的流言終究沒頂得住翟南過硬的人品。

陸池以“旁觀者”的身份在暗中觀察,數日之後,這股風向開始轉變。

翟南的房間,陸禾向陸池禀告最新情況:“...‘王爺若真是昏庸的人,何至于廿五才成親?單就應京,想成為南王妃的就不止陸池一個。’‘王爺色令智昏?我要為他缺傳宗接代,求臨幸。’‘哪輪得到你,我就是倒貼也要見王爺一面’,少爺,你的情敵真不少。”

陸禾學得惟妙惟肖,仿佛說這番話的人就在他眼前,眉飛色舞的。

倚着憑幾握着茶杯慢慢飲的陸池似笑非笑地看向翟南。

翟南的表情完全表露了對那些“愛慕者”的不以為意。

陸池面色稍緩:“幸好,這盆髒水沒潑到軍隊上。”

翟南擡起眼皮,道:“是你在止損?”

陸池将茶杯放回桌案,好整以暇地坐着,道:“多虧我這波從中破壞的操作,觊觎你的人越來越多。”

翟南道:“我本可高高在上,是誰讓我沾惹紅塵?”

陸池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真為你有一個賢惠的夫郎感到榮幸。”

翟南對陸禾道:“我要見見那位想為我傳宗接代的人...”

話還沒說完,先被撲上來的陸池打斷。

陸池對着他的唇咬了一口:“想睡別人?我先榨幹你。”

陸禾想笑不敢笑,見他二人摟在一塊,估計有擦槍走火之勢,忙無聲退出房間,為其落上鎖,站在院子外,避免被人打擾他家少爺的好事。

房裏那兩人的确一言不合地滾在了一塊,本就是正茂年紀,初嘗情味,又逢新婚,說食髓知味也好,好奇也罷,兩人從未停下探索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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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陸池花樣多,心思放得開,秉着勢要榨幹翟南的初衷,他不停地撩撥,兩人換了幾個姿勢,從陽光正好戰至暮色西沉才心滿意足停下。

不屑白日宣淫的人,終究是歪了。

這場風波直到一個月後才真正消弭。

那時應京已下了幾場雪,且有更甚之勢。

将近年關,南王府又開始忙碌。

而翟南卻是清閑不少,以往有軍營的事拖着,就是大雪紛紛的日子,也得往返兩地,如今将軍中事務移交給聞一舟,他也算因禍得福。

屋子裏置了炭爐,沒有北風呼嘯,暖和得很。

陸池被管家叫去,涼王也離開了,房裏只有翟南一邊飲茶一邊信手翻書。

他這一個多月都窩在王府,除了劉念和翟律,鮮少見到外人,何況是聞一舟。

所以當陸禾通報聞一舟求見時,翟南半晌才反應過來。

聞一舟被請進房間,剛入房門時被熱風撲面,狠狠打了個激靈,他是個武将,不似旁人那般畏寒,今時看翟南,不僅跟前擺着炭爐,手邊還放着熱茶和瓜果點心,不禁生出一股憤恨,曾經鐵骨铮铮的南王,也會在浮生閑裏沉迷。

所以他開口就怼道:“看來閑置王府的日子要比馬上颠簸更适合王爺。”

“...”坐着也中招的翟南無奈地解釋一句:“七哥剛走。”

就是不說話,單看聞一舟臉上嫌棄的表情,翟南就知道他腦補了一出“堕落大戲”。

對于翟南這個人,聞一舟的感情很奇怪,他敬佩翟南,卻不也認同他的某些做法,所以很多時候,明明應該得到溝通的兩個人,反而被一種不當的相處方式越推越遠。

聞一舟大概有破罐子破摔的念頭,說道:“王爺新婚燕燕,怕是不舍得和王妃分開,不如開春的審查交給臣去辦。”

翟南平靜道:“這是你過來找我的目的?”

聞一舟道:“王爺即将軍中之事交給了臣,臣自然會辦妥帖。”

翟南道:“去各地審查的事你不必擔心,本王自有打算。”

聞一舟道:“既然如此,臣便回宮禀告皇上。”

翟南見他來去都幹脆,詢問道:“不喝杯茶再走?”

聞一舟看着他,半晌才說一句:“王爺好自珍重。”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了不遠,正好碰上陸池,陸池乍然看見他,也是一愣:“聞将軍。”

聞一舟揖禮道:“王妃,許久不見。”

陸池還禮:“聞将軍是來找王爺?”

聞一舟站直身子道:“皇上差臣來見王爺,此時正要入宮回報。”

陸池讓開路,道:“如此便不妨礙聞将軍,陸某随時恭迎聞将軍來府做客。”

聞一舟笑笑,與他辭別。

陸池在原地站了會,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長廊,才轉身往屋子走去。

陸池進屋時翟南已經收好了書籍。

他問:“聞将軍找你?”

翟南從書架前走過來,道:“為各地審查一事。”

陸池從外面進來,手指發涼,一邊坐在炭爐旁,一邊端過翟南喝的茶暖胃。

飲了口,潤了嗓子,才道:“皇上想從這下手?”

“兵權在我手上,皇兄自然會想盡法子拿回去,以往我去各地審查,都會将另一半虎符交給王琛,今時他不在,劉念被降職,這半個虎符的下落皇兄肯定關心。”

翟南還是少年時,邊境幾次遇襲,翟元帝為昭顯對他的重用,将兵權全權交給他,翟元帝心思詭異,一步做法多重心思,明面是想翟南退敵,實際并不認為翟南能成才,更希望他死在戰場上。

在京的翟南藏拙,可到了戰場,稍不注意就是死,在此生死一線,他何能不全力以赴?

後來長平軍建立,翟元帝想拿回兵權也難了。

陸池點點頭:“我以前就想你總不在京城,是不是為了躲避皇上。”

翟南坐在他對面,說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去各地審查既是為了巡視當地作風,也是為了避免麻煩。”

陸池道:“如今三皇子和太子的鬥争越演越烈,皇上雖有放縱之勢,可也能看見他明裏暗裏施以壓制的手。”

翟南道:“他們兩個再怎麽折騰,也翻不出皇兄這座五指山,我擔心的是巫國。”

“何解?”

翟南道:“蒼穹頻繁進宮,我不信他沒有目的。”

陸池道:“巫國如今已對翟國稱臣,即便它曾經是頭狼,也是被拔去利爪的狼。”

翟南呼了口氣:“但願吧。”

可就像為了證明陸池在新婚之日對翟南說過的話一樣。

這一年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年。

翟南“仗勢欺人”的波瀾剛沉澱,陸國公府又刮起了大風。

寒冬臘月,那的确是個讓人如置冰窟的消息。

陸商懷孕了。

揭秘這件事的正是翟紀的側妃。

先不論他們夫妻的恩怨情仇,就側妃把事捅到太子生母皇後跟前,擺明了不想翟紀好過。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翟紀手中的棋子,兵部尚書被查出以權謀私。

貪污、販賣人口、玩弄童女...任何一項單獨拎出,兵部尚書都是死罪。

翟南和陸池依舊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雖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不妨被人求上門。

相對來者的焦急,翟南夫夫可謂是氣定神閑。

陸斐就一個意思,想請翟南出面,保住陸商。

陸池聽後,連連冷笑。

翟南靜靜地看着陸斐。

陸斐咬了咬牙,說:“王爺,少一親不如多一親,只要您出手,日後陸府任憑差遣。”

翟南不明所以:“你能幫本王什麽?”

陸斐說:“王爺除了選擇和三皇子結盟,難道還打算單打獨鬥?”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暗示的意思怎會不知曉?

但翟南既然裝傻,肯定會裝到底:“本王今時的地位無人能及,是傻了不成才舍棄自己的親皇兄,選擇與爾等同流合污?”

陸斐道:“王爺何來這等錯覺,若真是如日中天,又豈會被故意冷落一月餘都未有人替您說句話?”

翟南笑道:“那就要問問陸大人在這些人裏面扮演什麽角色了。”

陸斐道:“王爺您是聰明人,三皇子目前雖有頹勢,可也不能否定,他比太子更适合那個位置。”

翟南怒而拍桌:“放肆,你将本王置于何處?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

陸斐擔憂他發怒,可想到陸家,仍咬着牙挺着胸膛:“王爺,臣也是為了您,南王府和陸國公府結親,已是一家人,如若商兒真與三皇子結成好事,日後三皇子登上大統,對您也是利大于弊。”

事已至此,這些人的狼子野心也藏不住,既然藏不住,不如大大方方讓人知曉。

翟南面色生硬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今日之事告知皇兄?”

陸斐終于說到點上:“我們不自欺欺人,皇上對您的忌憚不比對兵部尚書的憤怒少。”

翟南不語,冷冷地看着他。

就在陸斐以為有希望時,陸池突然開口道:“我若是你,今日就不會來這。”

“你...”

陸池平靜道:“三殿下的頹勢不可挽,你要真是個聰明人,一定清楚保住自己兒子的爵位要比讓陸商上位靠譜。”

陸斐面色難看:“何意?”

陸池的眸子鎖着他,卻是冰涼一片:“從爆出兵部尚書貪污等數罪後,皇上可讓人核查過?今日也不過事發第三天,可與兵部尚書相關人員都已發落,難道你看不出來,皇上是有意整治三殿下?”

陸池說完,陸斐的臉色瞬間蒼白。

陸池逼問道:“我相信你能将壯大陸家才将它交給你,卻不想你是這等愚鈍之人,還想用陸商攀高枝?先保住你自己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眼睛已經沒事了,謝謝大家的關心,今天可能二更,大家随時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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